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不建議！”
    玉衡大能又複雜道。
    “嗯？”楚詢流露一縷困惑的望去，從玉衡大能身上感受一股淡淡的憂傷，那是深深的眷戀，還有緬懷的情感，以及最後的落寞，那像是痛失親人想把握卻怎麽也握不住的傷感。
    “你我雖是大能，可賦予這些故人永恒的壽命，你我不死，他們便不滅，可對他們來說這真的是好事嗎？”玉衡大能茫然自語，纖細的玉指朝著前方輕輕點去，虛無中彌漫起一陣漣漪，誕生一幕幕畫麵。
    這是她剛突破大能時的喜悅，故人，親朋，好友都可陸續複活，說起情感她對家族之間的感情並不深，反而是第一個授業恩師與她的情感很深，還有那些寵愛的師兄弟，她迫切而急促的將他們複活，期待著與他們團聚。
    那段時間是燦爛而美好的，隻是……她可擁有漫長壽命，也可賦予這些好友無窮壽命，但他們的靈魂……承受的了嗎？
    ……
    第一世。
    和和氣氣。
    團團圓圓。
    她也沒朝著這方麵去想，便是故人們死去從時光長河中隨手撈出就行，對於這些低境界修士便是複活他們成百上千次都不是問題，根本不會引起時光長河的矚目與浪濤，可隨著一次又一次的複活，第一個的妖魔化誕生了。
    那是她的小師弟，也是最為寵溺，雖然修行能力欠缺可卻擅長與大家搞在一起，當作團寵，很受喜愛，可活了三十五世後，他迷失了，裹挾著一世又一世的記憶，龐大的記憶堆積在一起，讓他忘乎所有，已認不清自己是誰。
    也是第一次犯下了錯，可她隻當是誤入歧途並不算什麽，稍微指點就好，可後續愈發的不可收拾，如同瘋魔，屠戮一座城池屬於常態，虐待生靈更是宛若本性，她忍著茫然與不解，將這位小師弟關押起來，企圖得到他的醒轉。
    但，其餘的族人卻在一個接一個的妖魔化，一世接一世的龐大記憶堆積在一起，已讓他們時常分不清自己是誰，並隨著不斷的複活這個記憶還在累積，在沒有強大心靈的支撐下，逐一走向妖魔化。
    “我曾試圖挽救，將這一切挽回，我抹去了他們記憶……！”玉衡大能情緒已然低迷起來，看向楚詢，那雙眸子是如此的茫然，她在追問：“抹去了記憶後的他們還是我的故人嗎？”
    一股寒顫湧來，讓楚詢怔在了原地，也喃喃道：“沒有了記憶的故人還是故人嗎？那隻是披著故人皮囊的魔鬼。”而賦予他們無盡的壽命，可他們似沒有享受的能力。
    “我不是沒有磨滅過他們一部分記憶，試圖讓他們找回真我，可結果卻是一世與一世之間不斷重複，直至……故人凋零！”玉衡茫然的盤坐在那，而身前的一幅幅畫麵正是那些故人瘋癲後都樣子，披著故人的皮囊卻變的如此陌生。
    他們在一座玉衡大能創造出的虛擬牢籠內，瘋癲著活著……！
    不由！
    楚詢想到了故人。
    東臨宗夏陽。
    王鶴長老。
    薑蘊長老。
    紀踐雲。
    臧無青。
    乾韻。
    葉凰。
    萬象宮宮主。
    書院大儒張繼。
    至聖道宮大祭酒林升。
    一個個名字在不斷湧來，這些都是神州大陸上的故人，他是能將這些人複活，可他們的修為卻是連帝境都難以達到，還是靠自己的堆積才成就的，心靈意誌方麵弱的可怕，正常隻能存活二三十萬年。
    即便是自己將他們複活，可一世又一世的累積下龐大的記憶也將成為他們的累贅，到時候走玉衡大能的同樣情況？
    一時間。
    他默然了。
    也豁然知道明明這是玉衡大能道場卻極少聽聞和玉衡大能有關的親人，原來在漫長的歲月下早已妖魔化，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不再是所熟悉的人。
    “我曾試著去挽回這一切卻無法做到，也曾求問過主宰可即便是他也無法做到這一切，隻聽他說有三種方法，第一種便是在一世又一世的培養下讓他們成為大能！”玉衡大能不僅笑了，便是自己成為大能都有運氣成分，這些故友什麽天賦她太清楚了。
    “第二種，便是尋找宇宙中的奇珍，總有一些靈物能讓他們穩住心身，哪怕是漫長歲月下的記憶衝刷也不至於讓心靈崩塌，始終保持完好的真我。”玉衡大能又搖搖頭，可這種奇珍太罕見，宇宙中不知多少人在尋覓。
    “第三種，便是再向上一步，亓主宰曾言若是他再前進一步，或能賦予這些人靈魂意誌永恒的超脫。”玉衡不僅搖搖頭，整個宇宙中都在爭奪，便是這些主宰也是，可無數族群未曾聽聞誰說超脫主宰了，真有哪位恐怕這座宇宙中也隻有這一個族群。
    楚詢也一時默然，這三種看起來反而是第三種最為靠譜點，但以玉衡大能的眼光來看三樣都是異想天開，人族存活至今尚且沒有一位超脫，若是主宰之上真那麽容易超脫，何至於連大能還就她們一點？
    ……
    “所以……你還要複活嗎？”玉衡大能徐徐轉望他。
    “複活嗎？”楚詢眼中同閃爍一瞬的茫然，在突破大能時自是期待著將故人複活，可細聽後才茫然的發現，真的要複活他們嗎，以自己如今的修行概念，一次打盹或長時間閉關，他們便度過了屬於自己的一生。
    還未相見多久，他們便步入了玉衡大能所說的這些情況，即便有心也無力，麵對那一張張披著故人皮囊的空殼，他若想完全可以隨手捏造又何必辛苦去複活，種種心念流轉的一瞬瞳孔逸散出璀璨神色，堅定道：“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