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心事甚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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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父,司馬季是個英雄,是英雄就應該敬惜!”這是上官羽出門之前對叔父上官梁說的一句話,也是上官羽對叔父上官梁說的最後一句話。
    弘門之宴的第三天清早,春寒,天空還不時下著毛毛細雨。上官羽就向叔父上官梁拜別辭行,說非去一趟鹹陽不可。上官梁隻是微微地點了點頭,竟沒有留給侄子上官羽一言半語。
    細雨初晴,春陽微微。上官羽騎上了“赤龍”,黑手慕容飛騎上了“烏駒”。隨著“駕”、“駕”兩聲,“赤龍”、“烏駒”就像箭一樣飛出了東陽上官府,不一會兒就消失在濛濛的春暉之中。
    上官梁遙望上官羽漸漸遠去的背影,心中暗歎道:“羽兒呀,叔父真希望你心懷社稷,護念蒼生,能幹出一番大事情來!”上官梁轉身對四護法、四金剛說道:“如今天下混亂,江湖紛爭四起,你等務必要加強防範,以保周全!”
    四護法和四金剛上官震、上官乾等人抱劍在身,異口同聲應道:“喏!”
    上官梁緩步回到了臥室,從密室裏取出了一個“黑匣子”來。上官梁輕輕地拭了拭匣子上麵的灰塵,隻見“黑匣子”上深深地刻著一個“上”的古字。上官梁輕聲歎息道:“我已經有近五年沒有取出這個‘黑匣子’了!”
    上官梁的心裏明白,隻要每看見一次這個“黑匣子”,自己就會傷心一次。如今再提“黑匣子”,上官梁的心中更是黯然:“唉!時間過得真快,兄長上官弘離開人世一愰就二十五年了!”
    往事不堪回首。上官梁盡量不願意回首往事,因為往事就像一把鋒利的長劍,還深深地插在上官梁的心中。上官梁的心還揪著疼。他強忍著心有傷痛,眼角泛著淚花地將那段傷痛的回憶拉回到了眼前。
    那是二十五年前的春天,春分剛過,上官家族上上下下一百多人為兄長上官弘的兒子上官羽過完周歲宴的那一天午後,上官家族幾乎慘遭滅門之災。
    上官梁仿佛回到了那個廝殺的場景,耳邊又似乎聽見了“鏘”、“鏘”的刀劍廝殺之聲……
    “兄長上官弘慘遭魏國劍魔魯幽冥和齊國劍匪薑離魄等人的圍攻,最終不敵,死於魏國劍魔魯幽冥的上古幽冥神劍之下。兄嫂孤獨氏拚力死鬥,保全了羽兒。”“如果不是太乙劍宗賓牟東丹出手相救,兄嫂和羽兒也必難逃此劫。”“雖然如此,但是,兄長及上官家族上上下下九十多人卻遭慘死。”
    上官梁撫著那個“黑匣子”,神情黯淡。他痛苦地哽咽了起來,數顆渾濁的老淚滴落在“黑匣子”之上,發出了“滴噠”“滴噠”之聲。
    上官梁還清晰地記得,“十年前,太乙劍宗賓牟東丹將侄兒上官羽送回到東陽上官府讓自己管教的時候,也一並將這個‘黑匣子’交給了我。賓牟東丹曾囑咐說,‘這匣子裏裝的是你兄嫂孤獨氏的遺物,要等到羽兒二十五歲的生日過後,再交給羽兒自己打開!’”“但是,這裏麵裝的究竟是兄嫂的什麽遺物?又關聯到羽兒什麽事?這些至今都是迷!”
    上官梁一直在堅守著賓牟東丹的囑咐。他沒有擅自打開過這個“黑匣子”,也不想揭開這個迷。他突然又“唉”的一聲長歎:“看我這個老糊塗,羽兒二十五歲的生日都過了,我怎麽把這麽重要的事情給忘了呢?”“羽兒呀!叔父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太乙劍宗,更有愧於你娘!”
    上官梁心裏暗想道:“羽兒呀!叔父我隻能將所有的悲痛都化做淚水,而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給你!”他抹了抹眼角那傷感的老淚,又輕輕地撫了撫“黑匣子”,口中喃喃自語道:“羽兒呀!希望你原諒叔父的過失。但是,無論如何,這匣子裏的秘密就由你親自去揭開!叔父我不能……”他說著說著就走進了密室。
    ……
    第二天一大早,管家上官秋就急匆匆向上官梁稟報道:“大人,不好了,昨晚守夜的上官四護法被殺!”
    上官梁聞訊大驚。他連忙慌問道:“什麽,四護法被殺?可知道是被誰所殺?”
    上官秋應道:“未能知道!”
    隨即,上官梁遂率上官艮、上官兌和上官坎等人趕緊疾出府門察看。隻見昨夜守衛上官府安全的東、南、西、北四個方位的四個護法的四具屍體被一字排在上官府的門外。
    上官梁見四護法僵硬於地,顯然都斷了氣。他又急問上官秋道:“如此悲催,究竟是什麽人幹的?”
    上官秋又是一臉愕然。他戚聲稟告道:“大人,昨夜裏我等都未聽見打鬥之聲,也不知是何人將四護法殺死的!”
