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去一趟冥寒天池……”
    “為什麽？”沐玄音眼中疑惑更甚，冥寒天池對修行冰係玄功的人才有益處，而且如今的他尚還重傷。
    蕭楓沒有回應，卻是握住了她的皓腕，在她詫異的目光中，放到了自己的眉心處。
    啾——！
    不等沐玄音詢問，一陣格外清晰的鳳鳴瞬間響徹心魂，伴隨著的還有一抹清晰的冰凰之影！
    身承冰凰神承，她斷不可能不認識冰凰！
    而且那分明神魂！！
    蕭楓有著冰凰神魂！！！
    同時她感覺自己魂海中的那抹冰凰神魂，此刻竟也引發了共鳴。
    這說明他們二人的冰凰神魂，很可能出自同源，所以才能出現這種心有靈犀般的感應！
    “你，”沐玄音看著他，心間有無數的疑惑浮現，一時間竟不知如何詢問。她也終於知道，在太初神境，初見蕭楓時的那抹親切，究竟從何而來。
    “這就是原因，”看著沐玄音眼眸中漣漪的困惑，蕭楓解釋道：“我的魂海中同樣有著冰凰神魂，而冥寒天池底下，可能有著尚還存世的冰凰神靈，我需要見她。”
    “存世的，冰凰神靈……”沐玄音呢喃輕念，當年她深入冥寒天池，打破冰凰神宗近百萬年的曆史，由此得到了冰凰神靈所留下的傳承，至少當時的她是這麽認為的。
    但如今，經由蕭楓的一番言語，她忽然覺得那一切或許都不是巧合……她所抵達的高度，冰凰神宗的前人也曾抵達過。隻不過不是在她那時的歲數，而是要大了數百歲。
    若真是冥寒天池低下遺留的傳承，為何前人沒有得到？
    而若是給予……那一切就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釋。
    她出奇的沒有質疑蕭楓話語的真實性與合理性，遠古真神……在這條神靈已經絕跡數百萬年的神界，說尚有神靈在世，是何等的荒謬之言。
    或許是信任，或許是源自靈魂的親切，亦或許是無法言說的情緒，她沒有過多的思考，看著蕭楓道：“可以，但要等你的傷好了之後。”
    “如今的你太過虛弱，冥寒天池內的冰寒程度，要數倍遠勝於冰凰神宗，池水之內，越是深入，就越是冰寒徹骨。”
    “好，”蕭楓頷首，這正是他的想法，如今的他太過虛弱，需要盡快恢複傷勢，隻要傷勢盡愈，神界之中，就再無任何事情可以阻攔的了他！
    …………
    梵帝神界
    東神域四大王界，擁有著無上崇高的地位，是所有玄者心之向往的玄道聖地，而梵帝神界綜合實力不單是東神域四大王界之首，其在神界中的議論程度更是遠勝其他三大王界。
    而原因，卻僅僅是因為一個人。
    東神域最受玄者敬仰者，是當之無愧的宙天神帝，宙虛子。
    而令所有神界玄者回遷夢繞，恍若失神，凡是談及女子，就注定無法繞開，凡是見過其真容，就會視世間萬千風華皆為敝履的人，是梵天神帝的女兒，當世公認的神女——千葉影兒。
    傳聞天道傾灑人間十分風華，而世有龍後神女，她們，就獨斂世間最為璀璨的七重風華。
    其中的神女，就是那位神界公認的第一神女……
    充斥著漫天金光，將星河都染成絢爛的鎏金之幕的梵帝王界中，有一處核心區域，那裏不論是梵光還是玄力氣息，都遠勝外界。
    最可怕的是其內每一位玄者，無形中外溢的玄道氣息，最低都是神界中至高無上的神君境！
    就在這樣一處無數玄者所憧憬的玄道聖地，卻有一座金碧輝煌的無垠神殿矗立其中。神殿浩大，卻是一人獨有，除了當今梵帝神界的界王，無人可以擅入這處神殿之內。
    一位身著灰袍，佝僂矮小的老者，此刻正行於這座神殿中行走。他雖然其貌不揚，渾身肌膚更是幹癟削瘦的宛若枯枝，但周身無形間外釋的玄道氣息，卻讓劃過他的氣流都為之一凝。
