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紅爐點雪 初心如磐 第五十一章 天下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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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隻白鳥嘰嘰喳喳落在仙鶴身邊,繞著它開心地轉,看著可愛又很憨,和莫七迦與宋錢有一比,那道身影給了仙鶴一個小布包,仙鶴接過後看它模樣竟然準備去喂喂這群雀兒。
    秦嫻的目光卻落在身影領口的暗繡上,那身影的領口處,繡著一枚小小的圖案。秦嫻仔細看去,發現這正是小聚賢山的標記,與拓跋進身上的那種圖案如出一轍。
    那道身影抬起眼睛,眸光似水、似火、似掠過琉璃的光,似滑落屋簷的雨,似這世上一切靈動的東西,有種攝人心魂的魅力,不是別人,正是小聚賢山山主——張楞寺。
    張鑒的視線落在其身上,表情有些久別重逢的惆悵,又有些歡喜,輕聲道:“好久不見。”
    張楞寺悠然道:“有時候人心是很容易滿足的。就像現在,能見到你也不枉我匆匆趕來,不是嗎?”
    高青鎖也被這句話牽扯出了許多情緒,眸光閃爍,眼神複雜。
    張鑒嗬嗬笑了起來:“的確。”
    張楞寺目光微動:“你找我來是有什麽要事?”
    “我何時找你了?”張鑒的口吻忽然變得一本正經。
    張楞寺忽然勾唇一笑,表情開始不耐煩起來,又多了一些無奈:“跟我還裝,你插手宋、槐之事,不就是想我現身麽。”
    “真沒有。”張鑒嘴上如此說著,嘴角的笑意卻是壓抑不住。
    “無……”
    “賴!”
    四目相接,兩人俱都一怔,隨即相視一笑。
    於張鑒而言,雖是意料之中,但也是吃驚他竟然來的如此快,問的如此直白。
    而於張楞寺而言,卻是因為——嚴格說起來,他這個侄子如今可是比他名氣還要大,而且以前總是跟自己要東要西。
    現下他的沒有臉上的稚嫩不在,而是愈發的深沉。
    張楞寺輕輕地歎了口氣,聲音恍如夢囈:“你父親知你如今成就,定然心喜。”
    張鑒震了一下,眼中的神色迅速散去,苦笑了起來,“還是不要知道吧。”
    張楞寺心中一緊,仿佛眼前的張鑒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好了,我既然來了,放開他吧。”張楞寺慢吞吞道。
    張鑒點頭,隨手將羊角辮小男孩扔向宋家二爺方向,胖女人伸手接住,隻見小男孩已經氣若遊絲,很明顯,張鑒先前出手有些重了。
    而張楞寺和張鑒的對話又沒有背人,他自然是聽到了。
    宋家二爺麵色微白,場內的氣氛有點僵,在場眾人也都默不作聲地看好戲。自宋家幫著梁家登了基,且一手壟斷整個大勍和世間九分的靈藥行業後,就大權在手,世人對他們也忌憚三分。如今當著宋家二爺麵,張鑒如此挑釁,顯然已是不將宋家放在眼裏。
    一旁的裴巢八看熱鬧不嫌事大,開口懶洋洋道:“張山主你這就不對了,本就是邀我們共商大事,歡歡喜喜的大好時候,你卻躲著不見人,還得是四先生麵子才肯露麵,瞅把宋家二爺給氣的。”
    張山主聽聞此言,心中一緊,自知理虧,忙賠笑道:“二爺莫怪,實屬情非得已。近日瑣事纏身,耽擱了與諸位相商,還望海涵。”
    宋家二爺麵色稍霽,卻仍心有芥蒂,冷哼一聲:“山主事務繁忙,我等自是理解。隻是這等大事,山主竟也怠慢,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孫百草見氣氛僵硬,連忙打圓場:“二爺莫要動怒,山主既已現身,我等便當把酒言歡,共商要事。”說罷,向眾人致意。
    張楞寺笑道:“是也,上酒!我與諸位賠個不是,二爺切莫動怒。”
    真正的宴會這才開始,眾人重新進入正廳落座,張楞寺坐在上首,拓拔進站在身側。
    裴巢八心中卻暗自盤算,唯恐天下不亂。他佯裝關心道:“山主,不知您近日究竟為何事煩憂?我等或許能幫上忙?”
    張楞寺聞言,苦笑一聲,將手中酒杯放下,緩緩道出原委:“也沒什麽不能說的,近日,南方傳言四起,說那‘霞液’‘虹芝‘重現世間,引得一周之地爆發血亂。我本欲與小徒前去處理,不料卻造反阻攔,隻好回來,怎奈老友纏身,竟未能及時赴約,實屬無奈。”
    宋家二爺聞言,眉頭微蹙:“‘霞液虹芝’?此事非同小可,若真有此物,必會引起世間紛爭,不可大意,並且我宋家怎麽沒有聽聞?”
