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確實是胡洋踩壞的，雖然他是好心想幫忙。但男人嘛，賠一個也算是應該的。
    通常遇到這種情況，東西的主人客氣客氣，然後收下就完事兒了，而趙欣的態度卻讓人頗有些意外。
    如果說之前的推脫可能是矜持，但隨後的表情和語氣都說明，她確實是個有原則，不貪小便宜的姑娘。
    對女孩來說，這是一個非常難得的品質。
    人長得好，氣質也好，性格還正，這樣的姑娘屬實難得。胡洋也算有自知之明，以他的綜合條件來說，確實配不上人家。
    胡洋擔心把趙欣惹急了，不敢再堅持。半尷不尬的問羅一：“羅兒，多少錢買的？”
    “四百五。”羅一直接把價錢腰斬，還帶了個拐彎。
    不能再低了，再低傻子都不能信。
    “不可能！”趙欣臉額表情越發不悅，伸出手：“發票呢？我看看。”
    “水貨，沒發票。”羅一忙解釋。
    “水貨？”趙欣遲疑了。
    這年頭進口電子產品行貨和水貨的價錢差的非常多，水貨比行貨的便宜一半多並不稀奇。
    “你怎麽買水貨呢？壞了都沒地方修。”胡洋虎著臉埋怨羅一。
    “胡總，實在買不著行貨。”羅一一副委屈的模樣。
    “行啊，水貨挺好。省錢了。”趙欣信以為真，替羅一開脫了一句。從包裏掏出錢包點出五百塊錢遞給羅一：“小羅，買機器的錢姐給你報銷了，剩下那五十算你的辛苦費。”
    “這……”羅一畏畏縮縮的看向胡洋。
    “給你就拿著吧。”胡洋不敢再觸怒趙欣，等羅一接過錢，打眼色示意趕緊開車。
    見羅一接了錢，趙欣的臉色多雲轉晴。等車開出停車場，拍了下胡楊的肩膀：“把你手機借我一下。”
    胡洋正擔心把人惹生氣了不好哄呢，聞言趕緊掏出手機，解鎖後遞過去。
    趙欣接過手機，包裏拿出電話本翻了翻，撥出一個號碼。
    等了一陣後，用一副嬌嗲的語氣說：“猜猜我是誰？”
    胡洋下意識以為對方是個男的，臉色頓時有點發僵。不過很快聽到聽筒裏有隱隱約約的女聲傳出，僵硬的表情再次變得生動起來。
    “真沒勁，你就不能假裝猜不著。”趙欣埋怨了一句，拉家常似的問：“你在哪兒呢？身邊那麽吵。”
    “……”
    “做測試？你不是負責團委工作嗎？”
    “……”
    “哦~哦，行了，你先忙吧，不打擾你了。”
    趙欣掛了電話，臉上期期艾艾的表情瞬間消失。把手機還給胡洋，興奮的問：“你說，你們公司跟東大合作的項目是什麽來著？”
    “額~”胡洋瞄了眼羅一，回道：“陽光暖棚自動化控製係統。”
    “是種草莓用的暖棚嗎？”趙欣的語氣越發興奮。
    “對，對呀。”胡洋點頭。
    “太好了！你知道他們在哪做測試嗎？”
    “在……”胡洋看向羅一。
    “我知道。”羅一接話。
    趙欣高興的像個孩子似的，拍著駕駛位靠背催促：“帶我去帶我去。咱們悄悄的進村，打槍滴不要！”
    ————
    東大對外來車輛的管製不算嚴格，司機隻要把駕照或者身份證押在門崗就能進去。
    進入校區，羅一琢磨著開個奧迪去測試場太張揚了，便跟胡洋商量：“胡總，您看…我們開車過去，還是步行過去？”
    胡洋聽音知意，示意前麵右側小樓前的停車場：“停那吧，咱們走過去。”
