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他是我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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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修一百元,騙修三十萬?
    這個價碼差距有點太離譜了。
    隋冬蘭上下打量著李伴峰,問道:“你真是貨郎麽?”
    李伴峰冷哼了一聲,沒理會隋冬蘭,推著車子,打著撥浪鼓,繼續往前走。
    隋冬蘭趕緊攔住李伴峰:“你別著急,我先問問,這金修是什麽道門?”
    “好道門!”李伴峰拿出一個馬桶,拿了一把馬桶刷,“你先背上這個,這個是收集金汁用的,
    還有這把刷子,這個是調和金汁用的!”
    撈金汁的勺子,李伴峰沒買到,那個東西不常見。
    隋冬蘭一激靈,把桶子推到了一旁,捂著鼻子道:“這什麽道門,這不是掏大糞的麽?”
    “姑娘家家,說話恁地不中聽!不要拉倒,等下次吧!”李伴峰收了馬桶和刷子,繼續推車往前走。
    隋冬蘭追到身邊:“我想入騙修。”
    “這麽俊的姑娘,這麽好的年華,伱非要學什麽騙修?我不賣你,你等下次再選個好道門。”
    姑娘攔住李伴峰:“我就想要這個道門!”
    “你好大脾氣,你想入道門又能怎地?我偏偏不賣你!”
    李伴峰推車就走,隋冬蘭意識到有些傳聞可能是真的。
    她前兩次沒有見到貨郎,不是因為運氣不好,而是因為貨郎故意躲著她。
    不會錯,眼前的這個人就是真正的貨郎。
    在綠水城,曾經有人告訴過她,貨郎賣藥粉,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把藥粉交給合適的人。
    他可能覺得我不合適做騙修。
    “我真心想做騙修,你就賣給我吧!”
    李伴峰越是拒絕,隋冬蘭就越相信他是真的貨郎,央求再三,李伴峰勉強答應了。
    “藥粉三十萬,一個子不能少。”
    隋冬蘭一臉委屈道:“我哪有那麽多錢。”
    “沒錢還扯什麽!”
    隋冬蘭扯住李伴峰的手臂:“能不能賣便宜些,二十萬行麽?”
    這姑娘是會演戲,楚楚可憐的模樣還真是人見人疼。
    李伴峰一咬牙道:“行啊,看你這麽有誠意,你要選金修的話,我可以多給你個桶子。”
    “我不選金修……”
    “騙修沒得商量,就是三十萬。”
    隋冬蘭見貨郎不還價,咬咬牙,答應了。
    她有三十萬麽?
    有!
    宅修的錢好騙,她在鐵門堡前前後後騙了五十多萬。
    而今要拿出一大半來,她很心疼,但如果真能入了道門,這點錢很快就能賺回來。
    她回到住處,把藏著的現金取了出來,交給了李伴峰。
    李伴峰數過無誤,從壇子裏抓出一把“藥粉”,對隋冬蘭道:“來,把臉伸過來。”
    隋冬蘭一怔,愕然道:“為什麽要抹在臉上?”
    李伴峰皺眉道:“那你想抹在哪裏?”
    隋冬蘭揉了揉自己的桃子:“不都是抹在肉厚的地方麽?”
    她還挺懂行。
    “不知羞麽?”李伴峰訓斥一聲,“一個姑娘家,在我個男人麵前露桃子!”
    隋冬蘭臉都不紅:“您是世外高人,看就看了唄,還能在乎我這點便宜!”
    李伴峰搖搖頭:“別的道門抹在肉厚的地方,騙修必須抹在皮厚的地方,這個道門,皮最厚的地方就是臉。”
    隋冬蘭不太相信,這些事她可從來沒聽說過。
    李伴峰還是這個態度:“不想買就算了,錢退給你。”
    隋冬蘭趕緊攔住李伴峰:“我買,我聽你的……”
    也不知道為什麽,隋冬蘭越是心裏糾結,越覺得貨郎可信。
    李伴峰從貨車上拿來一支毛筆,用水把藥粉調勻了,對隋冬蘭道:“站住不要動!”
    隋冬蘭不敢動。
    李伴峰拿著毛筆,在她左邊臉上寫了個“騙”字,右邊臉上寫了個“修”字。
    “你已經入門騙修了!”
