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什麽都能當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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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羅浩怔了一下,仔細看著係統麵板,發現自己沒看錯任務內容。
    “嘛呢。”陳勇有些擔心的問道,“要是太累了就睡會,不著急走。你不怕死,我還怕呢。”
    “不是,忽然想起來還沒去和孫醫生打個招呼,也沒看術後患者。”
    “……”陳勇恨不得抽羅浩一個大逼兜。
    他歎了口氣,“羅浩,你的強迫症真是越來越重了,不行的話回去後到精神病院看看吧。”
    “看一眼術後患者應該算是認真負責,不算強迫症吧。”王佳妮小聲替羅浩辯解。
    陳勇聳聳肩膀,回頭瞪了王佳妮一眼。
    但方向盤在羅浩手裏,他調出導航,找到縣醫院,和孫醫生聯係了下,開車往回走。
    南甘縣不大,十分鍾就開到了縣醫院。
    看了一眼術後患者,患者生命體征平穩,今天就能出院回家。
    “孫醫生,昨天你們忙麽?”羅浩問道。
    “還行,一夜沒睡。”孫醫生回答道。
    也不知道是忙還是不忙,反正一夜沒睡。
    羅浩有點撓頭,孫醫生亂七八糟的,可能他5台手術有2台術後出血的壞運氣和這種思維邏輯有關。
    “都是一些小傷,最開始飛沙走石的時候被玻璃劃破的。”
    “那就好。”
    “後來縣裏麵要求我們幫著安置滯留遊客,大廳和走廊都住滿了人。不過大家也都理解,對付一晚上而已。”孫醫生疲倦的解釋道。
    “辛苦,有重患者麽。”羅浩看著係統麵板問道。
    “羅教授,您真是有心了,沒有重患。”孫醫生心裏覺得羅浩有些多事,但嘴上還是客客氣氣的。
    “嗬嗬,帶我看一眼昨天收的急診患者?要是不重的話應該都在急診留觀呢吧。”羅浩問道。
    陳勇在一邊直皺眉,羅浩這貨在做啥,想幹嘛?
    有毛病吧。
    飛到南甘縣做了一台手術,手術順利,臨走之間看一眼術後患者,這些都能理解。
    可他還要惦念著昨天沙塵暴裏受傷的遊客。
    是腦子進水……進了沙子不好用了麽?
    陳勇雖然心裏腹誹,但嘴上卻沒說什麽,跟在羅浩身後,看看這貨到底腦子裏進了多少沙子。
    縣醫院還算秩序井然,孫醫生一邊走一邊介紹著昨天他們做了什麽。
    醫院、醫生在這種天災麵前能做的隻是一些最基礎的保障工作,但孫醫生依舊自豪滿滿。
    沒人相信好幾萬的遊客滯留在南甘縣,而這個十幾萬人口的小縣城竟然“神跡”一般的承載下來。
    “羅教授,給你講個笑話。”孫醫生先帶羅浩、陳勇去辦公室,給他倆找了身白服換上。
    “怎麽了。”
    “昨天沒有禦寒的物資,醫院把倉庫打開,把裏麵的防護服拿出來給遊客禦寒。”
    “我看見第一眼的時候,好像回到了那幾年,嚇的差點沒尿了。”
    “哈哈哈,不怕您笑話,是真的差點沒尿出來。”
    羅浩哈哈一笑,“我有一哥們,去年在山城做個課題,遇到山火。誌願者麽,想要上山的話還真得費點勁兒。”
    “是麽?我看新聞說山城那麵後勤保障工作做的特別好,山上有冰鎮可樂喝。”
    “差不多吧,騎著電動小摩托上山,想當誌願者得符合好多條件。什麽年紀小於35歲、身體健康之類的。”羅浩想起老崔,嘴角上揚,瞥了一眼係統麵板。
    “他的患者跑山上去了,那麵正選誌願者呢,別人說的都差不多,老崔的患者舉手——我,癌症晚期,還有仨月好活,一定要上山!”
