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女想上位 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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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中嬪妃不少,侍寢的機會難得,每個人都想抓住機會在皇上麵前表現自己,生怕會被皇上忘記。
    這盧才人倒好,撂一個這麽顯眼的大美人在宮中,皇上每每去和宜殿,印象最深的到底會是誰?
    往日沒看見就罷了,如今看見了,邱才人很難從雲姒身上挪開視線,有她在,完全把盧才人的風采擋住了,但邱才人也看出雲姒刻意低著頭,似乎是不想掩蓋住主子。
    但這般姿色豈是她想藏,就藏得住的?
    邱才人今日會晚,自然是有意為之,她恩寵平平,平日中也安分守己,但誰都想過得好一些,盧才人是這次選秀中位份第二高的人,家世在後宮中也是拔尖,這後宮和前朝是分不開的,隻要盧才人不作死,她總有出頭的一日。
    和盧才人交好,尤其盧才人現在位份不高,算是微末之時,日後她也能跟著沾點光。
    邱才人掃了眼盧才人無憂無慮的臉,咽下想要說的話,在這後宮,心眼多不是好事,但沒有一點心眼卻也是不行。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還是不要插手別人宮中的事情了。
    盧才人不知道邱才人想了那麽多,二人順路,自然而然地就結伴而行,隻是盧才人身體不適,走得慢些,邱才人半點不催,耐心地陪著她,等到坤寧宮時,兩人已經能夠說說笑笑了。
    二人同時進來,嬪妃都是挑眉,這兩人怎麽湊到一起了?
    但邱才人不顯眼,眾人也沒當回事,盧才人侍寢是遲早的事,眾人也都有心理準備,隻是見別人侍寢,心底總是有點酸酸的,今日容昭儀來得很早,情緒卻是淡淡的,手抵著下頜抬頭掃了盧才人一樣,便收回了視線。
    容昭儀是一宮之主,在宮中也算高位,看出她心情不好,一時間宮殿中的聲音都小了點。
    盧才人不明所以,但她懂得從眾,眨了眨眼,安靜地坐下來喝茶。
    雲姒倒是隱約猜到一點容昭儀的想法,在新妃入宮前,後宮最受寵的人是誰?自然是容昭儀娘娘。
    但新妃入宮後,前前後後數人侍寢,容昭儀愣是一次聖上的麵都沒見過,心底自然不會高興,但容昭儀也沒朝新妃發泄什麽,隻憑這一點,容昭儀和楊婕妤就截然不同。
    隻是這話有點言之過早。
    ——皇上不進後宮了。
    很明顯的跡象,皇上整整三日都不曾進後宮一步,新妃中隻有蘇美人和盧才人侍寢過,還都沒有賞賜,甚至蘇美人還被罰了一月月俸,誰都不知皇上在想什麽,但後妃見不到皇上,隻能在請安時朝皇後發牢騷。
    皇後很是穩得住,隻當什麽都不知道,宮中的氣氛一時格外浮躁。
    時間一久,容昭儀看新入宮的妃嬪也不由得有點不順眼。
    作為最後一個侍寢的盧才人便遭了殃,這日,盧才人不想那麽早地回宮,拉著雲姒準備去喂魚,剛到涼亭,就見楊婕妤被儀仗高高抬著,二人相遇,盧才人趕緊蹲下身子行禮,楊婕妤嫌惡地冷哼了一聲:
    “也不知是不是你伺候皇上時出了差錯,才惱得皇上數日不進後宮。”
    盧才人一懵,皇上不進後宮,也能怪到她身上?
    楊婕妤這分明是久見不到皇上,沒有皇上撐腰根本不敢和容昭儀作對,又偏生沒有法子,隻能找個人撒氣。
    盧才人有點氣惱,她也是一直被嬌寵著的,向來沒受過氣,但好歹記得二人身份有別,到底沒說出什麽不敬的話,憋屈道:
    “楊婕妤說笑。”
    楊婕妤扯唇,眉眼不見半點在皇上麵前時的嗔意,她勾起嘲諷:
    “誰和你說笑?”
