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晉王有令(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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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處宅子是符燕升臨時為晉王準備的,他們住進來也隻有兩日,在住進來之前,晉王身邊的侍衛們便已經裏裏外外檢查過了,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就在他們住進來的當天晚上,宅子的一處角落裏,多了一個小小的狗洞。
    此刻,一個瘦小的身子從狗洞裏鑽了出來,他用石頭把洞口擋住,便向著另一個方向跑去。
    不遠處,坐著一個拉胡弦賣唱的瞎子,這個瞎子是最近才來這裏的,可是卻已經在忻州很多年了,忻州人大多見過他,他總是換地方,沒辦法,哪裏都有欺負瞎子的壞人。
    那個從狗洞裏鑽出來的小個子跑到瞎子麵前,湊到瞎子耳邊說了什麽,瞎子破口大罵:“王八羔子,連瞎子也欺負,生孩子沒屁眼啊!”
    小個子後退幾步,從地上撿起一顆石子朝著瞎子扔過去,正打在瞎子腿上,瞎子一邊罵,一邊摸索著站起身來,背上胡弦,拿上收錢的破碗,罵罵咧咧地走了。
    有人看到歎了口氣,連瞎子都要欺負,世風日下啊。
    瞎子深一腳淺一腳,走過一條街道,瞎子敲響一戶人家的大門,大門打開一道縫,一個婦人探出頭來,瞎子那雙一直半閉著的眼睛忽然睜開,精光四射。
    “晉王有令,今夜進攻。”
    瞎子話音剛落,那婦人便尖叫著罵道:“死瞎子,亂敲門,滾滾滾!”
    大門砰的一聲關上,瞎子委屈:“欺負瞎子,沒安好心!”
    婦人快步進了院子,拿出紙筆,快速寫了幾個字,將一隻鳥籠打開,抱出裏麵的鴿子:“乖孩兒,快把這個送去交給太姥!”
    真定府何閻兩家的官司終於判下來了,閻氏失蹤與何家沒有關係,閻氏在驚鴻樓拿錢的時候,她還是何家婦,那時何家還沒有休掉她,所以閻氏偷錢的事隻能算做家庭內部矛盾,自己消化。
    所以何家隻能自認倒黴!
    何家的兩位老爺當然不肯答應,那麽賺錢的驚鴻樓也不能一直關著門吧,驚鴻樓前的文會有多麽轟動,何家的臉被打得就有多疼。
    就連知府大人也看不過去了,再說,他在京城的姻親已經送信過來了,驚鴻樓的大當家是鎮國長公主何驚鴻的傳人,何驚鴻的何,可和真定何家沒有半點關係,就連太皇太後也宣了何大當家進宮,且,驚鴻樓有太祖禦賜的金匾,真定府離京城那麽近,父母官要好自為知。
    知府大人在真定已經是第二任了,他收過驚鴻樓的年禮,對驚鴻樓的兩位掌櫃的印象全都不錯,就像這一次,白掌櫃又來送禮了,同時還有一泡委屈的眼淚。
    知府大人便讓人給何家遞了話,驚鴻樓必須開業,必須的!
    何家還能如何,先湊銀子過去,讓驚鴻樓周轉,然後逼著閻家賠銀子吧。
    聲勢浩大的文會終於結束了,驚鴻樓也重新開業。
    白二掌櫃熱淚盈眶,對參加文會的讀書人們謝了又謝,沒有他們的聲援,驚鴻樓開不了業。
    何二老爺和何三老爺總算揚眉吐氣,驚鴻樓開業,驚鴻樓是何家的。
    他們來到驚鴻樓,迎麵卻是一道金色的匾額。
    以前沒有,他們發誓,以前真的沒有。
    可現在不但多了一道金匾,而且這還是太祖禦賜的金匾。
    白二掌櫃滿臉堆笑:“咱們大當家過來了,就不勞煩兩位何爺再跑前跑後了,兩位,請回吧?”
    大當家?誰啊?
    何二老爺和何三老爺麵麵相覷,他們忽然想到了一個人,何苒。
    那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鬧得家宅不寧的何苒?
    “我們要見你們大當家,那是我們的親侄女,當叔叔的要見侄女,有什麽不行嗎?”
    不行,真的,因為此時的何苒就沒在驚鴻樓裏。
    得知晉王今晚發起進攻,何苒覺得,她應該去觀戰啊!
    天下太平了這麽久,好不容易打起來,她能不去看看嗎?
    就在何家兩位老爺賴在驚鴻樓不肯離去時,何苒正與方毅麵對麵坐著。
    方毅要在真定府外十裏的官驛落腳,明晚前往平山衛。
    方毅是文官,又上了年紀,風塵仆仆已有倦意,得知朝廷派去談判的官員不日便到,剛進真定地界,便已有當地官員的隨從候著,他們一路跟到官驛,邀請方毅進城,城中準備了精美的飯菜,精致的住所,方毅貴為二品大員,實在不用住在窄小簡陋的官驛裏。
    方毅拒絕,甚至沒讓這些人說出來意,便去了官驛裏安排的房間,就連晚飯也讓送到房間裏。
    他簡單洗了洗,從屏風後麵走出來,便看到托腮坐在桌前的黑衣少年。
    這少年不是他的隨從,也不是官驛裏的人。
    因為沒有哪個隨從和驛吏敢大喇喇地坐在他的房間中。
    方毅嚇了一跳,但他很快便鎮靜下來:“晉王派你來行刺本官?”
    “方大人誤會晉王了,他怎麽會行刺你呢,他會派人把你接去晉陽或者忻州一起談判啊,哦,對,談判的地方隻會是晉陽,而不會在忻州。”
    方毅心中一凜,雖然都是和談,但是在平山衛和談與在晉陽和談,那是完全不同的,一旦他被綁架到了晉陽,他就成了砧板上的肉,還有什麽好和談的。
    “他派來的人就是你?就憑你?一個女子?”
    方毅看出來了,眼前的少年是女的,隻不過是摘掉釵環洗去脂粉,女扮男裝而已。
    何苒眉頭舒展:“不愧是方大人啊,不但鐵血丹心,而且還目光如炬,你比符燕升可厲害多了,他就沒有看出我是女子。”
    這語氣,是在自豪嗎?
    符燕升?
    方毅忽然想到了什麽:“符燕升呢,他.”
    “他今晚攻打平山衛,平山衛正在準備迎接你,兩方和談之前,應是最安全的時候,平山衛也想不到晉王不按常理出牌呢,他一邊讓符燕升攻打平山衛,一邊派出騎兵來這裏迎接你,方大人,你想去晉陽嗎?”
    何苒語氣愉快,似乎她說得是一件很快樂很有趣的事。
    方毅的眼角子抽了抽,他又沒瘋,不,哪怕他瘋了,他也不會想去晉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