    來到一處金絲綢編織的紗簾前，他微微躬身道：“小姐。”
    “進來吧，古伯，”明明是輕柔中透著些許慵懶的聲音，但落入任何人耳中，卻都會感到一股無形的嬌媚繚繞著心弦，更會下意識的去遐想，聲音的主人，又該是何等的風華絕代。
    但，古燭的幹瘦的臉上卻未有任何波動，仿佛早已剝奪了七情六欲。
    穿過金色紗簾，入目的裝飾釋著鎏金的光輝，雖然繁炫，卻並不奢華，甚至有些許的昏沉，因為在極致的風華麵前，在絢爛的裝飾也會黯然失色。
    風華可釋風景，喻美人，但極致的風華，唯有絕代佳人才可享喻。
    璀璨的金色聚靈玄陣中央，一道女子之影緩緩站起。
    她的發絲是罕見的璨金之色，身著一襲金衣，金衣是韌性極好的軟甲，完美貼合著她的身體，豐滿的雪沃，纖柔的腰肢，瑩潤的臀部線條，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是世間的極致，無一處不勾勒著令任何人血脈膨脹的妖媚。
    而她裸露外加的肌膚，更是如最無暇的美玉，每一寸雪肌都釋著夢幻的玉光，讓任何人隻需第一眼，就會深深的著魔。
    無人會懷疑，她的身姿隻需隨意的扭動，就可引得無數男子為之癡狂，而宛若天賜般的玉體，更是令人無法勾勒該是怎麽絕美的容顏，才能擁有這輕易就可勾人心魄的嬌軀。
    她就是世俗皆知的，“龍後神女”中那位斂盡世間七重風華的絕代神女，千葉影兒。
    唯有的遺憾，亦或許說是慶幸，那就是千葉影兒戴著鳳凰之翼狀的金色麵具，遮掩住了大半的臉頰……慶幸則是因為據傳，凡是見過千葉影兒真容的人，都會迷離失狂，終生為其而傾心，難改其誌，縱使犧牲性命也在所不辭。
    王界天驕如此，一界的無上神帝亦是如此。
    然而古燭的目光依舊毫無動蕩，昏沉的眸光宛若死了般，縱然麵對這渾然天成的軀體，眸中竟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動蕩。
    他緩緩抬眸，直視起了身前之人，“小姐，據下人得來的消息，吟雪界貌似出現了一位龍族……”
    “哦？”千葉影兒金眸微眯，比珠玉還要瑩潤的唇瓣，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瀲灩的玉光令天光都為之黯淡，“龍族大都位於西神域的龍神界中，或是西神域的其他王界，怎麽會來到相隔這麽遙遠的東神域吟雪界？”
    對於吟雪界，她有一些印象，因為剛剛結束不久的玄道大會中，就有一位中位星界的天驕，連敗數位上位星界的天驕，引得整個東神域都議論紛紛，而那位天驕所在星域，正是吟雪界。
    “也或許隻是那人看錯了，”古燭的語氣依舊死沉，“據傳是雪狼一族的某位長老，感知到對方似乎釋出了龍魂的氣息，故下此判斷。”
    “雪狼一族，”千葉影兒輕念，但很可惜，她完全沒有任何的印象，不過那個疑似是龍族的人倒是被她記下了。
    “還有其它的消息嗎？”她輕問。
    梵帝神界近乎在東神域各處都布有眼線，而她每日都會抽出一部分的時間，聽一些由古燭轉述，較為重要的信息。
    哪怕如今的她無論是地位，還是實力，都以近乎抵達神界的巔峰，但這些成就，依舊無法滿足她。
    她真正的目標，是追求神主境之上的無上神境！！
    為此，她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
    吟雪界
    這裏因冥寒天池下那條，延綿了不過數十裏寒脈的緣故，令得整界近乎終日被大雪覆蓋，一眼望去，白雪皚皚。
    沐玄音靜立於白雪之中，外釋的氣息卻比雪花還要冷上三分，其身姿更是令輕踏就可陷入三尺厚的白雪都成了點綴。
