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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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線蟲在顴骨上蠕動,從內眼角裏探出了頭。
    李伴峰看到了它的頭,離眼球很近。
    蟲子的頭上有嘴,嘴裏是什麽狀況,李伴峰看不清楚,但他知道,這條蟲子的嘴,正對準他的眼球,準備一口咬下來。
    李伴峰跳到“岸上”,揪住鐵線蟲,奮力拉扯。
    鐵線蟲的皮膚非常糙厚,還有些許倒鉤,連血帶肉扯出一大片,李伴峰生生把這條鐵線蟲從眼角裏扯了出來。
    把蟲子丟在地上,李伴峰想踩一腳,雙腳已經沒了知覺。
    皮鞋上全是窟窿,不知有多少鐵線蟲鑽進了李伴峰的腳裏。
    他用鑰匙打開了隨身居,把鑰匙盡量扔遠一些,踉踉蹌蹌進了屋子。
    他倒在地上,渾身陣陣麻癢,數百條蟲子在身體裏蠕動。
    呼~
    一團蒸汽撲來,裹住李伴峰全身,蒸汽往傷口裏滲入,逐一把蟲子殺死。
    三根唱針延伸到李伴峰身上,先脫掉了鞋子,又撕碎了襪子。
    一雙腳上,密密麻麻都是香火頭大小的窟窿眼,有的窟窿裏還有東西在蠕動。
    “喂呀呀,沒死幹淨!”唱機慨歎一聲,“這是哪裏來的惡類,鐵線河?鐵線河的蟲子不應該這麽強悍。”
    李伴峰聽到了這句話,但卻沒有力氣作答。
    他也沒法作答,他也不知道這些蟲子到底出了什麽狀況。
    唱機脫剝了李伴峰的衣服,一團蒸汽上下盤旋,過了一刻鍾,窟窿裏蠕動的蟲子沒了生息。
    殺死這些蟲子對唱機來說很簡單,但她擔心傷了李伴峰。
    一根唱針刺進李伴峰腳踝骨上的窟窿裏,挑撥片刻,勾出了一條十幾厘米長的鐵線蟲。
    三根唱針一起上手,把死去的鐵線蟲一根一根挑了出來。
    李伴峰身子陣陣痙攣,哆哆嗦嗦道:“娘子,輕一些,緊要處,千萬輕一些。”
    緊要處也有不少蟲子。
    嗤嗤~
    唱機故意撥了幾下。
    “喂呀相公~你上機油的時候怎麽不說輕一些?現在你知道難受了?謔哈哈哈!”
    ……
    陸東俊在一群隨從的簇擁之下,走下了火車,他從綠水城,到了海吃嶺。
    出了站台,立刻有記者將他圍住。
    “陸先生,您這次來,是為了賑災麽?”
    陸東俊微微笑道:“我之前說過,在消滅害蟲之前,賑災無濟於事,我這次來的目的,是要將海吃嶺的絕戶蚊打掃幹淨,一隻不留。”
    “陸先生,整個海吃嶺災情都很嚴重,您準備先從哪裏入手?”
    “我準備先從頭道嶺入手。”
    海吃嶺一共三道山嶺,頭道嶺最為繁華,是一座規模中等的城市,二道嶺由三座鎮子組成,三道嶺相對偏僻,有大大小小幾十個村落。
    記者追問道:“陸先生,各大家族已經用盡辦法,外州也出動了不少力量,都對絕戶蚊束手無策,您此次出手,有幾分把握?”
    陸東俊看著記者,神色從容道:“我有十分把握。”
    哢嚓,哢嚓,哢嚓,照相機響個不停。
    這番話屬實把記者們震撼到了。
    陸東俊道:“這不是我誇口,我相信,在普羅州,任何一個大家族拿出真本事,都有能力徹底消滅這些害蟲,
    可他們拿出真本事了麽?他們怕露出家族的實力,他們怕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時至今日,海吃嶺的百姓在挨餓受苦,他們還在忙著勾心鬥角,
    但陸家和他們不一樣,我陸東俊和他們不一樣,今天我把話留在這裏,隻要不消滅絕戶蚊,我絕不離開海吃嶺!”
