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冥主先婚後愛了 第1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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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寶貝兒畫的很好。”陸秉文指了指畫中自己手上的戒指,“我們琰琰,該畫的都畫了。”
“嗯!叔叔,我想給這幅畫屬上自己的名字。”夏琰拉住了陸秉文冰冷的手,“你教我寫我的名字吧。”
陸秉文坐到了夏琰身邊,他拿起了夏琰的水彩筆,在白紙上寫下了“夏琰”二字。
夏琰輕輕眨了眨眼,用手指在桌子上劃拉了幾筆,學得很認真。
陸秉文又說:“乖寶寶,你名字裏的‘琰’字,是形容人有著美玉般美好品德的意思。”
夏琰點點頭,歪著小腦袋看著陸秉文,心道這個鬼叔叔教給他寫字的場景,好像也有些似曾相識。
聰明的琰琰很快就學會了自己名字的寫法,他在白紙上用鉛筆輕輕寫了一遍,才鄭重地在這張畫的右下角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他將這幅畫送給了陸秉文。
“謝謝寶貝兒。”陸秉文抱起夏琰站到了窗邊,“今日天氣暖和,你想去海邊玩,那午飯多吃點,下午叔叔就帶你去海邊吹吹海風。”
“好!”夏琰開心地彎起眼,“我要去挖沙子!”
冬日的海岸遼闊寂靜,海浪拍打著礁石,發出一陣陣回響。
小小的夏琰穿著酒紅色的呢大衣,提著小桶站在沙灘上挖沙子,毛小橘刨了個坑,夏琰便在坑裏堆砌起城堡。
不得不說他是個十分有建築天賦的天才,不到十分鍾的時間,就已經打好了地基,開始往上一層層的抹沙子。
陸秉文忍俊不禁,輕輕笑出了聲,他說道:“我們琰琰還挺專業。”
“嗯!”夏琰挖的起勁,“琰琰將來也要做建築設計師。”
陸秉文曾在這片漫長無垠的海同夏琰告白,也曾在這裏和心愛的男孩接吻。
他坐在了不遠處的長椅,遠遠地看著夏琰玩。他逐漸適應了心跳的聲音,卻依然沒習慣心髒的悶痛。
就在這時,一位身穿道袍的光頭道士從他身側緩緩經過,並拿出了一個空碗,說道:“先生,我會算命,十塊錢就能算一次。”
陸秉文沒有說話,他上下打量著這個光頭道士,這道士全身一個值錢的東西都沒有,隻有一隻空碗和一個水壺,看上去過得也並不好。
就在這時,這道士看到了一旁挖沙子的小夏琰。
那道士停下了腳步,放下了碗,看向了眼前的男人。
“陸秉文!”鬱之有些詫異道,“琰琰怎麽會變成小孩子——是誰讓他變成這樣的!你不是說要保護好琰琰嗎?!你為什麽沒有保護好他!”
比起滿目通紅的鬱之,陸秉文就顯得淡定很多。
“好久不見。”陸秉文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既然有緣遇見,不如坐下來聊聊。”
鬱之思索了幾秒鍾,還是坐到了陸秉文身側的位置。
“你最近就這樣四處雲遊清修?”陸秉文道,“你師傅和大師兄都死了,你沒回去送送他們?”
“我沒有。”鬱之垂眸說,“星月觀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我也沒想到他們是這樣的人。既然都是惡人,那就沒必要回去送了。”
“是麽。”陸秉文低笑,“張老道待你還不錯,我以為你作為他的養子,多少會顧忌昔日感情,回家看看。”
“家?那不是我的家,你一個外人,你又能知道什麽?”鬱之嗤笑了一聲,“我從小就知道,張清風才是我師父的親兒子,星月觀是張清風的家。”
“哦?”
“我四歲那年,在一場比試之中贏了大師兄,師父把大師兄叫去臥房教訓,我當時因為頑皮,就趴在牆邊聽著師父訓斥師兄,可聽著聽著,卻聽到師父說,‘你這蠢貨,竟還不如一個外人’。我才意識到,我在我師父眼裏就是一個稍微有些天賦的孤兒罷了。這老東西不信任我也就罷了,他還會坑我!”
“坑你?”陸秉文淡淡道,“你覺得,你落到今日這番田地,都是因為張老道坑你?”
鬱之憤怒地對陸秉文說:“我當然有錯,可他也有錯!就是今年,在張清風今年生辰的那日,他把我叫到他麵前,對我說了打開青鳶之門的辦法,就是用鮮血飼養神使。為了讓我相信,他還將自己的神使召喚出來喂了幾滴血,告訴我每個道觀都有不為人知的秘密,適度用鮮血飼養神使,不僅能夠力量大增,又能打開青鳶之門,獲得橫通三界的力量,我那時候太渴望成功了,我就照做了,誰知道會這樣!”
“其實你們門派並沒有什麽青鳶,是嗎?”
“是!”鬱之咬牙切齒道,“他隻不過是故意想讓我出醜,然後讓我給張清風讓路罷了。他這輩子從未拿我當過自己的孩子,我恨他!”