    時間悄悄流逝，她周身氣息都近乎與風雪融為一體，也在這一刻，她冰眸中藍芒驟閃，身後一道凝成實質，近乎再世的冰凰神影浮於天穹。
    “啾——！”鳳鳴燎天，剛剛還純粹無暇的天穹，立刻仿佛墜入了永夜之中，所有明光都化為了幽亮的幻光。
    冰凰封神典第九重，玄冰幻夜！
    光芒陡轉，風雪的下落在某一時刻靜止，以沐玄音身體為中心，一道道冰層向周圍蔓延開來，由淺極深，不單蔓延雪地，更是蔓延著無形的空間！
    然而某一刻，驟止的風雪再度飄落，而且變得極為急促，剛剛才蔓延開來的冰層亦在此刻寸寸崩裂。
    沐玄音氣息出現片刻的紊亂，她手捂胸口，纖眉微蹙。剛剛的她本欲試著強行突破冰凰封神典第十重境，但可惜，她又一次失敗了……
    自母親病危後，她身上肩負的重任，就讓她不斷地想要變得更強，以守護冰凰神宗。
    哪怕如今母親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一切都漸漸好了起來，但宗門勢微時所受到的恥辱，令她的求道之心未曾因此有任何動搖。
    風雪無休無止，觸及在她還要勝過初雪三分肌膚之上，不稍片刻就掩埋了她的雙足。
    但忽然，她的眸光一滯，看著眼前一直定格在她麵前的雪花，她緩緩伸手觸及，美眸中出現片刻的失神。
    這……驀的，心魂有所感應，她猛地轉身，卻看到了一位身著與她類似的冰凰長袍，容貌俊逸無雙的男子正含笑看著她。
    正是蕭楓！
    他的周身，明明沒有清晰的玄道氣息，卻遍布被定格的雪花，臉上在深淵通道中所受的疤痕，如今已盡數散去，露出了他的真顏。
    沐玄音怔怔的望著，不知是驚於他周遭定格的雪花，還是容顏。
    她初遇蕭楓時，他全身遍布血痕，自然也包括麵部，除了能通過頎長的身軀判斷是人，其餘所有，皆如地獄中爬出的惡鬼一般，但那時她麵對蕭楓唯有憐惜。
    蕭楓蘇醒以後，被空間亂流所傷的血痕化為疤痕，看著他如墨般深邃的眼睛的時候，也有遐想過他無暇時的容顏。
    但今日親眼見到，帶給她的驚訝依舊遠遠超乎了預料。在她看來，蕭楓的容貌，竟還要隱隱勝過東神域最富盛名的星神界星神，天狼星神溪蘇數分！
    而且……
    “這是冰凰封神典？”沐玄音帶有驚疑的詢問傳來。
    “不錯，”蕭楓解釋道：“另外一位冰凰神靈給予了我冰凰源血，讓我得以修煉冰凰封神典，並成功修至圓滿。”
    他向前一步，來到沐玄音的身前道：“雖然無法將感悟直接傳給你，更不知如何指引你，但你可以將玄力探入我的體內，感受我玄力運轉時的脈絡軌跡，我想這樣應該可以幫到你。”
    “不行，”沐玄音想都沒想立刻拒絕，任由他人玄力灌入體內，無異於卸掉了自身防禦，把性命交付出去，這對玄者來說無疑是大忌。
    “玄音，你知道嗎？”蕭楓沒有再論這個話題，而是看著她轉而道：“我是從深淵中走出的惡魔，神界之中，我曾無依無萍，但現在，我有了。”
    “……”不需要詢問那個人是誰，因為蕭楓的眼神，已經告訴了她。
    “若能幫到你，我唯有無盡的欣喜，”蕭楓輕語：“在我心裏，你就是我的親人，又何需設防？”
    沐玄音心魂難掩觸動，眼中卻依舊有著猶豫。
    “難道在你心裏，我並不值得信任嗎？”
    “不，不是的，”沐玄音清冷的言語忽然急促了一下，雖然眸中的動蕩很快就散去了，但她如羊脂玉般無暇的手掌卻已經伸出，輕輕放在了他的胸口。
    感受到那極為小心進入他體內的冰凰神力，蕭楓傾起笑意，未有多言，而是默默運轉起了冰凰封神典。
    冰凰封神典第十重，是圓滿之境，其威其意，皆與此層所附帶的玄技相重合，其名——冰封天穹！
    “噗呲噗呲……”
