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今天火葬場了嗎 第1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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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嫿臉一紅,牽著謝欲晚的手就打開了門,輕聲道:“我不午睡,你先進來。”
    外麵下著雨,雖然很小,也有屋簷......薑嫿編不下去了,直接將人牽了進來,就算青山有娘親在,這也隻是一個房間罷了。她同謝欲晚之間前世什麽親密的事情都幹了,這有什麽?
    青年安靜地隨在少女身後,進入房間之後,他沒有多看房間內的布置,隻是任由她牽著。
    “坐下。”薑嫿輕聲道。
    謝欲晚乖乖坐下,在他的身前是一方小小的圓桌,圓桌上放著一個木盒子。他不太關心圓桌也不太關心木盒,隻是看著薑嫿。
    她今日穿著一身鵝黃色的衣裙,上麵綴著些許珍珠,是他挑的。
    薑嫿望著木盒,又看了一眼謝欲晚,隨後將木盒遞到了謝欲晚身前,輕聲道:“謝欲晚,我也不知道這能不能算禮物,好像應該是不能算的。但是關於這件事情,我欠一聲道歉。現在好像有些遲了,所以我可以現在用上次那個沒有用的願望嗎?”
    她看著謝欲晚,說完,從木盒上收回了自己的手。一身雪衣的青年看著她,少女閉上眸,像是許願一般說道:“謝欲晚要開心......”
    說完之後,少女抬起了眸,望向了身旁的青年。她什麽都沒有說,但是是讓他打開盒子的意思。
    謝欲晚想著適才她說的話,打開了木盒,看見裏麵東西的那一瞬,向來淡漠的青年難得怔了一瞬。
    木盒裏麵的東西簡單,一軟厚實的白布上,擺放著一方‘完好’的玉雕的九連環。謝欲晚定眸看著,在一處看見了細細的紋裂。他看向一旁忐忑的薑嫿,有些無奈,輕聲道:“手還疼嗎?”
    他攤開她的手,看見少女細白的手指上沒有什麽印記後,心中才鬆了一口氣。
    被抓著手,薑嫿眨了眨眼:“不疼,謝欲晚,不是我拚好的。拚好的人是一家鋪子的掌櫃,我是前些日才——”
    她還沒說完,就被青年抱住了。這個擁抱有些用力,會比平日的擁抱緊上一些,薑嫿抬手輕輕摸著青年的頭,以為他是心疼自己,解釋道:“不疼,不是我拚好的,謝欲晚。”
    說到這,她覺得她被抱得又緊了些,青年懷中如鬆雪一般的氣息圍繞著她,她仿佛陷入了一場鬆軟的大雪之中。薑嫿愣住,許久不知道如何去做,他的反應同她想的不太相同。於是她又摸了摸青年的頭。
    青年的發絲不同他那個人一般冷,而是如雪一般鬆軟,摸起來很舒服。薑嫿雖然不知道謝欲晚怎麽了,但是還是輕聲哄著。
    青年許久沒有說話,開口的第一句是:“不是你拚好的,但是是你先拚的對嗎?”青年的聲音很淡,卻又帶著一種難言的溫柔。
    薑嫿摸著謝欲晚的頭止住,將自己整個人埋入了謝欲晚懷中,撒嬌道:“謝欲晚,你怎麽連這種事情也能猜出來?”
    她輕輕笑著,聲音有些像小貓:“你是不是派人偷偷看著我,或者......你收買了晨蓮,這怎麽也能知道啊。”
    她還未說完,已經被青年俯身吻住。
    少女的呢喃聲消失在這個恍若鬆雪一般的吻中。窗外的光被下垂的太陽遮住,房間內昏暗了一瞬。
    一方藤椅上,她垂上眸,任由青年吻著。
    ......
