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章 首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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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錄製結束後,陳楚僑和ba一起走出大樓。外麵都是等著的粉絲,ba親切地和got7的粉絲打招呼,陳楚僑則走向喊著自己名字的粉絲們。
她收了信件,一一和粉絲們合影,和他們聊天,抬頭間看到那邊的ba指了指自己和粉絲說著什麽。
陳楚僑和ba的關係從來都不是秘密,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至親,粉絲也絲毫不意外她會和ba同時離開,笑著問,“楚僑是要和ba一起去玩嗎?”
“嗯!我們待會一起去吃飯。”
“有謙也在吧?”
陳楚僑剛應是,一輛黑色的轎車就停在了她的麵前。駕駛座的窗剛落下,粉絲們便叫起來“有謙”,金有謙笑著和她們打招呼,喊陳楚僑,“上車!還有ba。”
她便叫了聲babam趕緊和粉絲道別跑了過來。兩人上了車,金有謙便一腳油門離開了。
他們三個吃飯很少會選擇包廂,一般找個安靜的角落坐就行。他們許久沒有這樣坐在一起吃飯,準確來說是陳楚僑許久沒出現了,她太忙了,一會在巴黎,一會在倫敦,一會又去了新西蘭。
“真好,這樣在一起吃飯真好。”陳楚僑說。
似乎就是近兩年的事,陳楚僑再也沒能結交到長久的好友。也有過曾一度非常親密的好友,比如課友,比如通過朋友認識的朋友,比如一起拍戲的演員,即便是在要好得如同連體嬰一般的時期,她內心裏總有一種感覺,他們會在課程結束後或分隔兩地後不再聯係。最終一切都印證了她的預感,她們漸漸不再見麵,可能這種感覺一定程度上幹擾了她的思緒以至於最終影響了友誼的發展。
這讓她很難過。
在劍橋,陳楚僑有幾個關係親近的好友,她大部分時間和這些不鹹不淡的好友們一起行動。不鹹不淡這個詞聽起來有點可悲有點冷酷,倒也沒有那麽平淡如水,她們其實有很多共同語言,能聊得很開心。隻是,心底裏,那種隔著一層的感覺很明顯。
舉個例子,以前談論起結婚,陳楚僑不會說“你一定要來我的婚禮”這種話,因為她的朋友是絕對會出現在她的婚禮上的,毋庸置疑。現在不說,是因為她默認到婚禮時她和他們已經淡出對方的生活。
因此陳楚僑總是十分想念好友,無休止的湧動著的思念,思念好友在身邊的日子,尤其是在他們並未有什麽見麵的機會的情況下,這種情況持續了很久。對她來說,那是種舒適的孤獨——不難過,隻是很想念好友。
好友沒有這麽多思慮,即便不怎麽聯係,一見麵也沒有絲毫隔閡,ba和金有謙便是這樣的好友。
山南海北地聊了會,金有謙問陳楚僑,“誒!你男朋友還不讓我們知道嗎?”他這話說得很小聲很小聲,確保除了他們三個外的人都不會聽到。
對他們來說一段長於半年的戀情便是比較穩定認真的感情了,何況兩人都是圈內人,金有謙認為他和陳楚僑不是到了這種地步還會隱瞞的關係,這很難不讓他懷疑問題出在她男友那邊。他其實並不在乎陳楚僑和誰談戀愛,他關心她,不希望她受到傷害。
陳楚僑重重地呼了口氣,“我還沒準備好怎麽和你們說,這不是……我不知道怎麽說,我覺得你們暫時還是不知道為好。”
