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六章 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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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道長,今天辛苦你了。非常感謝你幫忙驗證這個說法,讓老人和我們這些後輩不至於落入陷阱,這個情份,我記下了。各位,今天這事都請保密,不要外傳,要是誰走漏了風聲,讓我查出來,別怪我不講情麵。”
中年人一刻都不想多呆,扔了句場麵話,衝我一點頭,帶著身後一眾人等匆匆離去。
他這樣的家庭,多少雙眼睛都盯著,今天這事要是公開宣揚出去,會產生極壞的影響,尤其是在老一輩將去的節骨眼上,很容易會讓有心人大作文章。
今天這場小範圍的驗證,對他和他的家庭來說意義重大。
而在場的,除了京城的正道大脈,就隻有他們衙內圈的自己人。
京城正道大脈這些主持方丈都是一輩子混在四九城的人精,肯定不會往外傳這種事情。
所以,中年人會說承我這個情份。
我等於是把他從穆鷙那個建議挖的坑裏撈了出來。
當然,穆鷙是不知道這裏的厲害之處,而六爺則是想在公開場合讓密教僧來擊敗我來揚名。
這一點,中年人永遠也不會知道,隻會因此而對穆鷙心生嫌隙。
看到中年人離去,在場眾僧道也趕忙起身告辭。
我也不攔著他們,隻叮囑他們記得把撥錢的請示打給管理基金的潘貴祥。
眾僧道如獲大釋,拔腿就跑。
隻有靜心道長和仁智和尚這個地主沒有離開。
我也不急著跟他們說話,轉頭對鄭六說:“陶明亮是你的人,你帶回去吧,別讓他死在玉福寺,平白給仁智大師添麻煩。”
仁智趕緊合十衝著鄭六行禮,“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就勞煩施主了。”
鄭六心領神會,道:“放心,我馬上就送他去醫院搶救,跟我這麽多年,我不能看著他就這麽死了。”
他還要吞掉陶明亮的家財產業,在辦完事前,絕對不會讓陶明亮死掉。
鄭六叫了兩個保鏢進來,跟趙開來和薑春曉打了個招呼,抬著陶明亮直接奔醫院。
趙開來示意自己身後那幾個沒事的可以先走,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對我說:“惠道長,真是好算計。”
我說:“趙主任不用謝我。”
薑春曉大笑,“聽聽,趙二,你還得謝謝人家呢。”
趙開來搖頭道:“其實現在還有些早,可以再等等。”
我說:“不早了,現在火候恰到好處。”
趙開來神情就是一凜,看了靜心道長一眼,試探著問我,“快了?”
我說:“等下雨吧。”
趙開來沉默片刻,道:“我會盡快推動研討大會上升層麵,爭取在年後初五之前開起來。”
我說:“至少先過個安穩年吧,都折騰一年了,怎麽也得歇幾天。”
這是我的肺腑之言。
這一年來,我轉戰四方,金城滅地仙會,香港引雷顯聖,鷺島拿定常興來,崇明島鬥法掌基金,送陸塵音上京學習,連戰緬泰邊境、台灣、東京,再趕年末進京,可以說從年頭鬥到年尾,便是我這十年江湖路淬煉出來的意誌肝膽,也覺得有些疲倦,年終歲尾,實實在在希望安穩地休息幾天。
趙開來笑了起來,問:“在白雲觀過年?”
我說:“別的地方不方便,隻能借白雲觀。”
趙開來道:“到時候我去給小陸道長拜個年。”
薑春曉道:“我也一起吧。”
我說:“好啊,人多熱鬧,陸師姐喜歡熱鬧,要是有煙花就更好了。”
薑春曉道:“京城過年不讓放煙花,我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弄點別的熱鬧。”
我笑道:“那就拜托二位了。”
這次,趙開來又欠我一個人情,所以想著先還一點。
借著這次機會,他一次達成了兩個目的。
第一個是不動聲色地暗示了京城這些正規僧道日後在類似事件中應該站的立場,為以後執行他那個報告在宗教方麵確定了背書者,一旦生出事情,不需要再刻意通知,已經了解風向的這些人就會主動站出來表態。
而京城這些寺觀向來是全國同道觀望的風向標。
這也是為什麽統共七十二家正道大脈,京城一地就能占十幾家的原因。
第二個是借機與中年人劃清界限。今天這事對大多數人可以保密,但上麵卻肯定了如指掌,別的不說,今天來參加的衙內們回去多半都會跟家裏長輩講這事。趙開來借著高小豆子侮辱輕視高天觀的機會,與中年人當眾對立,實際上就是對他試圖搞買壽續命這事的反對表態,讓上麵清楚看到他的立場和態度,能夠更加放心讓他來執行這次開展科譜打擊斂財害命的會道門組織的行動。
“那就過年再見吧。”
趙開來衝我一點頭,與薑春曉一起往外走。
一直站旁邊當陪襯的仁智和尚突然以與他年紀很不相符的靈活一個箭步竄到兩人前麵,道:“貧僧送兩位。”
趙開來瞟了一直賴著不走的靜心道長一眼,笑了笑,對仁智和尚客氣地道:“有勞大師了。”
等三人走出去,我便對靜心道長說:“道長,還有什麽要說的?”
靜心道長先往門口方向看了一眼,確認三人已經走遠,這才問:“黃元君正式收你為徒,怎麽不傳法貼告訴大家?”
我說:“小門小派的,收個徒弟,多大點事,難道鬆慈觀每收一個徒弟,也要發個法貼公告天下?”
靜心道長道:“那不一樣,高天觀可不是小門小派,你也不是一般的弟子,不公告天下,很容易讓人造成誤判,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我說:“比如,看到我在靈吉寺捉鬼的錄像後,再結合我半路拜師的外門弟子身份,認定我其實是個一肚子草包的江湖騙子?認為我之前揚名的顯聖戰績,都是騙人的江湖障眼法?再由此猜測高天觀自黃元君之後已經沒了有真本事的人了?”
靜心道長就是一呆,突然醒悟過來,“你在引蛇出洞?”
我微微一笑,道:“是我們在引蛇出洞。”
靜心道長說:“小陸元君自入白雲觀以來,一直非常低調,從不拋頭露麵,也沒有惹出任何事端。”
我說:“我送她上京的時候,有人出花榜想要半路劫殺她,阻止她進京學習,可你猜怎麽樣,我們一路走走逛逛半個月,一次伏擊也沒遇上。你猜為什麽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