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楚僑的確是在給諾亞買生日禮物，說來也奇怪，以往她很早就開始琢磨生日禮物，不知道今年是不是太忙了，竟一點都沒想起來。
    諾亞隻是稍稍一暗示便馬上醒悟過來了。
    隻是堆積起來的事實在太多，學習和表演課就夠忙上一陣，她還得留時間給自己休息放鬆，甚至中間插進來了花木蘭的試鏡準備，就完全把對禮物的思考扔到了一邊。
    想想還是有點愧疚的，於是陳楚僑也是很認真地給他挑選衣服了。
    見她毫不猶豫地刷卡付錢，金恩智語氣裏有些唏噓，“其實我挺理解為什麽還有人對你和諾亞念念不忘。”
    不是所有人都能擁有那麽美好的初戀，也不是都能和平分手，更不是每個人都能再分手之後還能做朋友。
    大家不僅在緬懷和遺憾自己年少的意難平，也在期待著他們有好的結局。
    如花般的感情盛開在純粹的青春歲月，又戛然而止，分手了還在藕斷絲連地來往著，恰到好處的距離，不再親密，卻透著難以言喻的默契。
    “他們是真的很般配啊。”
    金恩智目送兩人離開的背影，感歎了一句。
    諾亞生日派對那天，他來接陳楚僑，金恩智和韓惠貞正好在她房裏，打了招呼後，他就自然地拎起衣服的袋子準備離開。
    “走吧？”
    “走。”
    他們一點頭，一對視，眼神流轉間就像回到了大家第一次見諾亞的那個夏天，那種獨屬於他們兩人的氛圍氤氳開來。
    韓惠貞還記得他們在一起時是怎麽靠在一起牽著手嬉笑，現在隔了點距離向外走，還能聽到陳楚僑嘟囔，“你是不是變壯了？衣服尺碼照著之前買的，不知道合不合適。”
    “那我就減重，一定會穿進去的。”
    “stopit（快別說了）”
    兩人之間特別而熟悉的感覺馬上就回來了，她對金恩智說，“的確是很般配…”
    但所有人都懂，般配不代表合適。
    ——
    諾亞的生日派對邀請了很多人，有不少都是以前的高中同學，雖然是不同的圈子，因為和他談戀愛，陳楚僑和其中一些人都蠻熟的，其實她一直人緣都不錯，除了喬伊看她不太順眼外。
    隻是麵對他陳楚僑總有些心虛，喬伊是諾亞的好朋友，說起來也隻是為好友打抱不平罷了，她的確做得不好。
    “看，他和梅麗莎，去年就分手了。”朋友給她分享八卦。
    喬伊正一個人坐在角落，梅麗莎在另一邊，兩人很明顯地坐開了一些距離。
    “噢天啊，很抱歉聽到這個消息。”
    正是因為有這些朋友，陳楚僑時常知道八卦，即使和諾亞隔了一個大西洋，還能時不時地聽到他的消息，以及以前高中同學的近況。
    聽說梅麗莎和喬伊是在畢業後沒多久分的手，喬伊留在了洛杉磯，她也收到了那邊的offer，隻是最後選擇了東北大學，應該異地的原因兩人就沒在一起了。
    朋友說，“因為異地分手好遺憾。”說完才反應過來陳楚僑和諾亞也是異地，連忙給她道歉。
    “沒事沒事，其實我能理解她啦，異地的確不容易。況且選擇大學是很重要的事，還是自己的想法最重要，也離她家裏更近，我猜或許這是其中一個原因吧？”畢竟駕車從波士頓到紐約的時間隻有洛杉磯飛紐約的近一半。
    梅麗莎是紐約人，她是和喬伊談戀愛以後才和這邊的人玩到一起的，陳楚僑情況也差不多，有相似經曆的兩人應該成為朋友的，可惜他們在一起之後陳楚僑和她見麵很少，沒多久也就畢業了。
    “都去瑞士讀書了，洛杉磯算什麽。”朋友道。
