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天下第一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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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濃霧之中,兩人疾行。
    獵戶孫鐵誠走的挺快,半天時間走出了七十多裏,可要說是三層旅修的速度,屬實差的有點遠。
    “你真是旅修麽?”李伴峰走的有些不耐煩。
    孫鐵誠老實作答:“這位爺,咱們不能走太快,走太快就找不到舊土了。”
    “這什麽緣故?”
    “什麽緣故我也說不清,隻知道這條路得走慢些,才能找到舊土的大門。”
    舊土還有大門?
    李伴峰越聽越好奇。
    又走了半天時間,濃霧漸漸散去,前方隱約能看見一座城。
    和綠水城不同,這不是城市,是一座古城,有城牆,有城垛,有城門樓子。
    孫鐵誠道:“這位爺,這就是漁人城,穿過漁人城,一直往南走,就到了鐵羊山。”
    “漁人城?打魚的多?”
    “不是那個漁,他是那個漁,我也不認字,也不知道該咋說。”
    漫無邊際的荒野之中突然多了一座城市,李伴峰有些擔心,這座城市給他的感覺不是太好,似乎有凶險在等著他。
    趨吉避凶,旅修安身立命的根本。
    李伴峰對孫鐵誠道:“咱們不進城了,繞過去。”
    “繞不過去,會迷路的。”
    李伴峰詫異的看著孫鐵誠:“你以前去過鐵羊山?”
    “去過。”
    “你是旅修,以前走過,還能迷路?”
    “能迷路,這座城邪乎著呢,隻能穿城而過,肯定繞不過去。”
    李伴峰越發費解:“貼著城牆走,也繞不過去?”
    孫鐵誠一臉為難道:“這位爺,伱給了我錢,我肯定不敢騙你,這城真繞不過去,你要是不信我,我把錢還給你。”
    “那倒不必,”李伴峰擺擺手,“進城吧。”
    進了城門,李伴峰四下觀望。
    別說,這座城挺有規模,街道挺寬敞,地上有石板路,兩邊房屋鱗次櫛比,隻是多年未曾打理,顯得破爛了一些。
    建築雖然破爛,可人還不少,街上有閑逛的,路邊有擺攤的,大小鋪子開著門,時不時有人進出。
    舊土,是因為正地丟了人氣,才變成舊土,按照娘子的話說,百裏之地,連一百個人都沒有。
    可這座城裏怎麽這麽多人?
    換成別人肯定理解不了,可李伴峰不覺得奇怪,因為這些人很特殊,他們臉上泛著綠光。
    準確的說,他們不是人,是鬼。
    滿城亡魂四下遊蕩,就像馬五說的,他們把自己當成了人,完全沒有鬼魂應有的謹慎和忌諱。
    這些亡魂和李伴峰平常看到的不太一樣,他們身上的血肉很真實也很完整,感覺和地頭神的血肉有的一比。
    他們都是地頭神?
    這不可能!
    他們身上沒有那份威勢。
    可這些血肉從哪來?
    難道這是長年在舊土生活導致的?
    兩人在大街上走不多遠,聽到前方有人在路邊吆喝:
    “痛是痛,傷是傷,血脈好似一長江,小痛寒處就成病,小傷血熱就成瘡!”
    這是幹什麽的?
    走進一看,一名男子背著個箱子,衝著圍觀人的正在推銷藥品:
    “這是我祖傳的秘方,專治腰腿痛傷,
    這一貼藥裏邊有二十一味藥材,沒有珍珠人參,沒有牛黃狗寶,都是些不值錢的草藥,
    偏方能治大病,草藥氣死名醫,咱這藥不貴,兩塊錢一貼,病重的兩貼準好,病輕的一貼就成。”
    李伴峰笑了:“這人挺有意思。”
    確實有意思,給鬼賣膏藥。
    鬼需要貼膏藥麽?貼了能管用麽?