    許久之後,太陽又同白雲達成了和解,屋內的昏暗被驅散。薑嫿輕輕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唇,仰頭望向依舊衣冠楚楚的青年,輕聲道:“謝欲晚,這不公平。”
    那間鵝黃色的衣裙散落在一旁,上麵有深深淺淺的茶漬。珍珠落在地上清脆的一聲響,配著少女輕聲的撒嬌聲,聲音在房間回蕩著。
    一身雪衣的青年正躬著身子,溫柔為少女穿著鞋襪:“嗯,茶水太不公平了。”一邊說著,青年一邊將她的另一隻鞋襪也為她穿好了。
    薑嫿羞紅了臉,那茶水是她碰掉的,落下來時雖然謝欲晚擋了一下,但是茶杯落在地上時濺出來的茶水還是染濕了她的衣裙。
    她褪去外麵的一層衣裙,就有了剛才的那一番對話。她望著自己穿好的鞋襪,輕聲道:“娘親睡個午覺,我換了一身衣裳,娘親該如何想我?”
    謝欲晚輕聲道:“那我也換一身。”
    為她穿鞋襪時,青年半跪了下去,如今還未起身。聞言,薑嫿腳輕輕踩在青年肩上,一張臉全都紅了:“那不是更奇怪嗎......”
    聽見青年的輕笑聲,薑嫿才明白他在逗-弄自己,她有些氣不過,腳輕輕踩了一下青年的肩膀:“謝欲晚!”
    青年將她的腿放回藤椅上,上前幾步打開了衣櫃,望著身後的人輕聲道:“小嫿,再選一件。”
    本就是說著玩玩,薑嫿也沒有真的生氣,她遠遠看著衣裳,猶豫了一瞬:“從左往右第七件。”
    也是一件鵝黃色的衣裙,娘親應該、也許、大概不會發現。這般想著,她輕聲道:“就這件吧。”
    謝欲晚也沒有說什麽,直接將衣裙取了過來。鵝黃色的衣裙被鋪在藤椅上,薑嫿剛想穿上,就被青年抱在了懷中。薑嫿自然也沒有分毫抗拒,她趴在他胸膛上,晃著自己的腳。
    她彎著眸,輕聲道:“這般開心嗎?”
    青年用下巴抵住她的頭,隨後俯身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鼻尖:“嗯,很開心。”
    薑嫿晃動的腿安靜了一瞬,隨後伸手將青年抱住,輕聲道:“謝欲晚,於陳的事情你是不是都知道,你之前......是不是在因為這個不開心?”她將她這些天的疑惑說了出來,回到青山之後,她再想那日小院的事情,總會發現一些端倪。
    她想了想她所隱瞞的事情,到底還是問出來了。她話音落下,青年望向了不遠處的九連環,溫聲應了。
    九連環出來那一刻,有些東西便迎刃而解了。或許少女是因為善良不想辜負青年好意而修補好了九連環,但是如若隻是因為善良不想辜負好意,她便不會一開始隱瞞修複九連環的事情。
    謝欲晚抵住她的額頭,突然明白了那日她為何說‘她們之間不應該是她先表白’,他輕輕地將人摟在懷中,一聲又一聲道:“對不起......”
    薑嫿怔了一瞬,突然笑了出來:“謝欲晚,是我向你隱瞞了事情,為什麽說對不起的是你。那我是不是也要說對不起,可是你都說了那麽多了,那要不我換一句吧。”
    她摟住青年的脖頸,唇貼上了青年的耳骨。
    她在這個夏日的一個午後向她的青年呢喃:“謝欲晚,我愛你。”她的聲音很甜,比那顆樹上最甜的梨子還要甜,青年身體楞了一瞬,少女的聲音還不斷地從他耳邊傳來:“從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很愛謝欲晚。所以我沒有一刻想過,原來他會覺得我不愛他。”
    “我以前總是會覺得你好像冬日的雪,好冷好冷,可當你抱著我時,懷抱卻是溫熱的。”少女輕聲笑著,閉上眼吻了一下青年的側臉。
    她彎著眸望向他,輕聲道:“謝欲晚,要不我們來做一個交易吧。”
    青年適才被少女親吻過的耳骨泛著淡淡的紅,他望著咫尺之距的少女,將她適才因為動作太大散開的衣襟掩上,溫聲道:“什麽交易?”
