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叫門(本章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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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伴峰擔心有人下黑手。
    在山崖上往下扔石頭的人,搬塊石頭都得用撬棍,這樣的人能從幾十米高的山崖爬下來,殺害一名三層宅修?
    李伴峰不信!
    他懷疑鐵門堡裏的人殺了老胡。
    老胡不肯交錢,還想和飛鷹山的賊寇拚一場。
    他年紀大,來鐵門堡的時間又比較早,比堡主的資曆還老,這樣的人,很容易成為堡主的清除目標。
    老胡現在死了,下一個輪到了誰?
    在李伴峰看來,這次應該輪到了吳永超。
    吳永超也主戰,而且修為高,這對堡主明顯是威脅。
    李伴峰為什麽把所有的疑點都歸在了堡主身上?
    沒錯,在李伴峰看來,現在最可疑的就是這位堡主。
    八層宅修,防不住山賊進門?
    要麽他修為是假的,要麽他是和山賊串通好了,來一並欺壓這群老實人。
    李伴峰再三叮囑:“聽到我叫門之前,你千萬不要出門。”
    吳永超不明白。
    宅靈提醒了他一句:“孩子,聽他的話,隻要在宅子裏邊,那群王八羔子不敢動你,就算他們真敢來,咱們爺倆一塊和他們拚!”
    吳永超以為李伴峰聽不到宅靈說話,其實李伴峰聽得真真切切,他有洞悉靈音之技。
    這個老實人運氣確實不錯,他遇到了個好宅靈,他還遇到了個好“貨郎”。
    李伴峰準備離開,吳永超攔住他道:“你別出去了,就在我這先住下,要是被堡主知道了……”
    李伴峰笑道:“沒和宅靈商量,就留外人在家住,伱這習慣可不好,
    我有辦法不讓你們堡主知道,千萬記住,聽到我叫門,你得給我開門。”
    如果堡主真是八層宅修,我早就暴露了。
    如果堡主的修為不是太高,我就和他好好玩玩。
    淩晨三點,李伴峰拿著鐮刀,靠著旅修的靈敏,沿著峭壁網上爬。
    直上直下的峭壁很難爬,李伴峰的手上磨出血了。
    酒葫蘆在耳邊道:“小老弟,這事你真要管麽?”
    “管。”李伴峰回答的很幹脆。
    “這些老實人,將來未必對你有用處。”
    “這和有沒有用處沒有相幹。”
    李伴峰爬到平台之上,在隨身居歇息片刻,快到六點鍾,又回到了平台。
    平台上已經來人了,一共十一個人,十個幹活的,一個小頭目監工,眾人正在小心翼翼準備石頭。
    看到李伴峰來了,為首的小頭目嚇了一哆嗦,小聲問道:“你什麽人?”
    眾人全都停下了手裏的活計,凶神惡煞的看著李伴峰。
    李伴峰壓低聲音道:“綹子讓我過來看看,你們隻管幹活,別出動靜。”
    小頭目上下打量李伴峰:“綹子來的?怎麽沒見過你?”
    李伴峰皺眉道:“沒見過我,是因為你不該見我,問那麽多做什麽?”
    “你跟著哪位當家?”
    “還問?”李伴峰皺起了眉頭。
    小頭目有點慫,李伴峰的樣子有點嚇人。
    也對,山寨裏不認識的人,肯定是有身份的人,不能隨便問。
    “那,那什麽,您總得報個蔓報個姓),我們當家的問起,我也好有個交代。”
    “一腳門李)。”李伴峰答了一句。
    甩蔓盤根,基礎的黑話,李伴峰還能聽得懂。
    “好嘞。”小頭目不敢再問,催促手下的嘍囉趕緊幹活。
    他們的任務,就是等炮頭羅大貴說完了話,就往下扔石頭。
    十一個人,數量不少。
    一次打這麽多個,還不能出太大動靜,李伴峰有點擔憂。
    可看到他們幹活的樣子,李伴峰把心放下了。
    和他之前預想的一樣,用扁擔、撬棍搬石頭,大概率不是高手。
    從力量上看,這些人甚至不是修者。
    李伴峰一個跬步來到小頭目身後,左手捂嘴,右手揮刀子,先把他脖子給割了。
    眾人都顧著低頭幹活,李伴峰一刀一個,殺了快一半,才有人反應過來。
    “你這是……”
    李伴峰探出鐵尺,刺穿了那人喉嚨。
    身下五個嘍囉一塊衝了上來,和李伴峰拚命。
    李伴峰拿著鴛鴦鉞盡數砍翻,連著死的,帶著半死的,全都送進了隨身居。
    拾掇妥當,李伴峰往山下走。
    ……
    六點鍾,麻定富又來叫門,吳永超躲在門後不吭聲。
    “小吳,你也是條漢子,這麽躲著可不是辦法,我知道你手上不寬裕,先說說你能拿出來多少,不夠的,哥哥我借你,
    你要是這麽一直躲著,可就不是那麽回事了,咱們宅修不是那沒種的人,
    你要是實在出不起這份錢,可以搬出去,一直在這耽誤大家夥的性命,可不是男人該幹的事兒!”
