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寶林問：“你知道妙玄仙尊是什麽來路？”
    潘公子道：“我前陣子看了些內參的錄像，厲小兵那小子拿來的，說是他爸特意讓他看的，那錄像裏都是惠念恩在東南亞跟人鬥法的事兒，什麽飛劍分身，跟神仙降世似的，對了，還有一個在泰國打降頭師的，好家夥，法相天地啊，那麽老大在天上。不過厲小兵說他爸說專家分析了那都是江湖顯技的障眼法，不是真的法術。不過障眼法是假的，他在東南亞殺得人頭滾滾卻假不了，厲小兵他爸的意思是讓他知道這事別去惹高天觀，嘿，要我說老厲膽子也太小了，這可是京城，有本事的多了去了，哪個不是夾著尾巴做人……”
    關寶林打斷他道：“說妙玄仙尊。”
    潘公子有些不悅，道：“怎麽跟我說話呢？我這不是說呢嘛，你急個屁。”
    關寶林微微捏了下拳頭，耐著性子道：“外道術士的法門千奇百怪詭異莫測，我得知道他是什麽來路，好做應對，不然的話，他找上門來，我們就麻煩了。”
    潘公子大驚，問：“你說他跟蹤李陽了？”
    關寶林說：“外道術士找人，不有跟蹤，可以用血發為引施術追蹤，但我看李陽身上用了我給他的藥和符，隔絕了血發追蹤的可能。可這一招用不了，不代表其他招法用不了。這個妙玄仙尊什麽來頭？”
    潘公子道：“是個什麽地仙府的九元真人，他們地仙府在東南亞跟惠念恩鬥得厲害，有個在台灣的九元真人都讓惠念恩給當眾殺了……”
    關寶林倒吸了一口冷氣，道：“地仙府的九元真人？壞了。他們怎麽回來了？”
    潘公子問：“怎麽，這家夥挺厲害？”
    關寶林擺了擺手，沒有回答潘公子，問李陽道：“他是什麽樣子，還是惠念恩的臉嗎？你是怎麽從他手上跑出來的？”
    李陽道：“他變了一張臉，說是借了惠念恩的精氣神，冒充惠念恩進京，要滅高天觀。他還說我們的伏擊惠念恩的計劃壞了他的大事，讓他很生氣。他身上長滿了鱗片，那些蠱蟲一冒出來就好像一大片紅光，被紅光蹭到，都沒什麽感覺，血肉就掉光了。本來他想殺我，可是那幾個吃噶念的突然發瘋一樣攻擊他，我才得到機會逃跑。”
    關寶林眉頭緊鎖，又問：“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怎麽不說這些？”
    李陽道：“事關重大，我不敢在電話裏說，隻想著當麵跟大師報告。”
    關寶林又問：“我派去接你的小強子兩個，你沒見到嗎？”
    李陽道：“沒見到。”
    潘寶林不耐煩地道：“問這些有什麽用？既然破了你術的不是惠念恩，那這事就跟高天觀沒關係了，也用不著搞這些彎彎繞，放手幹他們就行，出了什麽事我給你兜著。必須得盡快把這條斬斷，不能讓那個什麽妙玄仙尊順著這條線找到我們。薑春曉那娘們橫慣了，要是知道我們暗地裏算計她，不鬧翻天才怪。”
    關寶林道：“這事得從長計較。”
    潘公子不高興了，指著關寶林道：“姓關的，別給臉不要臉啊，你在京城這麽多年，要是沒我們罩著，你能站住了掙這份錢？你能跑去老爺子們麵前表演？姓關的，怎麽著，錢掙到了，遇事想當縮頭烏龜？我們真要被翻出來，死的第一個就得是你。”
    關寶林道：“潘公子，我沒說要躲。隻是地仙府不是一般的小角色，九元真人都有通天徹地之能，離著真正的成仙也隻差一步之遙。而且他們不像惠念恩，有高天觀的身份束著，做事有顧慮……”
    潘公子斜眼瞅著關寶林，道：“那你是什麽意思？”
    關寶林說：“我以前聽說過，地仙府的九元真人在哪裏出現，哪裏就會發生大災劫，死人最少也是萬以計數……這京城怕是要生大事。潘公子，你得把這事報上去，讓上麵的人知道有這麽個恐怖的家夥來了京城準備鬧事，讓上麵動員力量來對付這人。”