    蕭楓如今傷勢已經恢複了三成，他調動自身數十分之一的力量，頓時眼中白雪皆化為了更加純粹無暇的寒冰。
    冰層不斷蔓延，沿著地麵，沿著空間……沿著那定格於天地之間的飛雪不斷上升。
    “玄音，你覺得這些雪如何？”蕭楓看著定格在眼前的雪花問。
    “純粹，平淡，冰涼……”沐玄音輕念著，若是其他人見到這漫天飛雪，或許會激動不已，但對她而言，從出生之時起，就一直在看雪，數十年的光陰更替，雪花帶給她的震撼感，早已不及幼年時了，甚至有些索然無味。
    “是的，”蕭楓回應道：“但她卻有些像你？”
    “隻是有些？”沐玄音不解，在她看來，她修冰凰封神典，掌冰係玄功，冰雪與她本該渾然一體，她的性格也如這寒風般冰冷。
    看著定格在眼前的雪，蕭楓輕笑道：“它隻是如你一樣純潔無瑕，對待外人亦是寒心攝魂，但少了一樣最重要的東西。”
    “是什麽？”
    麵對沐玄音的詢問，蕭楓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右臂輕揮，無形的威壓無聲而釋。
    “哢哧！！”
    刹那間，伴隨著一聲空間破碎的脆響，那蔚藍中帶有白霧的天穹竟忽然碎裂，裸露出了無垠深邃的星河。
    在沐玄音逐漸懵然的雙眸中，他隨意一揮手，霎時星河竟如泉水一般湧動，璀璨的星芒宛若溪流於吟雪界的天穹之上倒灌而下！
    隨之漫天星河澆灌在空間中定格的雪花之上，為其獨填了一份隻屬於星河一樣無垠的璀璨。
    他的實力，輕易就可摧滅此地空間，對於周遭法則的掌控，更是要遠勝於在深淵之時。
    “看到了嗎？”蕭楓的輕語喚回了沐玄音的心魂，道出了那個答案，“這裏的雪如你一樣純潔無暇，卻缺少了星河的璀璨。”
    “玄音，你在我的眼中，就如這沐浴璀璨星辰的雪花。心如吟雪，神若星河。”
    沐玄音沒有給予回應，但她那倒映著星河之雪的雙眸內，蕩漾著的無盡漣漪，卻暴露了她無比動蕩的心魂。
    她失神了，她見過太多太多的雪，直蔓千丈，掩蓋山川的覆世之雪。
    論其宏偉，本以為再也沒有什麽景象能與其相較，卻從來沒有想到，亦第一次見到這沐浴星河而生的璀璨雪景。
    宏偉卻不失璀璨，無垠卻不失絢爛。
    她本以為終生心魂都不會有絲毫的觸動，但……她失措了，心弦更是被深深觸動……她注定此生無法忘懷今日星河之景……
    …………
    吟雪界以北，這裏生活著僅次於冰凰神宗的雪狼一族，本來他們的族長傲絕天，成為了吟雪界的界王，本是值得舉族同慶七天七夜的。
    但慶典尚及一半，就草草中斷，因為慶典成了喪典……雪狼一族的族長傲絕天的膝下獨子，被一個人殘忍殺害，甚至連屍首都掩蓋在厚厚的積雪下找不到了！
    整個雪狼一族，如今都被壓抑的氛圍所籠罩。
    “族長，你相信我啊！”傲天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跪拜在地，向前方的傲絕天求情道：“真不是我不想帶回少主，實在是那個人太恐怖了，我拚盡全力，九死一生的逃回，就是為了告知族長您他的消息！”
    看著被自己揍的鼻青臉腫的傲天佑，傲絕天的臉色極度陰沉，當得知他的兒子死了，他第一反應是錯愕，第二反應是難以言喻的驚疑。
    他如今已貴為吟雪界界王，整個吟雪界有誰膽敢殺害他的兒子！
    “你說那個人是龍族，可是真的？”
    “真的，千真萬確！！”傲天佑連忙頷首道：“族長你是不知道，他所釋魂威，魂壓隻是其次，關鍵是那令我靈魂瑟縮的層麵壓製！”
    “除了龍魂，又有誰能讓我們高貴的雪狼一族的狼魂屈服！”
    “而且，”為了活命，傲天佑大膽猜測到：“屬下猜那個人很可能就來自於龍神界！”
