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的友誼總是來得很快，認識一天麗貝卡就抱著陳楚僑的手邀請她去米蘭時裝周。麗貝卡知道現在不管是哪個秀出席名單都已經確認了，但相信如果她想，這不會是個問題。
    果然陳楚僑題都沒有提到這點，隻說，“我非常想去，但恐怕沒有時間，要是在倫敦就好了。”她故作不滿，“弗朗西斯科應該早點介紹我們認識的。”
    麗貝卡跟著埋冤，也學著她說話的調調。
    果然還是那個和誰玩得好的noonedislikes（沒有人討厭）小姐伊莎貝拉，弗朗西斯科笑道，“我讓你來看球賽，你還來得不情不願呢。”
    “這可是你說的，我沒有說。”
    陳楚僑不是客套的推脫，她也喜歡麗貝卡，如果在假期裏的話完全不會介意飛去米蘭，隻是現在她真的沒心力折騰這段旅程，後天也的確有醫生預約，這讓她有些惴惴不安地沒法考慮別的事情。
    她是真切地感覺到了自己身體有許多不對勁的地方，不止一次，可能很多都是自己搞出來的，陳楚僑有些遲來地害怕會有更嚴重的問題隱藏在底下。
    她嚴格地遵循了禁酒禁水空腹，祈禱會有好結果。
    體檢的地方在eystreet的一家私人診所，做完一係列檢查後，陳楚僑見到了醫生，克雷斯波醫生也是爺爺奶奶的醫生，陳楚僑跟她說可以叫自己伊莎貝拉。
    克雷斯波醫生把電腦屏幕轉過來，“這是今天檢測的結果，我會跟你過一遍這個結果。因為你早就完全注射了eartest是不建議的，所以在我之後就隻需要見一下營養師了，你可以和他聊一下飲食攝入。”她扶了扶眼鏡，“我收到了你以前的體檢報告，2016年1月12日，伊莎貝拉，那是你上一次體檢是嗎？”
    “是的。”
    “lovely，我明白了。放心，體檢結果總體來說還不錯，隻是有些小問題。”81zw.????m
    她口中的有些其實並不少，“偏低，這代表著有貧血跡象。”克雷斯波醫生鼠標每指到一個地方，陳楚僑隻會愣愣地跟著點頭應是，她說了很多問題，體重過輕，心律不齊……很多。
    “再次，我需要說這些都不是嚴重的問題，但比起上次體檢，你的身體情況變差了很多，甜心，是有什麽事情導致了這種情況嗎？當然兩年是很長的一個間隔，這些變化是完全合理的。”
    “我不知道，大概不健康的生活方式是其中一個原因，”陳楚僑舔舔唇，“還有喝太多酒？”
    “不健康的生活方式和酗酒都是很重要的因素，”克雷斯波醫生笑了笑，“不過好消息是，我沒在這裏看到酒精的身影，所以你不用太擔心這個問題。”
    陳楚僑舒了口氣，事實上，這是她最擔心的問題，“我很高興知道這個。”
    那天她還去見了心理醫生，心理評估結果是有些輕度抑鬱，這很正常，人都會抑鬱的，陳楚僑並沒有放在心上。得知各種檢測結果後她好受了很多，再也不用各種疑神疑鬼了，而且她的身體確實沒有想象的糟糕，或許她該控製一下自己的消極主義了。
    然而，陳楚僑的家人們不是這樣想的，大家都對這個結果很傷心。<101nove.coe時，他就坦白，“我其實很後悔讓你去了韓國，我也知道我隻有同意的選擇，我們永遠不會阻止你的決定，belle，我們隻是很難過，覺得我們沒有照顧好你。”
    他們一直都知道陳楚僑是需要人照顧的人，以前在倫敦的時候亞瑟妮娜會負責，在香港和陳啟德餘秀紅一起生活，在日內瓦是喬治蘇菲婭管，在韓國就沒人理了，還是餘秀紅去的那趟韓國才給她請的阿姨。
    她長大後總是在不同的城市轉來轉去，責任的轉接就出現問題了。尤其在韓國，陳楚僑是獨自一人，大家都鞭長莫及。
    上大學後回到了英國，妮娜就會購置衣物什麽的，但她還以為陳楚僑醫生預約還在日內瓦那邊呢，畢竟她也有許多年沒帶過兩個孩子了。
    如果知道大家會這麽愧疚的話，陳楚僑是不會把體檢結果告訴他們的，她歎口氣，“噢爸爸，不是你們的錯。”
    大家承認，明明知道陳楚僑會把自己的身體折騰得很不好，還是放任她去了，然後就真的有不好的後果了。
    “你從小就是那種喜歡吃一樣東西就不停地吃直到膩的人，對自己喜歡的東西也會投入全身心的付出，不眠不休地去做。”喬治很認真地和她商量，“我希望你會有給自己休息的時間。”