    潘公子看著關寶林，目露凶光，罵道：“你特麽是當我沒腦子嗎？這事能特麽讓老爺們子知道嗎？到時候那個妙玄怎麽抓不好說，我們都得給打斷腿，弄不好以後都不能再在國內呆了。姓關的，能不能行一句話，你要不行，那就吱聲，我們再找別人來應對這事。京城這麽大，有本事的又不隻是你一個。”
    關寶林咬了咬牙，道：“潘公子，這人我自己應對沒把握，現在京城裏的江湖術士都在往外逃，想找人幫忙也找不到，唯一的選擇就是動用正道大脈的力量。盧公子不是跟清靜院的大和尚熟悉嗎？他們精通密教法門，擅長爭鬥殺傷，要是能請動他們出手，我就有足夠把握把這人留下來。”
    潘公子道：“請他們？你出錢啊！還有，得有正經的名目才行。年前有說法，要安安靜靜地過個好年，各家都收攏了弟子，有的甚至連法會都不開了，要他們派人出去參與這種事情，不給足夠的名目和好處，請不動。別特麽以為我們就是萬能的。”
    關寶林道：“去年洛桑達措法王在人體科學研討大會上逞威被惠念恩擊敗後，方方麵麵都對密教徒有些微詞，清靜院的大和尚們這一年都過得不怎麽順，給他們一個降妖除魔的機會證明自己，他們不會拒絕。地仙府是外道術士的最頂端，真要能誅殺一個地仙府的九元真人，清靜院立刻就能名聲大振。”
    潘公子道：“還有，盧老幺也得單獨準備一份錢。照上次那事的兩倍來吧。”
    關寶林道：“薑春曉這事盧公子也參與了，解決妙玄就是解決他自己的問題，怎麽還要錢？”
    潘公子道：“你說什麽呢，暗算薑春曉這事，是你的問題，跟我們有什麽關係？是你們聽說趙開來年後複任要清理打擊你們這些用江湖技騙財騙色的家夥，才想要用這招狙擊趙開來的。我們是跟你認識，可你做這些事情我們不知道！”
    關寶林默然片刻，道：“好，我先準備錢，這麽籌劃著。我還有一個辦法，試試看行不行，要是能行，就不用費這麽大勁了。”
    潘公子問：“什麽辦法？你特麽還有辦法不早說，耍我呢！”
    關寶林道：“這個辦法非常凶險，要死人的。”
    潘公子道：“你特麽這會兒怕死人了？送牛萬寶他們去死的時候怎麽不怕？送李陽他們去死的時候怎麽不怕？”
    說到這裏，他瞟了李陽一眼。
    李陽神情呆滯，毫無反應。
    潘公子這才繼續道：“這會兒功夫你特麽說什麽要死人！無論要誰死，就讓誰去死。就算要你去死，你也得給我去死，就這兩天必須把這事擺平了。”
    關寶林道：“好，潘公子，既然你不反對，那我就不客氣。李陽，你為什麽要說謊！”
    他轉頭看著李陽，臉色陰沉，道：“你見過小強子他們，他們怎麽了！”
    李陽張了張嘴要說話。
    我便走到他身後，對著他的腦袋輕輕一拍。
    關寶林使的是迷神種念裏的控魂法門，以指傷腦，看似外傷，實則是施加在魂魄上。
    這一拍便解了李陽魂魄上的束縛。
    李陽呆了呆，道：“小強子他們死在了妙玄仙尊手上。我為了逃命，故意用他們做誘餌吸引妙玄仙尊的注意力，害死了他們。”
    關寶林緊盯著李陽，眼中閃過一道血紅的光芒，厲喝道：“不對，你是妙玄仙尊的臥底，不僅殺了小強子，還要來殺我們！你現在就要動手，殺了房間裏所有的人。”
    說完，他突然反手一把，將潘公子推到李陽麵前。
    潘公子看著李陽那張近在咫尺的糊爛麵孔，嚇得大罵：“姓關的，臥槽你大爺……”
    關寶林目露凶光，五指成爪，猛地抓向潘公子的背心。
    這一下要抓實了，立刻就能洞空潘公子的身體，把他的心掏出來。
    我悄聲在李陽耳邊道：“動手，殺了關寶林！”
    李陽兩眼充血，從後腰摸出手槍，猛跳起來，一把將擋在身前的潘公子撥拉開，對著關寶林就打。
    關寶林的手爪沒能抓到潘公子，力道卻不能收回，繼續一氣向前，正抓在李陽的胸口上，五指一合，便抓出個血窟窿來。
