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長青成就劍仙劍道的第一戰。
    便是這位北離五劍仙之一的雪月劍仙。
    李寒衣如今心境受損，便如當年李純罡誤傷綠袍兒後，戰力十去三四。
    做不到巔峰一戰。
    但如今不過等同於指玄境之人實力的吳長青，卻依舊需要認真對待。
    李寒衣的世間至寒一劍，非同小可。
    出劍的那一刹那。
    天地都為之有著刹那間的失色。
    吳長青用萬千樹葉碎石所化的綠色飛劍，未能與李寒衣這一劍有任何的碰撞。
    便自行崩碎，其中蘊藏的仙道劍意，非但沒有就此灑落人間。
    而是重新回到了吳長青的掌心。
    明明是開春時節的二月天。
    冬季已然過去。
    可吳長青周身開始迅速的凝結起了大片的雪花，雪花漫天，遮蓋視線。
    吳長青的眼眸中，僅是雪白一片。
    即使向下望去。
    大雪厚重到幾乎無法看清任何東西。
    眼睛能夠看到的東西，都還是最為淺顯的。
    在這茫茫大雪之中，殺機遍布，危機四伏。
    吳長青自從修成仙道，開始在煉氣期不斷提升之後。
    周身體表永遠會附著一層淡淡的靈氣。
    若是用武者的話來講述，便等同於那護體罡氣。
    隻不過他周身的附著的靈氣，隻有在危機時才會體現效果。
    就是比如此刻。
    吳長青周身好似被萬千鳥群啄食，閃爍萬千白色光點。
    又好似平靜的湖麵之上有雨幕滴落。
    掀起了極為誇張的漣漪。
    吳長青體內的靈氣在快速消耗。
    不比昨日他與韓生宣那最後一招交手時，靈氣的損耗。
    他眼中有盤龍陰陽圖浮現。
    眼前的白茫茫的世界頓時變了模樣。
    那些旁人眼睛所看見的雪花，此刻落在吳長青眼中。
    全是李寒衣劍意的體現。
    無數的淩厲劍氣，融合於風雪之中，龐雜到如那大雪一般遮掩。
    隻是在這令人應接不暇的劍氣之後。
    才是李寒衣真正的至寒一劍。
    此刻的李寒衣，握著冰河鐵馬的手，直直垂於下方。
    每走一步，便有一股浩大聲勢匯聚於她的劍刃之上。
    直到她此刻快要來到被劍氣所包裹的吳長青身前一丈。
    劍身之上所蘊含的劍氣，怕是已有千萬鈞之重。
    猶如冰河掛長空。
    看破李寒衣這一劍的破綻之後。
    吳長青卻是沒有急著去阻止李寒衣凝聚劍氣。
    他既修得仙劍之人，也是出世便無敵的無敵之劍。
    便是要用一種“我與世為敵，皆無敵”心境。
    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
    吳長青接著便是。
    眼中好似一抹金輝一閃而逝。
    吳長青探手撫摸著那漫天風雪。
    風雪不近身，風寒退三舍。
    被他撫過的風雪，其內蘊含著李寒衣的劍意，紛紛倒戈。
    竟是對著吳長青展示出了一種親昵感。
    任由吳長青輕撫在手中。
    逐漸形成一條細長的風雪絲帶。
    隨著吳長青撫過的風雪越來越多。
    李寒衣所布在吳長青周身，類似於障眼法般的磅礴劍氣。
    盡數被吳長青所吸納。
    風雪不再是那般無情的擦身而過，而是逐漸漂浮在了吳長青周身，按照他的心意。
    凝聚成了一柄柄風雪飛劍。
    劍過當空，遮天蔽日。
    可稱無量。
    李寒衣身形，也終是無法掩藏。
    看著這難以理解的一幕。
    李寒衣不禁苦笑一聲。
    但依舊在鼎力前行。
    手中三尺劍鋒，已經積蓄了九成劍勢。
    “你不阻我？”
    “是看不起我北離劍仙，還是自以為如今的你，變能與我至強一劍相抗衡？”
    李寒衣苦笑之後，麵色重新堅毅異常。
    她不禁輕笑問道。
    “這不是頭一回見識到北離的劍嗎。”
    “且還是劍仙之劍，自然要領略到盡興。”
    “至於能否抗衡。”
    吳長青同樣輕笑一聲。
    他僅是微微抬手。
    身後那多到可遮天的風雪飛劍，瞬間相互攀附凝聚。
    不過展演功夫。
    一柄劍尖指天，劍柄向地的天地之間，屹立於吳長青身後。
    陽光照射在劍身之上，劍光璀璨如日月。
    單論那磅礴劍意，絲毫不輸李寒衣手中劍身上的千萬鈞劍意。
    “後生可畏。”
    李寒衣瞠目結舌。
    最後卻也隻能發出這樣一聲感歎。
    感歎之中，既有震撼吳長青這逆天的劍道，又有對於自己一生所修之劍的無奈。
    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
    竟然連對方不過一夜間所凝聚的劍意都比不過。
    她……還修什麽劍啊。
    王仙之給予李寒衣的，乃是身體與道行上的傷。
    但吳長青給予了李寒衣無可修複的心靈重創。
    李寒衣這最後一劍，好似是置氣一般，胡亂丟出的。
    而吳長青那天地一劍。
    又好像是開玩笑般斬下去的。
    “真是荒唐。”
    “兩人搞出這般大的陣仗，結果就是這？”
    主峰之上的王小平，一秒破功。
    連辛辛苦苦所修煉了十年的閉口禪，也徹底打破。
    他此刻臉上的笑容，好似是氣笑的。
    這就跟男子欲行一夜春宵之事時，突然發現自己的女伴其實是名男子一樣。
    掃興還是其次。
    心中有了萬般的期待，最後得到了這麽一個結果。
    心境受損才是最重要的。
    吳長青不知道。
    自己這一劍，不單單擊碎了李寒衣那顆本就快要支離破碎的劍心。
    更是險些將他師兄王小平的劍心一同破防。
    兩人的最後一劍，既然都不是巔峰心境下所施展開來的。
    自然交鋒時，動靜便是雷聲大雨點小的結果。
    晴空撼雷，劈啪作響。
    可那冰冷至極的劍芒竟是曇花一現，一閃而逝。
    吳長青的天地之間，同樣在與對方劍勢碰撞的那一刻。
    重新炸裂為了漫天的風雪。
    二月春雪遮漫天。
    武當山上有神仙。
    吳長青接住已經徹底不打算用劍的李寒衣。
    李寒衣如今已經不是自封心竅那般簡單。
    她的劍心已然徹底破碎。
    唯有重修，才可重拾劍道。
    否則這一輩子，隻能做一個連一品境界都沒有的尋常武者。
    “發生了什麽事？”
    吳長青懷裏的李寒衣，一臉的疲憊與疑惑。
    “睡一覺，醒來我教你練劍。”
    吳長青笑著對對方說道。
    “好……”
    李寒衣隻是輕輕說了個“好”字，雙眸漸漸合上。
    不一時便發出了細微的輕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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