    不管麻定富怎麽說,吳永超就是不出門。
    ……
    山澗入口,隋冬蘭躲在亂草之中,等著“貨郎”現身。
    等到了將近八點,貨郎沒來,嗚嗷!嗚嗷!汽笛聲大作,蒸汽大門關上了。
    不好,土匪來了。
    隋冬蘭想要跑路,又覺得腿軟。
    醞釀許久,好不容易站了起來,卻見遠處有十幾個彪形大漢走了過來。
    這十幾人穿著厚重的長衫,頭上戴著大皮帽子,臉上帶著容貌猙獰的麵具,抬著一個一米高,一米寬,兩米多長的大木箱子,來到了山穀門前。
    隋冬蘭趕緊鑽進草叢,捂著嘴,流著淚,褲管裏嘩啦嘩啦,黃湯直淌。
    這是飛鷹山的賊人!
    這天殺的貨郎非讓我在這等,這下讓我遇見了!
    哐當!
    幾個彪形大漢把大木箱子放在了地上,打開了箱子蓋,搖起搖把,從箱子裏升出來一個直徑八十公分的大喇叭。
    這什麽東西?
    彪形大漢四下張望,似乎在觀察周圍有沒有其他人。
    隋冬蘭咬破了嘴唇,一聲不吭。
    “周堡主,在家麽?”羅大貴正在喊話。
    大喇叭裏突然傳出來聲音,震得隋冬蘭胸腔直疼。
    原來他們是用這東西喊話的,難怪聲音那麽大。
    隋冬蘭想起了以前飛鷹山屠村時候的經曆,每次聽到的聲音都這麽大,嚇都能把人嚇死。
    她還以為這是高層修者的手段,沒想到聲音是從這東西裏發出來的。
    黃湯止住了。
    隋冬蘭好像不是那麽害怕了。
    “周堡主,你昨日和我商量,說錢的事寬限幾天,我答應你了,今天我沒殺你們人!
    但咱們得把話說清楚,你說緩一緩,到底是怎麽個緩法,一萬大洋你拿不出來,三千大洋總是有的吧,今天先讓我帶走三千!”
    堡子裏的宅修們一聽這話,眼睛全都放光。
    有緩和了!
    堡主還是厲害,把事情談下來了。
    三千大洋好湊,一家十塊,足夠了。
    眾人正當欣喜,又聽門外喊話:“周堡主,不回話是吧,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周堡主怎麽不回話?
    三千大洋都不想給麽?
    羅大貴說他不客氣了,是不是又要扔石頭?
    一眾宅修大駭,可無論再怎麽害怕,他們都在屋子裏守著,哪怕在屋子裏被砸死,他們不願舍了自己的宅子。
    麻定富站在道路中間靜靜等著,他知道一會有石頭落下來。
    這幫宅修,就是欠敲打。
    等了好一會,沒有石頭。
    麻定富不解,站在門外的羅大貴也納悶。
    這幫鳥廝,沒聽清楚是怎地?
    “我可真不客氣了!”他又吼了一聲,身後有人在箱子上扳動轉輪,聲音又比之前大了不少。
    等了許久,還是不見石頭。
    羅大貴慌了,他意識到可能出事了。
    “罷了,周堡主,今天我不想傷了和氣,三千大洋,我明天來拿,過些日子,我再來拿三千,要是再耗著不給,咱們還按老規矩,一天摘你們一顆人頭!”
    周堡主終於說話了:“羅炮頭,你夠狠,我周某人怕了你,明天我把三千大洋給你送去。”
    堡子裏的宅修們都傻了。
    什麽意思?
