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
    “走吧，上車。”不等曜曜把話說完，傅律霆已經拉開後座車門。
    小寶：“曜曜哥哥？”坐不坐？
    “嗯。”
    兩小隻上車。
    傅律霆嘴角揚起一絲不明顯的笑意，但很快又放平。
    他關好後座車門，繞到前方駕駛位，讓司機下車，他自己開。
    一路無話，靜默在車內蔓延。
    堵車的時候，傅律霆透過反光鏡，看了看兩小隻，問：“喝水嗎？”
    曜曜：“不用，謝謝。”
    小寶：“我也不渴。”
    車內再次歸於沉寂。
    曜曜：“綠燈了。”
    傅律霆回神，鬆開腳刹，車身緩慢前行。
    駛過中心cbd，車流漸少，但傅律霆的速度一直不算快，盡量保持勻速和平穩。
    顧家老宅位於近郊，鬧中取靜，坐擁天然的植被綠化。
    需要繞過幾段盤山公路才能抵達。
    然而就在車開到第一個盤山段，準備過急彎的時候，隻聽“砰”一聲悶響傳來，下一秒，整個車身向左傾斜，車裏的人自然也被甩歪。
    幸好係了安全帶，不至於被甩出去。
    小寶：“怎麽回事？！”
    曜曜回想起剛才聽到的那聲悶響，如果他猜得沒錯應該是消音a07子彈射出的聲音。
    當即目光驟凜。
    顯然，傅律霆也做出了相同的判斷，立刻調轉方向，油門一踩到底，車便如離弦之箭朝反方向衝出。
    “坐穩了！”
    男人急打方向盤的同時，不忘叮囑。
    小寶咽了咽口水，雙手抓緊胸前的安全帶。
    曜曜眼神愈發冷凝，僵直著上半身，警惕地掃視窗外。
    a07屬於遠程狙擊利器，響聲是從左邊傳來的，也就是說狙擊手很可能埋伏在左前方，同時也不排除右前方還有埋伏的可能。
    在這種情況下，繼續前行無異於羊入虎口，白白送死，所以傅律霆及時調頭的做法是明智的。
    隻是不知道對方有沒有在反方向安排狙擊點……
    就在這時，又一記悶響傳來，金屬碰撞的脆聲乍起，一顆子彈打在車門上。
    由於高速行駛，刮擦起一串火花，連帶整個車身也出現偏移。
    幸好傅律霆及時穩住方向，刹車油門緊密配合，才不至於翻車。
    混亂中，曜曜聽見倒抽涼氣的聲音，他目光一掃，發現男人搭在方向盤上的右手正輕輕顫抖。
    血漬滲透了裹纏在手肘的紗布，浸潤出一塊嬰兒拳頭大小的紅色。
    是……傷口裂開了？
    曜曜微愣。
    然而男人臉上卻沒有半分吃痛的神情，漆黑的瞳孔中
    一片寂默如海的深邃，平靜鎮定，不見絲毫恐慌與害怕。
    隻見他穩穩操控著方向盤，幾次急轉的大動作都牽扯到右手肘部的舊傷，紅色越浸越開，麵積也越來越大，可他卻仿佛沒有任何感覺，一雙眼睛平直凶狠地望著前方。
    像一頭潛伏在黑暗中，伺機而動的獵豹。
    可明明他的右手正不受控製地顫抖……
    哐！
    又一聲脆響，副駕駛的車窗玻璃被打碎，蛛網一樣裂開，虛弱又倔強地掛在窗框中。
    最糟糕的情況發生了——
    反方向也有狙擊點！
    對方顯然有備而來，準備在這條路上完成狙殺，所以不會給他們任何逃生的機會，除非……
    傅律霆：“立刻摘掉安全帶，快——”
    曜曜早在他開口前一秒，就已經這麽做了。
    小寶緊隨其後。
    “對不起，讓你們跟我經曆這些，但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保命才最重要，我……”
    曜曜：“別廢話了！什麽時候跳？選好位置沒有？！”
    傅律霆一愣，旋即深深看了他一眼。
    “前方五百米，護欄有個缺口，下方是斜坡和草灘，下去之後，立刻尋找障礙物隱蔽。你們……可以嗎？”
    男人問得遲疑。
    聽似簡單的一句話，卻要連續完成跳
    車、滾摔、避障等一係列動作，沒有經過專業訓練根本不可能完成。
    更何況還是兩個不滿十歲的小孩兒……
    傅律霆在說出來的時候，都覺得自己瘋了。
    但現在這種情況，繼續待在車裏，隻有死路一條，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搏一把！
    曜曜沒有回答“可不可以”，而是直接問：“到了沒有？！”
    “還剩三百米！”
    “左還是右？”
    “左。”
    曜曜給了小寶一個眼神，示意：“做好準備。”
    後者深吸口氣，肉呼呼的小手搭在門把上。
    傅律霆：“兩百米！”
    曜曜蜷曲上半身，前傾，這是一個預備躍起的動作。
    小寶同樣擺好姿勢。
    “一百米！”
    兩小隻蓄勢待發。
    傅律霆：“到了！就是現在——跳！”
    話音剛落，前後座車門幾乎同時打開，一大兩小三條身影一躍而出，從護欄缺口處向山下滾去。
    曜曜借著體位優勢，從身後護住小寶，而傅律霆原本在前麵，之後趁機抓住一根橫木緩和了往下的趨勢。
    借著這瞬間的遲緩和停頓，他往旁邊一挪，順勢來到曜曜身後，張開雙臂，將兩個小的牢牢護在懷裏。
    隻是這樣一來，他雙臂受限，得不到伸展，根本無法借助
    四肢緩和俯衝的力道。
    小寶隻覺眼前天旋地轉，身體不受控製地往下方滾去。
    雖然在島上接受過類似的訓練，但他學得沒曜曜哥哥好，也不曾真正運用實踐過。
    事到臨頭，即便臉上裝得再鎮定，心裏也還是忍不住有點慌。
    就在他茫然無措的時候，一個涼涼的懷抱貼上來，他感覺自己被護住。
    是曜曜哥哥！
    下一秒，又一雙手臂扣住他腰腹，同時也包裹住曜曜哥哥瘦弱的身體。
    這個懷抱，寬闊，溫暖，平穩，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魔力。
    好像……
    有這樣一雙手、這樣一個懷抱、這樣一個人在，就永遠不會有危險。
    在傅律霆貼上來的瞬間，曜曜也不由愣住。
    他手肘的傷口……
    根本不允許他這麽做。
    從抓住橫木緩衝，到伸出雙臂相護，簡單的動作，卻需要肘部靈活曲伸，加之力道的拉扯……
    簡直瘋了！
    傅律霆察覺到他的走神，咬牙提醒：“護住頭部！”
    曜曜猛地反應過來，當即照做。
    很快，父子三人抱做一團滾到山下，放眼望去，入目一片柔軟廣闊的草灘。
    美是美，卻找不到可藏身的障礙物。
    就在這時，淩亂的腳步聲接踵而至，那群人竟然追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