    一邊說著,他一邊打著少女-胸-前衣襟的結,青年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一圈一圈纏著帶子,他淡淡垂著眸,聽著她的‘吩咐’。
    是,是吩咐。所謂交易,他從來沒有拒絕她的可能,即便他此時對於交易內容一字都不清楚。
    他打著結,薑嫿就安靜地等著。等到青年好不容易打好了結,薑嫿抬眸望著他,手又摟近了一些,她眼眸微彎,聲音輕柔:“嗯......交易的話,嗯......夫子向我坦白一件事情,我親夫子一下好不好。”
    她側身親了一下謝欲晚唇角,溫柔說道:“先付定金。”
    青年抓著她的手一緊,同她對視之間,兩個人互相能夠從對方的眼中看見自己的模樣。薑嫿眨著眼,輕笑道:“不夠嗎?”
    說完,她又彎下腰親了一下青年的唇角。她隻用自己唇貼了一瞬,就如蝴蝶一般悄然飛開。她看著眸色愈深的青年,放慢聲音假裝疑惑道:“還不夠嗎?”
    青年終於止住了她,聲音有些低:“夠了,小嫿。”
    薑嫿乖乖地止住,她沒想要逼迫謝欲晚,她隻是在這些日一點一點明白了,對於謝欲晚這樣的人,如若她不這樣,有些事情她可能一生也不知道。
    她認真地看著他,聽青年坦誠第一個‘謊’。
    他抵著她的額頭,猶豫了一瞬,輕聲道:“還記得那三本書嗎?”
    薑嫿的指尖在青年的唇上停留了一下,少女細白的指尖抵著青年淺薄的唇,青年說話之際,輕微的顫抖傳到少女細白的指尖。她彎起眸,指尖輕輕點了一下青年的唇:“嗯,記得。”
    因為記憶太深刻,甚至她現在還能將那三本書倒背如流。甚至她還記得,當時謝欲晚將那三本書遞給她時,上麵的新鮮的筆墨味道。她微微一笑,似乎同謝欲晚有關的事情,她都還記得挺熟悉。
    青年停了一瞬,隨後說道:“那三本書不是書房拿的,也不是書齋買的,而是我編寫的。”
    薑嫿怔了一瞬,俯身親吻了一下青年,呢喃聲順著吻傳到青年耳邊:“嗯,第一下。”她彎眸看著他,讓他繼續講下去。
    她才不相信謝欲晚是因為覺得自己才學絕頂特意編寫了三本書到她麵前炫技,如若因為炫技讓她生生背了三本書的話,薑嫿覺得自己可能不會像現在這麽和平。
    謝欲晚定眸望著她,輕聲道:“那三本書裏麵是前一世我們成婚後朝堂發生的所有事情,隻是我都用了化稱,變了順序,小嫿不了解朝堂之中的事情,如非切實遇見,否則聯係不起來。”
    雖然有些訝異,但是此時薑嫿心中隻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想法。她當初背書時,就覺得很奇怪,因為她能感受到一種隱約又割裂的熟悉感。她那時想了許久,如何都沒有想到事情是這般。
    她俯身,笑著又親了青年一下:“嗯,第二次。”
    她的唇若即若離,隻是貼了一下就移開了。她望向他,彎著眸,因為她應該馬上就要聽見他做這些事情的原因了。為她編寫了三本書,裏麵是前世十年間發生的事情,要她背熟......這些事情,他總歸是會給她一個原因的。
    青年望著她,溫聲道:“......沒了。”
    ......