    “……”孫醫生沉默。
    “……”陳勇也沉默下去。
    “後來老崔和他的患者一起上了山,成為一名誌願者,等我們在帝都見麵的時候他還特意拿出誌願者證書跟我顯擺來著。”
    孫醫生啞口無言。
    這位羅教授的生活真是豐富多彩,這種古怪事兒都能讓他遇到。
    但那位癌症晚期的患者,應該也有一腔子的熱血吧。
    或許他是真想死在山上,讓自己活在更多人的記憶裏。
    說著說著,孫醫生已經帶兩人來到急診留觀病房。
    診斷輔助ai給出診斷,頭上裹著紗布的患者們診斷基本隻有一樣——頭外傷或者是顏麵部外傷。
    最裏麵有個患者在呼呼大睡,鼾聲如雷。
    羅浩開始沒在意,跟著孫醫生的腳步一個又一個患者看過去。
    直到來到酣睡的患者麵前,診斷輔助ai開始閃爍報警。
    !!!
    是他!
    羅浩瞥了一眼診斷,腎上腺素立即大量分泌。
    急性腎功能衰竭,無名原因高熱。
    兩項診斷,每一項都很要命。
    “他怎麽回事?”羅浩皺眉看著患者徑直問道。
    言語之中羅浩已經沒了從前的溫文爾雅,帶著一股子咄咄逼人的架勢。
    上級醫生的範兒噴薄而出。
    孫醫生一怔。
    “患者在車上閑的沒事喝多了。”急診科的醫生笑道,“診斷酒精中毒,來之後渾身酒氣,給洗了兩次胃,沒什麽事兒。”
    “先測個體溫。”
    “體溫?”急診科醫生有些不高興。
    羅浩看了一眼他手上的護理記錄單,患者體溫36.7攝氏度。
    不過對於沒什麽事兒的患者來講,護理記錄單上的數字……可信度並不高。
    尤其是昨晚兵荒馬亂,極有可能是一早護士隨手填寫上去的。
    和護理記錄單相比,羅浩更相信係統給的診斷。
    見急診科醫生一動不動,羅浩上前伸手摸患者額頭。
    滾燙。
    物理意義上的滾燙。
    至少40c!
    “患者高熱,診斷不對。”羅浩嚴肅的說道,“先測體溫,其他檢查呢?”
    孫醫生沒搞明白羅浩在做什麽,下意識上前也摸了一下患者的額頭。
    他像是摸到烙鐵一樣,臉色驟變。
    “羅教授問你話呢!”孫醫生也嚴肅起來。
    “就查了血象和離子,沒什麽事兒。”急診科醫生說完也伸手摸了下患者的額頭,轉身跑的比兔子都快,去拿測溫槍。
    “誰是患者家屬?”羅浩問道。
    一個身材瘦弱的男人打著哈欠站起來,“怎麽了?”
    “你是患者什麽人?”
    “驢友,我們一起去旅遊,老黑他怎麽了?”
    “你說說昨天發生了什麽。”羅浩耐心的問道。
    縣醫院診斷——酒精中毒,但診斷輔助ai診斷為——急性腎功能衰竭,無名原因高熱。
    羅浩估計與喝酒有關,但卻又不像,所以隻能先從問診開始。
    患者的驢友朋友很明顯還沒睡醒,一肚子起床氣。
    但當他摸了一下患者的頭之後,睡意被嚇的煙消雲散,尤其是當急診科醫生跑回來用測溫槍測患者體溫41.2攝氏度的時候,他立馬清醒。
    患者的朋友從3天前見麵開始回憶,羅浩打斷他的話,讓他從昨天開始。
    他斷斷續續講了5、6分鍾,這才說明白過程。
    原來他們被堵在高速路上,但幾個老爺們結伴出行,卻也不急,見車隊不動,便開始在車上喝酒,罵這個見了鬼的天氣。
    然後“老黑”就喝多了,滿嘴胡話。下高速後,他們就把老黑送到縣醫院洗胃。
    再具體的,患者的朋友也說不清。
    如果根據這個病史來判斷,隻能得出——酒精中毒的診斷,南甘縣縣醫院沒什麽錯誤。
    可羅浩知道不是這樣。
    羅浩審視著係統麵板,看著上麵給出的診斷,猶豫了一下。
    “你們車在哪?”
