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破繭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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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叢士祥吃了鏽丹,自己非但沒事,還能讓兵刃鏽蝕。
    驚駭之餘,李伴峰沒有多想,直接劃著了火柴,扔向了叢士祥。
    酒霧繚繞,叢士祥渾身起火,身上的油脂滋滋冒煙。
    他不躲閃,也不掙紮,甚至都不急著滅火。
    他從身上扯下來極快燒焦的皮肉,連著火苗一塊吞了下去。
    就滋味而言,叢士祥還算滿意,他深吸了一口氣,把身上的火焰和周圍的酒霧全都吸進了嘴裏,隨即對著李伴峰噴了回來。
    躲過這團火焰並不難,但李伴峰不敢再近身了。
    他不確定叢士祥還能吐出什麽,也不確定他會吃些什麽。
    叢士祥又朝著李伴峰衝了過來,李伴峰保持著十米的距離和叢士祥周旋,任文烈喊了一聲道:“你一個年輕後生,身強力壯,還不敢和一耄耋老人正麵交戰麽?”
    李伴峰一陣愧疚。
    愧疚之間,李伴峰被叢士祥堵住了去路。
    又聽叢士祥喊一聲道:“狹路相逢勇者……”
    同文共規之技,這句話要是讓他喊全了,李伴峰會衝上去和叢士祥硬拚。
    如果硬拚,李伴峰一回合都走不過去,丟了性命不說,連屍首都得被叢士祥吃了。
    幸虧李伴峰有防備,突然唱起了曲子:“月兒明,風兒靜,樹葉兒遮窗欞呀……”
    情急之下,李伴峰隻想到這一首歌,他唱了首《搖籃曲》。
    但這一首歌殺傷力不小,一是李伴峰對這地方足夠熟悉,二是李伴峰剛從宅子裏出來,身體狀況正好,深宅大院的技法發揮的十分到位。
    歌聲一出,任文烈難忍困倦,差點睡了過去,文修的同文共規之技沒能施展出來,德修的見德思齊之技也被衝散了。
    對付任文烈並不難,可叢士祥沒那麽好對付。
    李伴峰的歌聲對他完全無效,雙方戰力懸殊,李伴峰被迫退到山寨裏,叢士祥一腳把山寨大門踹個稀爛,兩步把李伴峰逼到木屋牆下。
    愚修技法不靈,深宅大院之技也不靈,到底什麽手段能對付他?
    李伴峰順勢登上房頂,叢士祥還想再追,腳下一滑,摔倒了。
    腳下突然冒出了茶水,從地上爬起來的叢士祥,發現自己手腳上的皮肉,正在茶水之中迅速脫落,李伴峰站在屋頂上,雙手不斷摩挲茶壺。
    這茶水讓叢士祥極度厭惡,他身上的油脂在茶水之中不停的脫落。
    李伴峰擔心他會直接撞毀木屋,這種情況下,李伴峰也會失去落腳點。
    可叢士祥沒理會木屋,他一心想衝出茶水的範圍,身子撞在了屏障上。
    砰!
    老茶壺在李伴峰手裏哆嗦了一下。
    上次這麽哆嗦,還是因為遇到了秋落葉,李伴峰問道:“這人的力氣和秋落葉差不多?”
    老茶壺咳嗽兩聲道:“他略微差一些,我估計還能扛住三五下,後生,這怪物靈智不是太足,隻可智取,不可強攻。”
    這位大師兄確實智商不夠,倘若他有正常人的智商,李伴峰早就沒命了。
    砰!砰!
    叢士祥對著屏障連踢帶打,李伴峰趕緊中斷了茶壺的技法。
    剛才茶水隻沒過膝蓋,但叢士祥的褲子明顯鬆垮了不少,似乎損失了許多血肉。
    而今茶水已經退去,叢士祥腳步變得緩慢,身手也遲鈍了不少,抵抗力也降低了不少,李伴峰連砍帶燒,從他身上撕扯下來不少血肉,叢士祥腳步踉蹌,戰鬥似乎要結束了。
    搖搖晃晃的叢士祥,猛然撲向了山寨門口的一頭牛。
    這是牛光大留在門口的,叢士祥一張嘴,把整個牛頭塞進了嘴裏。
    不可能!
