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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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縣早就開戰
攻城戰第一階段當然是拔除城外營壘不然的話,你攻城的時候人家突然殺出,從背後出擊,殺散你的兵士,燒毀你的攻城器械,你還怎麽打?
守城最忌守一個光禿禿的城
對匈奴有利的一點就是,涉縣城外地勢相對平如果有座小山,守軍分出一部分兵力於山上立寨,與縣城互為犄角,那才真的惡
營壘攻防戰一開始就上了強
河內王在關中打得不錯,再進長安,整個關中東半部分已在大漢手剩下的就是招撫了,就像邵勳在河北做的那樣:來者給
因此,馮翊、上郡的氐羌之眾三戶出一丁,征調了萬餘
四部鮮卑征發了四千
河西河套)諸部收到單於台調令,出動了萬餘步
連帶著關中、並州塢堡丁壯萬餘人,總共三四萬兵
中山王曜自領禁兵步騎八千人,此為中軍主
四萬多兵馬一至上黨,當地胡晉官民叫苦不
積存得像小山一樣的草料倉快速消耗,山頭一天天變矮,這會都征發胡漢百姓出去割草
糧倉悉數打開,秋收後剛存進去沒幾天的糧食又被調了出
甚至於,太原、河內那邊還有糧草、牛羊翻山越嶺輸送過來,不計損
這一仗是真的拚了,而且必須速戰速決,盡可能減少消
戰至今日,已經攻營數日,雙方戰死者甚
營壘外圍障礙全部一掃而空,開始了最後的攻堅階
激烈的廝殺聲中,劉曜登上了高台,俯瞰整個戰
營壘東牆外,進攻的氐羌之眾已經爬上了營牆,與守軍捉對廝
牆上有多處破損,那都是進攻時留下的痕守軍拿木料、土石堵住,與朝這些缺口湧來的敵軍瘋狂爭
須臾之間,不知道多少人殞命當
有些人,再也無法打理家中的田地
有些人,再也沒法回去麵見親人
有些人,或許即將家破人亡,妻離子
戰爭,就是這樣一件破壞性巨大的活動,但又不得不打,蓋因自古以來,戰爭就比和平
涉縣南門突然洞開,一群人衝殺了出
匈奴這邊早有準備,騎兵快馬奔至,直衝而
對麵射來了密集的弩矢,騎兵人仰馬但他們的行動還是起到了作用,從城內殺出的兩千守軍停下了腳步,再也沒法前
後續步軍跟了上去,朝這夥人逼
但他們不敢大意,因為前天已經吃過虧
出城廝殺的別看隻有兩千人,但其中一半人身披鐵鎧,有弩、劍、槍、弓等各種雜七雜八的武器,技藝還不
領頭的叫郗鑒,乃邵勳龍驤將軍幕府從事中郎,比較勇猛,也敢打敢第一次出城廝殺,就跟在潰退下去的羌人身後猛衝猛打,殺傷甚
這一次劉曜做好了準備,也隻能堪堪阻止住他們前進的步伐罷
對麵的“郗”字將旗在秋風中飛舞許久,眼見無法突破,於是結成了更嚴密的陣勢,緩緩後
城頭也及時灑下了大蓬箭雨,阻斷了匈奴騎兵追擊的步伐,讓他們安然退回了縣
但這麽一搞,正在攻營的氐羌步兵受到驚嚇,也鬧哄哄地潰了下
營壘內的晉軍沒有追擊,死傷太慘重了,已無力追
“遣人招誘石勒降”劉曜下了高台,吩咐
信使領命而
“東邊如何了?”劉曜又問
“折了三百餘”
“在哪折的?”劉曜一邊問,一邊讓人拿來地圖,仔細看
鼓山!
聽到這個名字後,他大約摸清楚
晉軍在涉縣派了上萬人,糧草軍資不知道囤積了多少,但兩三個月應該是有
這些人牢牢釘在濁漳水東岸,威脅東征大軍的後
他固然可以繞過此城不打,但也需要留下大軍監視,人還不能少,因為守軍是有出城野戰的能力
真這樣搞的話,大軍勢必要分兵,威力大減,沒法對邵賊造成足夠的威
或許,選滏口陘為進攻方向真的是一個錯
這裏固然離鄴城最近,但也是邵賊重兵布防的區
涉縣已經明確了,有大股兵
百餘裏的鼓山上也有兵,下山便可截斷驛
那麽,鼓山南緣的滏水一帶,以及北側的武安、洺水一帶呢?