    陳楚僑聳聳肩，也隻有梅麗莎自己知道是為什麽了，見她形單影隻地在那，就拉起兩個朋友過去了。吃完蛋糕也是幾人都坐在一起，直到換了地方玩遊戲，她才被分到了諾亞旁邊。
    聚會上，真心話和大冒險就是俗套又永不缺席的遊戲，這次是抽牌，就完全是看運氣了。
    陳楚僑覺得自己今晚運氣還不錯，兩次真心話都是很簡單的問題，她的笑容維持到諾亞抽中大冒險後湊過去看的一瞬間。
    “和在場的任意一個人親吻10秒。”
    大家先是起哄地熱烈鼓掌，後才在某些知情人士的提醒下掌握了諾亞和陳楚僑的前任關係，就都意味深長地拉長了聲音。
    全場的目光的聚集在他倆身上，諾亞的眼神無助而欲言又止。
    還能怎麽辦呢？
    陳楚僑無奈地笑了笑，點點頭。
    然後她仿佛就被黴運纏上了一樣，下一局抽到了大冒險，給聊天列表裏的第一個人說今天是自己生日並讓那個人唱生日歌，本來是很平常的一個大冒險，她還特地選了snapchat這個軟件，起碼這裏聊天的好友都是關係比較好的朋友。
    陳楚僑抱著這樣的想法點開了軟件，位列最新消息第一的是一個陌生頭像，旁邊的名字是…她瞳孔一縮，jeonjungkook？
    這哥為什麽在這裏發消息？？？瘋了嗎？這個世界？
    陳楚僑甚至不記得什麽時候和他加的snapchat，但她能肯定的是他們從來都沒在這個軟件上聊過天。
    她欲哭無淚的表情引起大家的發笑，催促著快把大冒險做了。
    宛如奔赴戰場般絕望地打開對話框，彈出來的snap是一張她在洛杉磯的報道截圖，上麵配文“我幾天前才離開洛杉磯”，聊天頁麵裏隻有兩句話“我剛走”“真不巧”。
    陳楚僑在眾目睽睽下就沒有回他，先把大冒險的內容發了過去，用的是英語，最後還加了非常誠懇的請求“plzzzzzzzz”。
    隻希望田柾國能明白她的處境。
    幾乎又快輪了一圈後，他終於回了消息，很上道地唱了生日歌，還是英語的。陳楚僑放出來後被眾人認證通過，逃過懲罰的她瘋狂打字給他解釋。
    [jeonjungkook]:kkkkkkkk
    [jeonjungkook]:沒事
    [jeonjungkook]:以為你發錯人了
    [jeonjungkook]:剛剛還去搜了你的生日
    解開誤會後陳楚僑才放下心去搜了一下新聞，原來田柾國前幾天在阿納海姆開演唱會，距離這裏不過半小時車程。
    [jeonjungkook]:你什麽時候回首爾啊？
    [jeonjungkook]:還等著你回來打保齡球呢
    [jeonjungkook]:[bitmoji/歎氣]
    他捏出來的小人鬱悶地歎著氣，頭戴針織帽金發，和剛剛看的機場圖簡直一摸一樣，她忍不住笑了。
    [isabellam]:有空馬上回！
    這個回答陳楚僑也不清楚自己說了幾遍，不少朋友都問過，她不知道，就一直搪塞有時間就回去，但心知估計得等到去韓國的欲望變得很強烈才會付諸行動了。
    不知道是不是經過了這一遭，在回酒店的路上，她突然想起了權革，就發了消息過去，果然如猜想那樣沒有回信。
    也沒什麽感覺，陳楚僑和權革就是這樣的相處模式。他們不常在手機上聊天，電話也很少打，隻會約出來見麵，他回韓國之後兩人都忙，就更加沒有聯係了。
    安然睡醒一覺看到權革在近天亮才回的她，已經不記得當時為什麽要給他發消息了，沒過多糾結，順便關心一下他的近況。
    正回著消息，門鈴響起，陳楚僑趕緊跳下床去開門，是金恩智和韓惠貞。
