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二章 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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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花和吳四齊齊望過去,說話的人竟然是那個會武功的女子。
看到他們都在看自己,何明月指著不知所措的小明明,大聲說道:“我要和她在一起。”
原來她要帶的是那個小丫頭。
吳四看向阿花,他是無所謂,這個小丫頭年紀太小,當個小丫鬟還能派個用場,若是做營伎,怕是活不過今晚,倒也不是他心善,而是他覺得太浪費,大漠裏很難才能找到齊齊整整的漢人女子,稍不留神給弄死了豈不浪費?
“阿花姑娘,你看呢?這丫頭年紀雖小,做點粗活倒還行。”
阿花嗯了一聲,便向前走去,隻要不是那些個看上去就不正經的女人就行。
何明月衝著小明明招招手,小丫頭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何明月笑道:“就是你,快點跟上。”
小明明開心地咧開嘴巴笑了,像個小尾巴似地跟在眾人後麵,一起走進營寨。
來到這裏的第一天,何明月不但沒有見到武駒,她連蕭皇後也沒有見到。
天黑以後,她和其他女子,連同小明明一起,洗得幹幹淨淨,阿花還讓她們在手上抹上厚厚的油脂,用來滋養她們那在風沙中幹裂的皮膚。
還讓她們用泡了茉莉花瓣和薄荷葉的水漱口,確保每一個人都能口氣芬芳。
這樣的日子過了十天,阿花挨個檢查,皮膚雖然還沒有完全改善,但是比起剛來的時候已經好多了,畢竟都是風華正茂的少女,有了充足的食物和清水,她們便煥發出青春的光彩。
阿花很滿意,讓她們換個絲綢的衣裳和繡花的鞋子,姑娘們小心翼翼,生怕自己那並不柔嫩的手指會讓衣裳抽絲。
小明明驚喜地伸出自己的腳丫,對何明月說道:“月月姐,你快看,這鞋子上繡著花呢。”
鞋子都是現成的,沒有小孩子的尺寸,小明明的鞋子裏塞了一團棉花,可是她還是很開心,這是幾年來,她穿過的最舒服的鞋子。
阿花終於要帶她們去見蕭皇後了,當然,現在已經沒有蕭皇後,隻有蕭夫人。
蕭夫人正值花信之年,秀發如雲,皮膚是如玉石般晶瑩,美得不像真人。
何明月暗暗吃驚,眼前的蕭夫人和她想象得完全不同。
蕭夫人是蕭文遠的女兒,長於西北,那定然是從小騎馬,時常出入軍營,英姿颯颯。
可眼前的蕭夫人卻像是精雕細刻出來的玉人兒,更令何明月驚詫的是,她竟然是個瞎子!
蕭夫人臉上唯一的缺陷便是雙目無神,沒有眼波流動,也沒有眸光閃閃,讓何明月想起那些沒有畫好後卻沒有點睛的人偶。
何明月可以確定,蕭夫人嫁去韃虜時還不是瞎子,而從韃虜傳回的情報裏也沒有提及過她的眼睛,也就是說,如果她的眼睛真是在韃虜時瞎的,那麽這在韃虜就是一個秘密,被韃虜王室瞞下的秘密。
何明月立刻想到了韃虜那位實際掌權者滿太後。
滿太後和蕭夫人雖然是婆媳,可兩人也隻相差幾歲。
她們一個是小皇帝的母親,一個是小皇帝的妻子,她們都能操控小皇帝的言行,一山難容二虎,韃虜王庭隻能有一個掌本台記者人,所以滿太後便將兒媳婦的眼睛弄瞎了。
眼睛瞎了,便不能臨朝聽政,不能批閱奏折,她甚至不能四處走動,徹底失去自由。
聽說這幾個丫鬟當中有一個會武功的,蕭夫人微笑:“好啊,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吧。”
何明月忙道:“奴婢聽令。”
蕭夫人失笑:“什麽令不令的,這裏又不是軍營。”
她又問:“聽你的口音不像是西北人。”
何明月說道:“奴婢是豫地人,奴婢的爹是行商,奴婢從小沒娘,跟著我爹四處經商,家鄉話倒是不會說了,反而學了一口官話。”
蕭夫人微笑:“官話可不好學呢,你講得就很好。”
從這一天開始,何明月便留在蕭夫人身邊,小明明則和其他幾個女子一起做些端茶倒水,打掃屋子的活計。
轉眼過了三天,何明月仍然沒有見到武駒。
她從其他人的談話中得知,武駒就在營地,沒有出去。
奇怪的是,武駒卻一連三天沒來看望蕭夫人,更沒有留在這裏過夜。
他們不是已經成親了嗎?
而且武駒衝冠一怒,為了蕭夫人差點打到隴西郡,誰不知道他與蕭夫人的愛情感天動地?
何明月未曾經曆過男女情愛,但是戲文裏和話本子裏全都有,愛得死去活來的人,那肯定是恨不能捆在一起,豈會像這樣同住一起卻三天不見麵呢。
第四天第五天,武駒仍然沒有來見蕭夫人,但是何明月卻見到了他。
那天傍晚,何明月趁著去廚房的機會悄悄探索營地,卻意外地在河邊看到了武駒。
有一年春節,武駒代替武驥來京城送禮,身為錦衣衛鎮撫,何明月在沒被武駒察覺的情況下,見過他幾麵。
雖然一別經年,時過境遷,但是何明月還是一眼認出,那個坐在河邊滿臉風霜的男人就是武駒。
何明月雖然還能認出他來,但是也不得不承認,現在的武駒和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倔強少年判若兩人。
環境和經曆對人的影響太大了,也不過幾年光陰,昔日的少年郎就已一身滄桑。
武駒應該頂多二十**歲,可現在看上去,說他年過四旬也不為過。
他坐在河邊的石頭上,神情也如那塊在沙漠中風化嚴重的石頭一樣。
何明月隱藏了身形,沒有靠近,武駒身邊沒有親隨,隻有他一個人。
也是,這是他的營地,四周都是他的士兵,在這裏,他絕對安全。
正在這時,一個窈窕的身影風擺楊柳般走到他的身邊,沙漠裏有風沙也有刺眼的陽光,即使是在這綠洲裏,隻要走出營帳,無論男女,都會穿得嚴嚴實實,就連阿花那麽愛美的人,也會用絲綢做的披巾包住她的秀發和白皙的脖子。偶爾還會把臉也包住。
而眼前的這個人,不但沒有戴著披巾,甚至還穿了一件單薄的衫子,不但露出了脖子,就連胸前也露出一片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