    盧才人一噎,見她有點衝動,雲姒低垂著頭,趕緊隱晦地拉了她一把,楊婕妤把這一切看在眼底,沒瞧見那宮女的臉,但也看清了動作,她勾唇:
    “一個奴才都比你懂規矩。”
    盧才人的憋屈到底叫她心底舒坦了些,楊婕妤沒再為難盧才人,施施然地吩咐儀仗啟程離開。
    等楊婕妤走後,盧才人再沒了喂魚的心思,氣得眼眶通紅,還沒到和宜殿,就忍不住落了幾滴眼淚,她哭著道:
    “太欺負人了!”
    雲姒輕撫她的後背,低聲勸慰:“主子消消氣。”
    盧才人頭一次被人當著麵冷嘲熱諷,哪裏能這麽快平息情緒?回到和宜殿後,硬是伏案痛哭了一頓,等到午膳送到時,她才停下來。
    結果一看膳食,根本比不上前兩天,盧才人不由得又是一頓氣惱,午飯根本沒吃下去。
    這股憋屈勁一直持續到禦前的消息傳來。
    許是皇上也意識到不進後宮的時間有點長,終於開始宣人侍寢,而頭一個侍寢的就是和宜殿。
    消息傳來,盧才人一掃憋屈,冷哼道:
    “我算看出來了,在這後宮,沒有皇上的寵愛,什麽都不是!”
    雲姒見她振作起來,鬆了口氣,但很快又垂下眼瞼,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她不著痕跡地輕碰了下耳垂。
    第9章 最近休息得好麽?(抓蟲)
    又是和宜殿侍寢,但盧才人和雲姒的心態都和前一次截然不同。
    雲姒藏有心事,退出殿內去吃飯時都有點心不在焉的,外間忽然落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雲姒看著窗外的煙雨發呆,小融子擔憂地看著她。
    朝她的飯碗中覷了一眼,飯少了不到一半,姐姐幾乎沒動幾筷子。
    小融子推了一下菜盤:
    “今日是姐姐守夜,不多吃點,晚上會難受的。”
    雲姒倉促回神,衝小融子抿唇笑了笑,沒什麽胃口,但還是強迫自己多吃了一點。
    四下無人,小融子又謹慎地打量了四周,才試探地詢問:“姐姐在想什麽?”
    想什麽?
    雲姒不知道怎麽說,皇上顯然猜到了她的想法,但她卻琢磨不透皇上在想什麽,替她挽發,這分明是親昵之舉,擱在陌生男女之間,憑空又生出一抹隱晦的曖昧來,但偏偏皇上又什麽都沒說。
    她隻能胡思亂想,但做奴才的最忌諱胡思亂想。
    外間的雨來得快,走得也快,等雲姒吃完飯,正好就雨停了,隻有琉璃瓦片上還殘餘著積蓄的雨水,順著簷角滴答滴答地往下掉,雲姒沒撐傘,雨滴啪嘰一下落入她烏絲中。
    一抹冰涼,讓人格外醒神,雨後的空氣很好,盧才人身邊有頌茸伺候,雲姒沒有著急回去。
    她抬了抬頭,天邊已經將要暗了下來,夕陽餘暉隻剩一點點霞色,她停住了片刻,宮中燈光就一片連一片地亮了起來,華燈如星雨,給殿院中的美人都添了幾分看不透徹的柔光。
    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靠近,有人停在了她不遠不近的距離,莫名的,雲姒心髒砰砰跳了幾下,讓她呼吸有點急促,她轉過身,眼中剛浮現一抹明黃色,她頭都沒敢抬,立即蹲跪下身子行禮。
    禦前有宮人提著燈籠,雲姒借著光,沒看見皇上的神情,也猜得出他是氣定神閑地站在那裏。
    腦子一陣撥亂,但雲姒還是在心底罵了一句,守門的都是幹什麽吃的,皇上來了都不知道通報一聲!