    今天要去赴約，所以昨天就拜托了金恩智幫她化妝，讓兩人快進來，“我很快就好，等我。”說著，又蹦到廁所洗漱去了。
    陳楚僑介紹要去見麵的是奶奶閨蜜的女兒，兩人就以為是媽媽年紀的人物，但當她們看到那個身材姣好的漂亮女生時都驚得目瞪口呆。
    “這是父母輩的人嗎？”
    “她還很年輕，最多三十吧？”她也意識到這個形容會造成誤會，忍俊不禁，“可能是因為她媽媽比較遲生她？你們知道的，我出生的時候我爸年紀還很小。”
    “凱瑟琳就是姐姐那種感覺吧，大姐姐。”
    凱瑟琳住紐約，而陳楚僑去美國大部分時間都在邁阿密，但兩人是一定會見麵的，同理得凱瑟琳來英國也必定會和陳楚僑吃飯。原因無它，陳楚僑奶奶妮娜和她媽媽安娜是好朋友，隻要在一個國家裏，幾個小時的飛機都不能阻止她們的碰頭。
    妮娜和安娜是一個女子學校的，起初隻是普通同學，安娜先輟學追求事業，沒多久妮娜也逃離了學校，和安娜得到父親的支持不同，妮娜為愛私奔隻能躲在她家裏，最後還是被抓回去繼續上學。
    不過兩人就這麽親近了起來。
    “要不是安，我可能就和那個人結婚了。”妮娜談起這段年少的戀情，言語間不乏懷念，“那還是16歲就能結婚的年代啊。”
    有的人16歲想結婚，有的人16歲在帶娃。
    凱瑟琳的16歲過得怎麽樣陳楚僑不知道，不過一定會有她濃墨重彩的一筆。
    “我小時候被你爸爸帶著玩，我長大了就帶著你玩。”凱瑟琳回憶起她的青少年時期，“我還記得以前總是去迪士尼和環球影城。”
    她伸出手比了比，“那個時候你就那麽一點高，被放在推車裏，死活不願意下車，萊昂在旁邊亂跑。”越說越樂不可支，“再長大一點也不怎麽肯走路，總是要保姆抱。”
    “我們總說，izzy是小美人魚啊，每走一步路都像刀割。”
    izzy是爺爺奶奶對她的昵稱，現在也基本隻有他們在叫了，倒是不愛運動這一點，還是一如既往地沒有變化呢。
    “你從香港回來後大變樣，我還和媽媽說，izzy真是變成了小淑女呢。”
    聽得陳楚僑是一陣汗顏，年紀太小時的事倒是記不清了，不過也知道大抵小時候的她是有些嬌蠻的，不好意思地笑笑，“長大了。”
    “最近在忙什麽呢？感覺好久都沒見過了，我們上次見麵還在…兩、三年前？”
    “就是這些事啊，隻是很少來美國長住了而已。”陳楚僑心心念念一件事，趕緊握住凱瑟琳的手，誠懇道歉，“真的太對不起了，沒能去你的訂婚禮。”那天剛好有考試，不得已缺席了，直到現在才有機會正式地和她道歉。
    “沒關係，你來我婚禮就行。”凱瑟琳還記得在萊昂訂婚派對上，她坐陳楚僑和諾亞後麵聽他們說訂婚的事，那個時候她還會心一笑，現在都好像過去很久了，“你和你男朋友怎麽還沒消息？”
    “早就分了。”
    凱瑟琳麵露遺憾，“我還想著婚禮上把捧花拋給你呢。”她又問，“所以你現在是單身嗎？”
    陳楚僑點點頭，“英年早婚不適合我。”
    以前還有過訂婚結婚的念頭，現在連進入一段穩定關係的心情都沒了。維持一段戀情需要極大的精力，現在她的心思有點被分散了，事情堆積起來擠壓感情的空間，她可能會疲於應對，這種敷衍對另外一個人並不公平。
    “你等我還不如期待一下萊昂和露西婭吧。”陳楚僑聳聳肩，“要是他們足夠努力，幸運的話，或許你能等來他們的孩子當花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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