    怎麽就夠狠了?
    山崖上沒掉下來石頭,堡子裏也沒人死,怎麽就叫夠狠了?
    隋冬蘭也很奇怪,她一直以為周堡主都是當麵和羅大貴交涉,可她沒看見周堡主在哪,隻聽見了周堡主的聲音。
    周堡主是在堡子裏邊喊話?
    他不敢出來?
    這成色可就差了不少。
    羅大貴一揮手,示意眾人趕緊走。
    隋冬蘭長出一口氣,以為這一劫算是熬過去了。
    叮了咣當,叮了咣當!
    一聽這鼓聲,隋冬蘭又尿了。
    天殺的,他這時候怎麽來了!
    李伴峰背著麻袋,搖著撥浪鼓,來到了眾人身前。
    “別急著走啊,咱們再商量商量,一天一顆人頭太多了,兩天一顆行不行?”李伴峰和他們認真的商量。
    羅大貴一驚,怒喝一聲:“你什麽人?”
    “貨郎啊!”李伴峰笑道,“我看這鐵門堡裏都是老實人,不會談生意,我替他們談,兩天一顆人頭,你們看行不行?”
    羅大貴不說話,身邊十幾個大漢全都抽出了兵刃。
    李伴峰笑道:“你們不說話,就當是答應了,你們先數數,這些人頭夠頂幾天的賬!”
    他把麻袋往地上一扔,十一顆人頭散落出來。
    李伴峰道:“兩天一顆,能頂二十二天,羅炮頭,這賬沒錯吧?”
    羅大貴喊一聲道:“給我上!”
    十幾個大漢衝向了李伴峰。
    李伴峰拿起鐮刀砍向一人麵門,那人仰麵躲開。
    李伴峰轉過手腕,橫掃一刀,割了那人喉嚨。
    能躲過一招,證明這人有點修為。
    其他人似乎都有點修為。
    李伴峰高聲喊道:“開門,和他們拚呀!”
    他離大喇叭很近,大喇叭還在收音,堡子裏聽的真切,李伴峰正在叫門。
    他叫門了!
    吳永超在屋子裏聽得真切。
    宅靈道:“他當初說要叫門,我以為是咱家的大門,誰知是堡子的大門,這可如何是好?”
    “我得給他開門!”這是宅修的固執!
    “不行,別魯莽,小心你們堡主!”
    “我得給他開門!”吳永超衝到了門外,直奔鍋爐房。
    麻定富一驚,喊道:“你想幹什麽?”
    “開門,打土匪!”
    “不行,我告訴你,這事可不行,沒有堡主的命令,誰也不準……”麻定富悄悄跟在了吳永超的背後,手裏攥著一把匕首。
    雙方距離不到十步,吳永超猛然回頭,手裏拿著一把畫筆,順勢一甩,直接刺進了麻定富的胸口。
    麻定富捂著胸口,倒在了地上,手裏的匕首也掉了出來。
    “想暗算我!”吳永超咬牙道,“你特麽也配!”
    他是老實人,但老實不是傻子!
    李伴峰一再叮囑,他怎麽能不做防備。
    “雜種,老胡是不是你殺的!”吳永超上前踹了麻定富一腳,麻定富沒有動靜,貌似已經死了。
    吳永超徑直衝進了鍋爐房,衝著眾人喊道:“開門!”
    眾人麵麵相覷,不明白吳永超的意思。
    吳永超沒有多說,直接衝上去扳動氣閥。
    幾名鍋爐工人上前攔住吳永超:“不行,這得有堡主的命令。”
    吳永超和幾名工人在鍋爐房裏撕打了起來。
    ……
    門外打的更凶,李伴峰用鐮刀放倒了兩人,又有兩人想從背後偷襲,唐刀忽然出鞘,一刀一個,砍下兩顆人頭,回頭再一刀,把迎麵重來的一人也給砍了。
    “刀刀取敵首!”唐刀立刻變小,縮回了李伴峰的口袋。
    茶壺潑出一片茶水,燙死了兩個。
    酒葫蘆噴出酒霧,李伴峰劃了火柴,燒死了三個。
    鍾擺砍中了一人的脖子,頃刻將那人吸幹,隨即又砍中另一人後腦。
    這些人,修為沒有一個超過二層。
    李伴峰是雙四層的雙修,眨眼之間將十多個大漢收拾幹淨。
    還剩下羅大貴,這人倒是從容。
    “好身手,”羅大貴搖動要把,先把大喇叭收了起來,確係它不再收音,羅大貴對李伴峰道,“你是哪條道上的?”