    “我會的，我已經沒有再接新劇本了。”
    “很高興聽到這個。”喬治甚至在想著她畢業之後在日內瓦定居的事了，“我和你媽媽都很歡迎你搬回來，希望我們現在依舊是你心目中的最佳室友。”
    “哈哈是的，”陳楚僑保證，“永遠都會是的，我超級愛你和媽媽。”
    “我們也超級愛你，寶貝。”
    她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這個建議，那是以後的事情了，陳楚僑還沒想好，每次想這個問題都會想很多事情糾結很多問題，喬治也沒有追問結果，他隻是提出來，要不要同意不是他能幹預的。
    “你要不要搬出宿舍？”這是眼前的事情，喬治說，“和艾瑪一起？她是個好室友，對吧？”
    “我們正有此意。她是個好室友，”陳楚僑托著下巴，思索道，“我們應該會分開住，住隔壁挺好的，但不是一間房子。”
    艾瑪倒是不介意和她住在一起，可陳楚僑不想打擾艾瑪的約會，也不想早上起來要和一個不認識的男人打招呼。
    ——
    “不一定會有男人的，而且我可以去他們家，或者酒店。”艾瑪捏捏陳楚僑的臉，“你也可以帶人回家。”
    “噢…沒關係的，這就是我們搬出來的目的不是嗎？”可以舉辦派對和讓朋友留宿，“而且，請讓我提醒你，我有男友，他在韓國。”
    學院裏的咖啡館，晚上就是學生們閑聚的小酒吧，一回劍橋，陳楚僑就被拉到這喝酒，艾瑪一隻手搭在她後麵的沙發背，湊近她的耳朵說，“yea…遙遠的韓國。”
    朋友們陸陸續續地加入，他們占了兩張沙發，大家擠在一起，朋友突然高聲說道，“伊莎貝拉，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大冒險。”
    “去拿那個可愛的家夥號碼。”
    陳楚僑順著朋友的手看過去，無奈地歪頭笑笑，拿起酒杯起身，朋友們立刻就歡呼起來，又壓抑住聲音笑作一團。
    朋友的目標是一位棕色頭發的男生，他和他的幾名男生朋友坐一起，她直接走過去，“lo，你好嗎？”得到回複後，非常陳詞濫調地開口，“我可以給你買杯喝的嗎？”反正也不是想要有下文的搭訕，無視他朋友們看熱鬧的反應，“你能給我你的電話號碼嗎？”
    整個過程順利而流暢，用時不過一分鍾，離開前，她禮貌地道別，“祝你們有一個美好的夜晚。”
    麵對朋友們急切的目光，陳楚僑搖了搖手機示意任務完成，大家就像是迎接勝利歸來的女王一樣，“伊莎貝拉，伊莎貝拉，伊莎貝拉！”其他人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卻也跟著喊，一時間整個酒吧裏都在叫伊莎貝拉。
    她低著頭跑回座位，“停停停，我要待不下去了！”
    幾個人玩了一通，真心話大冒險也沒意思了，大家聊起學校教職工罷工的事情，“從明天開始。”
    “不是吧？”陳楚僑之前沒關注這件事，她和艾瑪偷偷地用法語抱怨，“我剛回來，別告訴我真的罷工，早知道我就留在倫敦了，那樣我還可以去巴黎拍戲。”
    “聽起來你像是瘋了一樣，就放鬆一下不好嗎？”
    “我隻想把這事搞定。”說著話她又點了一杯酒，“我快受不了了。”
    “多喝點吧。”艾瑪調侃道。
    “yea…”
    話音剛落，旁邊響起一聲清亮的“打擾一下”，兩人轉過頭去，艾瑪當即就看向陳楚僑，是剛剛去要號碼的男生，他的目光也落在陳楚僑身上，“伊莎貝拉？”
    “噢…lo？”
    他和她對視時明顯緊張了起來，眼睛不自在地眨了眨，咽咽口水，“我可以要你的電話號碼嗎？”
    手上結著賬，陳楚僑側頭看他，淺淺地笑了笑，“i"llcallyou.（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現在在這喝著酒的基本都是學生了，很容易就玩在一起，陳楚僑出去通了個電話的功夫，他們的桌子裏就加入了新的朋友。
    正是那位號碼男生和他的朋友們。
