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各自忙碌自己的事，互不相幹。
    沈霽慢慢對她的戒備放鬆下來，隻要她不真整天想著逃離他，做什麽都由著她。
    怕她待在家裏無聊，他把在聞家伺候聞溪的貼身女傭接過來陪她，那段時間她確實狀態好很多，臉上也經常能看到笑容。
    本以為這種日子能一直持續，卻在一次宴會上，讓他們好不容易穩定的生活悄悄發生轉變。
    兩人感情穩定的時候，沈霽也會帶聞溪多次出席各大場合，小到富商巨賈，大到上流貴族，隻要是需要出席的活動都會帶上她。
    久而久之，眾人也對這位沈家少夫人有了些不俗的印象。
    這次算是家族聚會。
    明嵩在被沈霽掏空家產後，一種懷恨在心，他不得以自己的名義做生意，整日被限製自由。
    他生辰這天，讓傭人給沈霽帶信說邀請他來明家公館吃飯。
    沈霽的母親也就是明珠夫人，她與明嵩是龍鳳胎，生辰自然是同一天。
    沈霽在沒接到通知時，就記起母親的生辰，這幾天聞溪時常看到他拿著一副相框暗自出神。
    那張照片裏，是一個優雅美麗的女人，身著天藍色印花旗袍，肩上披著針織外套，手拿珍珠提包，眉目溫柔如畫……
    聞溪猜測應該是他母親，隻是從沒聽他提起過有關於自己母親的事。
    他的事聞溪好奇，但也不方便直接問，況且他的事她還是少知道為妙。
    明嵩生辰那天，沈霽帶聞溪一起回到明家公館。
    公館的建造古香古色，一直以民國時期建築保存至今，就連傭人的穿著也是民國打扮。
    聞溪一身鵝黃色刺繡旗袍，收腰的設計將她身材展露無疑，珍珠盤扣斜在一邊，旗袍開叉到大腿以下，既溫柔又不失優雅。
    這身旗袍是來之前，沈霽讓人提前定製好送來的，她見著心生喜歡便穿來了。
    她腳上穿著白色粗跟皮鞋，細腿跨進門檻，便有傭人上前給她行禮。
    “小少爺，小少奶奶，裏邊請。”
    沈霽抬起頭，他一身淺灰色意大利手工定做英挺西裝，腳上穿著棕色皮鞋，黑色短發是傭人一早做的發型，淡漠疏離的氣質有種孤芳自賞傲氣。
    明嵩得知他們來了，隨著傭人從樓上下來，他穿的是淺色民國長衫，單手提著前麵衣擺笑盈盈的走過來。
    “還以為你們不打算來了。”
    沈霽徑直走進來，語氣冷淡：“我母親的生辰，我自然要來。”
    “用餐時間還早，去祠堂給你母親還有
    外公上柱香。”
    沈霽看一眼聞溪，“一起去？”
    女孩收起打量四周的目光，下意識點點頭，“好……”
    他們隨傭人來到祠堂，明家是古老的家族，這所公館從民國時期流傳到現在……
    祠堂裏供奉的是曆來明家先祖，靈牌從上往下以先後順序排列……太多了，聞溪一時間看不過來。
    最低下一層是明家老爺子也就是沈霽外公，以及他的母親……
    傭人遞來三炷燃香，沈霽拿在手裏對著眾多牌位鞠了三次躬，聞溪也跟著彎下腰。
    沈霽把燃香插進香爐，他跪在蒲團上又磕了三次，背脊挺直望著滿牆的牌位。
    聞溪看他一直沉默不語，就隻是這麽看著，疑惑地道：“你沒有什麽話要對你母親講嗎？”
    “我有很多話想講給她聽，但是太多了，不知道該從哪講。”他深深呼吸，“願她在天之靈，能多來我夢裏走動。”
    聞溪扭頭看著他側臉，沒想到他還是個戀母情結的人。
    “你母親，是怎麽去世的？”
    她小心翼翼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男人深邃的眼眸驟然凝聚成刺骨的寒氣，眼神冷冽。
    看來他母親的死對他打擊很重，不然他不可能反應這麽強烈。
    再看他隻字不提
    明珠夫人的事，隻一個人獨自拿著照片睹物思人，就足以說明這件事情上他執念很重。
    ……
    他們上完香，傭人匯報說午餐準備好了，通知他們去前院一同用餐。
    聞溪以為隻是與明嵩用餐，結果明家旁支一大群，早早地坐好位置等他們了。
    期間他們一直打量聞溪，誇獎她長得好看，人性格也好……總之什麽都誇一遍。
    是個有腦子的都能聽出來巴結的意味很明顯。
    但是再看男人的臉色，始終冷冰冰的沒任何情緒，甚至長輩給他敬酒，他淡淡的不回應，那人在半空停了好一會，最後尷尬的笑著坐回去。
    他既然不喜歡這些親人，為什麽還要同意來參加壽辰，何況自己舅舅過生日，連一句祝福沒有也就算了，甚至沒有好臉色。
    這場極其尷尬的午餐對於聞溪來說簡直折磨。
    好不容易用完餐，沈霽有些私事要找明嵩談，兩人去了書房，神神秘秘的也不許傭人保鏢跟著。
    聞溪一個人無聊，就讓傭人領著自己逛一逛明家公館。
    畢竟是民國時期流傳下來的祖宅，她很喜歡這種古香古色的建築，所以就想多多做了解。
    “我想問一下，你知道你們小少爺也就是沈霽，他
    母親的事，她是怎麽去世的？”
    傭人麵露難色，“這個，恐怕我不方便告知……”
    “這種事你問一個下人，她能告訴你什麽？”
    一道尖銳風情的聲音響起。
    聞溪順勢望過去，女人身著花紋繁複的老式旗袍，民國燙式盤發顯得她整個人風情萬種。
    聞溪記得她，飯桌上有介紹，她好像是明珠夫人堂哥明珩的女兒，沈霽要喊她一聲表姐。
    她乖乖的喊道，“表姐好。”
    “你倒是記憶很好。”明舒烈焰紅唇勾起淡笑，“還以為沈霽對你多寵愛，原來他母親的事都不曾告訴你？”
    “我們剛結婚不久，是我對他了解甚少。”
    明舒慢慢打量她，挑眉道：“你想知道明珠姑姑的事？”
    “也不是很想。”聞溪跟她不熟，故作鎮定地笑了笑：“表姐若是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等一下。”明舒喊住她，“你想知道什麽，可以問我。”
    聞溪站在原地抿唇不語。
    “明珠姑姑當年不顧家族反對嫁去失勢的沈家，沈天陽在跟她做了幾年的夫妻後，便膩了。”
    “……”
    明舒坐在長椅上，輕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她也坐下。
    聞溪看她沒什麽攻擊性，始終抱著芥蒂心坐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