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億你為什麽不答應？”陳海有些疑惑地問道。
    “我為什麽要答應？”康馳撇了撇嘴，“一億就想讓我出賣靈魂，瞧不起誰呢？”
    “……”
    陳海被懟得有些無語。
    怎麽辦，有點想打他。
    可偏偏他說的好像也沒毛病……
    這才兩個月，十個億的項目他都玩起來了，一個億對他來說，好像還真就那麽回事。
    就在兩人談話的過程中，陳海的兩位同事也完成了對這個房子的‘參觀’，走出來對他點了點頭。
    陳海給了他們使了個眼色，然後他們便直接告辭出去了，客廳裏就隻剩下了陳海和康馳兩人。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對我們祖國怎麽看？”
    問這問題的目的，就有點明顯了……
    康馳稍微思索了片刻才回答道：“我感覺挺好的，雖然難免有點小問題，但總體還是越來越好的。”
    “我其實就是個普通的市井小人，那些格局太大，角度太高的東西我也看不到，所以我都是在生活中遇到實際的問題後，才會想著解決問題的根源。”
    “比如我一開始造鏡頭，就是覺得這些相機鏡頭賣得太貴，完全是在割我們韭菜，現在想造矽片也是，就想讓大家哪怕工資隻有三千，也可以買得起顯卡，玩得了遊戲！”
    陳海：“呃……”
    果然，
    天才的思維和正常人不一樣？
    至少陳海目前接觸過的半導體專家，沒一個說過從事半導體，是為了造顯卡玩遊戲的。
    “所以你這段時間研究半導體，其實是想做顯卡，然後讓大家能玩上遊戲？”
    “有問題嗎？”
    “沒，沒問題。”
    “嗯，其實也想順便賺點錢。”
    這個順便賺錢的解釋，倒是稍微合理點……
    前麵那個理由，就有點太接地氣了。
    不過康馳在有錢後，卻還住在這種城中村，這在陳海看來，本就是接地氣的表現，有這樣的想法倒也能理解。
    嗯，
    如果他知道康馳其實隻是想一步到位，過段時間直接住上大別墅，順便布置個私人豪華實驗室……
    不知道他會作何感想。
    “好吧，非常感謝您的配合，我的問題已經問完了。”陳海站起身來，“接下來還有個人想親自見見你。”
    “誰？”
    “吳利鴻院士。”
    原來如此！
    康馳還一直納悶，不明白他們為什麽會這麽直接地進來自己家裏‘參觀’。
    他甚至一度懷疑和吳院士的那通電話，是不是演給空氣看了。
    但現在，一切就合理了。
    吳院士想親眼見他，他們提前過來排除安全隱患，就顯得合情合理了。
    當然，肯定也有他們確實想‘參觀’康馳家裏的原因……
    與此同時，一輛黑色的雅閣公務車也停在了這棟樓下。
    不過從車上下來的，不是吳院士，而是兩個人風塵仆仆的男人，他們核對了一下地址，確認無誤後，便準備上去。
    然後，他們就遇到了和郭局長一樣的問題。
    “你們要上去幹嘛？”
    “找康馳，我是鋼城市招商局的謝成功，這位是我們鋼城市的黃副市長。”
    好家夥，
    連副市長都親自來了？
    看守樓梯口的這位男子有些意外地打量了一眼黃副市長，然後下意識地又看了看郭局長。
    郭局長站的也不遠，自然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當謝成功和黃副市長跟著男子的目光，看到郭局長後，便立馬嗅到了幾分不一樣的味道。
    “你是？”
    “東陽招商局，郭周祥。”郭局長冷冷地說道。
    謝成功頓時眼睛微眯，
    他的直覺果然沒錯……
    正所謂同行相見，分外眼紅。
    空氣似乎都被凝固了，
    六隻眼睛就那麽互相瞪著，視線摩擦出的濃濃火藥味，讓守門的警衛都大感精彩刺激。
