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一起拖入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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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這幾天吃到宋娜娜親手烹飪的各式各樣的菜的時候,淩意錦雖然麵上十分高興,但卻也有點心酸。因為看曹婉柔理所當然的樣子,應該是從小到大沒有吃宋娜娜的做的飯。
和曹婉柔多年的攀比,不可能因為對方這幾天釋放的善意,而那麽徹底的一笑泯恩仇。
但這幾天感受到的宋娜娜的關愛,比過去十幾年的人生都要多。
而淩意錦覺著自己總是不斷地在和人比較,曾經不懂事的和哥哥爭搶父母的愛。
如今又和看起來已經開始變好,對自己釋放善意的曹婉柔爭奪母親的愛。
淩意錦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單純的外表下。真的像曾經媽媽說的那樣,自己是個自私的人。
她感覺自己最近變得越來越愛多思多慮,像哥哥說的那樣,仿佛要變成個小老太太了。
昨晚沒怎麽睡好的淩意錦,感覺自己像個炸毛的小刺蝟,也會懷疑現在和媽媽關係這麽好,到底是不是幻覺。
穿著毛茸茸的小兔子睡衣,淩意錦掩耳盜鈴一般想像小時候那樣假裝小兔子,將帶著長長兔耳朵的睡袍帽子戴在頭上,一蹦一跳地來到宋娜娜的房間門口。
本來做好吃閉門羹的準備,畢竟她知道宋娜娜現在習慣睡覺的時候反鎖臥室的門。
然而當淩意錦做出一手推門,腳和臉已經朝反方向做好離開的準備時,門輕而易舉的開了,而淩意錦也差點因為慣性而直接摔進去。
“呀。抱歉媽媽,我隻是...我...”
淩意錦小心翼翼地站起來,悄悄的睜開一隻眼睛,卻發現床上並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
“媽媽?”
衛生間也沒有。
淩意錦有點擔心,畢竟印象中宋娜娜不是那麽愛早起的人。
於是順著二樓臥室的樓梯進了客廳,因為天隻是微亮,別墅客廳挑高太高,平白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淩意錦裹緊了自己的睡袍。
叫了幾聲媽媽沒得到應答以後,正準備轉身回臥室的時候,聽到酒窖裏傳來聲音。
淩意錦朝著酒窖的方向走了兩步,發現似乎透出來點點微光。
年輕氣盛的淩意錦,腦海中翻來覆去,想到了很多冒險者的畫麵。
於是不僅沒有害怕,大腦皮層反而興奮起來。
憑借牆邊感應燈的微弱燈光,淩意錦緩步走到了酒窖入口,發現一向關得緊緊的酒窖入口此刻正虛掩著門,靠近以後,還能聽到裏麵傳來咒罵聲。
淩意錦看到的所有電視劇都告訴她,好奇害死貓,但人都有僥幸心理,天人交戰半天,想到畢竟是自己家,也許是媽媽在裏麵整理東西呢。
自己突然出現嚇一嚇她。
將一切動作都放到最輕,淩意錦偷偷摸摸地順著地窖的樓梯走了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排酒架,隱約可以看到宋娜娜熟悉的背影。
正準備現身的時候,耳中傳來熟悉的聲音。
“宋娜娜,你這個毒婦,你不得好死。我當初真是瞎了眼。”
淩意錦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隨著視野逐漸清晰,據說是出差周旋生意的曹傳峰被鎖鏈綁在酒窖的角落裏,鎖鏈的另一端綁在沒入水泥地的酒架上。
而曹傳峰此刻蜷縮著身體,地麵上深深淺淺的血液顯得格外的斑駁。
淩意錦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重新將自己縮回角落裏。
許是曹傳峰時斷時續的咒罵和因為疼痛而發出的呻吟聲吸引了宋娜娜全部的注意力,淩意錦此刻並未被發現。
“我說過,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
你千不該萬不該,讓我以為真的有了名分,能光明正大地成為你的妻子。
曹傳峰!
你怎麽敢?這麽戲弄我。"
淩意錦聽出了宋娜娜語氣中的恨意,別人不知道,但她從小就知道,如果宋娜娜在別人麵前就是一塊捂不熱的石頭,那她在曹傳峰麵前才像是有了人氣兒,會笑會鬧,亦是如今天般也會恨,仿佛是曹傳峰給了她七情六欲一樣。
看著因為情緒激動而大口喘著粗氣的宋娜娜,一直不停咒罵的曹傳峰反而嗬嗬地笑了起來。
“宋娜娜,你真可悲,這世界上不會有人愛你的。”
“你什麽意思?你到底什麽意思?”
宋娜娜似乎失去理智般對著曹傳峰拳打腳踢,仿佛這個答案對她很重要一般。
然而曹傳峰寧願挨揍也不想給宋娜娜解惑,連一直的咒罵和呻吟都不繼續了,宋娜娜的憤怒不安變成了他最好的止痛劑。
看著油鹽不進的曹傳峰,宋娜娜似乎是打累了,在離鎖鏈一米的距離蹲了下來,臉上的憤怒十分自然地切換成了深情。
“傳峰,能不能不要這樣?我們都這麽大年紀了,孩子再過幾年都要娶妻生子了,這樣兩敗俱傷有什麽意義?