    上官梁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慌道:“都未聽見打鬥之聲?”他心裏暗駭,一陣悲愴刹時襲上了心頭:“難不成二十五年前的悲劇又要在上官府重演?”
    四金剛首座上官乾仗劍疾步上前,仔細檢查了四護法的屍體。上官乾檢查完最後一位護法上官坤的屍體,心裏驟然大為驚駭。他揖手對上官梁道:“大人,我仔細查看了四位護法的傷口,都是左胸被刺了一劍,而且都是一劍致命,可見殺手的劍法非常高超,出劍也是非常疾速!”
    “那麽說來,四護法都是在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之下就被一劍殺死的!”上官秋分析道。
    “可以這麽認定。大人,乾首座,你們有沒有發現,四護法的胸口都顯出了一個月牙般的圖案!”上官兌黯聲說道。
    “我也是覺得不可思議,莫非是流月劍派又重出江湖?”上官乾憂心道。上官乾的心裏非常清楚:“隻要是被流月劍所殺的人,胸口都會顯出了一個月牙般的圖案!”
    “沒錯,那月牙圖案就是流月劍的代名詞!”上官兌附聲說道。
    上官梁聽得上官乾和上官兌的分析,心頭又一震。他顫聲問道:“照你們所說,流月劍派又重顯江湖了?”
    上官梁雖然是大贏二世帝國的地方官員,平時沒有涉足江湖紛爭,但是,他對江湖上的一些傳聞也略聽一二。上官梁依稀記得:“月牙圖案與流月劍派有著密切的關聯。”他有時候望見天空中那彎彎的月牙,就會聯想到流月劍派:“難道江湖傳聞的流月劍就像那彎彎的月牙?”
    上官梁突然抬頭望了望天空,又似乎看見了天空中那瓣彎彎的月牙。他又打了一個寒顫:“難道上天要滅我上官家族不成?”
    上官乾見上官梁沉疑不語,知道他的心裏恐慎,心情難安,遂緩聲安慰上官梁道:“大人,四護法都死了,我們誓將凶手揪出來,為四護法他們報仇!”
    上官兌聽得出上官乾的悲傷的心情。他在心裏也非常清楚:“四護法和我們四金剛八人,情同手足,曾為守護上官府立了汗馬功勞,如今四護法悄然離我們而去,我們四金剛又哪能視他們的死而不顧呢?”上官兌也奮聲說道:“大人,乾首座說得甚對,當下我們要想辦法將殺害四護法的凶手揪出來,為他們報仇!”
    上官梁悲愴一笑道:“上官府怕是又要碰上多事之秋了!”
    “四護法的血不能無緣無故的白流,四護法的仇非報不可!”上官乾和上官兌抱劍拱手對上官梁誓言道。
    “乾首座,如今四護法死得冤,死得慘,四護法的仇必然要報。可是,當下守護上官府上上下下的周全,四金剛任務就更加艱巨了!”上官秋對上官說。
    “管家說得很對,請上官大人放心,我等上官四金剛必將誓死捍衛整個上官府!”上官兌義奮填膺道,“上官四金剛再也不能讓上官府出現任何差池了!”
    上官乾說道:“兌金剛、艮金剛、坎金剛,請你們都記住了,任何殺不死我們的都會讓我們變得更加強大!”
    “首座請放心,是龍我讓他盤著,是虎我讓他臥著!”上官兌、上官艮和上官坎齊聲應道。
    當下,上官梁苦笑了一聲。他轉身對上官秋道:“管家,命人安置好四護法的屍體,擇日厚葬!”
    上官秋“喏”的應了一聲,遂吩咐了下去。
    上官梁又對上官乾道:“乾首座,你務必統率兵馬,提高警惕,上官府上上下下的安全全都落在你的身上!”
    “請大人放心,上官四金剛誓與上官府同在!”上官乾抱劍下跪道,“無論誰再敢到上官府來挑事,我們都讓他涼涼!”
    ……
    一彎殘月靜靜地掛在上官府的西樓角,恰似四護法胸口顯出來的那月牙般的圖案。
    天空中依依稀稀的幾顆星星,一閃一爍的,像是在談論著上官府將要發生的事情一樣。
    一隻夜鶯“哇”“哇”了兩聲,劃過了若大的上官府上空,顯然是給本來就悲涼肅穆的上官府,又增添了多幾份的孤哀。
    上官梁始終保持著為官多年的鎮靜,久久也不敢入睡。
    四更時份,上官梁披衣起床。他倚窗望月,隻見天空中的那彎殘月一會兒藏進雲層,一會兒又露出尖尖的一角。上官梁見那殘月詭異之象,隻覺得驟然間毛骨悚然,心驚膽寒。
    突然,東牆角一個幽靈般的黑影映入上官梁的眼簾。
    “誰?”上官梁壯著膽子,朝窗外大喝了一聲,大破了上官府院子裏的寂靜。
    “上官梁,今天你的死期到了,快快出來受死!”一個沙啞的聲音回蕩在上官府院子的上空。
    “是什麽人這麽大膽,竟敢夜闖上官府,在上官府撒野?”上官四金剛首座上官乾操劍大聲喝道。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上官梁必須死!”那個沙啞的聲音倏左倏右,飄飄蕩蕩,恍若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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