    薑嫿本來已經準備俯身去親人了,陡然聽見這麽一句,手指在青年唇上停了一瞬。他說‘沒了’,她也沒有計較,隻是溫柔地親了上去。
    然後青年就聽見少女取笑的聲音:“明明嘴也是軟的呀......”怎麽話這麽硬。
    薑嫿輕輕咬了一口,青年將人摟住,薑嫿垂下眸趴在他肩膀上,輕聲道:“這一次真的想午睡了。”今日起的有些早,她本來就有些迷糊了,如今到了她平常午睡的時間,就更迷糊了。
    然後,謝欲晚就看見她真的睡著了。他將人抱到了床上,小心為她蓋好薄被。他俯身輕輕地吻了一下少女眼角,溫聲道:“小嫿,午安。”
    到底是在青山,謝欲晚沒有再如從前一般留在薑嫿房中,他輕輕關上了門,去了香房。原本說要去睡覺的季窈淳此時正在製香,謝欲晚便安靜等在一旁,時不時打個下手。
    等到暫時可以歇一會時,季窈淳溫柔地望向他:“小嫿睡了?”
    謝欲晚點頭:“嗯,剛剛入睡了。”
    “也是,到了小嫿睡覺的時間了。今日她起來的有些早,本來就會更困一些。”季窈淳一邊說著,一邊帶著謝欲晚離開了香房。
    在房間中睡覺的薑嫿並不知道,隻在一瞬意識回複之時,覺得淅淅瀝瀝的小雨很適合入眠。少女微微彎曲著身體,薄被將她的身體蓋著,窗外不時又風吹進來。
    *
    另一邊。
    細雨灑在行人的臉上,一身雪衣的青年沉默地推開木門,敞開半扇後,青年回身望向後麵一身素衣的季窈淳。
    木門露出低矮的墳墓和墓碑,謝欲晚攙扶著季窈淳走了進去。
    竹傘被默默放在一旁,在季窈淳的注視下,謝欲晚恭敬地在雨中上了香。他看著麵前的墳墓,矜貴的青年在雨中跪身下來,雪衣沾了泥土,但他神情一片肅穆。
    他的身後,季窈淳溫柔地看著。等到謝欲晚上完香,祭拜完,季窈淳輕聲開口:“其實同大人同小嫿一起來便好。”
    青年雪衣沾了泥土,但是清冷淡漠的氣質沒有折損分毫,他同季窈淳一同到了屋簷下,搖了搖頭:“無須如此,夫人以後喚我‘雪之’便好。”
    雖然‘雪之’是青年的字,但其實這些年他從未告訴過旁人。他望向麵前的夫人,這是小嫿的娘親。
    季窈淳望向身前的青年,眸彎了彎,輕柔喚了一聲:“雪之。”
    外麵的雨淅淅瀝瀝,在這狹小的屋簷下,矜貴的君子跪下身,對身前的夫人行了一個十分恭敬的禮。季窈淳怔了一瞬,隨後眼眸紅了起來,她的唇張開又閉上。
    麵前這個青年行的這般大禮,是行給在世的父親母親的,她、她要如何擔得起,可她又要擔得起。她上前將人扶了起來,纖細的手帶著些許顫抖,如同摸小嫿一般,摸了摸謝欲晚的頭。
    雨幕下,季窈淳眸中落下了淚。她年少富足,隨後見識了這人間的顛簸,後來小嫿來到了她身邊,如今看見女兒身邊有了一個足以托付終身的人,她心中萬般感觸。可她也隻是笑著搖頭,一邊搖頭一邊落淚。
    那日謝欲晚瞞著小嫿來見了她一麵,將當年的事情如數告訴了她。他聲音落下之後,她許久才反應過來,隨後也是如今日這般一邊笑著,一邊流淚,一邊搖頭。
    世事難料,可或許這就是緣分。
    *
    將季窈淳送回院子之後,謝欲晚一人撐著竹傘,向著管家給自己安排的房間走去。青山這一處府邸的地圖他曾經看過,從他的房間到小嫿的小院約莫半刻鍾。
    青年停在房間前,收起傘,先進房間換了一身衣裳。打開衣櫃時,他的手在墨衣上止住,隨後還是選擇了一旁的雪衣。
    外麵剛趕上山的莫懷敲響了門,青年換好衣裳後,平靜道:“進來吧。”
    *
    皇宮內。
    太子望向高座之上苟延殘喘的父皇,聲音有些冷:“父皇,你真的將他放走了?”
    天子揉了揉眉心:“沉禮,那是你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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