    孫百草點頭道:“二爺所言極是,這‘霞液虹芝’乃世間至寶仙藥,傳聞得之者可望飛升之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重塑根骨,也怪不得世人趨之若鶩。”
    張楞寺沉思片刻,道:“我連雲行棧倒是有所耳聞。而我門正在查清這‘霞液虹芝’究竟是誰放出的消息。”又轉而冷冷一笑,“畢竟這種仙藥,發現了不自己昧了還傳出風聲,豈不是有病!”
    拓拔進眼中精光一閃,道:“山主,我有一計。不如我親自出馬,探查‘霞液虹芝’真相,如何?”
    裴巢八陰惻惻一笑:“拓拔兄這一計謀真妙。”
    張楞寺注視著桌邊的雲糕,雲糕重重,層層鋪疊,可算美味,也可稱為不祥,就那麽模棱兩可地堆積著。
    他的瞳孔收縮著,沉思片刻,終是點了點頭,壓低聲音道:“好,便依你。”
    ————
    一陣狂掠過後,地上浮雪揚起,複又而下。
    韓童二人抵達刻著聚賢二字的院前時,濃雲已將整個天空盡數遮蔽,院門口的石燭映的浮雪的地麵上,泛呈出道道磷光。
    洛魚連忙上前,拽著韓童,而他卻沒什麽反應,隻是盯著守門的侍衛,加重聲音將他的話重複了一遍:“不讓進?”
    侍衛見狀,連忙回道:“二位少俠,並非如此。隻是今日聚賢山有貴客到訪,故而不便接待外客。”
    韓童聞言,劍眉微蹙:“哦?貴客?何人如此重要,竟讓聚賢院閉門謝客?”
    侍衛麵露難色:“恕在下不便透露,還請二位少俠見諒。”
    洛魚見狀,從袖中掏出一錠銀子,悄悄塞到侍衛手中:“我等二人並非外人,實乃聚賢山張山主老友後人,家父囑托一定要見上一麵,實屬有要事相商,還望通融一番。”
    侍衛掂了掂銀子,猶豫片刻,終是點了點頭:“二位少俠稍等,在下這便去稟報主人。”說罷,轉身匆匆離去。
    韓童與洛魚相視一笑,靜候佳音。
    韓童眯起眼睛:“你怎麽不問我?”
    洛魚抿了下唇,沉聲道:“你不表明身份自然別有用意,問許多做什麽,再說了,爹爹出門前吩咐了,讓我聽和大師兄聽你的。”
    韓童曖昧地笑笑,“你似乎懂事了些?”
    “從來都是!”
    雖然事態緊急,但是若真是宋家對師兄不利,強闖反而幫不了師兄還有可能搭進去,如今隻能寄托希望於小聚賢山,他賭小聚賢山不想在他的地界發生任何事,那麽就可以等,等到他槐園的劍,那個時候,才能安全。
    剛想到這裏,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踩著浮雪,“咯吱咯吱”很快就到了近前,乃是侍衛返回,麵帶歉意:“二位少俠,主人有請。”
    二人隨著侍衛穿過前院,來到正廳。
    二人跟隨侍衛穿過前院,來到正廳。
    聚賢山主張楞寺,笑吟吟與二人打著招呼,二人也一一見禮。
    韓童笑道:“山主別來無恙,一別數年,山主越發精神了。”
    張楞寺聞言,收起笑容,注視著韓童,緩緩道:“這位小友麵生得很,我們見過?”
    韓童還未作答,洛魚已搶先一步,躬身行禮:“小侄洛魚,家父洛劍父!聽聞此間有人欲對我槐園不利,已經傳信回槐園,父親想必不日就能到,小侄先來看看。”
    韓童明顯哆嗦了一下,不是說好聽我的嗎?這……還不是以前那個無法無天的洛魚嘛,自己還當是她長大了,懂了分寸。
    韓童的目光滯厚地從張楞寺和拓拔進等人臉上拖過,在段知玄和宋家二爺那裏停留片刻。然後緩緩垂下頭,他注意到宋家二爺的雙手在身側慢慢地握緊,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他也是,現下看來,洛魚這一手虛張聲勢,竟然是最好的應對。
    畢竟天下修為高的人多的是,可是論打架,三個山頂的人也不是“甲劍”一個人的對手,文江子說過,除了攉龍真人,洛劍父或許是天下戰力最強之人,當然南山顧摧是天。
    眾人聞言皆是一驚,洛劍父要來?!齊齊看向洛魚,卻見洛魚昂首挺胸,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張楞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開口問道:“洛家侄女,你剛才所言不妥,無人針對你槐園。”
    洛魚微微一笑,仰著頭頭:“家父近日說是手正好癢癢,想著出來轉轉呢,若真有人欲對槐園不利,槐園必會讓他們付出代價,至於真假,師兄在此,他知道。”
    此時祖洲之外海上,一名缺了門牙的老者正騎著驢慢悠悠地走著。
    老者長得天生柔態,嘴角掛著娘娘腔般的笑,顯得很是猥瑣,坐在驢背上擺出一副嘔人的姿勢,一雙眼睛卻是黑如點漆,閃閃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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