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大業?(為盟主小蔡想睡覺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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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澤樹林之間,一座宅院若隱若
進得大門後,草木葳蕤,藥材、果蔬一畦接著一畦,讓人看得眼花繚
來者沒有停下腳
隻見他步履匆匆,眉頭緊鎖,胸中似有不決之事,臉上卻又掛著些許狠厲之感,望之不似善
宅院之中有很多與他相熟的仆役,見得之時,立刻躬身行
來者也不回禮,徑自向內而
過得假山之時,他稍稍停頓了一
這是一整顆巨石,碩大無比,由工匠雕鑿之後,有了幾分崢嶸氣整體又掩映在花木之中,臨湖憑溪,有種延納自然的天然清純之
來者眼中隱現貪婪之
他需要這種宅院,彰顯自己身份地位的宅無論是賞景享樂、居緣行修、文會雅集還是遊宴講經,都很需
靜靜收回目光後,他繼續向前走,不一會兒碰到了幕府長史傅
他怔了一下,拱了拱
傅宣朝他點頭行禮,然後離
來者繼續向前,傅宣則倏然皺眉,麵現憂
“天使還在嗎?”來者突然問
傅宣腳步一停,道了聲:“宣完旨意後,已至館驛歇”
“梁公何意?”
“未明其”
來者點了點頭,不再言語,穿過一道小門後,進到了花園之
花園一角,擺著張案幾,“都督沔北諸軍事鎮宛城”、衛將軍梁芬便坐在案幾之
他非常喜歡在花園內辦
看文牘累了之時,便起身給花草澆水,據說這樣可以頤養心性,戒驕戒
來者對此嗤之以
值此大爭之世,就該勇猛精進,意氣昂揚,安能效此藹藹暮氣?
案幾旁還站著數人,正與梁芬交來者也不言語,肅立一旁,靜靜等
“瓜裏津之田,劉氏遣人耕種,卻又不打仆前去詢問,但雲‘靠天收此數十頃良田,皆膏腴之地,劉氏無力耕作,卻又不讓出明公,不如——”
“罷”梁芬擺了擺手,道:“既然種了,便不要強我索要田地,終究是為了救關西人要救,南陽人也要救,何厚此薄彼?”
來者在一旁聽得暗暗撇
你向南陽人示好,人家承你的情嗎?到現在還沒明白誰是你的根本
“瓜裏津不行,那就另尋地方安”梁芬又道:“倉中還有幾許存糧?”
“不足六十萬”
梁芬拈須皺眉,片刻之後說道:“遣一軍護送他們至隨杜弢之後,隨國空虛已極,正合安”
“隨王那邊?”
“管不了那許多,先安置下來再”梁芬麵無表情地說道:“這一批有八百餘家,又自梁州遠道而他們既未投蜀,想來是心向朝廷的,多給些糧草、農具,好生安”
“遵”
來者看了眼梁芬,暗道這才是掌七郡殺伐的沔北都督的氣隨王又如何?擋了我的路,自一力推
至於那批梁州人,他也知道,多為梁州官吏、軍將家人,帶著僮仆部曲,倉皇出
自楊虎、楊難敵於梁州作亂開始,當地人就倒了大黴,不少人出奔魏興郡,又輾轉來到南因路非常難走,且沿途少補給,一路上死傷枕籍,能安然到達南陽的很
這些流民,說實話不是關西人,說他們是漢中人更合適一
從漢中東行,翻山越嶺,再沿著沔水至魏興、南陽,說實話真的很軍隊一不小心都要迷路、餓死,別說老百姓
但來者對這些人沒甚興趣,他們與關西流民不是一路人,更不是一條心,梁公如此厚待,過
“明公,南陽諸族聯名舉告,有關西流民劫掠道途,四處為賊,不堪其擾,請發兵殺”又有人上前匯
“長在異鄉,身無分文,難免從”梁芬歎道:“今當寬刑薄賦,不宜多造殺你去告訴他們,老夫在給流民找地,有了地後,自然就不會做賊若等不及,將他們把持的山林水澤放開,準許流民樵采、放牧、捕魚,先讓他們捱過這一初來乍到總是最難的,熬過去就好”
“”
“王敦王處仲率軍西行,請襄陽、宛城支援軍械、糧草若”
“都是為了朝廷之事,爾等自武庫、糧倉酌情取用一些,送至王敦營中即”
“遵”
“明公,羊聃自洛陽回返後,愈發不聽命,或可撤換?”
