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淵氣場全開，震得丁原跪在原地哆哆嗦嗦，內心的懼意蓋過了一切。
    “奴才……奴才……”
    丁原欲言又止，雙眼無神地來回轉著，像是心中有什麽東西在來回糾纏。
    夜無淵見狀，將劍尖往前送了送，丁原的脖子上頓時鮮血噴薄出來。
    疼痛令他尖叫了一聲，整個人像是嚇傻了。
    夜無淵用那種比地獄還冰冷的語氣緩緩道：“在王府中行此陰毒之事，還妄圖瞞天過海……嗬，本王有一萬種手段，讓你生不如死。”
    狠絕的聲音回蕩在院子裏，丁原絕望的閉上了眼睛，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的慘狀。
    可即便如此，他竟然還是咬著牙，一言不發。
    夜無淵徹底耐心全無，剛想抬劍先斬了他的手臂，卻被盛念念打斷了。
    “慢著，容我問他幾句話。”
    夜無淵挑了挑眉，算是默認。
    盛念念來到丁原麵前，語氣平淡地開口。
    “丁原，你目不識丁，是粗人一個，怎麽會知道紅顏醉能跟我的藥產生劇烈反應的？”
    丁原顫抖著聲音道：“奴才隻是……去藥房問了，藥房的老板買給我的。”
    “嗬！”
    盛念念忍不住嗤笑出聲，“丁原，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打算為幕後主使隱瞞呢？”
    丁原的嘴唇依舊發白死死的抿著。
    “怎麽？我說的不對嗎？”她走向丁原，在他的身邊緩步繞起圈子，“紅顏醉是西域染料的成分之
    一，怎麽可能在藥方買得到？！”
    丁原聞言，臉色大驚，他……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夜無淵垂眸睨著盛念念，她說的很有道理。
    一個守門侍衛，想要刺殺不會想到這麽複雜的方式。
    盛念念收起淩厲的眼神，耐心地循循善誘，想讓丁原自己說出真相。
    她大概能猜到背後之人是誰。
    但她現在沒有證據。
    這一切的背後，誰是既得利益者，誰就是幕後主使。
    眼下隻有丁原一個突破口，不管能不能審出來，她都必須試試看。
    小菊在這件事情當中自證了清白，但是聽著盛念念的說法，以自己對丁原的了解，恐怕他是有什麽苦衷。
    她衝著丁原喊道，“丁原，你說話啊！如果你是被人蠱惑，就告訴王妃娘娘求她幫你啊！”
    丁原半闔著眼睛不為所動。
    小菊又說道，“你給葉玄侍衛下毒，王爺是不會饒恕你的罪過的，難道你連你娘親都不管了嗎！”
    提到娘親，丁原似乎有些動容。
    他緊抿著唇，目光滿是躊躇。
    這一絲絲的猶豫，當然沒有逃過盛念念的眼睛。
    她餘光斜了一眼麵色陰鬱的夜無淵。
    懷柔政策到現在，就該來點硬的了。
    她歎息一聲說道，“丁原，王爺現在有多大的怒氣，你看到了，你的小命你不在乎，無所謂，可如果你死後，王爺要遷怒你的家人，我可就管不了了……”
    丁原大
    驚失色：“王妃！我……”
    此時，夜無淵突然高聲道：“丁原罪不可恕，謀殺人命，按律當誅！”
    話音一落，幾個家奴就朝丁原走過來。
    丁原抖如篩糠。
    這跟當初那個人跟他說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那個人說能保住他的命的！
    可是……
    丁原心急如焚，哭喊道：“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
    盛念念也配合著夜無淵，一臉焦急地吼道，“事到如今，你還不說嗎？”
    “奴才，奴才……”
    軟硬兼施的逼問到這個地步，如果丁原是被人收買了，怎麽也會說出實情了。
    丁原狠狠咬牙，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剛要張口。
    可就在這一刻，他的餘光瞥見了站在院子外的一個身影。
    身影轉瞬間就消失不見，院中的人並沒有注意到。
    人影是算好了時間出現在院門口，直接實實在在落入了丁原的眼中。
    他神色猛然頓住，身體僵硬在原地，腦海中一瞬間堅定了一個想法。
    不，不能說。
    為了母親的命，打死他也不能說啊！
    盛念念敏銳的注意到丁原神色的變化。
    他看見了什麽，嚇成這樣？
    她順著丁原剛才視線定格的方向望過去。
    空空的院門，也沒有什麽人。
    果然，丁原就在一瞬間又改了口。
    “王爺，這一切都是奴才幹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盛念念驚詫，緊蹙著眉頭。
    怎麽回事？
    剛才丁原明明已經要開口了，現在卻說出這樣的話！
    盛念念薄唇緊抿，努力回想丁原剛才的行為。
    剛剛他一瞬間像是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然後就改口了。
    難道丁原不是被人收買了，而是被人威脅了！
    盛念念恍然大悟，凝視著跪在地上的丁原。
    夜無淵冷哼一聲，開口問道，“你一個守門侍衛，跟葉玄又有什麽仇怨？”
    丁原深吸一口說道，“我想上位成為您的貼身侍衛，可是葉玄葉青都太厲害了，我根本比不過，想要上位，就得死一個，這次葉玄受傷，對我來講就是最好的機會！”
    一直在一旁沉默的丫鬟小菊聽到丁原的話，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
    “你是不是瘋啦！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你平時不是這樣的啊！”
    小菊的話更加讓盛念念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找到丁原邏輯上的漏洞，開口問他，“丁原，既然你是自己記恨葉玄，那為什麽不在葉玄受傷之初危在旦夕的時候下毒，偏偏在葉玄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才動手，這根本沒法保證萬無一失，不是嗎？”
    夜無淵聞言挑了挑眉尖，盛念念說的沒錯，如果僅僅是想讓葉玄死。
    根本沒有必要等她把葉玄醫治的差不多了，隻需要在葉玄病重的時候稍稍動下手腳就可以。
    丁原顯然沒有想過這一係列邏輯上的問題，愣了一下開始思索如何回答。
    “因為我，因為……”
    “因為是你背後的人讓你去做的，目的就是嫁禍於我。”
    盛念念說著，眼光不屑地掃向一旁的夜無淵。
    後者則一臉冷凝，幽黑的目光瞥向別處。
    想到一開始自己抓著盛念念厲聲質問，如果不是她據理力爭找出蛛絲馬跡，恐怕他就會認為葉玄的事情是她的原因。
    策劃這件事情的人對他的脾氣秉性十分了解。
    盛念念嘴角揚起一抹譏笑，這麽明顯的事情，難道他一直都沒有想到這一層麵嗎？
    也難怪，夜無淵一直對她恨之入骨，什麽壞事都能落在她頭上。
    盛念念走近丁原，彎下腰直視丁原的眼睛，唇瓣一張一合，語氣篤定。
    “丁原，你是不是被人威脅了。”
    肯定句，並非疑問。
    丁原聞言，瞳孔一陣，母親孱弱的身影湧上心頭，他趕緊咬緊牙關避開了盛念念的視線。
    “沒有。”
    這幾個字，明顯沒有之前的語氣凜然決絕。
    盛念念嘴角的笑容加深，眼中的光芒似乎能看透人心。
    “如果是，我會秉明王爺，讓王爺幫你。”
    說著她又近了些，“而且，葉玄也並沒有死，已經保住性命了，你受人威脅才犯錯，並不是不能饒恕。”
    丁原垂下眼皮，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如何相信王妃？”
    盛念念淡淡地說，“威脅你的人，比王爺的勢力還要強大嗎？你說出真相，王爺自然能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