“你還好吧?”金有謙擔憂地看向她,“聽起來像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很好,但是這事吧……”陳楚僑一邊說話一邊點進kakaotalk看消息,看到李室長的對話框右邊是紅色的1她有些疑惑,李室長極少通過kakaotalk給她發消息,便和ba和金有謙,說,“等一下,室長有事找我。”
是5分鍾前的消息,他問方不方便通話,讓她看到消息後給他回個電話,陳楚僑趕緊打電話過去。
李室長告訴她,昨晚她和邊伯賢喝酒先後離開的照片被拍到了,內容包括她拎著邊伯賢進酒吧時的同款貓包上了同一台車直到駛入小區。照片被發送到公司的郵箱,這是可以私了的意思,他問她的想法。
“麻煩您幫我們解決了吧。”
“就是不公開了吧?”李室長聽到她輕輕地嗯了聲,他不意外這個結果,但有些詫異陳楚僑如此快地做出決定,甚至沒有和邊伯賢商量一下,或許他們早就討論過這種情況的發生。他應好,“我們會搞定的,別擔心。”
陳楚僑掛掉電話後對上對麵兩人詢問的眼神微微搖頭表示沒什麽,她盡力不讓這事幹擾她,他們難得見麵。
他們吃了很久,主要是在聊天,因為聊太久可能消耗了一部分熱量,離開時他們都不是飽肚的狀態。
金有謙把陳楚僑送到了梨泰院,她去喝酒,是金玄貞組的局。陳楚僑隻喝了幾杯果味燒酒,和一點樸宰範帶來的威士忌,口感柔和,聽說很貴。她沒喝多少,明天還有行程。
陳楚僑依舊沒坐到散場,大家都有些習慣她這樣了,樸宰範笑著說,“辛迪瑞拉,還不夠12點呢。”
“走了走了,明天要拍戲。”
——
陳楚僑回家時,打開門,邊伯賢正坐在入門的沙發那。
她抱了抱他,輕輕吻了吻他的唇。她一般都會在見麵時擁抱和親吻他。
邊伯賢剛結束拍攝,接水煮宵夜,他問陳楚僑,“你要吃拉麵嗎?”
她正立著腿坐在餐桌邊換電話卡,昨晚太晚回家今早又太早離開,陳楚僑甚至還沒來得及換上韓國的電話卡。幸好周圍的人都習慣聯係不上就用社交軟件給她打電話了,倒也不會太耽誤事。陳楚僑抬頭看他,微笑著搖了搖頭,“我從你的碗裏偷一小口。”
邊伯賢是陳楚僑家廚房第一且唯一一個使用者,他也不會做飯,有時會煮個泡麵或者用微波爐熱一下東西。
“你的公司聯係s..和entsoop商討結束之後了,s.m.通知了他處理方案。他坐在她旁邊,說,“s.m.也收到了照片。”
他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但最終並沒有說出口。陳楚僑看著他,笑了笑,說,“水燒開了。”
他去下麵,她去洗澡。
聽到響起的手機鈴聲,邊伯賢繞過島台走近餐桌一看,發現是陳楚僑的手機在響。剛插上電話卡就打進來?他看了一眼,沒有在意。邊伯賢知道陳楚僑手機的密碼,她告訴他的,是她給的允許,但他從來沒有看過,所以這次也僅僅是任由它響著。直到同樣的電話號碼第三次出現在屏幕上,邊伯賢接通了電話。
電話裏傳來尖銳的女聲。或許聲音本身並不十分尖銳,隻是挑釁的態度、刻薄的內容和惡劣的語氣讓她聽起來十分尖銳,像一把把尖刀刺到邊伯賢的頭上。他沒有說話,也不能說話,就這麽靜靜地聽她投擲自己的不忿憎恨。
可能單方麵的發泄並未滿足她的期望,她的語氣變得更加糟糕和咄咄逼人,“呀!你聾了嗎?說話呀!識相的話滾遠點,你個女表……”邊伯賢沒有聽她把那個侮辱性的詞匯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邊伯賢和陳楚僑都很尊重對方的隱私,尤其是她這樣有著邊界感和領地意識的人更加會注意,即使知道他的手機密碼她也不會看,陳楚僑有自己的小世界,她非常愛護自己的小世界,便同樣愛護別人的小世界。這是邊伯賢第一次如此強烈地想要觸碰她的手機,在契而不舍的來電中,他點了拒絕。
