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第 10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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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家庭醫生複診方便,這段時間住回雲頂大廈。
原本公寓隻有物業安排的家政人員定期上門,霍念生請了個住家阿姨,負責照顧陳文港,閑置的保姆房頭回派上用場,到家當天阿姨用柚子葉煮了水,陳文港啼笑皆非地伸進去洗手。
如果不是他攔著,霍念生可能要當場拍了照片發給鄭玉成示威。
當然,發是沒發,但真的舉著手機拍了。霍念生已經想好了: "以後我們也該有個家庭照片牆。"
電視開著,主持人和專家還在討論社會霸淩現象:"這種人和人之間由於權力不平等造成的欺淩與壓迫不僅存在於學校,在每個特定社群之中都會出現,比如職場,甚至監獄……"
循著聲音,陳文港下意識扭頭看了一眼。
突然霍念生扳回他的腦袋: "不許思考——就現在,你剛剛在想什麽?"
陳文港頓住,老老實實麵向他:"就在想這個教授說的,霸淩問題嘛。"
霍念生審視他兩眼,放開手: "你上學的時候有沒有這樣的事?"
陳文港心情其實變得有些沉鬱: "不是上學的時候,但是見過。"
說話間,兩人坐到沙發上,陳文港自然而然地靠到霍念生懷裏去: "用煙頭燙,打罵侮辱,性虐待……專家說的也沒錯,這個是嚴重的社會問題,該引起重視整治一下了。"
霍念生把手臂給他靠著: "你在哪裏見的?"陳文港眼睛盯著屏幕,嘴上說:“我忘了。”
霍念生看起來也隻是隨口問一句,調整了一下姿勢,沒再繼續打破砂鍋問到底。但在心裏並不相信——見到了,怎麽會忘?以陳文港的脾氣,又怎麽會不阻止?除非是發生在他自己身上過的。
陳文港在他懷裏躺了一會兒,一時聽著電視裏激烈的辯論,一時想的是過去的一些事。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戳霍念生,這是他有心事時候的小動作。
霍念生再低頭看時,陳文港在他懷裏換了個姿勢,改成趴著。
"其實呢,照我說,"突然陳文港開口, "你家的基金會除了辦一些展覽,印幾本雜誌,不如考慮趁這個
機會,在這方麵努努力,我就認識為被霸淩者做法律援助的公益機構。"
霍念生拍拍他的背: “可以,回頭抓霍振飛來,你跟他提。”
陳文港抬頭跟他對視:“開玩笑的。我已經看明白,怕他也做不了主。”阿姨煮了一手好菜,尤其會煲老火靚湯,養傷期間陳文港閑來無事,在家裏跟她學做飯。
她是個勤快的中年婦女,有點嘮叨,喜歡聊天,嘴邊掛著數不完的家長裏短,不出一星期,陳文港就對她老家的大部分親戚關係如數家珍。阿姨時不時還會一驚一乍,有她在,家裏好像就徹底沒有冷下來的時候,她一個人的嗓門就能填滿這間空曠到有回聲的公寓。
隻除了霍念生回來的時候。
阿姨對這個雇主還是有點忌憚,隻要他一來,她就很快弄好手裏的東西,默默回保姆房隱身。為此陳文港還笑霍念生,說他應該反思,為什麽無辜婦孺都怕他,之前江彩就算一個。
霍念生不當回事地笑笑,倒是想起什麽。
沒兩天,江彩從寄宿學校請假回來問候陳文港。
來都來了,她絕口不提自己是受勒令的,噓寒問暖,表現得特別有良心似的。
某天外麵門鈴響,阿姨一看就又炸了,緊張地跑來告訴陳文港,說有個凶神惡煞的光頭。陳文港開了可視門鈴,便看見康明那個標誌性的光頭,說有事會聽吩咐。他再出門的時候,康明重新開始走哪跟哪,或者直接開車送他。
陳文港覺得沒必要,但這段時間霍念生有點矯枉過正的意思,不帶人甚至不許他到處亂走,要麽就老老實實接受關在家裏休養的命運,最後各退一步,暫時就這麽著了。
每天的日子差不多就是這樣——花一上午看一本書,花一下午買好食材做一餐飯,晚上等霍念生回來再一起吃,一天就消磨過去。
這樣說起來,霍氏基金會的出勤製度屬實鬆散,陳文港曠工了這麽久,隻跟方琴報備了一聲要請病假,到現在都沒有人催他回去上班。
方琴倒是帶兒子霍予翔來探視過。
小朋友帶著嶄新的模型來送陳文港,實際上假公濟私,跟父母申請經費,買的都是自己想要的,到頭來還要他陪著一起玩。
當母親的笑嗔: "他對我和他爸爸都沒樣過。"
陳文港也笑
笑: "小孩在外人麵前當然自在,你們是爸媽,肯定管他嚴一點。"方琴問: “你很喜歡孩子?那你和念生將來?”