    李伴峰搖了搖手裏的撥浪鼓:“貨郎,自然是貨郎道。”
    “咱們平時沒冤仇,我入門的時候,還吃過你的藥粉,說起來也是一段緣分。”
    “有這回事麽?”李伴峰故作驚訝,“你應該是吃了我師弟的藥粉,不過話說回來,你到底什麽道門?
    看你這架勢不像是武修,你是騙修吧?”
    羅大貴點點頭:“說中了,我就是騙修,七層的騙修。”
    七層!
    道門沒說對,但修為說對了,這廝還真是七層。
    李伴峰後退了半步。
    羅大貴笑了一聲:“朋友,不管你是師兄還是師弟,今天你把便宜占夠了,場子也找足了,我勸你見好就收,
    你張口閉口都說自己是貨郎,可我若是沒看錯,你和他層次差得遠,我若是真出手,你一招都扛不住,
    我之所以不動你,是因為擔心你和貨郎確實有瓜葛,我不想為了鐵門堡這點生意,得罪了真正的貨郎,
    飛鷹山在這地麵的旗號你也知道,咱們沒必要把梁子結死,今天各讓一步,到此為止,你看怎麽樣?”
    逼人的氣場讓李伴峰有些手抖。
    雙四層的修為,打七層,能不能行?
    兩個四層加在一起不是八層麽?
    瞎扯!哪能這麽算!
    他真是七層麽?
    七層的修者帶著這麽多雜魚出來打仗?
    李伴峰正在思索間,忽聽蒸汽大門作響。
    呼哧!呼哧!呼哧!
    吳永超在鍋爐房裏放倒了所有工人,把大門打開了。
    李伴峰咬了咬牙!
    堡子裏有二三百宅修,這是他們的家門口。
    修為最高的到了四層。
    有勝算麽?
    李伴峰歎口氣道:“罷了,今天各讓一步。”
    “好!”羅大貴點點頭,稱讚一聲道,“知進退,明事理,將來是個有作為的……”
    話沒說完,李伴峰一個跬步到了近前。
    宅修連家門都守不住,還算什麽宅修!
    拚一場!
    李伴峰揮起鐮刀,砍向了對方咽喉。
    他沒指望這一刀能命中,隻求占個先手。
    這個羅大貴大概率沒有七層,我先壓他一波,到時候堡子裏的宅修衝出來,前後夾擊,力爭……
    人頭掉了。
    李伴峰刀鋒劃過,羅大貴人頭掉了。
    他這個……
    李伴峰撿起羅大貴的人頭看了半天,一時間思緒萬千。
    就特麽這個修為,也能在山寨當炮頭!
    土匪的門檻這麽低麽?
    他那逼人的氣場到底哪來的?
    這是騙修的天賦麽?
    蒸汽大門開了,吳永超站在門口,緊張的看著“貨郎”。
    身後一群宅修,都緊張的看著“貨郎”。
    李伴峰提起羅大貴的人頭,衝著眾人喊道:“飛鷹山的炮頭,死了!”
    宅修們不敢相信“貨郎”會殺了飛鷹山的人。
    他們不明白“貨郎”為什麽要幫助他們。
    他們甚至不敢相信“貨郎”手裏的人頭真是羅大貴的。
    看著他們質疑的眼神,李伴峰摘下了羅大貴的麵具:“看仔細些,你們認得他麽?你們記住他了麽?
    你們是宅修,不管是誰打到你們家門口,都得把他人頭摘下來,守得住家門,這是宅修的體麵!”
    宅修們很激動,有不少人甚至落淚了。
    李伴峰也覺得自己說的挺感人的。
    一名女子喊道:“堡主!”
    李伴峰一愣。
    什麽主?
    他們叫我堡主?
    這也太……
    李伴峰都不好意思了。
    吳永超顫抖著聲音道:“你殺了堡主。”
    他是說……
    這個是……
    堡主?
    李伴峰盯著羅大貴的人頭,看了片刻。
    他深情的說了一句:“我套……”
    ps:他怎麽會是堡主?
    堡主剛才不還和他說話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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