    有人替談垣初撐著一把八骨油紙傘,他上前走了一步,油紙傘便跟上一步,他不避諱,也沒叫起,雲姒隻能跪在那裏,她規矩學得很好,生得好看著實吃香,不堪一握的腰肢輕折,都比別人多出一分盈態。
    她執著低頭,隻露出一點尖尖的下頜,裙裾落在地上,染上水漬髒穢。
    談垣初伸出手,宮人有眼力見地把油紙傘奉上,明明就在和宜殿中,但殿內的盧才人愣是一點消息都沒得到,禦前的宮人有序退開,瞧著離得些距離,但卻把四周圍了起來。
    審時度勢,在這後宮中,被所有人貫徹在骨子中。
    外人看不清內裏的一點動靜,雲姒卻不是聾子,皇上離她太近了,她跪伏著身子,都能看見一抹明黃色,雲姒不知該怎麽形容,他太強大,仿若身處年幼時的後山,被叢林中的凶獸壓迫住,他不緊不慢卻又咄咄逼人。
    雲姒手指輕動,碰到了些許地麵上的汙泥,她往日很愛潔,但現在卻管不了那麽多。
    天空又落下了細小的雨滴,雲姒察覺到冰涼,她忍不住抬眼看去,皇上停在了一個不遠的距離,甚至可以說很近,但偏偏油紙傘隻遮住他一個人。
    八骨油紙傘很寬敞,遮得住兩個人,但握住傘柄的人沒有這麽做。
    他自顧自地遮雨,任由眼前女子被淋濕,也沒有把雨傘傾斜半分,雲姒不懂,整個人都有點茫然,皇上到底要做什麽?
    談垣初也不知道,但是,他覺得女子麵上的裝模作樣很是礙眼。
    現在,她仰著頭,細雨落在她麵上,仿佛把她裝出來的規矩都砸洗得一幹二淨,談垣初忽然就覺得順眼了。
    他手腕動了動,傘麵一點點朝女子傾斜,他冷不丁地開口:
    “最近休息得好麽?”
    很怪,說不出的古怪。
    她和皇上幾乎沒有過交集,偏偏他用一種輕描淡語的語氣問出這種話,仿佛是自然而然的寒暄,二人好像認識許久一般。
    雲姒沒遇到過這種人,一時間不知該怎麽應對。
    但雲姒又有點隱晦地懂了,他在漫不經心地告訴她,那日替她挽發不是不經意發生的小事,她在因此心緒不寧,他也不是一點都不記得。
    黛瓦上的雨水還在落,順著簷角滴下,傘麵上也傳來雨滴碰撞聲,悶響,躁動,帶著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癢意。
    雲姒不敢和他對視,倉促地想要低頭,但垂眸的一刹間,遮在頭頂的雨傘登時消失,仿佛在警告她什麽,雲姒立住不敢再動,試探性地抬眼,傘麵一點點又傾斜過來。
    雲姒終於看清皇上現在的模樣,他神情很淡,眼神也很淡,眸色卻是有點深。
    雲姒看不懂,但不妨礙她清楚了一件事——皇上對她也不是沒有想法。
    這就夠了。
    她故意地顧左右而言他:“皇上,主子在等您。”
    這時候提到旁人,格外掃興,談垣初原本要去扶她起身的手收了回來,雨傘也猛地握正,沒再和雲姒說一句話,轉身進了殿內。
    這一刻,雨傾盆落下,禦前所有宮人都恭敬地回到了談垣初身後,連他手中的雨傘都被人接了過去,她被雨淋得渾身濕透,沒人管她,也沒人回頭看一眼。
    但雲姒的心情卻是不錯。
    她最近休息得好麽?
    一點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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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垣初進了殿內,殿內梳洗打扮的盧才人終於得了消息,瞪大了雙眼,倉促起身:
    “皇上怎麽悄無聲息就來了?”
    談垣初平靜地應了聲。
    他還是有點氣結,她所作所為都是在說她有野心,想要上位,他把機會都明擺在她跟前了,她居然拒絕?
    談垣初並非看不懂雲姒的欲拒還迎,但生平頭一次被拒絕,談垣初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盧才人眨了眨眼,隱約察覺到皇上有點不高興,她不明所以,貼偎在皇上肩膀處,軟聲做解語花:
    “誰惹皇上不高興了?”
    許順福眼觀鼻鼻觀心,默不作聲,把自己當作一個聾子,誰惹皇上不高興了,當然是您宮中的小宮女。
    想到適才情景,許順福是有點想笑的。
    他沒見過這一幕,尤其在皇上身上沒見過這一幕,明明對那宮女有心思,平日中也是想要什麽半點不掩飾心思的人,現在卻是一句話都不明說,仿佛在憋著一股氣一樣,非要對方先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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