    傲絕天瞳孔微不可察的縮了一下，隨之拍案而起，“狗屁的龍神界，龍神界之人怎可能來到我吟雪界！”
    “縱然真是龍神界之人，也絕不該殺傲絕天的我兒子，他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話落，他從座位上起身，作勢就要離開，傲天佑連忙道：“族長你要去哪？”
    “卻宙天界，”傲絕天厲聲道：“龍神界又如何，既然來到東神域，那說不定他早已被驅逐，再強又怎可能強的過宙天界！！”
    “我要去求宙天界的宙天守護者為我主持公道！”
    西神域之人無故來到東神域，更是殘害東神域生靈，這在哪一方神域，都是大忌，別說是出自龍神界，就是龍皇親兒子，也一定要拔他一層龍鱗！
    …………
    白雪仍落，時間瞬逝，距離蕭楓來到神界，已經過去一月有餘。
    經過半月的自主恢複，他的傷勢已恢複近半，可以說驟然一王界強者齊至，也不是他一合之敵……
    冥寒天池內，蕭楓站於冰寒的天池旁，周遭無數的純粹冰靈，歡呼雀躍的纏繞在他身旁，更有甚者，直接坐在了他的肩上。
    冰靈是天地之靈，像元素之靈都是誕生於某一元素極為濃鬱的區域，對此蕭楓並不陌生，畢竟他曾被這種元素生靈逼入過絕境。
    但它們顯然沒有龍神塔凝聚的元素靈彪悍，相反極為溫和。
    沐玄音看著一旁的蕭楓關心的問：“你傷勢好了嗎，要不要在多等幾天？”
    “放心好了，”蕭楓給予了一個安心的笑意，說道：“我的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並不會再受嚴寒侵蝕了。”
    “好，”沐玄音頷首，她無法看透蕭楓的實力，因為她根本無法從蕭楓身上感受到絲毫的氣息，但此刻的她已經明白，蕭楓的實力要遠勝與他，最起碼也是神君，亦或許……是至強的神主境。
    “我在這裏等你。”
    “好，”蕭楓最後看了沐玄音一眼，未在猶豫，直接跳入了冥寒天池之中……
    隻是瞬間，比之外界要寒冷數倍的寒息瞬間傳至他的肌膚，因為這裏是吟雪界寒脈的源頭，根本不是一般玄者可以踏入的。
    就是如今修煉了冰凰封神典的沐玄音，潛入百丈也已是極限，但所幸，他的實力遠超當世極限……
    轟——！
    蕭楓周身玄力狂湧，身體宛若一直立箭般向下潛行。
    一百尺……
    五百尺……
    一千尺……
    三千丈！！
    到達這個深度，就連蕭楓也已經感受到了侵入心魂的寒意，但他並沒有任何的停留，因為他感覺到自己魂海中的冰凰神魂，此刻竟然異常動蕩，這是以前蕭楓從來都沒有感受過的！
    沒有顧及愈發冰寒的池水，他再度向下潛行。
    四千丈……
    五千丈！！
    至此，他潛下的身形也已經停止，因為這裏已經達到了冥寒天池的底部……一個池子，池底卻有足足五千丈，何其恐怖。
    蕭楓毫不懷疑，冰凰神宗曆代以來，就沒有人能夠達到這個高度，因為就是神滅境強者來到這裏也得成半死不活的狀態。
    但所幸他的大道浮屠訣已經來到第十浮屠，軀體無比強橫，外加玄力護身，可以不算太困難的抵達這裏。
    在蕭楓的眼中，池底內的冰水極為清澈透亮，他垂首看去，甚至看到了許多釋著晶瑩光澤的砂石，隨意的抓起一把，一股沁人的寒意瞬間直蔓心魂。
    但很快，他的視線就被極為絢爛的冰藍色脈痕所吸引，隻是一眼，他就通過脈痕所釋的寒息判斷，這就是吟雪界的寒脈！
    沒有過多的逗留，他身形向前而去，如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完成。
    沿著寒脈一直前行，忽然，他的眸光被一抹更加閃耀的冰藍之芒所吸引，視線轉過，當看到光源時，心中所有的情緒都化為了隱隱的期待與忐忑。
