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烤攤。
    小寶坐在矮凳上，已經被空氣中飄來的香味饞得口水直流。
    暖暖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好奇地左顧右盼，時不時湊到正在備菜的老板娘跟前——
    “阿姨，這個是什麽呀？”
    老板娘看著眼前長相、打扮無一不精致的小姑娘，笑了笑：“這是牛舌。”
    “牛的舌頭嗎？”
    “對。”
    暖暖有被驚到：“那這個呢？”
    她指著旁邊那一根根小指頭粗細、顏色透明的東西。
    老板娘：“牛筋。”
    暖暖又問了幾樣，都是她平時沒見過的。
    最後發出靈魂拷問：“這些都能吃？”
    “是呀，不僅能吃，還很好吃！”
    暖暖連忙拿出手機，哢哢一頓猛拍。
    曜曜則坐在小寶旁邊，白襯衣下是筆直如莖的脊背，年紀雖小，卻有幾分成熟的少年感。
    他看著老舊簡陋但生意火爆的小攤，耳邊是其他桌客人不時傳來的閑聊與侃談，稍遠處還有喝酒劃拳的聲音。
    桌椅露天擺放，四周用竹竿隨意支起盞幾節能燈，伴隨著燒烤過程中升起的白煙，香味四溢。
    比起花花綠綠、黑燈瞎火的酒吧，曜曜覺得這裏更有人間煙火氣。
    傅律辰顯然是這裏的常客，剛到就
    給老板發了根煙，兩個人在燒烤架旁聊了起來。
    他穿著名貴的手工刺繡襯衣，手裏把玩著六位數的打火機，卻身處油煙之中，一臉坦然。
    “我點了這家的招牌烤串兒，先吃著，後麵還要什麽，自己加。”傅律辰拎著兩瓶可樂走過來，張開兩條大長腿騎著凳子就坐下了。
    一瓶給小寶，一瓶給暖暖。
    “我讓隔壁便利店老板拿了酸奶過來，原味的，你能喝吧？”他看向曜曜。
    曜曜點頭：“可以，麻煩再要兩瓶礦泉水。”
    “沒問題。”說著打了個響指，直接喊話隔壁便利店老板，“再拿兩瓶礦泉水！”
    暖暖見狀，有些不高興地噘嘴：“那我呢？為什麽沒有我的？”
    可樂沒給她，酸奶和礦泉水貌似也沒她的份。
    傅律辰：“已經讓跑腿給你買奶茶去了，少糖，多奶，去冰，對吧？”
    暖暖立馬高興地咧了咧嘴：“還是小叔懂我~”
    烤串兒上桌，辣的裝了一大盤，不辣的是專門給曜曜烤的。
    暖暖的奶茶也及時送到。
    一大三小立馬擼起袖子——開整！
    傅律辰飛快幹掉兩串掌中寶，一邊擦嘴，一邊問：“怎麽樣？味道還可以吧？”
    “唔……特別
    香！”暖暖一口奶茶，一口腸，滿意地豎起大拇指。
    美食當前，先吃了再說，哪還管什麽健不健康、肥不肥胖。
    小寶被辣得斯哈斯哈，像條氣喘籲籲的小狗：“我從來沒吃過……斯哈……這麽辣的……斯哈……還挺……斯哈……好吃……”
    傅律辰：“慢點吃，不夠還可以烤。”
    就在叔侄四個吃得滿嘴糊油、香味纏舌之際，傅律辰手機響了。
    他看都沒看，直接劃拉了一下，然後——
    “喂？誰啊？”
    “是我。”
    大哥？
    傅律辰一口牛筋卡在喉嚨，差點沒被噎住：“咳咳咳咳……大、大哥，你找我有事嗎？”
    “你在哪？”
    “外、外麵啊。”
    “外麵哪裏？”
    “就……吃飯的地方，餐廳哈哈……”
    “你把他們三個接走了？”
    “昂~今天上午，南煙同意了的。”他可沒私下把人帶走。
    “現在一起的？”
    傅律辰：“嗯嗯。”
    “在吃飯？餐廳？”
    “對——”
    呃！話還沒說完，傅律辰就看見站在馬路對麵，舉著手機似笑非笑的親哥。
    就……挺尷尬的。
    “哇！是爹地耶！”暖暖一手拿串，嘴巴吃得紅彤彤、油晃晃，另一隻手使勁朝
    馬路對麵揮了揮，“這裏——爹地！我們在這裏——”
    小寶輕哼，怎麽哪哪兒都有他？
    曜曜淡淡掃過一眼，臉上沒什麽表情。
    傅律霆穿過馬路，朝他們走過來。
    傅律辰連忙起身讓位，一臉討好媚笑：“嘿嘿……哥，你坐。”
    然後又從旁邊拖了張凳子過來，坐到對麵挨著暖暖。
    “哥，你怎麽在這兒？”
    “路過。”
    傅律霆沒說謊，他真的隻是路過。
    飯局結束之後，他拒絕了酒吧續攤的提議，吩咐兩個副總作陪，自己則從餐廳出來。
    在去停車場的路上，目光一掃，冷不丁發現對麵燒烤攤上有個人影莫名眼熟。
    再定睛一瞧，好家夥，不止一個眼熟，四個都熟！
    “爹地，你吃這個，”暖暖把串遞到他麵前，雙眸亮晶晶，“這個最好吃！”
    “是嗎？”傅律霆抬手接過，“那我嚐嚐。”
    “嗯嗯！”
    “……怎麽樣？好吃嗎？”暖暖眨巴著大眼睛，滿是期待。
    傅律霆：“好吃。”
    “還有這個，這個，和這個……都不錯！”暖暖像個小導購，熱情推薦。
    傅律霆拿起來，都嚐了一遍。
    “確實不錯。”
    傅律辰像看大猩猩一樣看著他，這這
    這……
    還是他親哥嗎？
    吃路邊攤，居然還說不錯？！
    傅律霆看了眼暖暖手邊堆成小山的竹簽，想了想，還是提醒道：“差不多行了，小心拉肚子。”
    暖暖啜了口奶茶，乖巧點頭：“嗯嗯，我知道啦，爹地~”
    不要太敷衍哦。
    “……”
    原本一大三小的燒烤局，變成了兩大三小。
    盡管曜曜不說話，小寶話也少了，但還有暖暖全程活躍氣氛，倒也還算和諧。
    中途，傅律霆手機響了，他看了眼屏幕，起身走到角落裏——
    “喂？”
    “大哥，是我……”溫倩柔弱的聲音響起。
    傅律霆下意識皺眉，習慣了南煙的雷厲風行，他對這種弱柳扶風實在喜歡不起來。
    但看在傅遠山沒了，她一個女人帶著孩子的份上，還是耐下性子——
    “有什麽事嗎？”
    “我其實是想——啊——”
    一聲尖叫，接著那頭傳來電流的雜音。
    傅律霆目光驟凜：“喂？！溫倩？！能聽到我說話嗎？溫倩？！”
    快步回到座位，傅律霆拎上外套，丟下一句：“突然有點急事，先走了。”
    說完，大步離開。
    傅律辰看著他走遠的背影，又掃過三小隻，“那個……咱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