    話音落地,隋冬蘭一陣欣喜。
    欣喜過後,是難忍的劇痛。
    隋冬蘭捂著臉,疼的直哭。
    這是正常的,那些修者都說過,入門的藥粉,抹在桃子上都疼的厲害,更別說抹在臉上。
    等了片刻,隋冬蘭覺得整張臉像是被人用刀子剝了下來,疼得她視線模糊,渾身抖動,喘不過氣來。
    這是正常的,再忍一會就好了……
    又忍了一會,可怕的劇痛從皮肉轉到了顱骨,這下隋冬蘭忍不了了,整個人躺在地上打滾。
    她流著眼淚看著李伴峰:“太疼了,有沒有止疼的藥,實在太疼了……”
    李伴峰坐在貨車上,麵帶笑容道:“你還知道疼?被你騙的那些老實人,你問他們疼不疼?”
    “你……”隋冬蘭這才知道自己被騙了,衝上來想和李伴峰拚命。
    李伴峰一閃身,隋冬蘭一頭撞在貨車上,連李伴峰的影子都沒看見。
    他身手為什麽這麽好?
    飛鷹山上的山匪,都沒他這麽好的身手。
    聽賣幹果的老劉說,貨郎是個高人。
    他真的是貨郎!
    可他為什麽要騙我?
    隋冬蘭見硬拚不濟,趕緊辯解。
    “貨郎爺,我沒有騙他們,我就是賣花的,他們心甘情願買我的花。”
    李伴峰笑道:“你這話說的,難道你不是心甘情願買我的藥?”
    “我,我,”隋冬蘭結結巴巴,半響答道,“我也是心甘情願,貨郎爺,我知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李伴峰歎口氣道:“行啊,我這人寬宏,你再去趟鐵門堡,把騙了的錢都還回去,一家一戶的還,還完了給人磕三個響頭,我再給你解藥,去吧。”
    隋冬蘭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貨郎爺,我馬上照辦,您先緩一緩這疼,我實在扛不住了。”
    劇烈的疼痛讓她渾身抽搐,李伴峰拿出酒葫蘆,倒上了一盅酒,給了隋冬蘭。
    隋冬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不多時,疼痛緩解了。
    “謝貨郎爺!”隋冬蘭磕了兩個頭,起身就走。
    她是還錢去了?
    錢是不會還的。
    被“貨郎”坑了三十萬,心還在滴血,哪還舍得再往外掏錢。
    見她要走,李伴峰扔給她一麵鏡子:“別急,先照照你的臉。”
    隋冬蘭對著鏡子一看,左半張臉上寫的騙字,右半張臉上寫的修字。
    隋冬蘭在臉上拚命揉搓,這兩個字卻揉不掉。
    “貨郎爺……”
    李伴峰收去笑容道:“你不是想做騙修麽?我成全你了,這兩個字一輩子都洗不掉,無論到哪,別人都知道你是騙修。”
    “貨郎爺,您饒我一回,我真是知錯了!”隋冬蘭跑回李伴峰近前,接著磕頭。
    李伴峰皺眉道:“你給我磕什麽頭?去鐵門堡啊。”
    “爺,我這副模樣,可怎麽見人!”
    “不想見人,就等死吧,到了明天這時候,酒勁過了,你還得接著疼,活活疼死,就算死了,臉上還得帶著這兩個字。”
    說完,李伴峰推著貨車,搖著撥浪鼓要走,隋冬蘭抱著李伴峰的褲腿哭道:“爺,我這就去把錢還了,可,可我錢都給您了,我拿不出來……”
    李伴峰回頭笑道:“都給我了?自己就沒留點?”
    “多少也留了……”隋冬蘭不敢撒謊。
    “都拿出來!”
    隋冬蘭回了住處,把剩下的二十多萬都拿了出來。
    李伴峰道:“先把你手上的錢還了,剩下那三十萬也還了,但這是你欠我的,用你自己還吧。”
    隋冬蘭紅著臉道:“那能給我個名分麽?”
    “能,名分是有的,以後你就當個拉車的!”
    拉車?
    這算什麽名分?
    李伴峰貨車交給了隋冬蘭,自己打著撥浪鼓往鐵門堡走。
    隋冬蘭拉著貨車在後邊跟著,一邊走,李伴峰一邊問她鐵門堡的事情。
    “鐵門堡有多少宅修?”
    隋冬蘭道:“有二三百戶,鐵門堡很大,從門口往裏走,有十幾裏地。”
    “山澗的盡頭是不是還有一個出口?”
    “沒有,鐵門堡是一條死胡同,進出隻有一個門。”
    “這些宅修是在鐵門堡裏入的道門?”
