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初窺秘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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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聞言分立巨門兩側,隻見辰遠又向洞口走了十來步,攀上另一根銅柱頂端,運足一口氣,閃電一般飛向那根離門最近的銅柱,快到近前時腰部一扭,雙足猛蹬在那銅柱的頂端,銅柱便向銅門傾斜了過來。但這力道還足以讓它倒下,僅僅如不倒翁一般來回搖晃了起來。辰遠落了地,喘著粗氣,喘勻了又攀上了方才的那根銅柱。顧明跟王爺頓時知道了他要幹什麽,也快步跑去,跟著上了那根銅柱。二人登頂時,辰遠剛剛縱身飛出,又一腳蹬上了離門最近的那根銅柱,讓它傾斜的更甚。不等它站直了搖晃,顧明在傾斜的最低點,又一腳補在了銅柱頂端,銅柱又向下趴了一截,整整兩息的時間,沒有往回站直,也沒有在向下倒,就那麽靜止在了半空。辰遠知道,此刻恰恰達到了平衡點,再微微使一點力道,銅柱便會倒下。倘若等它卸完了方才向下衝擊的勁道,那等再次彈起之後,會搖晃向何方,再晃回來時還能不能打到銅門上,就拿不準了。辰遠趕忙提氣,看這高度,縱起身來應該能達到,再踩一腳便可以。剛卯足了勁,便看到一個身影向銅柱飛射而來,王爺也到了,同樣一腳踏在銅柱頂端。銅柱吱啦啦響著緩緩倒下,像地震中傾踏的大廈一般,緩慢而不可挽回。
銅柱的底部因為前傾而向後刨出了一個小坑,直到柱頂“咚”的一聲砸在銅門上,底部才像犁地一般,又入地了半分,並且快速地向後蹭出一個長長的坑道。這也恰恰說明,柱子的頭部被青銅門阻擋著未進分毫,隻是在往下落而已。“哐”!銅柱落地,橫著躺在倒下的地方,將身下的青石板壓的粉碎,揚起輪廓入巨蟒一般的灰塵,然後再絲毫也不見動彈。
三人折騰這半晌,日頭已快至中天,有一柱光恰恰從洞口筆直而入,使得不靠火把,也基本能將洞內看個真切。日光下巨蟒消散,青銅巨門撲簌簌地往下落了些不知沾染了多少個歲月的塵土,便還是一如既往的莊嚴與古樸,除了青銅色更鮮明,絲毫未變。門前一人灰頭土臉,連忙蹲下臉貼著地,恨不得將眼睛扣下來塞進門縫裏觀察。起身後臉色更加地灰土——紋絲不動,被這麽沉重的銅柱這麽砸了一下,連一個頭發絲的距離都沒動。
“不行啊遠哥,看來這銅柱不是開門用的。”顧明走過來摸著銅門道。
“嗯,這門不知道有多厚,剛才一柱子才幹出來那麽一聲悶響,跟倒在地上的聲音一般無二。”辰遠點著頭道。
“就打了點灰塵下來,幫忙擦門了等於。”顧明笑道。
“方才你說這門中間沒有縫子,我便想著是不是整個能推進去。”辰遠道。
“而且就隻有最靠近的這兩根倒下來能砸到門,別的都夠不到,應當不是開門用的。”辰遠又道。
“如果這門能開,肯定也不是朝外拉了,這外麵四周都嵌在山體的岩壁中,那就隻能是向兩邊劃著推開了。”顧明道。
“嗯,我讀到一本古籍,說是東海有一盛產矮人的賤奴國,他們的門都是這麽個開法。”辰遠道。
“你還出過東海?”顧明道。
“出過,聽聞那個賤奴國專產矮人,自願滿天下跑著當奴隸,並且以奴為榮。我怎麽都不信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國家,便專程去看了看。”辰遠道。
“然後呢?”顧明來了興致。
“我去之後不僅成了他們國家最高的人,他們的國主還一直誇我偉岸,跪下來說想當我的狗。”辰遠道,麵上有些難掩的惡心。
“啊,這……”辰遠所言完全是超出了顧明的預料,顧明一時不知怎麽接話。
“不光是這些,風土人情、民俗文化什麽的,都很惡心。我是實在惡心的待不住了,趁個晚上連夜跑了。不然那國主都給我備好了一千個妙齡女子,說讓我住個三年,每晚一個,要借我的種。”
顧明聽完瞪大了眼,張著嘴吃驚了半晌才道:“遠哥,這事兒……可不興講給代二聽啊。”
辰遠聽完哈哈大笑了起來,道:“不過那邊的人矮歸矮,惡心歸惡心,單論美貌的話,有不少女子還真的不錯哩!”
