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絕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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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開始,我們幾個,正式在這個地庫中入住。
好在食物充足,大家暫時都能吃飽肚子,據說地庫中有個商場的儲物倉庫,堆積了大量物資,也正因為這些東西,才使得大家存活到現在。
隻是這幾個倉庫,平日裏都被嚴密看管,近不得前。
這裏住著三十多口人,加上我們,二十三個男人,其餘女人七個,剩下的都是孩子。
我們被安排住進了相鄰的幾個房間,由於房間不多,資源有限,男人女人分開住進兩個屋子,王秋身邊都是女人,相互間照應也方便一些。
隻是這樣以來,徐芳就辛苦多了,不但有小七月,還有王秋,另外還有一個瘋女人,經常聽見她的吼叫。
每到飯點,大家都會各回各屋,在門口等著派飯。
一個推著手推車的大媽,挨個盛飯,一大桶飯,一大泡沫箱的滿頭,還有一大盆菜。
早飯多是饅頭稀飯鹹菜,中飯則大多是米飯白菜什麽的,到了晚上,隻是青菜稀飯,沒有饅頭。
男人們負責保衛安全,維持秩序,女人則是負責做些洗衣疊被,生火做飯的工作。
地方雖小,看起來卻井然有序。
這個好似地堡一樣的建築,由前後兩排的儲物房,連帶著幾間洗車房組成,靠近車庫的房門都被封住,背後一側反方向打開了缺口,通向中間的一個空地。
四周都被鐵絲網攔截阻隔,形成了這麽個類似孤島的場所。
空地正中間,有個單獨的兩間小屋,原來是兩間設備房,現在改建成了頭領住處,頭領是個大光頭,滿臉橫肉,身材高大。
黑雲是他的小隊長,負責安排所有人每天的工作,另外負責保護首領安全。
好像他媽的保護總統一樣。
房頂上,道路上,每天都有人巡邏放哨,荷槍實彈。
對於這夥人的來曆我並不知道,對於他們為什麽有這麽多武器,更是不知道,我也沒傻到四處打聽,隻是那樣看在眼裏。
畢竟這年月,誰都有秘密。
不了解情況,還是少惹麻煩,管住自己的嘴好。
這夥人自稱火螢,由於我們所在的城市叫做瓦良市,又叫做瓦良市火螢總據點。
我對這個稱號一笑了之,覺得不值一哂。
什麽狗屁火螢,搞的跟他媽邪教似的。
我每天早上雷打不動,堅持跑步,俯臥撐,鍛煉。
做完這些以後,如果輪到我站崗放哨,就站崗放哨,或者是做些加固基地的工作,沒有我的班,我就休息,和徐芳鬥嘴玩鬧,和七月玩耍,那段日子,真是香甜。
有吃有喝的,管那麽多閑事兒幹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大約有兩個多月時間,我們從逃到地底的恐慌中緩過神來,慢慢歸於平靜,另外,王秋總算是康複了。
這天夜裏,我正睡的香甜,忽聽見徐芳的一聲呼喊:“王德利!快來!”
我從夢中醒來,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這種事情已經不是一次了,這麽大半夜的,隻有一個原因,王秋要上廁所了。
由於廁所在門外西北角,約有四五十米的距離,王秋沒有輪椅坐,就隻能讓人抱著上廁所。
總不能讓人爬著去吧。
徐芳氣鼓鼓的叫嚷,終於讓王德利挪了窩,睡眼惺忪的起床,推門來到隔壁。
隨後就是一陣悉悉率率的聲響,王德利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我再次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覺得有人一直戳我,我再次醒來,隻見王德利正一臉為難的看著我,見我醒來說道。
“林大哥,你叫嫂子幫個忙,去看看,我姐她怎麽還不出來,她進去很久了,怎麽喊也不回我。”
“我又不好意思直接闖……”
我沒好氣的說道:“那是你姐,你有啥不好意思的。”
不想去,可這家夥一直在我耳邊絮叨,讓我實在睡不著,索性起來下了床,和他一起來到廁所門口。
至於徐芳,我可沒打算叫她。
這女人起床氣大著呢,剛才叫王德利起床我就聽出了火藥味,我不想觸這個黴頭。
這廁所時隔簡易的鐵皮房,裏麵就是個簡易馬桶,馬桶
上麵是露天的,隻在四周圍了一圈鐵皮,左邊是男性,右邊女性。
“上完了嗎?”我喊道。
王德利也豎著耳朵聽著,一臉疑惑。
我喊了幾聲,沒一點兒動靜,想趴在牆上聽聽,又怕王德利誤會,隻得繼續喊:“你聽見了說句話。”
又喊了幾聲,依舊沒人吭聲。
我曹,上廁所睡著了?
也不可能啊,就算睡著了,我們倆這麽喊也得醒過來。
總不會出現啥意外了吧。
這個想法剛起,又立馬被我否定。
這裏是廁所,能有什麽意外。
總不會掉馬桶裏了吧。
我們倆麵麵相覷,不明所以。
我又喊道“你再不說話,我們踹門進去了啊!”
