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九章 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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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新以沉默應對我最後一句話。
我衝他一點頭,轉身就走。
笑麵黃趕忙緊緊跟上。
辦公室外一切如常,甚至還有人和氣地向笑麵黃打招呼。
出了海新集團,我便打發笑麵黃回去。
笑麵黃不笑了,對著我也沒有了之前的隨意,很拘謹地應了,後退幾步,方才掉頭離開。
雖然有演的成份,但剛才那一手也確實是嚇到他。
再以王正的身份見常興來,就不會是這次這個態度了。
我隨意在街上轉了一圈,拐進賭場玩了幾把,小輸六把大贏一把,見好就收,都換成美元,出門的時候,便有個經理帶著兩個保安趕上來,送我一份價值不菲的紀念品。
這是正經的江湖作派。
我在桌上使的明掛子,沒遮掩,拾了垛子便走,不落根底,坐穴的老點看出來,就得奉禮,這叫禮送出境。
一是感謝我這個行子不打落根底,給他們省了事頭,二是告訴我自家也有正經行子,以後不要再來了。
我收了禮,就問經理這附近哪裏有像樣的台招子。
自來賭與黃不分家,實際上這賭場所在酒店就有這樣的服務,我這麽問其實是表態,就是掙個過路錢,以後不會再來。
經理客客氣氣地給我指了明路,又拿張名片給我。
我便找酒店住下,按著名片打電話。
沒大會兒功夫,就有人送貨上門,一次來五個,相貌氣質不一,但都相當亮眼。
我豪爽地把五個全都留了下來。
這麽來回一折騰,天也就傍黑了。
我把那五人迷了神,扔進臥室自己折騰,轉身便鑽窗戶爬外牆離開酒店,轉回海新公司,順著外牆爬到陳文新辦公室外。
屋裏聚了好些人,不光有白天見到的那幾個,還有好些一眼就可以看出是老海狼的黑瘦男人,正七嘴八舌議論著我白天提出的參股這事。
陳文新坐在老板椅上也不說話,隻靜靜聽著眾人議論。
我聽了一會兒,便退下來,尋了個僻靜位置,用黃裱紙疊了紙鶴,拍死隻蟲子夾在裏麵放飛,一路跟著追蹤到一所小教堂外。
白天見麵的時候,我送了一根煙給他。
看到我的顯技手段,這煙他肯定要拿給背後的術士看來路。
我追蹤的是這根煙。
這教堂極小,外觀破舊,看起來很有些年頭了。
繞著教堂外轉了一圈,在後牆跟上插香三炷,再轉回前門,再焚香三炷,倒扣著藏在袖子裏,再點了根煙叼著,上前叫門。
門上眼孔拉開,露出半張麵孔,看著我張嘴就要說話。
我衝他吐了口煙,微微一笑。
這人眼神一迷糊,關上眼孔,轉手開門。
我走進門,再把紙鶴放出來。
紙鶴一路穿過中廳,繞到禮拜堂。
我把紙鶴放到肩膀上,推門走了進去。
十字架下跪著個黑袍神父,似乎正在祈禱,聽到推門聲,便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話。
我問:“懂漢話不?”
神父起身轉頭看過來。
這是個洋碼子,灰白的頭發,褐色的眼珠,身材有些瘦弱,神情嚴厲,“你是什麽人,怎麽進來的?”
漢話說得極流利標準,沒有一點生硬的地方。
我衝他揮了揮夾在指間的香煙,說:“我來取我的煙。”
神父微微一怔,道:“我這裏沒有什麽煙,這是神聖的地方,不準抽煙,你馬上離開這裏,不然的話,我要報警了。”
我說:“我沒跟你這樣的人打過交道,所以就有話直說了,陳文新許了什麽條件在你這裏尋求庇護?”
神父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我聳了下肩膀,紙鶴飛起,搖搖晃晃地來到神父麵前。
“上帝啊!”
神父震驚地在胸前畫了個十字,跟著從袖子裏掏出個十字架來對著紙鶴,叫道:“以上帝的名義,給我退下。”
紙鶴落到他的左肩膀上。
神父緊張得一動也不敢動。
我說:“把煙拿出來還給我,我就離開這裏,不再打擾你。不然的話,這個小家夥會鑿穿你的骨頭,鑽進你的腦子裏,生吃你的腦漿。”
“你這個魔鬼!”神父低聲嘟囔了一句,將十字架對準我,“我是上帝的仆人,在這裏你的魔法傷不到我。”
紙鶴跳起來,對著他的太陽穴啄了一口,登時啄出個小口子來。
這其實就是它能造成的最大傷害了。
畢竟這隻是個臨時做的追蹤蟲靈。
但神父顯然並不懂。
這一口的傷害雖然小,卻對他造成了巨大的威嚇。
他拿著十字架的手哆嗦了一下,道:“不要傷害我,你的那根煙,我沒有帶在身上,但我可以帶你去拿。”
我說:“你隻要老老實實的,就不會有事。”
神父領著我走出禮拜堂,繞到後麵一間小屋,推門之前,又對我說:“這是我休息的地方,陳文新拿來的那根煙就在裏麵的桌子上放著,我可以給你拿出來,你也可以自己進去取。”
我說:“你進去拿出來給我。”
神父便不多說,推門往裏走。
屋裏沒有開燈,一片漆黑,隻能隱約看到屋地中央擺著張桌子,桌子上有好些雜亂的東西。
神父徑直走到桌前,猛得舉起手中的十字架,就往桌上砸。
我彈出牽絲,纏住他的手腕腿腳往後一拉。
神父直挺挺摔倒在地上,發出忽通一聲大響,間中還有低低的沉悶穿透聲。
他短促地慘叫一聲,然後就沒了動靜。
我掏出個手電筒,擰亮了往屋裏照去。
屋裏的地麵上倒豎著好些短劍樣的尖刺,不是很密集,但擺放位置卻很有說道,人進屋如果不特別注意落腳的位置,肯定會踩到其中的尖利上。但特別注意落腳位置,走路的動作也不會顯出異常。
神父被三根尖刺捅穿了。
腦袋上一支,從後腦勺紮進去,左眼處冒出來。
胸口一支,後心進,前心出。
小腹一支,尖頭處還帶著截腸子。
身底下流了好大一攤血。
人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我把倒扣在袖子裏的三炷香插在門梁上,往屋裏灑了兩把香灰,再喝口烈酒,引著祝融符一吹。
火焰衝進屋裏,在空中轟然爆開。
火星夾著香灰滿屋飛散。
就見好些蟲子順著門窗縫隙慌慌張張地逃出來。
都是些普通的蟲子,沒毒沒蠱。
我一直等到再沒蟲子往外爬,這才彈出牽絲釘到屋頂上,借著牽扯的力道,腳尖輕輕點地,走進屋內,來到那張長條桌子前。
屋內有濃濃草藥味道,哪怕用了香灰火焰清理,也依舊很刺鼻。
桌子前端擺著好些瓶瓶罐罐。
瓶瓶罐罐裏裝著五顏六色的液體、粘膏、顆粒、草葉,以及一些形狀古怪的昆蟲殘骸樣的東西。
桌子左側有一口小鍋和酒精爐。
酒精爐下方的桌麵上刻著一個六芒星圖案,爐子就在六芒星的中間位置。
桌子的右側擺著幾本攤開的書,上麵全都是鬼畫符般的文字和圖案。
而卓子的正中位置則擺著個人偶。
看那眉眼,正是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