    她滿腦子問號地坐回了位置，用手機給艾瑪發信息，“發生了什麽？”
    “就像你看到的那樣，享受你的追求者，以及玩得開心。”艾瑪發了幾個親吻的表情，“我什麽都沒說，他們也不知道你有男朋友，所以他們給了他一些建議。”
    陳楚僑陷在沙發裏，回了三個點給艾瑪。
    坐在左邊的朋友拉了拉她，小聲問道，“伊莎貝拉，你介意嗎？”朋友的視線投向了對麵，陳楚僑看過去，終於與那一直如影隨形盯著自己的人再次四目相對，她和朋友說，“完全不。”
    朋友便去搭話，一會，無功而返的她和陳楚僑說，“看起來他似乎隻對你感興趣。”
    陳楚僑聳聳肩沒說話，低下頭玩手機，見狀艾瑪揶揄地用手肘撞撞她，說，“而看起來，你隻對你的小男朋友感興趣。”
    “他比你大，大不少。”陳楚僑退出和邊伯賢的聊天框，“我不理解為什麽你們都喜歡這麽叫我的男朋友，即使他比你們大。”
    艾瑪噗嗤一笑，“因為是你的男朋友。”她突然想到了什麽，問道，“在每個地方都有一個男朋友怎麽樣？首爾一個，劍橋一個，倫敦一個，洛杉磯…”
    “噢…shutup，不怎麽樣。”
    兩人單獨時依舊習慣用法語對話，說得很小聲，朋友關係和她們不錯，也會說法語，但肯定不會去聽談話的內容，等她倆說完後，才和陳楚僑說，“他一直都在看著你，他在勾引你。”
    “他是的。”艾瑪探出頭來。
    “他真的很可愛，瞧他的眼神，”朋友蹺著二郎腿，“真是我喜歡他，他喜歡你，你不喜歡他的故事啊。”
    朋友話裏帶著笑意，看得出來她是真的不在意。
    雙方都有意自然是兩全其美的事，也有很多時候其中一人沒有什麽想法，朋友是果斷放棄的類型，不來電就算了，這世上可愛的男生多了去了，沒必要執著，大家都是懂社交的識趣人，拒絕和追求都是做得體體麵麵的。
    男生也是，從大家高喊伊莎貝拉中他知道了拿號碼隻是個遊戲，所以他主動上前問了號碼，她的回應也說明了她的態度，過分糾纏不是什麽應該做的事，所以他隻是遠遠地看著。
    在離開時大家交換了instagram，男生指了指手機，“隨時給我打電話。”
    ——
    陳楚僑非常理解也很想支持教職工們，但絕對做不到在接近零度的天氣爬起來在校園裏進行抗議，所以她並沒有參與學生組織的支持活動。
    罷工落實到某些學生頭上就是假期了，不少朋友都在吆喝著喝酒，陳楚僑感覺自己剛從一個聚會出來又投入到另外一個聚會，有時一晚上能轉場三四個地方，連續三天在不同朋友家的沙發上醒來後她已經腰酸背痛得不成樣子了。
    邊伯賢對此有些訝異，從來不知陳楚僑是個喜歡派對的人，好幾次給她打電話或發消息時，她都在喝酒。
    “也算是喜歡吧，和朋友們一起玩就是很有意思啊。”陳楚僑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卷著自己的頭發，“而且，我最近蠻想喝酒的。”
    說好的隻是喜歡獨自在家小酌一下呢？邊伯賢第一次見她喝得有點微醉的樣子，在朋友家的陽台和他視頻通話，風的聲音挺大的也阻擋不了門後喧鬧的派對聲，她的臉有些紅，他問她喝了多少。
    有人出來了，陳楚僑拿著手機和他貼麵吻了吻，朋友本來想出來抽煙，見她在這打電話就知趣地回去了。
    “不多。”
    她穿著吊帶，耳朵上是閃閃發光的水滴形大耳環，化了妝，眼影也是亮晶晶的，就和想象中的外國學生一樣，享受著他們的派對。
    “不要喝太多，要保重身體。”他還記得陳楚僑前幾天去體檢的事，問她結果怎麽樣。
    “挺好的，沒什麽問題。”至少讓她放下了對喝酒的顧慮。
    邊伯賢是不喝酒的人，不能理解酒精的樂趣，陳楚僑笑著說，“不是喝酒快樂，是玩很快樂呀。”
    風呼呼地吹著，又有人出來了，這次她則是熟稔地說著話，沒一會人離開了。
    “快回去吧，外麵冷。”他的聲音輕柔，“玩得開心，楚僑兒。”
    “拜拜，哥哥，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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