“那更不興講給代二聽啊!”顧明道,“不然你就是燒了所有的船,這狗東西現學遊泳都得去啊!”說罷也笑了起來。
“哈哈!好好好,一定不告訴他。”辰遠笑道。
“扯遠了,看來想開這門,就得想辦法往兩邊使勁了。”辰遠又道。
“我覺得,應該是想辦法翹起來,或是怎麽給提起來。”顧明篤定地道。
“哦?為何?”辰遠問道。
“咱這土地上的先民,若是知道東海上有那麽一個國家,決計不會把門做成與他們一般的開合方式。”顧明認真地道。
“哈哈!可這門,連這柱子都撞不動分毫,怎麽提?什麽樣的力道能提起來?”辰遠笑著問道。
“這……”顧明低頭沉思了起來。
“王伯,您看什麽呢?”辰遠見顧明低頭沉思的空當,瞟了一眼半天怎麽不知道插嘴聊兩句的王爺,卻見王爺直勾勾的盯著青銅巨門,皺著眉頭。
“長——天、微顫、分——什麽什麽……生。”王爺眼神依舊沒有離開盯著的那處,像是念著什麽道。
辰遠兩步走到冉征身前,看向那裏,被銅柱砸了之後的巨門,掉下了一層長年累月積下的土殼,露出了雕刻在銅門上的字。
“我再掃掃上麵的灰,免得堂堂一個王爺字都認不全。”辰遠調笑道。
“小崽子!”王爺扇辰遠一個後腦勺,又道:“跟灰沒什麽關係,這是金文,有些字我確實認不全。”
“金文?鍾鼎文?”顧明聞言走了過來。
“差點忘了,這裏有個行家的。”辰遠笑著道。
“你認的全鍾鼎文?”王爺驚訝道。
“大一點的,或是傳承的稍微久一點的門派,武功秘籍都是鍾鼎文寫的。”顧明不以為然道。
王爺啞然。
顧明細細看著上麵露出的字畫來,若以這銅門為卷,卷首是一行字。中間是一幅畫,畫中內容也很簡單,天上漂浮著一個仙島,島上傾瀉下一條瀑布,銀河落天一般潑灑向大地,在地上化作長河東流入海。卷尾也有兩行字。巨大的銅門上,就雕刻了一幅畫,四行字。畫為浮雕,有凹有凸。字也為了跟畫麵般配一樣,有的雕的凸起來,有的鑿得凹進去。僅第一行的七個字,便一凸一凹的排列著,也難怪架得住塵土。
“第一行隻有七個字,長河之水天上來。”顧明道。
王爺和辰遠沒有說話,跟著顧明慢慢往左挪了十來步。
“第二行應當是八個字,銅門微什麽,天下大什麽。微跟大之後的兩個字被人剜了去,你看,方方正正的。”顧明指著那行字尾薄薄的小方坑說道。
辰遠依舊沒有言語,隻是心裏琢磨:“為何隻是單單剜去那兩個字?”