    牛頭要比叢士祥的頭更大,更不要說牛頭上還有犄角,叢士祥是怎麽把牛頭塞進自己嘴裏的?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李伴峰來到叢士祥身後,一腳踏破萬川,踩碎了地上的石頭,碎石打進了叢士祥的後腦和身軀,似乎造成了一些傷害。
    叢士祥沒做理會,繼續以極快的速度吞吃牛的身軀。
    李伴峰看清楚了,在入口之前,牛的身軀被擠壓變小成了肉團子。
    叢士祥的嘴巴張到了詭異的程度,臉上的皮肉拉長了好幾尺,下頜骨直接到了肚臍的位置。
    李伴峰揮起鐮刀,砍在了叢士祥的腦殼上。
    叢士祥的頭頂生出一對犄角,絞住了李伴峰的鐮刀。
    他回頭一甩蹄子,把李伴峰踹出十幾米遠。
    吃牛就能變牛。
    還好他沒完全複原,這一腳力氣不算太大,李伴峰爬起身子,看到叢士祥已經把一頭牛吃了個幹淨。
    他還沒吃飽,轉臉看向了任文烈。
    任文烈神色從容,抓起身邊的師弟江時榮,扔向了叢士祥。
    叢士祥一手扯頭,一手扯腳,雙手一擰,把江時榮擰成麻花,再搓成肉團,充分壓縮之後,送進了嘴裏。
    這就是任文烈把師弟帶來的目的。
    還剩下兩個師弟,見狀撒腿要跑,任文烈怒斥一聲:“沙場臨陣,怯敵者死!”
    同文共規。
    兩個師弟不敢走了,再走真會送命。
    吃了一頭牛,一個人,叢士祥狀態大好,豎起兩根牛犄角,衝向了李伴峰。
    事到如今,李伴峰隻剩下一個選擇。
    他呼喊山寨眾人,閃開道路,引著叢士祥一路衝進了山洞。
    山洞之中濕滑,叢士祥腳步稍微慢了一些,給了李伴峰掏鑰匙的時間。
    他打開了隨身居,剛把鑰匙扔出去,叢士祥直接撞進了屋子。
    “你個賤人,說,你剛才是怎麽勾引的我相公,你剛才是……”
    咣當!
    李伴峰被叢士祥撞了個趔趄,摔在了牆角。
    唱機呼哧一聲:“相公,你怎麽牽了頭牛回來?”
    叢士祥繼續衝向李伴峰,唱機噴吐蒸汽將叢士祥困住。
    “喂呀,這老牛好大力氣!”唱機數著板眼唱著京戲《小放牛》,“三月豔陽天,牧牛到村邊,野花紅又妍,山草青又鮮……”
    嗬~~
    娘子歌聲無效。
    叢士祥嘶喊一聲,險些掙脫了蒸汽的束縛。
    娘子驚呼一聲:“破繭蛹?”
    什麽破繭蛹?
    娘子沒回答,出手忽然有些遲疑:“這個破繭蛹,難道是……”
    洪瑩突然開口道:“快去把玄生紅蓮那個賤婦搬來,這個於她合適。”
    李伴峰趕緊去找紅蓮,這兩日,除了煉一個曲敬章,紅蓮並沒有其他用處,李伴峰又把他搬到了六房。
    他正往六房跑,叢士祥擺脫了蒸汽,衝向了唱機。
    這要是剛進門時的唱機,這下真就未必抵擋得住。
    可而今唱機大不相同,一張唱片飛向叢士祥,自膝蓋往下,割了他兩條腿。
    叢士祥摔倒在地上,接著朝唱機爬了過去。
    唱片再次劃過,割了叢士祥一雙手掌。
    失去了手腳的叢士祥,身軀迅速蠕動,還是來到了唱機近前,沒有牙齒的嘴,咬住了唱機的機箱。
    “惡心!”唱機很是嫌惡,直接把叢士祥的人頭割了下來。
    隻剩下一個人頭的叢士祥,不再啃食唱機,他回過頭,把自己的身子和手腳都吞了下去。
    吞吃過後,叢士祥的腦袋先是迅速變大,隨即下方隆起一個巨大肉球。
    一個頭,連著一個肉球,叢士祥如同不倒翁的形狀,在地上搖搖晃晃,四肢部位,已經長出了些許肉芽。
    給他三五十秒的時間,四肢就能長出來,再給三五分鍾,叢士祥就能恢複人形。
    可惜他沒時間了。
    娘子可以把他切成肉泥,但是並沒急著動手。
    李伴峰把紅蓮搬了過來。
    紅蓮滿身露珠,正準備和李伴峰理論一番。
    看到叢士祥,紅蓮的情緒好多了,身上的露珠也更多了。
    嘶嘶~
    花瓣開啟,蓮心刮起旋風,拖住還在複原的叢士祥,慢慢滑向蓮心。
    叢士祥試圖掙紮,可在旋風之中,他的力量似乎受到了某種限製。
    “嗬~啊~”
    叢士祥連聲呼喊,在靠近蓮心的一刻,他的身體開始變形,和他自己吞吃那頭牛的狀況非常相像。
    紅蓮加大了力氣,旋風變得更加猛烈,娘子又加上一團蒸汽,推著叢士祥往前走,直至把叢士祥送進了蓮心。
    這是李伴峰第一次看見紅蓮主動狩獵,以往的紅蓮從不對活物下手。
    等等,事情不對。
    “娘子,紅蓮不吃生,今天怎麽改了性情?”