    記者們備受震撼,一名記者小心翼翼問道:“我聽說您和家人之間發生了一些衝突,方便向我們透露一些情況麽?”
    陸東俊笑道:“你所謂的衝突,是指邱誌恒吧?他姓陸麽?他是陸家人麽?他有什麽資格在陸家的事情上指手畫腳?
    等處理完了海吃嶺的事情,我會回綠水灣清理門戶,我要給兄長一個交代,給陸家一個交代,給普羅州一個交代!”
    這些詞兒,都是萬晉賢事先準備好的,陸東俊背的滾瓜爛熟。
    記者們還想追問陸東俊和邱誌恒之間的衝突,陸東俊下壓手掌道:“眼下的當務之急,不是我家裏的那點瑣屑,讓海吃嶺的百姓活下來,才是當前的重中之重,
    我已經做好了準備,與害蟲殊死一戰的準備,我希望海吃嶺的各大家族,各大幫會能放下恩怨,與陸某並肩一戰,我相信隻要咱們同心協力,就一定能……”
    話說到高潮,一隻蚊子飛進了陸東俊的嘴裏,嗆的陸東俊咳嗽了兩聲。
    正常來講,八層武修身上不會發生滑稽的事。
    可陸東俊有點激動,再加上海吃嶺的蚊子也確實是多,多到了無孔不入的地步,好在海吃嶺的蚊子隻吃糧食不吸血,不會對人直接造成傷害。
    蚊子聚集在這裏,是盯上了陸東俊帶來的糧食。
    這些糧食被萬晉賢用特殊手段處理過,都封在玻璃箱子裏,不是用來吃的,是用來殺蚊子的。
    陸東俊雖說不慎吃了蚊子,但對於這場精彩的演說而言,隻是一個小小瑕疵。
    出了火車站,萬晉賢把陸東俊帶到了一座宅院當中。
    這是他事先給陸東俊準備好的住處,雖說比不上在綠水灣的奢華,但各種用度一應俱全。
    陸東俊安頓下來,叫來萬晉賢道:“要我說,明天就動手,先把頭道嶺的蚊子滅幹淨!”
    萬晉賢搖頭道:“老爺,您太性急了,這事得聽我的,等兩天再動手,讓記者們把聲勢弄大,讓海吃嶺上上下下都知道,到底是誰救了他們!”
    ……
    這場聲勢當真做大了,何玉秀看著報紙,氣得直笑:“他媽的,陸東俊這鳥人,說話多特麽惡心,好像這事就他一個人出力,別人都是看熱鬧的,我特麽倒要看看他拿什麽滅了絕戶蚊!”
    何家家主何海欽默坐良久,微微搖頭道:“陸東俊敢說這樣的話,證明他肯定有點手段。”
    何玉秀啐一口道:“他能有個狗屁的手段,就他那腦仁子,摳出來都沒有一兩重,比他哥差遠了,我看他是在綠水城待不下去了,跑到海吃嶺招搖撞騙混日子。”
    “不能大意,他要是真把蚊子給滅了,以後海吃嶺就是他的天下,海生啊!”何海欽把何家老三,何家慶的三叔,何海生叫了過來,
    “伱去海吃嶺一趟,別出動靜,暗中看著陸東俊,看看他到底他到底要玩什麽花樣!”
    ……
    呼哧,呼哧~
    殺光了李伴峰身體裏的蟲子,唱機盯上了潘德海的那塊血肉。
    胡琴聲響起,一首老歌隨之而來:
    “琵琶彈起太悠揚,
    歌兒唱得太心傷,
    世間的事兒真難講真難講,
    好花兒缺少人來賞,
    烏鴉怎能配鳳凰?”
    這首歌叫《烏鴉配鳳凰》,曲調淒涼哀婉,歌詞帶著不甘的幽怨,從娘子嘴裏唱出來,別有一番風情。
    什麽樣的風情?
    把李伴峰氣炸的風情!