    “好。”羅一應聲，把車開到小樓前麵停好，拿起鴨舌帽扣腦袋上。
    “寸頭挺好看的，戴帽子幹嘛？”趙欣隨口問。
    “在部隊戴帽子習慣了，腦袋空著不得勁。”羅一借口張嘴就來。
    趙欣特別理解的說：“咱倆一樣，我剛當兵時特別不喜歡戴帽子。離開部隊不用戴了，反倒總覺得缺點什麽。”
    “我也一樣。”胡洋趕緊跟了一句。
    “是吧？可能所有當過兵的人都在這樣。”趙欣笑了，視線不經意間在羅一臉上掃過，眼神微不可查的疑惑了一下。
    她發現羅一戴的是平光鏡，又聯想到他下車前特意戴帽子的行為……
    疑惑歸疑惑，趙欣並沒有表現出來，催促羅一：“趕緊帶路！”
    “得咧。”羅一開門下車，走在前麵帶頭。
    孫東成今天“玩”的更大了，居然把卷簾係統裝到了一棟三層紅磚樓的斜坡頂上。
    不知是鬧出的動靜太大，還是安裝時找了不少人過來幫忙。現場除了孫東成和幾個學生，還十來個人在看熱鬧。
    羅一三人到的時候，四片加了配重的寬幅氈布將整個坡頂蓋得嚴嚴實實。
    隨著電機的嗡鳴聲響起，在降速齒輪組和鉸鏈的拉動下最右側的氈布開始緩緩上升，於最高處滾成一卷。升起起大約五分之一高度時，右側第二塊氈布開始上卷，隨後餘下兩片相繼跟著動作。
    大概三四分鍾後，最右側的氈布升到頂點。電機負載降低，其餘三片上升速度明顯加快了一些。第二片到位後，剩下兩片的速度又快了一些。
    現場所有人都被氈布吸引，唯獨趙欣關注了一陣後，視線落在幾個站在外圈看熱鬧的背影中，唯一的女性身上。
    那就是她此行來見的人，東大校團委的高玥，寧宇航講演時的那個主持人。
    樓頂最右側的氈布快升到終點時，趙欣放輕腳步慢慢往前走，忽然探出雙手從後麵捂住高玥的眼睛。
    高玥身體驟然僵硬，不過口鼻間屬於同性的香氣讓她轉瞬就放鬆了下來。
    記起之前接到的那通電話，轉身看清眼前人，驚喜的喊：“小欣，你怎麽來啦！？”
    “休假，家都沒回呢先來看你，夠意思吧？”趙欣親昵的表功。
    說話的功夫四片氈布已經相繼歸位。羅一見胡洋傻笑著站一邊瞅著倆姑娘說話，走到孫東成身邊提醒：“孫教授，限速方麵還有點問題。”
    保溫被收放不是越快越好。相反，要把速度控製住。不然放的時候慣性太大，會加速齒輪和鉸鏈的老化，影響機械結構的使用壽命。
    收的時候太快，容易發生受力不均卷折的情況。另外導軌內掛冰亦或者有雜物卡主，同樣可能會造成齒輪和鉸鏈損壞，甚至憋壞電機。
    問題是羅一隻是設備的使用者，最多自己能做下簡單的保養，不知道整套係統的解構和運作方式。
    所以，隻能說出需求，具體如何實現就得看孫東成和他的學生們了。
    羅一換了身裝扮，還戴上了帽子和眼鏡，孫東成壓根沒注意到他來了。
    聽到聲音，打量了一下才認出來。頗為自信的說：“小問題，再調整幾次就均衡了。”
    安撫了羅一一句，孫東成衝一個戴眼鏡的小夥喊：“盧健，234階段的負載再依次降一降。”
    “收到。”叫盧健的小夥兒應聲，在筆記本電腦上調整起參數。
    另外一個男生把卷簾係統斷電，取下控製器上的碼片，插到連著筆記本電腦的卡座上刷新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