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心肝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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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黑妹四人一覺睡到中午,醒來時何苒已經出去了。祁紅拿出一隻錢袋,沉甸甸都是碎銀子,還有五張十兩的銀票。“大當家說了,京城裏好玩的地方不少,四位想去哪玩就去哪玩,銀子花完就和我說。”黑妹發現,何苒身邊,無論丫鬟還是婆子,從來不會自稱“奴婢”,她們都是自稱“我”。黑妹覺得很有意思,何苒的仆從有意思,驚鴻樓有意思,何大當家更有意思,就連那隻綠得發光的鳥,也同樣有意思。黑妹決定了,先不回晉地了,他們要在京城裏多玩多看多交朋友。“這位姐姐,你怎麽稱呼?”祁紅笑了,十幾歲的人叫她姐姐,她都想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不是年輕了。“我叫祁紅。”黑妹也笑了:“好名字,咱們一樣,都是帶顏色的,祁紅姐姐,京城裏都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啊?”半個時辰後,黑妹四個便到了天橋,祁紅姐姐說了,外地人來京城,那一定要來天橋,從天橋出來,再去吃烤鴨,否則你都不好意思說你來過京城。天橋果然熱鬧,到處都是人,到處都是樂子。黑妹和白狗、黃豆和紅豆,四個人擠著擠著就分開了,黑妹喊了兩嗓子,也沒有回音,也就懶得找他們了,反正大家都認識何苒家,找不到了就回去唄,大不了明天再去吃烤鴨。忽然,有人拍了拍黑妹的肩膀,黑妹轉過身,便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咦,方無憂,你沒回家?”方無憂哼了一聲:“回去幹嘛,挨罵嗎?”黑妹嘻嘻一笑:“你來得正好,快,告訴我,這天橋什麽最好玩。”客棧裏,丁氏也想去逛街。雖然真定府離京城並不遠,可她卻也是頭一回來京城。從小到大,總聽人說京城這好那好,做夢都想來了,現在來了,不出去逛逛多難受啊。可是她還真的出不去。昨天晚上,老夫人問起閔家的親事,何大老爺如實講了,老夫人躺在床上立刻就病了,婆婆都病了,她這個當兒媳婦的,當然不能出去逛街了。至於老夫人為何又病了?當然是因為何大老爺告訴老夫人,閔家看上的是何家的大小姐,何苒。沒錯,是何大小姐,不是何大姑娘。這可怎麽整?何苒已經訂親了,那是武安侯府,據說武安侯府的那位老夫人,脾氣大得很。還是何三老爺出了個主意,不如先去探探武安侯府的口風,老夫人來了,做為姻親,武安侯府總要有所表示吧。有表示,證明這門親事還算數,沒表示,那就是涼了。老夫人抓住三老爺的手:“還要是我的三兒,老大,你的書都白讀了,還比不上我的好三兒。”何大老爺無奈搖頭,硬著頭皮去給武安侯府寫拜帖。他已經問明白了,是長福去真定接何淑媛,老夫人執意要跟著一起來,至於長福為何要接何淑媛來京城,何大老爺不知道,因為從何家一大家子踏進客棧的那一刻起,長福就不見了,就連跟著他一起去真定的丫鬟婆子,也一起不見了。何大老爺覺得這事情太過蹊蹺,可是他沒有時間細想,因為老夫人一會兒罵他,一會兒又罵呂紅兒,一會兒要喝水,一會兒要吃飯,一會兒就又病了,總之,用呂紅兒的話說,就是一刻不停在作妖。何大老爺嘴裏斥責呂紅兒,心裏卻也是這樣想的。當然,昨天晚上,何大老爺還是睡在了呂紅兒的床上。何大老爺讓新來的小廝把拜帖送到了武安侯府,沒想到,小廝前腳回來,武安侯府的一位嬤嬤便帶著幾樣補品過來了。“真是不巧,今天老夫人去了紅螺寺燒香,公主和侯夫人也一起去了,三夫人是雙身子的人,不方便見客,便打發老奴過來,給老夫人問安。”嬤嬤口中的老夫人,當然就是武安侯府的定海神針,忠勇夫人李錦繡。侯夫人自不用說,便是曾經來過何家的武安侯夫人。至於公主,乃是陸家的二夫人,李老夫人的二兒媳,錦山公主周麗茹。她是周氏宗親,太祖膝下無女,太宗也隻有一女,因此,便將幾位宗氏女封為公主,下嫁功勳之家。雖然沒有邀請何家人去府裏坐客,但是嬤嬤的一番話,給何家吃了一顆定心丸。嬤嬤走後,何大老爺這才想起正事來。既然武安侯府還認這門親事,那閔家怎麽辦?“還能怎麽辦?老大,你是讀書讀傻了嗎?你巴巴的讓人把淑媛接過來,不就是要相看嗎?”老夫人越來越看不上大老爺了,真是,除了搞破鞋,沒有一樣能比得上老三的。何大老爺想說,我沒讓人去接何淑媛啊,可是哪裏輪得到他開口,老夫人已經把所有的事全都安排好了。“何苒呢,那就還嫁去武安侯府吧,至於淑媛,那也是咱們何家悉心教養出來的姑娘,嫁到閔家也算般配,你不是說要相看嗎?就約個時間,把淑媛帶過去給閔家人好好看看。”何大老爺心裏不太舒服。何苒和何淑媛,若問何大老爺心疼誰,毫無疑問,當然是何淑媛。這是他的親生女兒,至於何苒,那不過是個假貨。武安侯世子,那才是年紀相當的良配,而閔韋達,雖然何大老爺覺得他很優秀,可畢竟年紀在那裏擺著,這個年紀,不可能還沒有成親,十有八九,是續弦。想到自己十四歲的親生女兒,要去給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做續弦,何大老爺哪裏還能笑得出來。“閔賢弟,不,閔老爺已是三旬上下,可淑媛尚未及笄,這年齡上也不般配,再說,也有可能是填房。”話音剛落,老夫人啪的一拍桌子:“填房怎麽了?閻氏也是填房,你不是也當心頭肉似的寵了那麽多年?”何大老爺現在最不願意被人提起的,就是他和閻氏的這段婚姻。當年他是豬油蒙心才會在孝期裏娶閻氏進門,如果沒有這件事,他和勞家的關係,也不至於到了如今這一步。勞光懷也還是他的嶽父。可現在,他聽到勞光懷的名字就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