他沒有管因為電話卡的插入大量迸發的信息,先打開了勿擾模式,然後點進通話,裏麵有一連串的紅色電話號碼,其中一個的黑色是他剛剛接通的。即使看不懂法語,他還是熟練地把電話號碼加入黑名單,有新的電話號碼打進來,他又加入黑名單。
頁麵裏有安東尼奧的名字,有ba,他還在最下麵看到諾亞的名字。邊伯賢沒有再往下劃,他點進短信,看了幾條信息後,息了屏。
陳楚僑洗完澡出來就看到他這樣坐著直視前方,麵前擺著拉麵,一動不動,她笑著問,“哥哥,怎麽了?”看到手機,她噢了聲,“原來手機在這裏。”
她打開了手機,看到左下角的通話圖標的未接提醒手指下意識點進去,一頁的紅色中黑色的號碼格外顯眼。陳楚僑突然愣住,渾身的血液都仿佛倒流,她緩慢地轉過去看邊伯賢,“哥哥接電話了嗎?”
他沒有回答,而是問她,“一直都有吧?為什麽不告訴我呢?”
陳楚僑猜測自己臉上有邊伯賢之前那種欲言又止,但她隻是試著回答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我不知道,我……”隻是沒有這個想法,她沒有把話說完。
“你沒想過讓我知道吧?”
她沉默一會,說,“我隻是覺得,他們可以隨意打,我可以選擇不接。”
其實陳楚僑接過幾次這樣的電話。第一次接的時候是很久很久以前了,接聽前她完全沒預想過會聽到對自己的咒罵聲討,她甚至問了句為什麽。和邊伯賢交往後,她也曾無意接起過一個,那時她也沒想到會是他的粉絲。陳楚僑一直都覺得自己行得正坐得直,直到接到這個電話她開始有了自己好像在做一件錯誤的事情的感覺。她不認為談戀愛是idol的禁忌,也不能否認這件事確確實實會對邊伯賢事業造成負麵影響。
她也並不完全讚同所有施加於idol的嚴格限製。當陳楚僑第一次聽到idol本質上是粉絲消費的產物時極其震驚,失態到在李室長麵前說了句bullshit。
時間久了,她對這種韓國娛樂文化下衍生的概念也沒有那麽少見多怪了,隻是她始終不明白:怎麽可以把一個人純粹地商品論?陳楚僑最不喜歡經濟還原論,她花了很多時間去探尋去了解,可每一個觀點都不能說服她跟隨,她就是不明白一個人的存在、價值和貢獻怎麽能全部被推論為單純的經濟價值。
人是一個人,永遠不是一個產品。
陳楚僑很認同伊曼努爾·康德的哲學,人永遠不應該僅僅被視為達到目的的手段,而應始終被視為目的本身。目的本身是有價值,人本身是有價值的,這是絕對命令。把人降低為純粹的使用和交易對象背後是文化和社會強製的剝削以及對個人自主權的挑戰,陳楚僑見了太多太多身邊的例子,粉絲會因對idol產生的強烈情感依戀和個人投資而對idol個人生活有占有欲,idol會為了滿足粉絲期望而自我商品化,這種粉絲和idol之間的關係是失衡的。
她不為這些電話感到生氣。她認為是外部力量鼓勵了粉絲的占有欲,給他們灌溉了錯誤的物主身份意識。
陳楚僑不知道自己該憤怒什麽厭惡什麽,又該理解什麽明白什麽,這是很複雜的問題。她改變不了也解決不了什麽,一旦思考這種事,不同方向的想法就會拉扯得她沒法正常整理思緒。
她眼裏透露出極致的糾結,困惑和倔強的掙紮,看到她這樣,邊伯賢的心便也軟得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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