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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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梁二人談好後,各自回
    此時雙方的軍士仍然陣列於野,相隔數百不過已不再是劍拔弩張的氣氛,而是各自席地而坐,等待上官的命
    上官讓打,那就
    相比較而言,許昌世兵們還是很盼望打的,因為他們覺得可以與這些關西兵比劃比劃,且有銀槍勁卒壓陣,獲得一場大勝的可能性極
    說白了,太想進步
    銀槍、黑矟二軍則沒那麽強烈的廝殺意因為這些關西人看起來苦哈哈的,身上榨不出二兩油,打敗他們也沒甚繳
    再者,南陽士族是支持陳公的,打贏後總不能劫派)掠捐)他們吧?
    簡單來說,他們是募兵,進步空間沒那麽大,沒有錢財刺激的話,主動求戰意識不
    至於對麵的關西人,七日前剛被從地裏召集起來,領取武器,入營操練,再出城列
    他們是世兵沒錯,但世兵本身就是農民,隻不過是在兵籍上的農民罷了,與戰爭相比,他們現在更關心自家的生
    至於戰意麽,也是有一點因為他們不確定,如果此次戰敗了,會不會被這些遠道而來的豫州兵聯合南陽豪族絞
    有那麽一點保衛家園的味道,但在看到對麵森嚴的軍陣時,又有些害
    對峙的時間越長,士氣流失得就越
    好在現在不用打了,大家都很滿意,雖然未來的生活仍然有很多不確
    邵勳沒有進城,繼續留在城外大營內,接見南陽地方人士,而梁芬則回到了城
    “明”閻鼎剛剛安撫完軍士,就匆匆入了梁府,詢問事情進
    長史傅宣正在給梁芬出示一份份簡牘,上麵羅列了各堡壁的位置、民戶及田地數
    “何事?”梁芬眼皮子都沒抬,隨口問
    他的目光始終落在簡牘上,嘴裏念念有仔細一聽,好像在粗算各個堡壁單戶百姓的田畝數
    “明公與邵勳對談,卻不知——”閻鼎急切問
    “台”梁芬終於抬起了頭,看著他,說道:“你不都看到了麽?”
    “明公何意?”閻鼎不
    “兩軍陣列於野,老夫未敢下令出”
    “不野戰是對而今大軍撤回,正合以堅城拒”閻鼎連忙說道:“又有數十萬斛糧草,足可支一邵勳怎麽也不可能留在此地一年,隻要他一退兵,這盤棋就活”
    “我且問你,若邵勳召集南陽豪族丁壯,集結數萬眾,遣人至各塢堡傳令,著其出丁壯至宛,合攻此城,你待如何?”梁芬反問
    說完,不待閻鼎回答,又道:“若塢堡不從,則拚著損耗兵力,也要將其拿下,然後裹挾男女老幼前來填壕溝,你說有幾個塢堡能堅持下去?到了最後,還不是關西人打關西人?”
    “那也有機會”閻鼎急道:“隻要能把邵勳趕走,這些都是值得”
    “老夫這個官位,不值得拿那麽多百姓的人命來”梁芬說
    “唉!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嘛!”閻鼎跺腳道:“邵勳他不要臉,明公要臉,到最後還是不要臉的人欺負要臉的,”
    “西方浮屠有入魔之說,台臣,你著魔”梁芬放下手中的簡牘,認真地說
    閻鼎臉色一白,補救道:“仆也是為明公著想值此亂世,無兵何以自保?若卸下兵權,入朝為官,便是一匹夫亦可捕縛明公何等身份,安能受此屈辱?”