“羊彭祖是能打仗的,數立功勳,他是誰的人又怎樣呢?爾等不要終日盯著這些細枝末節,有才便可任用,老夫沒有門戶之”
“”
“明公……”
一樁接一樁事情處理完畢後,幕僚們慢慢散
“台臣,坐吧,陪老夫飲一”梁芬起身,坐到了另一張案幾
來者便是閻鼎,聞言走了過去,與梁芬相對而
“真是老了,不中用”梁芬苦笑道:“早知道來南陽這麽累,還不如賴在朝中,當個清貴之”
閻鼎心下暗道不妙,勸解道:“明公何言老耶?伏案處理公函,從早至巡視軍營塢堡,百裏而不雖在帷幄之中,卻掌兵機於千裏之數千南陽驍銳下大江,殺得杜弢丟盔棄明公若老,仆實不知如何自處”
梁芬嗬嗬一笑,端起酒杯,一飲而
“邵勳到哪了?”他問
閻鼎精神一振,道:“已過瓜裏津,快到宛城仆已令各堡壁集結精壯,屯於城下,明公何時至營中宣令?”
“台臣——”
“仆”
梁芬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在老夫帳下,耽誤你了”
閻鼎先是一驚,繼而臉色發白,急道:“明公誤會若無明公,仆還是密縣一塢堡帥,籍籍無名,明公對仆實有再造之”
梁芬自顧自倒了一杯酒,說道:“聽聞邵勳已築起了枋頭北城?”
“南北二城皆已築成,朝中有些阿諛奉承之輩,還寫了《城枋頭》曲賦,為之傳”閻鼎答
梁芬臉上露出些許笑容,道:“老夫亦有所耳其中有一句‘晝牧牛羊夜捉生,常去新城百裏外’,聽聞乃太白原話?”
“”
梁芬歎了口氣,道:“邵太白之風,常令我想起關中豪此人不像關東子弟,觀其所作所為,更像胡漢雜處之所的邊地豪”
“沾染了胡風的士人?”閻鼎問
“此語甚是精”梁芬撫掌而
都是士人,但因著地域不同,作風差異很
弘農太守垣延這種人,殺伐果斷,又能舍下臉皮,在酒宴上卑躬屈膝,把劉聰哄得七葷八素,然後驟然翻臉,夜襲劫
關東士人即便會詐降,也做不到垣延這種程度,更不會像他親自帶著僮仆部曲上陣廝
再遠一點的涼州,士人縱馬馳射,威武不凡,喝血吃生肉的都有,已無限接近胡人
但如果轉到江南,就畫風又一
山居別業之中,曲觴流水,幽靜典士人讀書練字,下棋畫
更有那才子佳人,感情細膩,作風清婉,情情愛愛之中,讓人潸然淚
中原士人,大概介於兩者之間
不像江南士人那樣風流倜儻,仙氣十足,也不像邊地士人那樣粗豪勇
邵勳此人,更像一個長在中原的邊地豪
“枋頭築城之後,邵勳怕是要對外攻伐”梁芬端起酒杯,旋又放下,眉宇間微有憂
“說不定是來攻伐南陽”閻鼎提醒道:“他可把能戰之軍都帶來”
“台臣為何如此篤定?”
“南陽拊豫州之背,自此起兵,四百裏可至許邵勳根基在潁川、陳郡、新蔡、南頓、襄城等地,離南陽太近了,若有變亂,則後路不穩,無力北上、東進,焉能不急?”
“依台臣所言,老夫該怎麽做呢?”
“封回朝廷旨意,此必矯詔也,斷不能”閻鼎極力勸說道:“邵勳若來,則據城而我已召集上萬精兵,南陽城高池深,邵勳累死也打不下他又不可能頓兵城下許久,石勒聞之,必然率軍過河,攻伐河甚至就連劉聰聽了,也可能遣兵相助,將邵勳在河南的基業盡次奪如此之局,他隻有撤軍回援,別無他”
“你是不是還要說率軍追擊,攻入襄城?”
“攻不攻皆”閻鼎興奮地說道:“若襄城難下,還可以打汝或者,幹脆把邵勳安插在南陽的勢力一掃而空,逼迫諸族就”
梁芬久久不
閻鼎說著說著,停了下
“這對南陽士民有何好處?”梁芬歎道:“土客之爭,剛壓下去沒多久,若再度興起,死傷何止十”
閻鼎張口結
之前有過明悟,現在再一次確定了:梁公竟然念著南陽土客百姓,而不以大業為
“明公,邵勳可是要謀朝篡位的!”閻鼎口不擇言
梁芬神色一
“明公作為皇親國戚,得免乎?”閻鼎又道:“邵勳平王如之亂時,殺戮可不他是關東人,一直很厭惡關西士明公若不免,沔北六萬餘家關西士民亦不能”
“言重”梁芬伸手止住了閻鼎的話,思慮半晌後,道:“明日伱隨我出城,再遣人送信至邵勳營中,就說老夫欲與他會於淯水之” <.bisa.,數據和書簽與電腦站同步,無廣告清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