陳文港八風不動: “我們不會有孩子的。你看,他也不是能當爸爸的人。”母子倆走了以後,就剩陳文港自己在公寓,阿姨出去買菜了,霍念生還沒回家。他去書房打開電腦,照例瀏覽每天的財經新聞,眼神變成嚴肅。媒體對鄭何兩家訂婚宴會的意外後續報道已經告一段落——
鄭氏撞船事故的調查報告倒沒有很大問題,管理疏漏肯定是有的,但在當時就已經做了整改,集團本身該賠償賠償,該處罰處罰,已經承擔了相應責任。如今襲擊者不肯善罷甘休,是出於私怨,雖然家庭悲劇令人唏噓,其本身行為已經違法犯罪,隻待交由法庭發落了。
反而何家陷入的輿論風波更大一點。
不僅何宛心霸淩的醜聞大肆渲染,何家駿的一些陳芝麻爛穀子的過去也被挖掘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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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雖然還在何家擺得平的範圍內,好好的強強聯合的訂婚成了這樣,再談利好消息就隻是虛晃一槍了,鄭秉義估計還要為此連番頭疼。
訂婚宴會後,何宛心就沒在公共場所出現,多半被自己家人雪藏,勒令不要拋頭露麵。
霍念生回來的時候,陳文港已經關了電腦在煮湯。
他沒特地去搜索或者打聽鄭玉成還結不結這個婚。
湯鍋滾著熱氣,霍念生走過來,開口倒問:“你的同學聚會在什麽時間?是不是快到了?”
陳文港愣了好半天才想起他說什麽,上次路遇程波,被強行邀請參加的那個。
程波也還記得這茬,最近確實又催了幾遍,他失笑:“我都這樣了還要去?”