就在這時,隔壁男廁房門忽然打開,一個男人推門走了出來。
“你們兩個吵什麽呢,再著急也得先來後到啊,怎麽能踹門呢。”
“真是太霸道了……”
我回頭看時,隻見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我樓下的老高,這老小子,比我來這裏更早,就住我隔壁的隔壁,他老婆秦小姐,早變成了喪屍,就是被我砍掉的頭。
他顯然發現誤會了我們。
不好意思的打了個哈哈,慌忙走了。
由於穿的是拖鞋,還不小心踢飛了鞋子,單腿蹦躂到鞋子跟前,再次穿上。
估計是王德利怒目相視的麵孔把他鞋子嚇掉了。
我也有些撓頭,不知道王秋到底在裏麵幹什麽。
說的是要踹門,可這好歹是個女人,萬一見到一些不該看的……
好煩。
王德利顯然是等不急了,咣的一腳,廁所門應聲打開,發出一聲巨響。
隨後王德利大叫一聲“姐啊,你這是何苦啊”
我在他踹門時已經側過了身子,聽他這麽一嗓子慌忙回頭,隻見王秋竟然正在廁所裏吊著,一根黑色的長皮帶掛在房頂的管道上,半截身子緩緩蕩漾,臉色烏紫。
我們趕緊把她順下來,放平地上。
我們輪流給王秋做人工呼吸、心肺複蘇,足足忙活了十多分鍾,王秋才一口氣倒騰上來。
劇烈的咳嗽後,第一句話就是“幹嘛救我!”邊說邊拿頭撞地……
咚咚咚……
額頭冒血……
看著王秋的狀態,我開始有些驚訝,可很快明白她的心思和處境。
雙腿殘疾,跟個廢人相似,行動也不能自己,凡事都要指望別人,這對於一向冷酷要強的她來說,確實太痛苦了。
她又是個不會交流的一個人,竟然每每要麻煩別人,一次又一次的張口求助。
我幾乎能想象出她每次求助,要上廁所,要拿東西,要翻身,要別人幫忙時,內心的糾結……
偏偏還和我那個老婆住在一起……
唉,我那老婆呀……她會照顧人?
看來,還真得想個辦法。
第二天,我抱著王秋來到老孫的工作室,直接挑明了我的意思。
想給王秋做個假肢,最起碼要讓她能站起來,能自由活動更好。
老孫扶著眼鏡觀察許久,看著生無可戀的王秋喃喃道:“麻煩……麻煩啊。”
我怕王秋聽岔了音,忙道:“你這手藝,這點兒事兒就麻煩了?你到底行不行啊。”
“做個輪椅就麻煩了?”
老孫搖頭道:“做個輪椅,矮人一截,跟個死人有什麽區別。”
“還不如死了呢。”
我一聽就不樂意了,揪了他一把道:“你他媽的真會安慰人。”
“哥們兒求你幫次忙怎麽這麽難。”
老孫搖頭道:“不是這意思,我是說,我得想辦法讓他變得比以前更靈活,這個很麻煩。”
我一聽頓時身心愉悅,興奮對王秋道:“老孫是我哥們兒,手藝一絕。”
“你放心,有他在,保管讓你重新活動自由。”
沒等我把話說完,老孫接著說道:“別高興的太早,幫忙可以,不過我需要的東西,這裏沒有。”
“換一個替代品不就好了。”我不屑道。
“除非你隻想她站起來兩天,我無所謂……”老孫堅決道。
“你說,要什麽,我去搞。”
老孫緊張兮兮道:“唉,你還是別去的好……”
我快被他急死了,又推搡他一把道:“你一氣兒說完能死?非把我急死。”
老孫呲牙道:“草!我是不想你去。”
“太危險了!”
見我險些背過氣去,這才慢悠悠的說:“我需要一塊好鋼板。”
“可這東西隻在防空洞,我的住處有,就是我們以前打撲克的桌麵,你記得嗎?”
我立刻點頭,“嗯呢,我記得。那塊板子確實平整……”
“這麽貴重你怎麽不拿出來。”
老孫頭白了我一眼道:“你大爺!命都快沒了,還背著一塊鋼板?”
“我那天正睡覺呢,忽然喪屍就闖了進來,哥們兒險些就沒命了,你可不知道當時多麽驚心動魄……”
他邊說回憶,好像想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情,突然身子一抖,臉色蒼白,慢慢的扶住了桌子……
我不等他說完,抱著王秋就往外走,又被他攔下來道:“我知道你要去,一定小心。”
“那裏有個恐怖的家夥,我真擔心你,一定做好充足準備。”
“到了以後,你記得這樣……”
老孫交代完畢,我抱著王秋回到住處。
照以前的規矩,每到重要事情的時候,我們都會聚在一起商量。
說明了我的意圖,要到防空洞裏取鋼板的事兒,徐芳第一個站出來反對道。
“好不容易躲起來,幹嘛非要去背鋼板,你有病?”
“不能找個替代品嗎?”
“車庫裏那麽多車子,隨便拆一輛不得了嗎?”
我罵她道:“就你聰明!”
“不能用!老孫說了不能用!”
大家夥見慣了我們鬥嘴,也沒人覺得意外,一旁的王德利站了起來道:“林大哥,我姐的腿是我造成的,你給我畫個地圖,我自己去吧。”
見狀,王秋立馬搖頭道:“誰用你們瞎操心,我什麽也不用。”
“我現在就挺好。”
趙殿青看的直搖頭歎氣,勸我說道:“是啊,那地庫既然已經被喪屍占領,裏麵一定非常危險。”
“還是小心為妙。我們再想其他的辦法吧。”
最後,大家又把目光聚在我身上。
王秋這腿必須得想辦法,要不然這人可就廢了。
我決定,由我和雄安去拿。
這小子機靈,個子小,有些活兒還真離不了他。
在第二天早上,我們向黑雲做了報備,出了地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