    對這些血肉完整的鬼魂或許還真的管用。
    孫鐵誠在旁咂咂嘴道:“這位爺,這是個挑皮的,爐啃漢,都是騙人的,沒什麽好看的。”
    挑皮,黑話,就是江湖上賣藥的。
    爐啃漢,就是賣膏藥的,因為舊時候貼膏藥之前,得先用火烤。
    這種江湖賣藥的,不可能是真的,隻是沒想到,這漢子都做了鬼了,還用這江湖把戲騙人。
    不過這一圈買藥的也都是鬼,李伴峰就想看看,鬼到底用什麽手段騙鬼。
    那漢子掃了孫鐵誠一眼,接著吆喝道:“剛才有人說我是騙人的,咱們素不相識,這話也不知你從哪說起,
    我是老實人,在家孝敬父母,在外廣交朋友,看重的就是個名聲,一聽你這話,我心裏憋屈,
    這個臉我要,這口氣我爭,今天為了傳名,我豁出去了,這藥分文不取,我白送!”
    白送?
    李伴峰捏著下巴,看的越發出神。
    白送你怎麽騙錢?
    孫鐵誠在旁勸道:“這位爺,你別看了,他這是在圓黏子做戲粘人),這是江湖把戲。”
    李伴峰還是不肯走。
    漢子又道:“我這藥材雖然便宜,可也是帶本錢的,要說在場的一人一貼,我是真送不起,
    我這有十張票,我隨手扔,你們隨手撿,誰撿到了,我就送一貼藥,接著票的人有,接不著的沒有。”
    漢子開始往外扔紙票,李伴峰還真就接到一張。
    運氣不錯呀!
    我看他還怎麽往回圓。
    漢子又說道:“昨天有人拿我一貼藥,到了家,覺得沒花錢,他也不心疼,隨手就給扔了,
    君子好治,小人難防,接著藥的,勞駕給我個本錢,給一塊錢就行。”
    李伴峰喊道:“不是白送麽?怎麽又要錢了?”
    漢子道:“這位兄弟說的對,咱說話得算數,吐唾沫是個釘,我說送就得送,
    一塊錢,您給一貼藥的本,我再送您一貼,要是不靈,您找我退錢,要是靈了,您替我傳個名聲。”
    李伴峰連連搖頭,就這手段騙錢,誰信呀?
    ……
    五分鍾後,李伴峰拿著兩貼膏藥,跟著孫鐵誠接著往前走。
    “這位爺,我都說了這是個騙子,你怎麽還上當?”
    “沒事,一塊錢也不多,就當圖個樂,我這兩天還真有點腿疼。”
    李伴峰還確實腿疼,腿疼的原因不是因為傷痛,是因為宅修的層次壓了旅修。
    那他買這膏藥能管什麽用?
    買了就買了吧。
    走不多遠,又聽一位老者正在吆喝:“今天來談相的不多,事卻不少,氣數吉凶,都寫在臉上,
    陰陽變化妙無窮,天下盡在一掌中,我一眼看過去,已經看出個端倪,
    有人家裏出了凶事,有人背後犯了口舌,還有人出門尋仇來了,臉上掛著血光之災!”
    李伴峰站住了。
    這人什麽意思?
    說我呢?
    孫鐵誠在旁小聲道:“這是個挑金門的江湖算卦),也是耍腥的騙子),別上他當。”
    李伴峰沒有停步,直接往前走,走不多時,那老者跟了上來。
    “年輕人,我不做你生意,追出你半條街來,隻為給你提個醒,
    今日你犯凶煞,尋仇的事你放一放,冤有頭債有主,天理循環有定數,不急這一時呀!”
    李伴峰看了老者半天,從口袋裏掏出一百桓國鈔,塞在了老者手上。
    老者歎口氣:“後生,這錢我收下了,看麵相便知你宅心仁厚,我再教你個破法,
    你在城裏待一晚上,千萬別出城,等到了明天,再到我這看看麵相,到時候我再教你如何應對。”
    說完,老者走了。
    孫鐵誠急得直跺腳:“這位爺,你咋又上當了?”
    李伴峰沉思良久道:“他說的確實挺準。”
    “咱別在這瞎耽誤工夫了,我趕緊送你上鐵羊山。”
    李伴峰擺擺手道:“今晚不上山了,我在城裏住一晚,明天再說。”
    “你還真信他的話?我可不在這住!”孫鐵誠搖頭道,“這位爺,話我都說到了,明天你出城往南走,就能看見鐵羊山。”
    李伴峰又給了孫鐵誠二十大洋,前後五十大洋,算作酬謝。
    孫鐵誠抿抿嘴:“這位爺,你是好人,你非要住在城裏,我帶你去友來客棧,那家客棧不騙人。”
    李伴峰跟著孫鐵誠去了客棧,客棧的掌櫃臉上帶綠光,不是陽間人,但價碼公道,八十一晚,有單間。
    當晚,李伴峰就在客棧住下了。
    李伴峰剛住下沒多久,掌櫃看了看身邊的跑堂的,吩咐道:“你去後院,叫上弟兄們,趕緊抄家夥,開席!”