    隋冬蘭搖頭道:“我待的時間不長,但沒見過在這入道門的,我認識的幾個宅修,都是從外邊搬過來的。”
    李伴峰回頭看著隋冬蘭,懷疑她沒說實話:“宅修怎麽可能隨便搬家?宅子和宅靈都不要了?”
    “這我就不曉得了,我是個白羔子,修為上的事也不是太懂,我隻是聽一個大叔說過,他是把宅靈背過來的。”
    帶著宅靈搬家?
    宅修的關鍵,是宅子、宅靈和修者三者之間的平衡,宅靈離開家門會變成惡靈,這位大叔帶著宅靈搬家,得冒多大的風險?
    “他為什麽要搬到鐵門堡來?”
    “他說鐵門堡是個好地方,堡主是個好人。”
    “堡主也是宅修麽?”
    “聽說是個八層的宅修,但我從來沒見過,那位大叔也就見過一次,飛鷹山的土匪打進了堡子裏,堡主親自出手,把他們趕跑了。”
    宅修跑到鐵門堡,原來是為了尋求一份庇佑。
    堡主是個八層高手,看來這次我真能學到不少東西。
    可通過什麽渠道才能接近堡主呢?
    “我有個朋友,想在鐵門堡安家,需要經過堡主同意麽?”
    隋冬蘭點頭道:“先要經過堡主同意,然後從堡主手上買一塊地,然後按堡主的規矩蓋一棟房子,簽下契書,每個月交租,才能在鐵門堡安家。”
    “我買了房子,為什麽還要交租?”
    “這是鐵門堡的規矩,不光他們要交租,凡是在鐵門堡做生意的,都要給堡主交租。”
    說話間,兩人到了鐵門堡,隋冬蘭含著淚道:“爺,你再給我一副藥,把臉上的字先除去吧。”
    李伴峰和藹的笑了笑:“那不行,先把錢還給人家再說。”
    隋冬蘭抽泣兩聲,找了塊頭巾,裹著臉,挨家挨戶還錢去了。
    騙修這兩個字寫的很大,頭巾終究遮擋不住,被騙過錢的宅修,看到隋冬蘭登門道歉,還了錢還磕了頭,反應各不相同。
    有人選擇原諒她。
    有人不僅原諒了她,甚至還很同情她。
    有人十分憤怒,但收了錢後,並沒有繼續追究,給李伴峰指路那位小哥,就是這一類。
    他對隋冬蘭十分惱火,但對李伴峰十分感激,他主動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和修為。
    “我叫吳永超,是四層的宅修。”他這人就是這樣,隻要有人對他好,他就掏心掏肺。
    李伴峰也是個實在的人,回應道:“我是貨郎。”
    吳永超盯著李伴峰打量了一番,搖搖頭道:“貨郎我是見過的,你好像……”
    宅修對生活的態度非常認真,一般不會忘了別人的長相,他記得貨郎不長這個樣子。
    李伴峰解釋道:“你見過的那位貨郎,是我師弟。”
    “你們出自同一師門,那你的修為也和他……”在吳永超的印象裏,貨郎的修為非常的高。
    李伴峰委婉回答道:“我和他不太一樣。”
    吳永超看著挨家挨戶道歉的隋冬蘭,對李伴峰的說法十分讚同:“要是遇到這種事,那個貨郎是不會管的,你的人品要比他好。”
    李伴峰慨歎一聲:“總之,不太一樣……”
    隋冬蘭道了一圈歉,能還的錢都還上了,實在還不上的也沒辦法。
    有些錢已經被花掉了。
    “我在這裏做生意,也是要給堡主交租的,我管宅修們多要一點,也是沒辦法。”
    李伴峰皺眉道:“騙子也交租?”
    “交!交的更多!堡主說我這樣的人就不該進堡子,必須多交一倍。”
    知道她是騙子,怎麽還放她進來了?
    李伴峰暗自皺起了眉頭。
    “貨郎爺,錢我都還上了,你就給我一副解藥吧。”
    “不急,還有其他事要問你,你知道堡主住在什麽地方麽?”
    隋冬蘭搖頭:“我沒見過堡主,我隻見過他兩名部下……”
    話沒說完,忽聽汽笛聲大作。
    嗚嗷~嗚嗷~
    吳永超一驚:“不好,大鐵門要關了!”
    隋冬蘭喊道:“貨郎爺,快走,再不走,出不去了!”
    ps:為什麽突然關門?
    因為來土匪了!
    八層的宅修,都有哪些手段啊,好期待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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