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媽媽喝了一口茶，阿姨真是太喜歡你了，要是我兒子有你一半，我就燒高香了，也不用生那麽多氣。
    “阿姨，您過譽了，要不我們去看看小李吧。”宋清抱著打盹的宋溪站起了身。
    “你還帶著貓出門啊，阿姨才注意到。”
    “您就光顧著傾訴了，看不到很正常。”宋溪腹誹。
    “嗯，放在家裏不放心，出來好幾天，帶著放心點。”宋清解釋。
    “阿姨就覺得你這孩子有愛心，要是我有女兒，非介紹給你不可，你有女朋友了嗎？”阿姨熱情關注。
    “有了，謝謝阿姨。”
    “哎，可惜了。”小李媽媽歎息。
    宋清看宋溪在自己懷裏在憋著笑無聲抖動，他把她放下，走了進去。
    進到房間，宋溪抬頭看四周。窗前站著一個男子，正婀娜多姿的邊唱邊做戲曲動作。人進來了也不理。
    房間的牆上貼著一些個人的畫作，有素描的，有彩繪的；有風景畫，有人物畫。
    她總覺得畫有點奇怪，直到發現其中一副大頭畫作沒有耳朵，再看看其他畫作，一樣都沒耳朵，或者耳朵被頭發擋住了，或者被臉擋住了，或者幹脆沒有畫，才知道為什麽會覺得奇怪了。
    “小寶，宋師傅來咱家了，快叫人。”小李媽媽對小李說。
    宋溪全身雞皮疙瘩出來了，我媽如果這樣跟我說話，我還不如s了算了，簡直太丟人了。
    宋清也有點尬，裝作看牆上的畫作。
    小李沒有理，徑自唱歌。
    小李媽媽作勢要打，被宋清攔下。
    “阿姨，能讓我跟他單獨相處一下嗎？”宋清問道。
    “我不能看嗎？”察覺到宋清否定的眼神，“需要我幫你把貓帶出去嗎？”。
    “不需要，謝謝。”宋清回答。
    “有什麽要幫忙的就大聲叫我啊，我就在門外麵。”關上的門再次打開，小李媽媽探了個腦袋進來說道。
    門再次被關上，但宋清和宋溪都有種不適感，想到有個人貼著門聽著屋裏的動靜就有種詭異的感覺。
    “門的隔音性能不錯，你們不用擔心被窺探。”小李邊說邊走過去把門反鎖上，是正常的男性聲音。
    他搬了張椅子給宋清，自己坐在了床沿上。
    宋溪眯著眼看著他身後的一條尾巴在床單上甩來甩去，忍住了去撲的念頭。跳到宋清身上趴下。
    “曲子唱的真不錯，比劇院裏那些人唱得都好。”宋清打開了話題。
    “不是我唱的，是一個朋友唱的。”小李澄清。
    “她的曲子唱得好，你的畫畫得好。”宋溪指著牆壁上的畫，“這些都是你本人畫的吧？”
    “隨手畫著玩的，”小李雖然這麽說，細微表情卻有一絲自得，顯然是對自己的畫作很滿意。
    “這些畫從構圖到細節都處理得特別好，有個問題想請教一下，這些畫上的人物都沒有耳朵，是有什麽特別的寓意嗎？”宋清言辭懇切的請教。
    “看來不是我一個人覺得怪。”宋溪心想。
    “是嗎？這個我沒有注意到。”小李一副一幅畫看過去，發現確實看不到。“大概是被頭發擋住了吧。”
    “你看這個女孩子紮著丸子頭，如果我來畫的話，耳朵肯定少不了的，這一幅剛好也被其他東西擋住了。”宋清指著那幅畫，“他們統一都在你的意識中消失了，是有什麽原因嗎？”
    小李顯然也意識到了問題，如果隻是偶爾一副兩幅那還說明不了什麽，確實他的每一幅畫都或者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擋住了，他陷入了沉思。
    “這個問題我來回答你，帥哥。”一個女聲響起。
    “不過——回答你有什麽好處呢？”
    宋溪抬頭看了她一眼，小李的臉上有個朦朦朧朧的狐狸頭影子。
    再看看宋清，對於女聲沒有絲毫意外的樣子。
    “你回答不回答都無所謂，我有的是其他途徑了解，而且原因我大概已經猜到了，隻是為了讓他說下去，他的路始終要靠他自己走，你幫他一時，能幫他一世嗎？”宋清反將一軍。
    “哼”地一聲之後，小李的臉清晰起來。
    “我剛剛自己分析了一下”說話的又是一個男聲。“大概是從小我就在我媽不停的嘮叨聲中長大。小的時候還不覺得，常常覺得自己不夠好，所以她才會不停地念叨。”
    “越長大，越是覺得鋪天蓋地都是她的念叨，我怎麽做她都不滿意。”
    “隻要她在家，家裏沒有一刻是安靜的，我越來越沉默，越來越希望自己沒有耳朵什麽都聽不到。”
    “這種窒息的愛你們不會了解的。”
    “有時候恨不得自己從來沒有出生，就不用讓她痛苦，我自己也痛苦了。”
    “所以胡小......胡美女就幫你用這種方式對抗你的母親，讓壓抑的自己有個發泄的出口對嗎？”宋清柔聲問道。
    “有一回我實在受不了了，就......然後她出現說可以幫我，現在我每天看著我媽難受無措，我就有一種隱隱報複的快感。其實我不想這麽折磨她，她難過，我心裏更難過。”
    “其實我的要求不高，隻要她不再不停地嘮叨。”
    “你能堅持到今天，確實不容易。”宋清也心有戚戚。
    “父母的愛就像一座房子，可以是遮風擋雨的保護傘，也可以是囚禁的牢籠。”
    “你想逃出這個牢籠，可做好了自己獨自闖蕩，迎接外麵世界暴風驟雨的準備？”。
    “沒有既要也要，你隻能選一樣。”宋清問到。
    “我確定了，再這樣下去我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小李神色堅毅的站了起來。
    “那好，我知道了。”
    宋清站起身，抱著宋溪走了出去。
    一開門，小李媽媽就一個趔趄，差點跌進來，尷尬笑了下，看了眼屋內。
    宋清走到客廳，打開背包準備拿什麽東西。
    “小師傅，我兒子怎麽樣了。”小李媽媽著急問道。
    “情況比較嚴重。”宋清神情嚴肅，“他最好是離開家，越遠越好。不然呆在這裏會有更嚴重的事情發生。”
    “離開家？他馬上就畢業了，我都托人給他找好本地的工作了，有沒有別的辦法。”小李母親不死心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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