    “外麵。”
    “帶我去看看。”羅浩說完,回頭看孫醫生,“孫醫生,您這麵幫忙盯一下各種化驗檢查,尤其是腎功能,要急慢診都查!對了,準備120急救車,去省城。”
    “?!”孫醫生知道情況緊急,點了點頭。
    來到外麵,打開車門,羅浩看見滿車的垃圾。
    幾個老爺們結伴出行,又趕上那種見鬼的天氣,在車裏吃吃喝喝,氣味兒能好聞才怪。
    “羅浩,伱懷疑什麽?”
    “不知道。”羅浩搖搖頭,目光如電,在車裏麵掃來掃去。
    找到垃圾袋,羅浩把袋子拿出來蹲在地上翻垃圾。
    陳勇也蹲下,但距離垃圾袋半步遠。
    “知道的是你在找病因,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餓了多久,已經饑不擇食了呢。”陳勇譏諷道,“這裏麵能找出什麽。”
    羅浩並沒在意陳勇的嘲諷,男人之間就這樣,要是能好好說話的話,那證明關係還沒到。
    “雞骨頭,你要不要嗦一口?”陳勇問道。
    “別鬧。”羅浩戴上一副塑料薄膜手套,開始翻找。
    酒瓶子、雞骨頭、大骨棒、還有各種塑封的熟食袋。
    看起來不像有問題的樣子。
    “羅浩,你判斷患者是腎衰竭麽?”
    “有可能是。”
    “不,你騙我!”陳勇認真看著羅浩,“我注意你已經很久了,你說話的時候強調了腎功能檢查,我估計你有自己的判斷。你說一下,到底是怎麽判斷的?”
    羅浩皺了皺眉,抬頭看了眼陳勇。
    是自己太隨意了麽?怎麽感覺陳勇開始懷疑自己了呢。
    “喂,問你話呢!這是你在協和學的麽?你們協和還有什麽秘密武器?說出來死不了,趕緊告訴我!”
    “喏,這個拿著。”羅浩在垃圾堆裏翻到一個小瓶子,放到一邊。
    “這是什麽?防凍液?”陳勇一怔,“羅浩,你該不會懷疑患者喝了防凍液吧。”
    “就是它!”羅浩篤定的說道。
    “???”
    “???”
    不光陳勇,連一邊的患者家屬都有點懵。
    “喝多了,把防凍液也喝下去的情況咱們這麵比較少見,但老毛子那很多類似的案例。”
    “在東蓮的時候,我翻看過從前的病曆,有老毛子的司機沒錢買酒,喝防凍液結果導致腎衰竭的先例。”
    “艸!”陳勇低聲罵了一句。
    “病曆就在病案室,你自己多翻翻就知道了。昨天氣溫在零下,一般長途旅遊的車上都備著防凍液,以免出現意外情況。”
    說著,羅浩抬頭看了一眼患者的驢友朋友。
    “出門在外的理工男們,肯定做出萬無一失的準備。防凍液的主要成分是乙二醇和水,乙二醇為無色、無臭、有甜味的黏稠液體,溶於水,屬低毒性,成人1次口服致死量為1.4ml/kg。”
    “你等等,乙二醇是酒精?”
    “卵巢囊腫用的聚桂醇,帶著醇字,基本都有酒精。也不能說是乙醇,但有類似的點。防凍液據說有點甜,喝了上頭。”
    “那些年老毛子沒錢,他們的貨車司機來國內直接喝醫用酒精,還有的喝防凍液。我一摸患者發燒,就想起來防凍液的事兒了。”
    羅浩說著,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陳勇。
    “這是臨床經驗,沒事別想那些沒用的。”
    “……”陳勇沉默。
    “醫生,防凍液喝了死不了人吧。”患者的驢友朋友被嚇的夠嗆,小聲問道。
    “乙二醇攝入後24~72h,可導致腎衰竭,持續數周或數月。”
    “???”