就算你一無所有,我也會陪在你身邊的。我們好好過日子行麽?”
曹傳峰忍住心中的譏誚,看了宋娜娜一眼,似乎在自言自語:“真的能回到過去麽?”
許是以為看到了希望,宋娜娜將一直握在手裏的鐵棍放開,將曹傳峰的腦袋抱在懷裏,重複道:“能的,你知道的,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
然後是長久的沉默。
淩意錦感覺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了,她不知道宋娜娜和曹傳峰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曹傳峰現在狼狽的樣子和自己印象中彬彬有禮的儒商形象相差太大。
淩意錦不知是沒意識到危險還是怎樣,此刻還有心情發散思維,覺著眼前這對中年夫妻有些辣眼睛,這不就是小說裏常常提到的,病嬌男主愛而不得,將女主囚禁起來這樣那樣麽。
眼前這倆除了性別顛倒了下,其他的都沒什麽區別,這讓淩意錦開始懷疑眼前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幻覺,自己存在的世界難不成是某個小說的世界。
正當淩意錦越想越遠的時候,宋娜娜發出淒厲的尖叫,淩意錦抬頭看過去,發現宋娜娜捂著自己的右耳,而指縫中隱隱露出鮮血,被鎖鏈鎖著的曹傳峰嘴上全是血。
發生了什麽不言而喻。
如果不是眼前的人是自己的親生父母,淩意錦真的想說好家夥,真的好家夥。
整個世界在她眼前變得越來越荒謬。
然而接下來的話更是讓淩意錦感到驚愕。
宋娜娜在最初的疼痛之後,簡單給自己做了包紮。
許是曹傳峰身體太過虛弱,所以即便以為自己已經用了十成的力氣,衝著咬掉宋娜娜耳朵去的,但除了讓宋娜娜的耳朵受了很嚴重的傷以外,宋娜娜的耳朵還好端端地在它原本該有的位置。
“沒想到,為了給你止血止痛用的藥和麻醉今天正好用到我自己身上了,倒是省了不少事兒。
曹傳峰,如果咬掉我的耳朵能,讓你這個已經變得殘缺的男人,好受一點的話,我原諒你剛才的無理。”
看曹傳峰一副看破生死的樣子,宋娜娜也不再強求對方給她回應,而是隨手拿起一瓶葡萄酒,打開酒塞以後,盤腿坐在地上,猛地灌了幾口酒。
“曹傳峰,我真替你可惜。本來你有著讓人羨慕的家世,你父親事業有成,母親也算按照老牌大家閨秀培養的,少有受過教育的一批人。
那時候,你多麽意氣風發啊。
和現在的你完全不同,那時候的你像個太陽一樣,美好,熱烈,奪目又耀眼,讓人心生向往。
可惜啊,你的幸福是有時限的。
估計你上輩子做的好事有限吧。所以你父親才早早地離開了你。
當時我其實有點高興的你知道麽?
高興你父親死了!
哈哈哈。我和你的距離好像更近了。”
曹傳峰聽著宋娜娜的話厭惡地閉上了眼睛。
宋娜娜卻談興正濃,像老朋友一樣,放鬆地聊著天,仰頭似乎在回憶什麽。
“可惜,你媽那個老妖婆竟然在知道我們的關係以後強烈反對,她見勸說不了你,於是私下約談我,她說隻有門當戶對的人才能配得上他兒子。
甚至連張支票都沒甩給我,這是看不起誰呢。
不過這個老家夥也算倒黴,突然心髒病犯了,而她口袋裏的藥是注定吃不到她嘴裏了。
你知道麽,傳峰,看著她一點一點咽氣,死不瞑目的時候,我比你死了爸的時候還高興啊。
因為你隻剩下我啦。”
“你這個瘋子!!!我要你血債血償!!!你不得好死!!!”
曹傳峰像雙目赤紅,蓄積全身的力氣彈跳而起,鎖鏈深深地勒緊肉裏,努力向著宋娜娜的方向掙紮。
“嘖嘖嘖,傳峰,你也有今天。
你也不好過,我就放心了。
既然你不再屬於我,那麽哪怕你不再耀眼,我也要將你一起拖入地獄。”
淩意錦看著已經筋疲力盡跪趴在地上,正在埋頭痛哭的曹傳峰,還有已經出了酒窖的宋娜娜的背影,緩解了下自己麻了的半邊身體,悄咪咪地準備原路返回。
將耳朵貼在酒窖大門上,確認沒聽到外麵有什麽聲音,淩意錦小心翼翼地將門打開,出了酒窖,正準備回身關門的時候,赫然發現宋娜娜正雙手環胸,一臉意味深長的盯著自己。
淩意錦刹那間寒毛直豎,故作鎮靜地道“媽,這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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