    就在警衛還在期待接下來的故事發展時，耳機突然傳來了上級的新指令，於是便對他們解釋道：“吳院士馬上就到了，等吳院士和康馳談完，你們就可以上去了。”
    三位領導聽後，心裏也都一驚。
    吳院士竟然也會來？
    他們立即識趣地往旁邊站了站，目不轉睛地看著路上來往的車輛。
    果然，很快就有一輛黑色帕薩特停在了他們麵前，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從車上下來後，立即被副駕下來的警衛指引往這邊走。
    守門的警衛立即對吳利鴻敬了個禮，吳利鴻也輕輕地點頭回應，然後目光轉向了郭局長等人，笑著對他們點了點頭，算是簡單地打了個招呼。
    郭局長等人也連忙對他微笑點頭，雙方沒有作過多的語言交流，隻是目送著吳利鴻走上樓梯。
    很快，吳利鴻就見到了這個讓他這段時間夜不能寐的“天才”青年。
    和視頻中的一樣，他長得還算英俊，著裝也幹淨整潔，一頭短發使他看起來特別精神。
    就是家裏似乎太亂了點，明顯很久沒有收拾過了……
    總而言之，他就是個稍微俊點的小夥子，沒有什麽三頭六臂，更沒有那些驚為天人之類的氣質。
    在他打量康馳的時候，康馳同樣也在觀察著這位年近六旬的老人。
    單薄的身子，花白的頭發，深深的皺紋，戴著一副細款眼鏡，眼睛裏流露出一種有點和藹，卻不失銳利的目光。
    吳利鴻微笑著對他點了點頭：“冒昧來訪，沒有打擾到你吧？”
    “沒有，吳院士您請坐。”康馳作勢就想扶著他坐在沙發上。
    但吳利鴻隻是輕輕地擺了擺手，示意他不需要攙扶，然後目光在四周牆壁上掃了一眼，有些好奇地說道：“上麵的資料，方便看看嗎？”
    “當然可以，我相信您的人品。”
    “嗯。”
    吳利鴻點了點頭，便扶了扶眼鏡，湊上前隨意看了起來。
    結果這一看就是半個多小時，而且越到後麵他心裏的驚訝就越強烈。
    吳利鴻取下眼鏡揉了揉眼睛，然後看向康馳感歎道：“沒想到除了單晶爐，你對倒角機和p也已經有了這麽深入的研究。”
    康馳笑了笑：“既然要造矽片，這兩個關鍵步驟怎麽可能不研究。”
    吳利鴻點了點頭，然後沉默地坐在了沙發上，用手示意康馳也坐在他身邊。
    待康馳坐下後，他才開口道：“其實我心裏一直有個疑問，你給王浩文的那張顯卡到底是怎麽來的？”
    “找人在國外定製，然後自己組裝的。”康馳直接說出了提前準備好的理由。
    吳利鴻顯然不太相信這個借口，他深深地看了康馳一眼，倒也沒有深究，而是接著問道：“所以當初向我們提出合作申請，是想驗證你對顯卡的設計思路？”
    “算是吧。”
    “那你的進步，已經不是天才這個詞可以形容的了……”
    “吳院士過獎了，隻不過興趣使然而已。”
    “興趣使然？”吳利鴻苦笑了一聲，“如果興趣使然就能成功，那我們就不會被卡這麽多年脖子了。”
    康馳沒有接話，兩人便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有沒有興趣來讀我的博士？”吳利鴻突然問道。
    “讀博士？”
    “對，不過你不要誤解，我其實並不覺得你還需要來我這深造，更不是貪圖你的成果之類的。”
    “我隻是單純地覺得，有個博士學位，對你以後的科研道路更有幫助，無論是政策方麵的扶持，還是將來有可能的院士評選……”
    “你可以選擇讀我的在職博士，平時你忙你的就好，不用來學校，隻要你能再發幾篇讓我滿意的科研論文，我就直接給你畢業。”
    臥槽，
    還有這好事？
    直接跳過學士和碩士，白撿個博士學位？
    傻子才不要！
    康馳連忙點頭，然後給他倒了杯茶，左一句老板，後一句老師，叫得吳院士心裏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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