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鎮雖然不大，但也有一艘全天候運轉的浮空廣告飛艇在空中停泊，上麵掛著幽冥犬的旗幟，宣讀幽冥犬指揮官庫爾特漢森的新指示。
    一般來說都是一段歡迎詞
    “我是庫爾特漢森，歡迎來到狗鎮，念幾條規矩。”
    “第一，npd的滾出去！哪個條子敢進來，腦門就得吃槍子！”
    “第二，公司的滾出去！這兒不歡迎你們！”
    “第三，我的人負責這一片街道的安全，他們就是法律。”
    “誰不守規矩，別怪我們不客氣。”
    動物幫的車子停在廢棄的廣場上，看著天上的飛艇，野人王笑了
    “這地方不愧是狗鎮，確實有夠狗屎的，到這裏的人除了滾出去的機會什麽也沒有。”
    說完她看向一旁正在做下蹲的邁特“小子，真不考慮和我混？蛋白粉管夠。”
    “不混。”
    邁特年紀不大，膽子不小，短短一天就從看見武裝暴徒瑟瑟發抖的小孩，變成了可以在武裝暴徒麵前做運動的小孩哥——當然，一切都建立在他覺得自己的大哥是漢堡王的基礎上。
    他一邊搖頭一邊拒絕了野人王的盛情邀請，一邊深蹲一邊觀察著狗鎮。
    “我說，那你練這麽幸苦打算幹什麽？不會是有個體育夢吧？”
    “我”邁特剛想說話，就看到裏爾三人從體育場走了出來，“大哥來了！”
    野人王順勢給兄弟們做了個手勢，這些壯漢紛紛走到貨廂門邊，等待裏爾檢閱，順便讓傑克裝貨。
    裏爾簡單看了一眼就上了車，由於貨物比較多，車子比較吃緊，重要設備隻能放一輛車上，野人王、邁特、漢堡王三人，一共五個人坐一輛麵包車，兩個壯漢在後麵抱著設備。
    上了車，傑克就興奮地和裏爾繼續起了剛才的話題“裏爾，你真覺得我能當體育明星？”
    “當然”
    “欸？”野人王十分自來熟地插進了話題，“等會兒，你要去當運動員？”
    裏爾反問道“怎麽？我兄弟的身體素質不行？”
    “不是不行是太行了，我鬥膽問一下，這位大兄弟的義體化程度是多少？按照國際足聯的標準。”
    義體化程度是個計量角度比較多的標準，獨狼其實不太在乎這個，腦子沒問題就能繼續裝。
    但運動員不一樣——裏爾雖然知道這方麵可能有限製，但他其實不太了解賽博朋克世界對這方麵的限製。
    而且國際性的體育賽事對他來說有些年份了，聽到“國際足聯”這幾個字，一下子感覺有點恍惚。
    “呃我查一下？”
    “算了別查了。”野人王搖了搖頭，“我看哥們你最少也三十來幾了吧？”
    “才二十九，還年輕呢！”
    “別扯淡了，哥們不懷疑你在賽場上能把那群搞體育的碾碎，但你自己思忖思忖，你都奔30了，伱自己覺得有希望不？”
    “奔三咋了？我精神狀態這麽好”
    “你快三十了，身上兩條手是替換的吧？骨骼也換了吧？還有大麵積的皮下護甲總之義體化程度太高了，可能重量級比賽都不允許參加。
    更重要的是，你們那個神奇的神奇的小藥劑，偷的生物科技的吧？
    他們隻要沒注冊在案的生物注射劑都算作非法興奮劑，你覺得能讓你帶那玩意兒上場？”
    野人王直搖頭“別說你了，咱們的兄弟不少都打不上比賽”
    v忽然反嗆“你們兄弟打不上拳賽不是太菜了嗎？”
    “怎麽說話呢！我們比劃比劃呃，你說是就是吧。”
    就在他們爭論的時間裏，裏爾也遍尋了一下能接觸到的公共網絡中的信息。
    體育標準這塊全部是公開的，沒什麽秘密。
    總的來說，體育運動員的培養是越小開始越好，而且體育運動員的身體和義體融合度會因為從小開始培養，往往不比頂級的傭兵差。
    尤其在於運動能力部分——傭兵的殺人平均水平可能是暴打運動員，但規定到某項運動，誰更好還真不一定。
    而體育運動員的義體化程度也是賽事級別的重要標準。
    傑克目前的義體化程度按照應用最廣的國際足聯辦法計算，百分比大約在43%左右，這個數值本身屬於中度義體化的水平。
    但問題在於，他裝了一個狂暴組件，尤其這還是裏爾自己研發的蜥蜴狂暴組件，這種級別的組件會大規模影響身體，尤其是內髒功能會得到極大程度加強。
    哪怕替換的部分不多，卻有可能被檢測師規定在高度義體化的量級。
    運動員一般是從低級聯賽打上去的，在輕量級展現技巧和潛力、中量級展現義體的掌控能力和兼容性、重量級有一半考慮的就是背後讚助公司的義體水平了。