    “唱這個做什麽?是說我配不上你麽?”李伴峰滿身繃帶,怒視唱機。
    “喂呀相公,小奴不是說你,小奴說的是這塊肉,這塊肉,是好東西,可相公當前的層次,卻又吃不了,就這麽放著,眼看沒了生氣,是不是就浪費了。”
    話說的兜兜轉轉,核心意思就一個。
    “你餓了,你就吃唄,為什麽說我是烏鴉?你怎麽不說我是癩蛤蟆!”李伴峰還很生氣。
    “喂呀相公,小奴真不是說你,相公怎麽能是癩蛤蟆?相公就算是蛤蟆,也是一隻金蟾蜍!”
    “行了,行了,快吃吧!”
    唱機不客氣了,兩根唱針紮住那塊血肉,從裏邊盡情的吸收著靈氣。
    紅蓮不吃生,唱機不吃死,這是她們兩個的特性。
    這塊血肉算生算死?
    很難界定,從娘子貪婪的吃相來看,這塊介於生死之間,有靈性,但絕不是完整的魂靈。
    整整一個鍾頭,娘子才把血肉中的靈性吃盡,剩下的部分,就要交給紅蓮了。
    紅蓮在外室,李伴峰下不了床,唱機又不好和紅蓮直接接觸,一旦接觸了,兩人就會打起來。
    唱機推開了外室的門,喊一聲道:“賤人,有好東西吃,自己出來塞吧!”
    紅蓮未及回應,忽聽一人衝到門外,高聲喝道:“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話音落地,唐刀衝了上來,割走了一小片血肉。
    “謔哈哈哈!”得了這片血肉,唐刀心滿意足,怕唱機和紅蓮報複,趕緊跑去了三房。
    鍾擺趁機吸了幾口血,唱機也沒阻止:“這賤蹄子也算立了大功,讓她吸吧。”
    耳環哭出了聲音:“爺~”
    李伴峰把耳環放在桌邊:“自己吃去!”
    自己吃?
    哪那麽容易?
    耳環不會動,唱機麵前她也不敢造次。
    “夫人……”耳環在唱機麵前恭恭敬敬請安。
    唱機冷哼一聲,用一團蒸汽托著耳環到了血肉之上,沾了滿滿一身油水。
    耳環很是高興,連聲道謝,唱機冷冷回應:“不必謝了,今天這頓夥食,讓你們這群賤蹄子都吃個飽。”
    唐刀在三室放聲笑道:“吾輩乃兒郎之身,不是賤蹄子!”
    唱機喝道:“再多話,把你熔了煉鐵!”
    銅蓮花沒再等別人,刮起一陣旋風,把血肉給收了,合上花瓣,開始煉丹。
    還有別人麽?
    有!
    一個老邁的聲音哭了起來:“我冷啊,誰讓我暖和暖和。”
    是茶壺。
    苦修鍾德鬆送給李伴峰的茶壺。
    因為這件法寶層次太高,代價太大,一直處在封印之中,今天不知道為什麽,居然能說話了。
    其實是娘子故意讓他說話的。
    “喂呀你個老鬼,而今也知道冷了,呼哈哈哈!想吃麽?學會規矩了麽?要是學不會,以後隻能看著。”
    “我懂規矩了,夫人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這隻茶壺確實有大用,李伴峰看了看娘子,娘子回應道:“相公別急,等小奴日後為相公再添一房,這茶壺便不敢造次了。”
    意思就是李伴峰再升一層,就能掌控這隻茶壺了。
    又要升層次了?
    有可能。
    這個潘德海來曆不簡單,娘子吃了他的血肉,估計實力要恢複不少。
    宅修四層,旅修二層,到時候修為反噬,李伴峰豈不是又要四分五裂?
    這事沒得商量,一是不能告訴娘子旅修的事情,二是娘子在晉升之前從來不和李伴峰打招呼。
    得找個機會趕緊把旅修升到三層。
    呼~嗤嗤嗤~
    娘子打了個哈欠:“喂呀相公,你在屋子裏好好養傷,小奴困了,得睡上一覺。”
    這次的食材不太好消化,娘子沉沉睡去了。
    ps:李伴峰還在迷路當中,接下來該怎麽走回去?
    這還用問,沿著鐵線河,逆著走唄!
    有這麽簡單麽?
    平安夜到了,新年就快來了,各位讀者大人,請收下沙拉一份祝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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