陸秉文點了點頭,說道:“所以你便將計就計,將青鳶的事情告知了早已對張江川懷恨依舊的張清風?”
鬱之的眼神流露出了幾分錯愕,似乎沒想到陸秉文竟然會知道這麽多。
他沉默良久,才硬著頭皮承認了,說道:“那也不能隻我一個人被騙,誰知道張清風那個傻子也信了,我隻是想讓他兒子也嚐嚐被欺騙的滋味罷了。”
陸秉文低聲笑了笑,說道:“不,你本就知道張清風活得有多誠惶誠恐,你想用這個不存在的青鳶,讓這對父子反目成仇,卻未曾想這句話的效果要比你想象中的更好,張清風的膽子比你想象的更大。你不僅恨張老道,你還恨張清風。”
鬱之搖頭,眼裏卻已經多了幾分閃躲。
“張清風自幼就被父親打罵,對父親怨言頗多,這都是你親眼看到的。你就是想要挑撥離間這對本就互相不信任的父子,你想要借張清風這把刀,殺了張老道。又想要借張老道這把刀,毀了張清風。”陸秉文低聲說,“你太清楚仇恨會帶來怎樣的力量了,鬱之,你還不承認嗎?”
“我也從未想過要毀掉星月觀,”鬱之低聲說,“我隻是想給他們一點教訓。我哪裏想得到,他們竟供奉起了邪神像,召喚出了大魔,讓整個天下處於大亂之中啊!我哪裏能預測的了那麽多?!”
“你當然不能預測那麽多,因為那廟裏的邪神像就是你放的。”陸秉文說,“你沒膽子供奉邪神,卻深知張氏父子的膽子大。你從集市買到了這邪神像,便想出了此計。自己的前途毀了,你也不想讓任何人好過,鬱之,我說的對嗎?”
“不對!不對!”鬱之怒道,“你說的不對!我沒有!”
“你問我是誰讓夏琰變成了現在的樣子,是想要親自教訓他?”陸秉文不屑地笑了笑,“就像是蝴蝶煽動翅膀,就能引發一場大風暴。你也隻是做了幾件小事,卻也引發了一場天師界的風暴。特地來濱海市,是因為對夏琰還有幾分愧疚?你確定,你對夏琰的那份感情叫作喜歡?”
“我……”鬱之癟癟嘴,“我當然希望夏琰好,可你也沒有照顧好他。”
“鬱之,你若是如此,也不必再清修了。”陸秉文低聲歎息,“你的心不善,再清修又能如何?”
鬱之的眼神愈發遊移不定,說道:“你又沒受過我這麽多苦,你有什麽資格評價我?!”
“哦,你還恨我,你嫉妒我擁有了你喜歡的人。”陸秉文勾起嘴角,“夜深人靜之時,你可能不明白自己哪裏輸給我這隻鬼了,對麽?很簡單,夏琰這麽善良,你這樣陰暗,你根本配不上他。你布局的時候,可曾想過有多少無辜的人會因此而死,又有沒有想過,就算你贏了,你也改變不了過去發生的所有事情?”
“何況,你輸了。”
陸秉文不想再多看鬱之一眼,可鬱之卻像是受了刺激,朝著環海路的馬路跌跌撞撞地跑去,邊跑邊說:“我沒輸,我沒輸!”
陸秉文沒有再回頭,他對著夏琰輕輕招了招手,說道:“寶貝兒,起風了,我們回家。”
夏琰從不遠處提著小桶跑到了陸秉文身邊,乖巧地捉住了陸秉文的手,小小聲說道:“叔叔,那個叔叔瘋掉了嗎?”
一陣刺耳的刹車聲傳來,馬路邊的人大喊道:“臥槽,快打120,這個道士怎麽往車上跑?!沒長眼啊!”
夏琰的身體微微一怔,陸秉文擋住了夏琰望向馬路邊的視線,他輕輕捂住了夏琰的眼睛,將他帶回了夏宅。
“沒什麽。”陸秉文替夏琰推開門,“壞人總會受到懲罰。”
夏琰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家裏已經布滿了飯菜的香氣,夏琰抱著貓躺在了自己的小床上,翹著小腳丫說道:“叔叔你不是在談戀愛嗎?那你過年應該和男朋友一起吃年夜飯呀,不然他會想你的。”
陸秉文勾起嘴角,說道:“嗯,叔叔會的。”
這晚,夏宅燈火通明,熱鬧非凡。可與熱鬧格格不入的是落寞的陸秉文。
夏琰握著煙花棒和父母在院子裏玩,正巧看到了一身紅色官袍的陸秉文躺在簷上對著月亮喝酒,他迷茫地看著陸秉文,腦海裏又出現了幾個一閃而過的片段。
生日宴,朋友,桃花雨。
那時候,鬼叔叔明明看上去很開心呀。
夏琰皺著秀氣的眉頭站在屋簷下回憶起了許許多多的往事,房簷上的酆都大帝在近千年頭一回喝多了,他搖搖晃晃地拿著酒壺從房簷飛身而下,用靈力將夏宅裏一顆鬆樹裝扮成了桃花樹,一本正經地搖了搖樹幹,給小小的夏琰晃悠下來了許許多多桃花花瓣。
夏琰眼前一亮,忍不住小聲“哇”了一聲。
陸秉文將酒壺舉高,又痛飲了一壺美酒,臉色仍十分冷靜,嘴裏說的話卻已經不冷靜。
他對著小小隻的夏琰沉默了許久,在第一朵煙花炸開的時候,他說:“夏琰,我好想你。”
小夏琰迷茫地望著他,陸秉文踉蹌了幾步,又低聲重複道:“……我好想你。”
“新年了。”陸秉文蹙著眉頭看向夏琰,又將半壺酒倒入了口中,“寶貝兒,你記起我,好不好?”