“第三行也是八個字——入土三分,塗炭蒼生。這句倒是完整。”顧明又道。
這句又讓人摸不到頭腦,辰遠和王爺都低頭皺起了眉。
“最後一行,銅門失陷,九州獄煉。也完整。”顧明讀完,又從頭低聲連貫著讀了一遍。
“長河之水天上來。銅門微,天下大。入土三分,塗炭蒼生。銅門失陷,九州獄煉。”
辰遠也連起來默念了一遍,道:“這長河之水天上來,應當是這幅畫的名字。”頓了頓又道:“後麵這三行字,跟這畫麵看不出有絲毫的關聯。”
“銅門微什麽,天下大什麽。本來這應當是最容易理解的一句,偏偏最關鍵的兩個字被人剜去了。”顧明道。
“怕是因為那兩個字若是在的話,很容易就能知道這巨門有什麽用,或是知道門後到底是什麽。”辰遠說道。
“那下一行什麽意思?入土三分,塗炭蒼生。是銅門入土三分嗎?這不本來就在土裏嗎?”王爺問道。
“想不來,就算是這銅門能入土三分,它跟塗炭蒼生又有什麽關係?有這麽大能耐?”辰遠道。
“銅門失陷,九州獄煉。意思是這銅門要是失守了,九州就陷入煉獄了?”王爺道。
“難不成這銅門後麵是地獄?門開了惡鬼就出來拿人了?”王爺嗤笑著又道,他從來不信這些玩意兒。
辰遠又看了看與銅門正對著的祭壇,心裏琢磨著,難不成這裏是過去固定祈禱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的地方。這銅門,或是銅門背後的東西,能保佑這祈禱如願?
三人又對著門上的內容沉思了片刻,誰也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王爺看了看洞口斜了的光柱,開口道:“走吧那就,還得上西峰,回去天都麻了。”三人前後鑽出洞口,辰遠這小半日腦中淩亂不堪,此刻目光有些滯。呆呆看著方才鑽出的洞口,道:“這門怎麽關?”話音剛落,土地廟像是能聽懂他說話一般,轟隆隆地悶響著緩緩合在一起,土地公又拿起了他的拐棍,依舊那般笑著。
“這!”辰遠匪夷所思,嚷道:“怎麽關上的?咱誰也沒動彈。”
王爺嘿嘿笑著,說道:“人隻要一出來,就自己關上了。”
“啥?”辰遠呆立當場,“它咋知道人出完沒出完?或者出到一半把人給夾住了呢?”辰遠又問道。
“莫非它長了眼?”顧明也道。
“它開關時我都聽到了鉸鏈的聲音,也能聽到銅鐵摩擦的鏗鏘之聲,這門是有機關控製的,可這是什麽原理呢?尤其是關門這一下。”辰遠皺眉著道,說著便走過去看了看那半截埋在土裏的禿鷲,又敲了兩下,最後甚至從地裏拔了出來,土地廟都沒有絲毫動靜。“怎麽回事?這銅雕沒有什麽跟那土地廟連著?”辰遠疑問地看著王爺問道。“這銅雕?它就是個銅雕?”辰遠又怔怔地問冉征道。
“哈哈!遠小子!能看到你這副模樣,今天便沒白帶你來這兒。”王爺哈哈大笑。
“你這樣子,我還真是從來沒見過哩!你從來都是一副什麽都了然於胸的樣子,看的我有時是真的火大。”王爺笑著,又狠狠地道。
“怎麽弄的啊,冉伯!”辰遠拿著銅雕,兩步激到冉征身前道。
“呦呦呦,知道嘴甜了啊,咋不叫王伯了?不是十幾年改不過來麽?”冉征揶揄道。
“哎呀,冉伯。”辰遠抓著冉征道胳膊晃著道。
“行行行,少他娘學娘們撒嬌那一套,知道我最惡心什麽你便來什麽。”王爺掙脫辰遠的手道。
“哈哈!冉伯,您就告訴我唄。這破鳥怎麽憑空一劃拉,就能讓那門打開呢?”辰遠拎著手中銅禿鷲的脖子問道。
冉征一笑,神秘道:“等上了那西峰,你自會知曉。”
定西王話音剛落,辰遠已如離弦之箭一般向那座高峰激去。
“等等遠小子,我給你帶路!這山中多的是毒蟲獸夾!”王爺焦急大喝。
卻見辰遠一個縱身,輕點一顆樹冠,便又竄上去二三丈,再一點下一個樹冠,遠遠看去就是一人沿著這碧綠輪廓的最外層在快速的往上斜飛,哪裏還用的著進山尋路。就這麽在王爺的目瞪口呆之中已經竄上了五六分之一點高度,並且還在向上竄。莫說王爺吃驚,就連顧明也自問做不到,頂多竄個五六下,提著的一口氣便泄了,定是要落地再提一口氣的。顧明趕忙跟上,王爺也一跺腳,鑽入密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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