父子三人談完，已經是十分鍾後。
    南煙不認為曜曜和小寶會同意，所以早早做好趕人的準備。
    她自認和傅律霆還沒熟到可以留他吃晚飯的地步。
    然而現實卻打得她措手不及——
    傅律霆：“曜曜和小寶已經同意了。明天，我開車來接他們。對了，還有暖暖。”
    三小隻當然要整整齊齊。
    南煙微愣，第一反應是狗男人在開什麽國際玩笑？
    但下一秒，當她將詢問的目光投向兒子時，曜曜的沉默，和小寶臉上顯而易見的心虛，都在說明這是事實。
    他們真的答應了！
    不過，南煙的失態隻是一瞬間，很快就恢複正常。
    既然之前說好了，她也不是輸不起。
    隻是太驚訝而已。
    傅律霆怎麽做到的？
    要說小寶點頭，南煙還不至於那麽驚訝，真正讓她錯愕的是，曜曜竟然也會同意。
    女人抬起漂亮的桃花眼，深深看向傅律霆。
    後者嘴角上揚，幾分篤定，還有幾分……不要臉的得意。
    “明天我們打算去遊樂場，你也一起？”傅律霆適時發出邀請。
    南煙：“抱歉，我還有事。”
    他也不失望，似乎早在開口前，就做好了會被拒絕的心理準備。
    “傅
    總還有別的事嗎？”
    “暫時沒有。”
    “那就慢走不送了。”
    “來都來了，又是這個點，不留我吃晚飯嗎？”
    南煙差點被他的厚臉皮氣笑：“傅家財大勢大，傭人成群，傅總應該不至於缺這一頓飯吧？”
    “是不缺。但暖暖的作業還沒輔導完，題講一半，總歸不好。”
    說完，他轉頭看向女兒：“對吧？”
    暖暖一愣，先是低頭看了眼手裏的習題簿，好家夥，居然漏了最後兩個題。
    那剛才爹地還花那麽多時間給她講後麵的內容幹嘛？
    怎麽也不提醒她先把作業寫完？
    南煙挑眉：“是這樣嗎？暖暖。”
    小姑娘隻能誠實點頭：“還有兩題……”
    但不是她不會做！而是漏掉了啊！
    傅律霆嘴角隱隱上揚，卻在南煙看過來的瞬間，又迅速放平。
    “放心，我吃得不多。”
    南煙：“……”
    就這樣，傅律霆成功留下來，蹭了一頓晚飯。
    菜是顧家傭人做的，不用南煙動手。
    飯後，也是傭人收拾。
    南煙吃完，徑直上樓回了書房。
    傅律霆留在客廳，指著習題簿，餘光卻不自覺追隨女人的背影，嘴上不忘說道：“不急……咱們慢慢做，仔細點……
    ”
    暖暖忍無可忍，啪一聲，把筆放下。
    “爹地！這兩道題很簡單！”
    “……嗯？”傅律霆這才收回目光，視線重新回到女兒臉上，“怎麽了？”
    暖暖一字一頓：“所以，不用你再講第五遍。”
    “咳……”傅律霆喉嚨一嗆，尷尬輕咳。
    從飯前到現在，簡簡單單兩道題，被他翻來覆去、來來回回講了四遍。
    每次暖暖都說“懂了”、“會了”，準備把答案填上去的時候，一隻大手就會伸過來攔住她：不，你不懂，也不會。
    暖暖：“？”
    心好累啊。
    “第、第五遍了嗎？”
    暖暖重重點頭：“是的。”
    “咳……那什麽，我怕你沒理解透。”
    “爹地，你以前從來不輔導我做作業的。”暖暖眨巴著大眼睛，直勾勾盯著傅律霆。
    “因為你以前從來不做作業。”
    暖暖嘴角一抽：“……”
    雖然這是事實……
    小姑娘接著進攻：“你今天很不對勁哦！”
    “有嗎？”他不承認。
    “有啊。”小姑娘開始掰手指，“講題的時候偷偷看媽咪，吃飯的時候也偷偷看媽咪，吃完之後還偷偷看——”
    “你肯定看錯了。”不等暖暖把話說完，他直接打斷。
    “不信你問小寶哥哥和曜曜哥哥。”說著，看向兩人。
    小寶雙手抱臂，下巴一抬：“哼！鴨子熟了全身都是軟的，隻有嘴還硬。”
    曜曜麵無表情，直接轉身上樓。
    多說一句他都嫌。
    小寶：“曜曜哥哥，等我一下——”
    很快，客廳就隻剩傅律霆和暖暖。
    父女倆大眼對大眼。
    “爹地，小寶哥哥說你嘴硬。”
    傅律霆板著臉：“他胡說。”
    “可我覺得沒有耶。他說得挺對。”
    “……”
    “媽咪很漂亮啊，上街的時候很多叔叔、哥哥都會盯著媽咪看的，這有這麽？”
    男人臉色一黑：“很多人盯著你媽咪看？”
    “是啊！媽咪好看嘛~”
    “……”
    “可是你為什麽要偷偷的？直接看不是更好？就像我這樣……”說著，暖暖雙手捧住下巴，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傅律霆眨啊眨。
    傅律霆很想說：如果像你這麽看，早就被掃地出門、永不準入了。
    最終他也隻是歎息一聲：“你還小，很多事情不懂。”
    暖暖：“……”
    傅律霆到底還是有點自知之明，沒有再留。
    走的時候，他想上去跟南煙打聲招呼，但猶豫半晌，還是作罷。
    隻在微信
    上說了一聲。
    南煙過了幾分鍾才回複：【好，知道了。】
    冷冰冰的。
    入夜，月色皎皎，涼風徐徐。
    整棟小樓都陷入沉睡。
    南煙輕輕敲了敲曜曜的房門：“是我，媽咪，寶貝睡了嗎？”
    “沒有。媽咪請進。”
    得到應允，南煙才擰動把手，推開房門。
    曜曜穿著睡衣，床頭燈亮著，柔和的光線照在他身上，讓原本蒼白的小臉也多了幾分暖色。
    “最近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曜曜搖頭：“在山上的時候，師父幫我針灸過，還泡了藥澡，很舒服。”
    “那就好。西藥先停一段時間，如果身體感覺哪裏不對，一定第一時間說出來，知道嗎？”
    “嗯。”
    “好了，睡吧。晚安。”
    南煙說完，起身離開。
    突然——
    “媽咪，你不問我，為什麽會同意明天跟他出去嗎？”
    南煙轉身，溫柔一笑：“想問，但媽咪知道，曜曜是個有主意的孩子，不管做什麽都有自己的想法，任何決定都會有自己的用意。”
    所以，她選擇不問。
    “那……你會生氣嗎？”
    “不會。因為是你做的決定，所以，媽咪都無條件支持。”
    “媽咪，其實我同意，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