    幾乎同時，槍聲響起，關寶林胸腹中彈，鮮血飆射。
    關寶林怒喝一聲，五指往回一收，將李陽的心髒掏了出來。
    李陽倒麵朝天倒回到沙發上。
    潘公子倒在地上，看到這可怖的情景，放聲尖叫。
    房間中其餘的人被這變化驚得目瞪口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有人想去扶潘公子，有人想去扶關寶林，還有人看情形不對，往後退著便想開溜。
    關寶林深吸了口氣，反手在胸腹間連點數下，止了槍傷鮮血，臉容扭曲，宛若惡魔，伸手向前一抓，叫道：“今天就都死在妙玄仙尊手上吧！”
    話音未落，除了潘公子以外，所有人的影子都突地扭曲著從地上跳起來，如同關寶林一般，同時伸手向前一抓，黑色的手臂登時穿透投影人的身體。
    關寶林旋即一扭手爪，叫道：“死啊！”
    房間裏的眾人立時身體扭曲，七竅流血，軟軟倒在地上。
    這些人早就被關寶林施術暗算，影子裏藏的惡鬼以陰氣引發，立時便死。
    看著倒好像是死在影子手上一般。
    這原是江湖術士顯聖的手段，用於直接殺人滅口，很是浪費之前所做的種種準備。
    這足以證明關寶林的決心。
    潘公子啊啊尖叫著，手腳並用連滾帶爬地向後逃竄，在地上留下一道騷臭的水跡。
    關寶林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頭發，把他扯回到沙發旁，按到李陽的屍體旁邊，喘息著說：“潘公子，你說的，需要誰死，誰就得死。這次沒辦法了，隻能你死一死了。以你的身份，隻要死在妙玄仙尊手上，一定能驚動公家全力抓捕。而且你死了，對盧公子他們也好，到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推到你身上。給薑春曉施術這事，則可以推到妙玄仙尊身上。你是在事情敗露後，想要全都推給妙玄仙尊，被妙玄仙尊惱怒之下殺死！潘公子，你也別怪我，要怪隻能怪你自己運氣不好，惹上了地仙府的九元真人。我雖然沒有見過，但卻聽說過，地仙府這幫陸地神仙，以人命為基修煉，根本不拿人命當回事，而且睚眥必報，無論誰惹上了都會破家滅門。這次你要不死，我就得死。可我不想死，我好容易在京城經營下這份基業，我怎麽舍得死。當初你們找上我，明明說有什麽事你們兜著的，可是一看事情要敗露，就全都跑得沒了影子，誰都不肯出頭。你這蠢貨，他們讓你來處理這事，就是拿定了用你當替罪羊的想法，我這邊真要敗露了，我活不成，他們一樣會弄死你，絕不會讓趙開來薑春曉知道真相！”
    潘公子已經被嚇傻了，隻會一個勁地說“別殺我”，甚至連求饒的話都講不出來。
    關寶林抬手煽了他兩個耳光，道：“我從十八歲起闖蕩江湖，身經百戰，鬥法無數，死人堆裏打滾出來的，你算個什麽東西，不過仗著投胎好，就敢對我說罵就罵，真是不知死活。要不是為了借你們的手阻止公家那個打擊我們這些人的計劃施行，你以為我會容忍你騎在我頭上耀武揚威！不妨告訴你，我修煉有神耳之能，能聞陽聽陰，以耳識字，隔山辨聲，上次你們在隔壁計劃等事成之後要滅我口，我聽得一清二楚。我不殺你，就要被你殺，現在正是適合你死的最好時候，你廢物了一輩子，死了能發揮點作用，也算值了！李陽，起來，殺了他！”
    直挺挺躺在沙發上的李陽撲楞一下坐起來，呆呆看著身前的潘公子，從袖子裏摸出匕首，猛地向前一刺，便刺進了關寶林的肋下。
    關寶林慘叫一聲，鬆開潘公子，反手一抓，將李陽的腦袋抓得粉碎。
    我站到他身後，嗬地輕笑一聲，道：“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