若不是鬼叔叔臉色冰冷,夏琰還真要以為陸秉文下一秒就會流淚。
但陸秉文沒有哭,他輕輕勾起嘴角笑了起來,似乎也已經意識到自己是一隻奇怪的醉鬼。他從未如此大醉過,竟直接躺倒在夏宅的亭子裏,對著月亮發出了一聲重重的歎息,然後閉上了眼睛。
夏琰怔怔地看著陸秉文,見陸秉文這樣痛苦,他的心中也一片酸澀。
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有落淚的衝動,卻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流下了眼淚,他盛滿眼淚的漂亮眼睛像是一塊溫柔的湖泊,也像是一麵鏡子,映著陸秉文頹廢的樣子,也映著這絢爛的世界。
夏琰跑到醉酒的鬼叔叔身邊,他想要把陸秉文拉起來,卻不小心拉下了陸秉文無名指的玉石戒指。
在昏黃的燈光之下,夏琰小心翼翼地捧著戒指,也看清了戒指裏刻著的兩個字——
那兩個字正是夏琰,是他今天上午剛剛學會如何寫的兩個字。
鬼叔叔最重要的戒指裏,寫了鬼叔叔思念的人的名字。
鬼叔叔最重要的人,叫作夏琰。
夏琰像是觸電似的清醒過來,無數記憶宛若走馬燈似的在他腦海裏掠過,就像是困惑已久的題目終於找到了謎底,他終於自己是忘了些很重要的事情——
他忘記了自己最喜歡的一隻好男鬼。
下一秒,一道金光從他的眉心緩緩下移至心髒,他隻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越來越輕,像是要飄起來了。
等他再醒來,竟發現自己身處在一片深山之中。
不遠處,有一汪還在冒水的清泉,夏琰緩緩走到了清泉邊,看到了自己十九歲時清秀的容顏。
可那汪水竟會變換,他的影子,一會兒變成了貓咪,一會兒變成了海棠,又一會兒,變成了山澗裏的一汪小魚。
他曾是這世間的萬物,也曾做過人。此時此刻,他的倒影裏出現了千年前在桃林彈奏琵琶的他自己。
那演奏琵琶的美人對他笑了笑,笑容溫柔又欣慰,說道:“夏琰,你找到陪你共度一生的伴侶了,對嗎?”
“嗯。”夏琰輕輕點了點頭,“我找到了。”
金光從夏琰的心髒迸發而出,像是蝴蝶一般在空中起舞,沒過多久,這原本光禿禿的山脈竟長出了一棵棵漂亮的桃樹,方圓十裏,都變成了一片粉紅。
漫山遍野的桃花曾是埋葬千年前他的墳墓,卻也是神賜予他新生的禮物。
現在,桃花開了,他也飛升了。
夏琰的眉心多了一枚金色的小痣,他身披白袍,手持折扇,此時他拂袖一揮,便重新回到了燈火通明的夏宅,站在了平躺在亭子裏一身紅衣的酆都大帝身旁。
陸老鬼醉酒醒來,一抬眼便看到了傾國傾城的絕色大美人正俯身看他。
他勾起嘴角,低聲笑道:“嗬,夢見老婆了。”
夏琰輕聲笑了幾聲,用腳不輕不重地踢了陸秉文一眼,說道:“出息,鬼怎麽會做夢。”
“我不會做夢。”陸秉文自嘲道,“可鬼也有幻覺。”
陸秉文的酒還未醒,他搖搖晃晃地背過身,眼看就要回屋子裏,卻聽到身後有人輕聲道:“哥哥。”
陸秉文全身都愣了一瞬,他回眸看向了眼前白衣翩翩手持折扇的黑發美人,突然意識到這一切都不是幻覺。
夏琰的頭發好像變長了許多,他身上的衣服似乎也浮動著十裏桃林的花紋。他身上靈力充沛,早已不是凡人能擁有的靈能。
陸秉文迅速地站了起來,他還是比夏琰高半個頭,此時,他直勾勾地盯著夏琰看了許久,才不確信地說:“琰琰,你——你都想起來了?”
在新年的第一分鍾,陸秉文聽到了自己盼望許久的話語,見到了自己想見許久的小神仙。
陸秉文的眼裏難掩欣喜和炙熱,他走上前緊緊地抱住了夏琰,像是抱住了自己失而複得的寶物般激動,強健有力的心跳在胸腔震動,似乎在提醒他,這一切都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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