“呼延莫到哪了?”劉曜找來幕僚,問
“一直在清漳水河穀放”
“問他放夠了沒,如果夠了,就給我前出,奔滏口泉而”
“遵”
“令狐泥那降人呢?”
“在武鄉就”
“讓他帶著本部兵馬去井陘,聯絡石”
“遵”
“其餘偏裨將校,輪番攻”
命令傳達下去後,新一波攻勢展
這次是各地塢堡帥丁壯,在劉漢禁軍步騎的監督下,朝涉縣城外的營壘進
幾乎與此同時,羯人諸部也被征發三千餘騎,攜帶五日食水,往鼓山一線前
爭分奪秒的戰鬥再度展
扶柳城下,人馬相逐,慘烈無
新近被任命為趙郡尚在石勒手裏)太守的遊綸部數千步軍被匈奴騎兵繞側翼衝擊,陷入了混亂之
正麵的步軍兩千餘人壓了過來,遊部大嘩,紛紛向後退
眼見著要崩潰,乞活軍烏桓輕騎衝了上去,與匈奴人絞殺在一
戰至僵局,又一隊匈奴輕騎自側後方襲來,將梁伏疵部匈奴輕騎殺得大
巨鹿太守張豺率步騎四千餘人投入反攻,與正麵的匈奴步軍迎頭撞在一
一場步騎混戰又開始
戰至夕陽西下,匈奴騎兵倉皇潰去,兩千多步騎被前後夾擊,幾乎沒留下什麽活口,盡數屠戮一
扶柳縣上下見得如此慘烈的場麵,立刻開城投
大軍沒有在此停留,洶湧東進,攻至安平城
九月二十日,安平城西、城南、城東皆有大軍紮營,圍攻之意已經十分明
刺史梁伏疵登城瞭望,憂心忡
石勒允諾他派兵來援,但一直沒動
有信使自常山、巨鹿而來,要求他收縮兵力,堅守待
對此,梁伏疵隻能苦
他已經盡可能收縮了,如今城內滿滿當當都是諸部農牧民,幾乎沒有落腳的地
牛羊馬匹充塞各個角落,臭氣熏甚至就連他的官衙都被隔出了兩個馬廄,存放了百餘匹戰
當然,大部分牲畜都被宰殺了,因為安平城根本放不下,也沒那麽多草料喂養,幹脆充作軍需好
為此,梁伏疵擔上了自己的名譽,許諾擊退邵兵後用糧食、絹帛補償牧民們的損失,這才堪堪壓下了不
城內幾乎沒什麽閑人,所有男丁都是兵,要麽駐守城頭,要麽去城外紮營,都要打
讓人悲傷的是,這些守城、守營兵士裏麵充斥著大量會騎戰的牧
他們本可以當騎兵,縱橫四野,現在居然被逼到了下馬守城的地
世間還有比這更荒謬的事嗎?
但戰局如此,沒什麽好說
能夠讓騎兵迂回的空間是越來越少了,邵賊也招誘了大量胡晉騎兵為他作戰,每出擊一次,都有不少人死現在隻有戰力最強的那部分人可以出城廝殺,梁伏疵就派了長子、侄子各領三千騎在安平、巨鹿、博陵交界處活動,尋找戰
其餘人,都留下來守城吧,已經沒有辦法
邵勳仍舊駐留在大陸澤北,終日接見各部酋
九月二十一日,一批批的頭人來到他的營壘內,納頭便
文吏在一旁仔細詢問,記錄下氏族名、部落丁口、牛羊數量以及在何處耕
“你部族源何處?”邵勳在氈毯上席地而坐,問
幾名匈奴貴族少女跪在他身旁,垂首不
劉氏坐在案幾後,無事可做,心裏還感到有些憋
這張案幾是邵勳讓人擺在那裏的,劉氏沒事時就跪坐在那
邵勳則在後麵的氈毯上看書、審閱公
抬起頭,便可以看到那兩瓣肥美豐滿的
因為姿勢問題,臀繃得緊緊的,圓滾迷人,臀縫也十分明
偶爾,邵勳還會吩咐劉氏在前麵另一張案幾上拿東西,她不得不夠著身子取物,這時候臀就要高高拱起……
他故意的!
劉氏心裏又是羞憤,又有點別樣的說不清的感覺,隻能壓下這些心思,默默聽著來往之人的話語,轉移注意
“回明公,仆自奢延水而”頭人恭敬回
“鮮卑?”邵勳好奇地問
“”
“幾時來的河北?”
“隨梁伏疵之官而”
“有幾年”邵勳點了點頭,道:“河西諸部如何劃分的?”