    眼前的寒冰雖然有冰霧遮掩，使得其內的身影無法看的真切，但寒冰所釋氣息他卻再熟悉不過，分明是冰凰一族的種族天賦，通過燃燒冰凰源血，可以鑄就隔絕一切的極致寒冰——絕寂冰淩！！
    沒有任何猶豫，他迎著池水向寒冰而去。
    不稍片刻，他就已來到了釋著冰藍光輝的寒冰前。
    寒冰之內，入眼所及的是一道螓首埋於臂彎，微微蜷縮在一起的女子身影。
    她身體未著寸縷，如羊脂玉般的肌膚，縱然隔著隔絕一切力量的寒冰，卻也沒有掩蓋所釋的玉光。
    她的蓮足精巧，發絲是冰藍之色，與蕭楓記憶中的樣子漸漸重合了……他緩緩伸手，觸碰在了前方的寒冰之上。
    “嗚——”頓時，蕭楓清晰感知到包裹著周身的池水出現了輕微的漣漪，在他的注視之上，微微蜷縮的冰凰少女緩緩抬起了螓首，純淨無暇的冰眸看向了他。
    霎時，蕭楓眸光滯住，心魂中的動蕩更是無以加複。
    並非是因為完全展露於他眼中的無盡風華，更是因為寒冰中的少女容顏，竟跟冰欞帝國中的冰凰神靈容顏有著近七分相似，近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你……是誰？”輕柔不解的魂音傳入蕭楓心魂，“而且，你的實力……”
    若說動蕩，冰凰神靈的動蕩並不比眼前的蕭楓少，在他的認知中，以神界如今的玄力層麵，能夠出現半步神滅境的玄者，都以是奇跡才可衍生的存在。
    但如今……她居然親眼見到了一位半神！！
    而且是一位神滅境九級，無限趨近於真神的半神！！
    她封於寒冰之中，極為的虛弱，不可能通過沐玄音一直觀察神界，但……這是過去了多久？怎麽神界中會連神滅境的強者都出現了！
    蕭楓沒有回應，卻是帶有顫音問：“你……你的名字是冰玥，對麽？”
    天池下的冰凰神靈久久沉默，就在蕭楓心中忐忑已經衍生到極點之時，她縹緲如風的魂音才緩緩傳出，“是的，多少年了，時間久到我都快要忘記這個名字，這個自己的名字了。”
    她看著蕭楓，有太多的問題想要詢問他。
    為什麽他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為沒什麽他的修為竟然是荒謬絕倫的神滅境九級……
    ……
    可看著那比之她還要動蕩的眼神，她一時卻有些疑惑，但漸漸的，一直注視著他的眼睛，她的心中，竟衍生了些許荒謬的親切感……
    這抹親切感仿佛源自於心魂和血脈，讓她無法明晰，“你，究竟是誰？”
    她再次詢問，想要解答心中那更加強烈的疑惑。
    蕭楓卻是閉眸，將額頭觸在了冰冷的玄冰之上，完全放開了靈魂防禦。
    寒意撫平了他動蕩的心魂，卻無法平息他那顆熾熱無比的內心，“你自己看吧，我想，這遠比我說的更有意義……”
    冰諾的身影，冰諾最後的請求，這些畫麵，不斷地在他腦海中閃過，總算……他也幫她完成一個微小的請求。
    “……”冰玥心存疑惑，可卻也沒有拒絕蕭楓的要求，她如今確實有太多的疑惑想要知道。
    池水出現輕微的蕩漾，無垠宛若瀚海一般神識輕覆在蕭楓的身上，以他的實力，他若不願，她根本無法探查到他的記憶。
    “嗡——！！”
    然而隻是神識觸動到他魂海的刹那，冥寒天池中，那延綿了二十裏的寒脈卻瞬間發顫，周遭的天池之水，更是宛若沸騰了一般，蕩漾起無法休止的巨浪！
    吟雪界中，大雪落下的速度更是陡然加劇，剛剛落地，就以極快的速度凝成寒霜……
    “姐…姐姐……”然而這一切蕭楓都不知道，他聽到的，唯有冰凰神靈不複先前平和的顫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