霍念生抱著他的腰:“閑著也是閑著,我好奇他要給你介紹的伴娘是什麽樣。”
最後還是去了——陳文港在家待著無聊,霍念生又對有人惦記著勾引他出軌耿耿於懷,說什麽都要去看看。到了聚會地點,其實大部分麵孔已經陌生,也見到了程波打算介紹的姑娘,結果陳文港穿得樸素,普普通通的長袖衫牛仔褲就到場了,頭發還是亂七八糟的。
程波覺得拿不出手,但看看他撞了頭又不好說什麽:“下次你記得好好倒飭倒飭。”
陳文港忍著笑說:“好。”
畢業多年的
同學會無異於大型炫耀場,炫耀工作、收入、對象孩子……陳文港介紹霍念生是自己朋友,別人問起車房,他則含糊待過,通常這種情況,不正麵回答都是沒有。
他好好地給人家當了一晚上綠葉,最後程波也沒了興趣,不了了之。隻是這倒是提醒了陳文港。回來之後,他對自己的個人資產進行了一遍清點和處置。
鄭秉義給他的那套別墅已經完成過戶。有人說他好命,某種意義上是不能否認,很多人,像他的大伯陳增,可能奮鬥一輩子都掙不到這麽一棟別墅。而他得到這一切就因為他給鄭秉義當了十多年義子。
但那裏的確是住不到的,陳文港找了個中介,把別墅掛牌出去。他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月盈則虧,老天讓他得到一些東西過於容易,那就需要散出去。
過去做學生的時候,他零星做過一些資助活動,比如山區學生,用的主要是零用錢,逢年過節的利是,有富裕就捐一些。但如今陳文港的身家不一樣了——別墅的市價高達千萬,等把這筆錢拿到手裏,加上每年的股份分紅,他自己已經算是個隱形的有錢人。
把固定資產投資保值,利息用於資助是更長久的辦法。這些事霍念生是知道的,並且帶來經紀人幫他做了資產打理。
現在外麵一幹朋友早都傳開,說他對家裏那位寵得上頭,要星星不給月亮,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從來沒有說個不”字的,這次霍念生昏庸更甚: “我認識一些朋友,還有投資機構,將來你畢業了可以創辦個基金會給你,做什麽領域就你自己說了算了。
聽著像大話,陳文港心裏一跳,卻複雜得要命,一時五味雜陳。
他拿出玩笑的語氣:霍氏基金會是你們一個家族的,你自己的叫什麽?霍念生跟他躺在一張床上,沒注意他的眼神:“你慢慢想,叫什麽都可以。”直到頭發重新長的時候,陳文港才回霍氏基金會去上班。返工前鄭寶秋陪他去商場做了頭發。
這時其實都已經兩個月過去,要說傷勢早就好了,陳文港更多是在家摸魚,處理自己的事。他的頭發始終沒剪,被剃過的地方長出新發,其他地方則長過頭了,長一截短一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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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造型師轉身去找工具,陳文港小聲說:“就是這樣哄你花錢的。”
她在旁邊也壓低聲音: 人家誇了你半天,難道還不值得賣點東西?
陳文港笑笑,對著鏡子看看: “對了,叫他不要拿帶香味的,無味的就可以。”
鄭寶秋揶揄: 怎麽還是要了?別人不是都說,結了婚的人就不注重形象了?
陳文港笑道:“那我還是希望婚姻保質期長一點吧。”
兩人又在商場裏逛了一會兒,鄭寶秋突然告訴他: “我爸爸在考慮跟何宛心退婚了。”
陳文港說:這樣也好。本來就不應該強行湊對,鬧成現在這樣才收場已經很不好看。
鄭寶秋歎氣: “但他們老朋友的情麵還是要的。所以,怎麽說呢,是跟何宛心退婚,不是跟何家退,搞不好又給我大哥介紹其他的小姑娘,看看能不能再撮合成一對。
沒準對鄭秉義來說反而合心意,他本來就不滿意這個準兒媳,是勉強同意的。現在婚名正言順地退掉了,但合作也不算失敗,何家還有其他適齡女孩兒可以介紹給鄭玉成。
但對何宛心來說,無疑是功敗垂成。
陳文港頓了頓,他對鄭寶秋說: “你還是勸勸鄭玉成吧,他反正還年輕,我看他最好還是想明白自己想過什麽樣的人生,再決定婚姻大事,不要把自己變成廉價的笑話。
再回霍氏基金會的時候,一切照舊。
方琴的助理小高其實還算有眼力見,提前叫了幾個職員,把陳文港的工位裝扮了一下,還打算等他來了表示歡迎。但陳文港是早上八點半到的,19層除了保潔連個人影也沒有。
九點半,小高到的時候,反而有點尷尬: “陳哥,你這麽早,不是要好好休息嗎?”
陳文港看他一眼,沒管這麽多花裏胡哨的: “我已經休息得差不多了,這段時間沒處理的文件麻煩你拿給我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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