    嗤嗤~
    “喂呀相公,這破繭蛹不是活物。”
    “什麽是破繭蛹?”
    “九升十的時候,成了一半,肉身升上去了,魂魄沒升上去,直接散碎了,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一如蟲子破繭之後,沒成蝴蝶,還是個蟲蛹,因此叫他破繭蛹。”
    九升十?
    多虧這東西智商不夠。
    也對,沒了魂魄,肯定智商不夠。
    嘶嘶~
    紅蓮關上了花瓣。
    任文烈還在外邊,李伴峰沒有多做停留,趕緊離開了隨身居。
    嗤嗤~
    娘子把喇叭口轉向洪瑩:“賤人,誰用你幫我?”
    在戰鬥的關鍵時刻,洪瑩提醒李伴峰把紅蓮搬過來,這確實幫了唱機一把。
    洪瑩冷笑一聲:“惡婦,我是擔心那瘋漢出了閃失,咱們都得困死在這,這多年不打仗,你這戰法也不比當年了。”
    “賤人,我用什麽戰法,輪不到你指指點點!”
    ……
    任文烈站在山寨門口,等著大師兄的回音。
    兩名師弟裴茂金和高揚庭還在身邊,他們還給任文烈出主意。
    “師兄,咱們進去看看吧,我怕大師兄出閃失。”
    大師兄剛吃了一位弟子,和他們一起進入師門的江時榮,可裴茂金居然還擔心他出閃失。
    “任師兄,不能讓大師兄孤身鏖戰,咱們也去做個幫襯吧。”
    高揚庭也不含糊,真不知道這是任文烈的德修技法造成的,還是他本意如此。
    任文烈思索許久,決定進山寨看一眼。
    當然,他不會走在前邊,得讓兩位師弟打個頭陣。
    裴茂金和高揚庭真就走在前邊,拿出了聖人的弟子氣勢,一路高喊道:“爾等一般烏合之眾,作奸犯科,無惡不作,如今賊首已經伏誅,爾等還敢負隅頑抗?”
    肖葉慈擋在路口道:“龍爭虎鬥,哪容伱等蝦蟹魚鱉插手?”
    任文烈一怔,聽這說話的語氣像是文修,這用的是同文共規之技麽?
    肖葉慈緊咬牙關,同文共規之技是不會的呀,但眼下不能後退半步的呀。
    任文烈正猶豫要不要和這女子過招,忽聽李伴峰在身後道:“不要和她交手,她是八層的文修,你還是和我打吧。”
    任文烈心驚膽戰,此刻不知該向前還是向後。
    向前走,要直接麵對肖葉慈,而且還背對李伴峰。
    向後走,直接麵對李伴峰,把後背交給肖葉慈,難道就安全麽?
    李伴峰又勸了一句:“要是想不清楚往哪走,你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才是上上之策。”
    有那麽一瞬間,任文烈真就覺得一動不動是對的。
    他放下了手裏的兵刃,高喊一聲:“不殺手無寸……”
    “鐵”字沒喊出來,聲音被一口鮮血嗆住了,李伴峰割了他的喉嚨。
    PS:各位讀者大人,除夕快樂,沙拉給諸位拜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