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從華美回來之後，寧清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李小琴那番話在她耳邊縈繞不散，搞得她頭都痛了。
    這天中午，她吃過午飯，躺在二樓的小床上，剛要入睡的時候，就聽見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
    她還以為是有病人來了，趕緊起身去看，結果就看見戰初堯在樓梯口站著。
    寧清一愣，“你怎麽這個點來了？”
    戰初堯扯了扯嘴角，滿嘴的苦澀，“過來看看你。”
    寧清也沒說什麽，她走到窗邊泡了兩杯茶放到桌子上，“坐吧。”
    兩人麵對麵坐著，一人喝一杯茶，老半天了都沒說話。
    空氣中彌漫著尷尬的氛圍，最後還是寧清撐不下去了，開口道：“要是沒什麽事的話你先回去吧，我這裏也要開始忙了。”
    “我……我可能要結婚了。”戰初堯的喉結動了動，眼下滿嘴的苦澀，“跟李歡。”
    聞言，寧清的身體頓時僵硬了，有那麽一瞬間，她整個人是感覺不到外界的動靜的，隻有心口密密麻麻的疼圍繞著她。
    “哦……是嗎？那恭喜你了。”
    寧清一邊說著，一邊使勁地握緊了她手上的杯子，一張小臉蒼白得不行。
    她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氣，
    努力維持著自己平靜的假象，“你記得去跟硯南說一聲。要緩緩地說，別刺激到小孩子。”
    “我知道。”戰初堯點了點頭，他不敢抬頭去看寧清，卻注意到她握著杯子的手正在微微顫抖著。
    他歎了口氣，伸手把寧清手裏的杯子拿了下來。
    寧清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抬眼去看他，結果猝不及防地落進了男人的眼裏。
    戰初堯看著她紅紅的眼眶，先是一愣，隨後心底泛起了密密麻麻地疼。
    他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來坐到寧清的身邊，把人摟進自己的懷裏。
    “清清，別哭了。”
    他的手輕輕地拍著寧清的背，語氣也輕柔得很，那一瞬間，寧清再也忍不住了，豆大的眼淚奪眶而出，一滴一滴打在男人的後背上。
    看她這樣，戰初堯更心疼了。
    如果沒有李歡這出的話，在親子鑒定出來的那天下午，他們就該複婚了！
    “清清，你再忍一忍……等李歡把孩子生下來，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
    他百分之一百確定李歡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隻要到時候做個親子鑒定，就能夠真相大白，到時候就沒有人能阻攔他跟清清在一起了。
    “戰初堯！你可給我悠
    著點！”寧清一把推開戰初堯，腮邊還掛著一滴眼淚，人就凶巴巴地訓斥起來，“你可千萬別在親子鑒定裏做什麽手腳！”
    她算是聽出來了，這狗男人解決事情的辦法就跟李小琴說的一模一樣。
    “我告訴你，你是個男人，要敢作敢當，別偷偷摸摸動些見不得人的手腳！”
    戰初堯很久沒被寧清凶過了，這猛然間被劈頭蓋臉的一頓訓，他還沒反應過來。
    等他反應過來後，頓時就有些哭笑不得。
    寧清這是怕他篡改小孩子的親子鑒定，把原本是他孩子的報告改成不是他的。
    “我又不是戰東傑，我的人品你還信不過嗎？”戰初堯無奈地說道。
    寧清反應過來之後，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悄悄地紅了臉，但礙於麵子，便嘴硬道：“我是提點你一句，省得你犯錯誤。”
    “好好好，我記著了。”戰初堯的語氣裏充滿了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寵溺，“我一人做事一人擔，絕對不會連累無辜的小孩的。”
    “這還差不多。”寧清撅著嘴，嘟囔了一聲。
    戰初堯知道她是拉不
    沒過一會兒，牆上的鍾突然發出清脆的聲響，把
    兩人嚇了一跳。
    寧清心中一震，被戰初堯握著的手迅速抽離出來，整個人彷佛在那一瞬間穿上了堅硬的鎧甲，又恢複成那副疏離客氣的模樣。
    剛剛她跟戰初堯的距離太近了，這已經超過了一對已經離婚的夫妻該有的距離，也超過了她跟一個即將結婚的男人應有的距離。
    她站起身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我要上班了，你也快回去吧。”
    戰初堯坐在原地，看著自己的手，苦澀地扯了扯嘴角。
    剛才寧清把手抽出去的時候，他的心彷佛也被人抽走了一大塊，變得空蕩蕩的。
    “那行，我就先回去了。”戰初堯站起身來，眼睛一錯不錯地看著寧清，眼裏是繾綣又痛苦的愛意，“你……好好照顧自己，有事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
    寧清不敢抬頭看他，隻能胡亂地點著頭，連男人在說什麽都沒怎麽聽進去。
    戰初堯走後，寧清就一直在原地站著，眼睛盯著虛空中的某一點，整個人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清清！清清！”李小琴叫了她兩聲，結果她都沒有反應，沒辦法，李小琴隻能上手推了她兩下。
    “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寧清回過神
    來，草草地笑了笑，道：“沒什麽，你找我有事嗎？”
    李小琴歎了口氣，把手裏的賬本交給她，“簽個字吧，這個月的賬都算清楚了。”
    “好。”寧清接過賬本，拿起筆來剛要寫，結果又頓住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李小琴看了她好一會兒，最後伸手拿下那支筆，把人摁進沙發裏坐著，“清清，不如我送你回家休息吧？”
    剛才她在樓下碰見了戰初堯，上來之後寧清就是這幅魂不守舍的樣子，估計是那狗男人跟她姐們說什麽了。
    “不用了。”寧清這下子是真的回過神來了，她搓了搓自己的臉，說：“我沒事的。”
    “你確定嗎？”李小琴把另一張桌子上的小鏡子拿過來放在她眼前，“你要不要看看你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寧清在鏡子中看到自己的臉，雙眼無神，滿臉疲憊，眼裏還多了幾根因為休息不足而出現的紅血絲。
    李小琴歎了口氣，道：“你要是不想回去，就在這裏睡一覺。要是有病人找你的話，我就先替你看了。”
    “你這個狀態也不適合給病人看病，別回頭再出什麽事。”
    寧清怔怔地看著自己的臉，好半晌才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