    “發現的早,應該問題不大。”羅浩不再從專業解釋,而是言簡意賅的和他說道,“去省城,透析再加上相關治療,一個月左右應該能出院。”
    患者的驢友朋友滿臉苦澀,像是便秘似的。
    羅浩知道他怎麽想,但發生了這種破事誰都不願意。
    讓他幫忙聯係患者家屬,羅浩拎著防凍液的瓶子回到急診室。
    “羅教授,這是?”孫醫生看見防凍液的瓶子一下子愣住。
    “防凍液,高度懷疑患者喝酒的時候把防凍液給喝進去了。”
    “!!!”
    “洗胃及時,應該問題不大。”羅浩簡單解釋並安慰孫醫生、縣醫院急診科醫生。
    “那……接下來呢?”
    “等化驗檢查,對了,120急救車聯係好了吧。”
    “我這就去!”孫醫生連忙說道。
    羅浩歎了口氣。
    縣醫院的醫生們很明顯沒重視這名患者。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要不是有診斷輔助ai係統的話,估計也不會重視。
    怨不得他們,他們沒開掛。
    等了大約20分鍾,急診化驗結果回報,符合急性腎功能衰竭診斷。
    把患者送上120急救車,羅浩開車跟在後麵直奔省城。
    直到省城人民醫院門口,把患者推進腎內科,羅浩找到腎內科的醫生說明情況,耳邊傳來“叮咚~”脆響。
    係統任務完成。
    這破獎勵,羅浩認為可有可無,主要還在於發現、診斷、安置一名患者。
    乙二醇主要在肝髒經多種酶代謝,最後生成草酸。
    草酸與鈣離子結合形成草酸鈣,黏附於腎近曲小管細胞膜上,通過細胞內吞作用進入細胞內,導致atn。
    乙二醇中毒晚期腎活檢的報道比較罕見。
    如果自己離開南甘縣,這名患者大半可能被當成“宿醉”進行補液等對症治療。
    而晚一些發現患者沒尿了,再從頭開始捋,能不能確定乙二醇中毒不好說,最起碼透析、對症治療不會順暢。
    患者大概率會有生命危險。
    羅浩把演技的技能書直接點擊用掉,這才鬆了口氣。
    和尹經理聯係,他那麵已經給羅浩等三人訂了下午回省城的機票。
    親眼目睹羅浩快速診斷過程,陳勇的情緒不高,看起來略有點鬱悶。
    胡亂吃了口飯,羅浩把車留在機場的停車場,讓尹經理幫著送回去。
    ……
    ……
    幾個小時後,孫醫生和省城聯係,知道患者的情況後心中驚訝莫名。
    他沉默了很久,撥通裴英傑的電話。
    “老師,羅教授回去了。”孫醫生“匯報”情況。
    “你對小羅很客氣吧。”裴英傑比較關心這事兒。
    他生怕好心辦壞事。
    “老師,羅教授的水平……”
    “水平?一個腎癌的栓塞手術還能難住小羅不成。”
    “不不不,老師,我的意思是羅教授的水平太高了!”孫醫生把喝防凍液導致急性腎功能損傷的患者病例講了一遍。
    “當時我覺得羅教授太多事了。”孫醫生有些羞愧,“可事實證明,要不是羅教授慧眼如炬,發現了誤診誤治的患者,怕是那個患者熬不過一周。”
    裴英傑驚訝莫名。
    羅浩還真是什麽都能幹,什麽都會,什麽都精。
    喝防凍液導致急性腎衰竭,這種病例的前因後果哪怕是聽孫醫生講了一遍,裴英傑也沒搞懂到底為什麽。
    孫醫生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和羅浩接觸的一天多一點的時間裏,人家做了一台手術,給自己解決了一個頭疼的醫療糾紛,最後又撈了一個誤診誤治的患者。