    但首先，你得從輕量級開始，甚至是從細致的生物檢測數據開始，讓讚助商看到你的潛力。
    裏爾看完信息後轉頭看向傑克，後者的表情那可就複雜了，這個大男孩似乎早就猜到了這種可能，但卻還是有著些許希望
    然而這東西裏爾真沒辦法。
    更重要的是，他發現國際體育賽事對運動員身體的檢測相當詳盡，泄密風險太高了，不安全——傑克又不是真的運動員。
    所以，傑克的運動員夢，碎了。
    於是裏爾沉重地拍了拍傑克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v撇了撇嘴“那怎麽辦？”
    “其實”
    野人王撓了撓腦袋，有話要說。
    而裏爾其實也在看完資料後想到了一個選擇——
    年紀小、有潛力的小孩
    這裏不就有一個嗎？
    邁特感受到大哥們眼神齊齊轉了過來，他從剛才開始就在砰砰跳的心髒跳得更瘋狂了
    “我可以幹這個！我可以！”邁特急忙舉起了手，聲音都有些顫抖，“我真的可以！我以前就是練體育的”
    “不太像。”裏爾結合剛才看到的消息晃了晃腦袋，“應該是經常鍛煉身體吧？還是係統性的。”
    沒想到裏爾一下子就點破了真相。
    可是裏爾後麵說的話卻讓邁特沉下去的心再次被提了起來，於是他瘋狂點頭。
    “還真是缺什麽來什麽邊走邊講吧，我也想知道你之前是幹什麽的。”
    邁特接著瘋狂點頭“我說我說！”
    但v打斷了這次談話，問了一個她剛才一直憋著的問題“你說我們要裝成大款，但為什麽是體育界的？
    裝不也應該是什麽車販子、武器販子、義體販子或者補給品販子嗎？又有關係，還有實力。
    怎麽就跨行到了體育界？搞體育的比賣軍火的還有麵子？”
    裏爾緩緩點頭“不錯，你終於注意到了這個問題，我還以為”
    v一下子覺得自己被看扁了，氣不打一處來。
    裏爾很快注意到這位大哥的情緒變化，急忙補充道“傑克、野人王，你們也不知道吧？”
    後者點點頭，就連邁特也點頭。
    沒錯，他們隻是愛好體育懂得多，不代表他們明白裏爾為什麽挑這個身份。
    v一下子就消了不少氣，但還是麵色不善地看著裏爾。
    後者裝作看不見，解釋道“世界上最大的經濟體歐共體到今天也不過有堪堪幾個成員國，就連二戰後的聯合國也隻有不到200個成員國。
    但國際足聯，最多的時候有超過兩百個成員國，體育賽事的影響力很大，超乎想象的大。”
    哪怕到了今天，在各個大公司激烈對抗數十年後，不少小國已經消失，聯合國也沒什麽存在的意義了。
    國際足聯仍然堅挺，並且其成員國是真正意義上的遍布全球。
    體育是個看似離他們這種玩命生活很遠的東西，但把目光放到全球，它又確實影響很廣。
    “況且物資商太過招搖，漢森會對每一個賣那些東西的人展開調查，但對於搞體育的，他隻有一個要求按時交保護費。
    不過你們也知道，體育領域和尖端的義體技術以及生物技術都深度相關。
    隻憑這幾點，這個領域就很適合我們切入。”
    天空中的飛艇還在播報著漢森的歡迎語錄，街道上全是全副武裝的幽冥犬士兵、裝甲車、戰鬥機甲和無人機。
    高空偶爾飛過高速飛行的運輸無人機，一陣爆響後將冒著紅色信號煙的補給投落狗鎮。
    沒人知道這些空投是誰送來的，裏麵有什麽。
    住在狗鎮的人們隻覺得好像全世界都在往他們這裏扔東西。
    爆鳴聲消散，24小時持續運轉的建築機器仍然在運轉，吵得人難以平複心靈。
    狗鎮雖然隻是夜之城的一小塊地盤，但確實是國際性的。
    車子慢慢前進，車上的幾人忽然覺得這種“國際性”，還真有些微妙。
    全世界都在大衰退中陷入你死我活的泥沼，不過沒耽誤人們掙錢看比賽。
    就像狗鎮——整個區域都又窮又髒又亂，但也不耽誤來這裏的人掙錢。
    邁特這小子忽然說道“為什麽人們這麽喜歡看體育比賽呢？”
    裏爾聳了聳肩“這我哪知道，也許就和你想著要當體育明星，而不是拿槍打打殺殺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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