頭人仔細想了想,說道:“其實主要以氏族為主,相聚於野為落,離散不”
他這意思是當地的文明比匈奴還要落後,氏族特征非常明顯,部落已經出現了,但架構並不穩定,時不時有氏族加入或退
氏族以宗親血緣為紐帶,部落並不
“日子可還過得下去?”邵勳又問
“還河西地無農桑,事畜馬、牛、羊、橐”
“牧草榮枯如何?”
“祭天之後,會好個幾”
“活祭?”
“是,殺奴婢為”
“可有關中商徒去做買賣?”
“很”
“買些什麽?”
“多為活畜、獸角、獸筋、獸皮、氈”
“沒人買蜂蜜嗎?”邵勳奇道:“麝臍、紅花、蓯蓉、柴胡、蜜、蠟、翎羽、狐皮、貂皮等,乃爾地盛產,沒人買嗎?”
劉氏抬起頭來,眼角餘光瞟了眼邵勳,神色有些複還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
“明公真乃天人下”頭人一臉驚異,歎道:“此多為氐羌部落所”
邵勳點了點
河西是個民族大熔
鮮卑、匈奴、氐、羌等等,或許還有漢——多半早已胡
這些部族中,氐羌部落是有相當農耕經濟的,不全是畜
他們一般占據了河西南、東、西側的邊緣地帶,這裏降水相對豐富,河流也多一些,利於農
一直到北宋,士大夫甚至稱黨項人的地盤為“氐羌舊壤”,並不是沒有原當然,黨項人其實也是羌人一支,因不堪忍受吐蕃奴役而逃奔入唐境,請求庇
氐羌與黨項,不過一個先來,一個後到罷了,其實都是那一批
“遷來河北之後,感覺如何?”
“河北水草豐美,比河西強太多孩兒們都能吃飽飯,活下來的也更多,而今遍地孩童,我部戶口都漲了不”
這就是黃鼠狼掉進了雞窩裏,爽翻
優良的土地,不管拿來種地還是放牧,它都是優良的土
烏克蘭黑土地在哥薩克手裏是牧場,在波蘭莊園主手裏就是耕地,全看你怎麽用
河西鮮卑來到河北,都不用祭天了,牧草每年都長得豐盛無比,極大改善了生活條件,幾年時間下來,人口都增加
“可曾學著種地?”
“試著學了,但不是每家人都會,也種得不”頭人答
“下去”邵勳揮了揮手,說道:“明日派二百人過來,我有用”
“”頭人遲疑了一下,應
親兵搬來了十匹絹,賞給了頭
頭人千恩萬謝,磕頭離
邵勳站起身,看著帳篷外秋日的湖泊,良久不
劉氏偷偷抬起頭,打量著
“野”邵勳突然說
劉氏一驚,低下頭
邵勳走了過來,站在她麵前,仔細欣
漂亮的女人就是一件藝術品,還是有靈魂的藝術品,是男人閑暇之餘最好的心情調劑
看著這樣一個女人陷入自我掙紮,對他而言也是種樂
不是所有女人都值得他花費心思討好
這麽多人之中,如果讓他選一個兵敗之際帶著一起逃亡的女人的話,他隻會選裴妃,這是起於微末之時的情感,無關其
“河北諸胡,我本想殺光了事,哪怕二十萬、三十萬,全殺了又如何?”邵勳說
劉氏一顫,不可思議地看向邵
“但我改主意了,因為”邵勳摸著她的臉,說道:“你讓他們活了下來,你讓我改了主”
劉氏看著邵勳,一時間忘了打掉他的
她隱隱知道這是假話,邵勳在騙她,但不爭氣的是,她發現自己居然有點願意聽他這麽
“給你哥哥寫封信他之前開的條件,我就當沒聽過,不怪”邵勳說道:“這一次,讓他想好了再給我開條”
“你……你想他怎麽做?”劉氏低下頭,別開了臉,輕聲問
邵勳收回手,得意地輕笑一
劉氏臉一下子紅透
她猛然抬起頭,道:“你找劉曷柱不就是了?”
聲音微微有些不穩,昭示了主人心情的劇烈波
心裏委屈
邵勳不再逗她,隻說道:“你大伯要為我打石勒,沒你親手寫一封信,問問你兄長——敢不敢造匈奴的反?敢不敢搏那潑天的富貴?”
“什麽——富貴?”劉氏鬼使神差地問了
“先寫”邵勳囑咐了一句,直接離開了營帳,來到外
秋高馬肥,旌旗林立,好一個大爭之世!
他與劉曜,都在爭分奪 <.bisa.,數據和書簽與電腦站同步,無廣告清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