    掛斷電話,裴英傑陷入沉思。
    自己隻是想“喂”羅浩一些手術,可沒想到羅浩竟然做了這麽多事兒。
    而且最關鍵的點在於——羅浩手術做得好,這一點自己承認,畢竟年輕、天賦都能決定手術的上限。
    可羅浩診斷也是頂級的,這就太不可思議了。
    從自己學生匯報的情況分析,裴英傑很清楚要是換自己在場的話絕對不可能判斷出來患者竟然是喝了防凍液導致的乙二醇中毒。
    喝防凍液,腦子裏得有多大的包。
    但凡思維正常點的人都不會這麽想。
    裴英傑冥思很久,也沒想明白到底怎麽回事。
    幹脆打電話,聯係沈自在、陳岩,大家借著羅浩的名義小聚一下。
    幾人很熟,坐下後幾杯酒下肚,氣氛熱烈起來。
    裴英傑把自己的疑惑講出來。
    “老裴,這你就不知道了。”沈自在笑眯眯的說道,“我估計是小羅在東蓮市那麵有接觸。”
    “接觸?怎麽接觸?”
    “他們距離海關城市近,91年之後的那幾年裏,我聽到很多八卦。”
    “什麽八卦?”
    “老毛子的人窮的一逼,真是被西方從頭發洗劫到腳趾尖。這麽講吧,他們司機送貨過來,不光防凍液,連醫用酒精都是好東西。實在沒錢,連醋都喝。”
    “醋?!”裴英傑驚訝,“那玩意也沒酒精啊,能把醋當酒喝,這是什麽原理。”
    “當年我家一個親戚在那麵淘弄東西,用輕工產品交換,他們回來的時候說的。從前吧,滿肚子牢騷,後來看見老毛子的慘狀後,回來一問一個不吱聲。”
    裴英傑也不吱聲。
    把防凍液當酒喝,那得慘成什麽樣。
    “省城還好一點,東蓮那麵估計接了一定量的患者。那是上世紀九十年代,要是換成現在,我估計超市的洗手液他們都能喝。”
    “是這樣麽?”
    “應該是。”沈自在已經先入為主,給羅浩找了理由和借口。
    “小羅在手術、診斷上是真有一套!”陳岩捋著絡腮胡子誇獎道。
    對於羅浩,陳岩自從彈簧圈事件後,就把這個年輕醫生當成自家子侄。
    拍著胸口捫心自問,陳岩覺得自己是沒本事做到羅浩做的那一切。
    手術,袁小利不會做麽?
    當然不是。
    但就羅浩肯冒著天大的風險,和廠家聯係,用彈簧圈給患者止血。
    這裏麵的門道、風險說出來都是眼淚。
    話題隨即被扯到上世紀。
    “滿肚子牢騷?為什麽?大下崗麽?”陳岩問道。
    “那時候封山育林,邊境那麵的幾個林業城市過的老慘了,當時怨聲載道。後來看見老毛子的慘樣,誰都不吱聲了。”沈自在八卦著,“就這麽慢慢來吧,國家國家,有國才能有家。”
    “老沈,沒讓你給我們上課。”陳勇敲了敲桌子。
    “閑聊,這都是我家做生意的親戚說的。”沈自在笑道,“咱就說喝防凍液能喝出臨床經驗,絕對不是個例,你能想到?”
    陳岩沉默下去。
    “當年啊……”沈自在繼續說著親戚的八卦。
    忽然裴英傑的手機響起。
    他看了一眼來電提示,起身要出門。
    但大廳裏的人太多,裴英傑轉身回來,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沈自在和陳岩對視,同時沉默。
    “王老師,您好。”裴英傑恭敬、客氣的說道。
    “對對對,小羅教授在我們醫院。”
    “人啊……您這是?”
    “優青的評選!王老師,我跟您講,小羅教授可是難得的人才!是真的,我這都是掏心窩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