    跑堂的低聲道:“現在就開席?還是等他睡著了吧。”
    掌櫃的怒道:“呸!你讓我等,然後你自己先動手,趁熱先吃了,你以為我看不出你那點小心思。”
    “掌櫃的,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是為了你著想,等他睡著了再動手,咱們也好圖個安穩。”
    “別特麽廢話了,趕緊叫人!”
    跑堂的一臉不情願的去了後院,正要把雜役、長工、廚娘都叫上。
    沒想到那這幾個人把刀都磨好了,準備爬窗戶。
    跑堂的怒道:“你們這幾個狼心狗肺的,沒有掌櫃的吩咐,你們就打算偷嘴,一點規矩都不講!”
    廚娘捂住跑堂的嘴:“瞎嚷嚷什麽?我們是擔心那小子耍詐,先給掌櫃的探探路。”
    跑堂的推開廚娘,擺擺手道:“跟我走,去大堂,掌櫃的等著呢,咱們一塊動手。”
    去了大堂,眾人四下觀望,沒看見掌櫃的。
    雜役問道:“掌櫃的人呢?”
    跑堂的搖搖頭道:“我不知道,是他讓我來的。”
    短工氣得直跺腳:“這老東西,他把你支走,自己吃獨食去了!”
    眾人直接衝上二樓,來到李伴峰門前,發現門沒開。
    掌櫃的沒來?
    廚娘一笑,沒來正好,咱們先下手。
    短工一腳踹門進去,先把人給摁住。
    雜役拿著大被,再把人給蒙住。
    跑堂的吩咐一聲:“剁!”
    廚娘上前剁了一刀。
    掌櫃的痛呼一聲:“特麽剁我幹什麽?”
    雜役把大被打開,發現被子裏是掌櫃的。
    跑堂的一臉詫異:“掌櫃的,你怎麽先上來了?不是說好咱們一塊上麽?”
    掌櫃的麵不改色:“我是先上來給你們探探路,剛才哪個王八羔子剁我?”
    短工指著廚娘道:“是她!刀還在她手上!”
    廚娘辯解道:“我這把刀,隻能剁活人,剁不了陰人,就算剁了陰人,也不疼。”
    “不疼?你特麽騙鬼呢?我特麽不是肉做的?”掌櫃的在脊背上揉了半天,“我讓你不疼,我特麽剁你一刀你試試!”
    掌櫃的要剁了廚娘,跑堂的道:“掌櫃的,客人去哪了?”
    掌櫃的提著刀,想了半天。
    從他進門就沒看見人,這人到底去哪了?
    ……
    李伴峰哪也沒去,他把鑰匙放在了房梁上,人在隨身居裏待著。
    他手裏拿著兩貼膏藥,坐在唱機麵前靜靜發呆。
    “喂呀相公,你手裏拿的什麽東西,黏糊糊的,好惡心。”
    李伴峰道:“街邊買的,治腿疼的。”
    “相公腿疼麽?”
    “有那麽一點。”
    “用這個東西治?”唱機都不敢相信,“相公,你有時候是瘋了些,可終究是個聰明人,怎麽會上了挑皮的當?”
    “不止上了挑皮的當,還上了挑金門的當,倒是沒花多少錢,我也不缺錢。”李伴峰把膏藥丟在一旁。
    他確實不缺錢,但現在缺智商。
    李伴峰看著唱機道,緩緩說道:“娘子,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自從進了城,我腦子就不好用了,別人說什麽我信什麽。”
    “進了什麽城?”
    “漁人城。”
    “舊土上的?”
    李伴峰點頭道:“是舊土上的,我以為這打魚的多,誰知道是騙子多。”
    “喂呀相公,這不是漁夫的漁,這是愚弄的愚,你進了愚人城,遇到愚修了!”
    “愚修?還有這個道門?這個道門還這麽厲害?”
    “相公,愚修曾是天下第一道門,同層次下,沒人是他們對手。”
    ps:天下第一道門是愚修?
    別的道門服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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