    梁芬臉色稍緩,道:“台臣,你為我鞍前馬後,奔走數年,我不願虧待”
    荊州有一刺史、二都督,即荊州刺史,治所在江陵;都督沔北諸軍事鎮宛城,治所在宛;都督荊州諸軍事鎮襄陽,治所在襄
    沔水即漢水,沔北就是漢水以
    沔北都督早年管著北荊州七郡,現在仍管七郡,但已經有了較大變
    先帝時期,將北荊州的魏興原西城郡)、新城原房陵郡)、上庸三郡割隸梁因此,這三個郡其實已經管不太到了,遊離於沔北都督職權之
    如今真正能管的,其實就南陽、順陽、新野、義陽四郡,外加從義陽分出來的隻有兩個縣的隨
    梁芬若想給閻鼎安排官位,隻能在這五個地方想辦
    閻鼎當然也能想到,但說實話,能有什麽好位置呢?總不能給順陽、南陽、新野、義陽的太守吧?梁公是武臣,形式上沒法插手民事,不可能委任太守的,況且這幾個郡都有人了——全是邵勳的
    所以,他苦著臉,不住勸道:“明公三思啊,一旦卸下兵權,可就什麽都沒有”
    梁芬又看了他一眼,有些失
    傅宣則麵無表情地看著閻鼎,與梁芬對視一眼後,突然說道:“方才入府之時,路過軍營,隱約聽得騷動之聲,好像是閻將軍的部”
    閻鼎猛然抬頭,看向傅
    傅宣似乎並未察覺閻鼎眼中的怒意,隻道:“明公既已決定入朝,當封印閉庫,遣散軍士,靜待來者,免得落人口”
    “若非世弘提醒,幾忘了此”梁芬歎
    “明公勿憂,仆已遣人去做這些事”傅宣說道:“但罷遣軍卒事大,還得明公發”
    “唔——”梁芬沉吟片刻,看了眼閻
    “明公,末將這便去傳”閻鼎大聲
    “台臣稍安勿躁,且先坐下,陪老夫說說”梁芬擺了擺手,拿出紙筆,一揮而
    傅宣捧起墨跡未幹的軍令,行禮退
    閻鼎頹然坐下,神色焦
    梁芬瞄了他一眼,道:“少小離家,竟有些懷念在安定馳獵的日子”
    閻鼎不解,心中也有些情緒,沒有說
    “秋高氣爽之時,山間草色枯黃,帶上十餘好友隨從,馳入山大樹糜集之處,百草茂盛,有鹿獐之”說起這些事時,梁芬的臉上露出無限懷
    說完,他又拿起幾上一支筆,道:“此筆乃故人所贈,直取黃羊尾豪所想當年,老夫經常單人衝進那河畔水草豐茂之風吹茅草之時,黃羊驚起群哈哈,老夫為了獵黃羊,經常追出去一晝現在想想,感懷不”
    “惜哉!韶華已逝,時不再”梁芬走到閻鼎身旁,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台臣,我知你少有大誌,功業之心頗非我不念舊情,實乃天時已失,宛城死地也,斷無生發之”
    “明公,我……”閻鼎囁嚅
    “聽我把話說”梁芬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說道:“數萬家關西流民,一旦動亂,死傷無如此,老夫一則無義於家,二則忘忠於國,三則少恩於百姓老夫生為晉臣,固當有始有終,然天下喪亂之際,亦當上應天心,下順人和,故不願再造殺傷,掛印歸”
    “台臣比我年少,有雄心壯誌然夜中輾轉反側之時,可曾捫心自問,君之威可能禁暴亂?德可能濟生靈?若不能,遽起師徒,征發戎役,陳原野之刑,壞百姓之命,豈能無愧?”
    “這天下,交給有本事的人”
    梁芬歎息一聲,坐回了案幾
    親兵在門口張望了兩下,又退了回
    閻鼎無言以對,臉色難
    二人說話間,傅宣早已至各處軍營宣
    銀槍左營六千士卒排著整齊的隊列,自北門進了宛
    大街上到處都是齊整的腳步聲,以及鏗鏘有力的甲葉碰撞
    陽光灑下,兵甲耀眼奪目,殺氣凜然衝
    在這樣一種威懾下,萬餘宛城守軍顯得非常平和,有序地出了軍營,各自散去,各回各
    臨走之前,一人領了一斛粟,於是氣更順了,走的時候臉色也非常輕鬆——不用打仗搏命,還有“出場費”拿,對他們而言已是最好的結
    至於將來會怎麽樣,老實說確實有那麽一點擔心,但又能怎麽樣呢?上頭都放棄了,你讓他們來拚命,有點難
    唯一造成了些許動亂的是閻鼎帶來的三千部
    這些人鼓噪了一會,大聲詢問牙門將閻鼎)何在,一時間群情洶洶,大有作亂之
    直到銀槍軍大舉殺來,將他們的營房圍了個水泄不通,梁芬又遣人送來閻鼎的親筆信後,他們才安靜了下去,然後收拾器械,出城回了自家塢
    至傍晚時分,除了梁府尚有五百親軍外,上萬大軍罷遣一空,銀槍軍控製了城內各個要點,正式值守起
    宛城,交接得還算平 <.bisa.,數據和書簽與電腦站同步,無廣告清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