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這得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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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城區雲盛路一家餐廳門口,一名男子朝著餐廳裏不住的張望。
    女服務員迎了出來:“老板,吃點什麽,進來看看。”
    男子搖搖頭,他不想吃飯,他還在往餐廳裏看,看的服務員一陣尷尬。這人穿的挺體麵,收拾的挺幹淨,不像是個要飯的,他到底在看什麽?湯圓在馬路旁邊的臨時板房裏,通過監控畫麵,確定了這人的身份。“目標人物出現,二分隊,立刻行動!”
    一聲令下,一群人出去把那男子摁住了。男子一驚:“湯圓,你們想幹什麽?”
    湯圓壓低聲音道:“我們在執行任務,申局,跟我們走一趟。”湯圓判斷的很準,這男子就是申敬業。
    他在葫蘆村待了半個月,最終選擇了回到越州。
    嘉城區雲盛路這家餐廳,是申敬業進入葫蘆村的入口,按照葫蘆村的規矩,從哪進,從哪出,李七派治安隊員在這輪班盯守,申敬業剛一出來,還想回頭再看看葫蘆村。
    趁著申敬業還在傷感之中,治安隊的探員把他給抓了。
    這可把申敬業氣壞了,不管出了什麽狀況,他還是暗星局的局長,局裏的人怎麽能對他下手?以申敬業的修為,這幾名治安隊探員根本控製不住他,他想脫身並不困難。
    可湯圓提醒了一聲:“申局,您跟我們走,肯定對您沒壞處。”申敬業沒再多說,跟著眾人回到了局裏。
    到了下午,陳長瑞單獨探望申敬業,申敬業再也壓不住火:“老陳,你想幹什麽?想要處理我,是不是也得等上級文件?至少把我撤職了,你才能動我吧?”
    陳長瑞關了所有監控,對申敬業道:“申局,接下來的每一步都非常重要,您千萬要記牢了,您不是自己回來的,是暗星局通過摸排和蹲點,費盡千辛萬苦把您給找回來的。”
    “扯淡,你們誰去找我了?”
    “申局,這都是為了您,您千萬要配合,我這有具體的工作方案,偵查科和治安隊那邊還有詳細的工作留痕,咱們所有工作都禁得起查,
    您千萬記住了,您在追蹤葫蘆村的過程中,不慎進入了暗維空間,遭到了圓球狀不明生物的襲擊,圓球狀生物的照片和外形尺寸,我一會發給您,您千萬記牢了,
    在與不明生物交手的過程中,您在暗維空間中找到了水源和一些苔蘚,靠著這點食物支撐到了今天,暗星局探員通過反複調查,找到了暗維空間入口,把您從暗維空間裏營救了出來..
    陳長瑞把事件經過仔仔細細交代了一遍,申敬業皺眉道:“老陳,你知道我這些日子去哪了麽?”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申局,我相信我剛才跟您說的那些都是真的。”陳長瑞話說的別扭,但意思表達的非常清楚申敬業思索片刻道:“這裏邊有些事兒怕是說不通,你們找到了我所在的暗維空間,沒有請示上級,就擅自行動了?”陳長瑞點點頭道:“確實是擅自行動,這是李局的命令,他說了,擅自行動這事他扛著!”
    申敬業又問:“那現在你們已經找到了暗維空間,把我救出來之後,難道不采取下一步行動麽?”“下一步行動已經想好了,我們將針對暗維空間進行深入調查。”
    申敬業愕然道:“你們上哪找空間去?”
    “已經找到了,燈泡他們最先發現的,追蹤儀一直在那鎖著,有一支特別行動隊還進去過...陳長瑞把來龍去脈一說,申敬業明白了接下來的應對。
    他還有點擔憂:“在那種惡劣的條件下,我能堅持半個月,可能會暴露出一些問題。”
    申敬業對外一直宣稱自己是白羔子,在如此雙灘的環境下能堅持半個月,這不像是白羔子能做到的事情
    陳長瑞低聲道:“李局有過叮囑,您就死不承認,就說自己靠著自身的戰鬥能力和經驗堅持下來的,沒人能從您身上查出破綻。”
    申敬業放心不下:“這都是李局想出來的?”
    陳長瑞點頭道:“您信不過我,還信不過他麽?”“李局在什麽地方?”
    “他在三頭岔,您不在的這段日子,咱們出了大事,關係到整個桓國的大事,這事被李局給救下來了。”...
    三頭岔,罪人城。
    李伴峰穿著防護服,站在八米多高的城牆上,俯望著這座城市。
    論占地麵積和人口數量,罪人城在普羅州都算得上大城,可看到這座城市的建築,李伴峰無論如何都沒法把它和一座城市聯係起來。
    城牆裏幾乎所有的建築都是水泥平房,尺寸、形狀,顏色,間距都完全一樣。
    這種風格讓李伴峰想起了千兩坊,但千兩坊的宅子有人味兒,房子裏有樓梯,門外有院子,是個過日子的樣子。
    罪人城裏什麽都沒有,一間水泥房子裏,最多能住下三十多人,再看看三頭人的身高和體型,站在這屋子裏都直不起腰,真的很難想象這三十多人是怎麽被塞進去的。
    千兩坊有賭坊,有戲院,有茶樓酒肆,也有歌廳舞場。
    罪人城什麽都沒有,連個市場都沒有,私相交易在罪人城是重罪。
    按照廖子輝的介紹,罪人城隻有三種類型的建築,一是住宅,二是茅房,三是工坊。三頭人在住宅裏吃睡,在茅房裏拉撒,在工坊裏上工,這就是他們生活的全部。
    李伴峰道:“你們關防廳的人,也住在這樣的住宅裏?”
    廖子輝搖頭:“我們的人都住在地下,包括重要物資也存儲在地下,主要是為了躲避天光,李老弟,人都點選好了,咱們差不多該去車站了。”
    李伴峰看了看廖子輝,皺起眉頭道:“這才兩萬!”
    廖子輝點頭道:“是兩萬,上邊批的就是兩萬,剩下的事兒咱們到車上再說。”
    李伴峰阻止了內州真菌在桓國的傳播,並且取得了特效藥物,治愈了大部分患者,就衝著這份功勞,外州在報酬上沒有半點含糊,他們先給李七調撥了兩萬三頭人,還給了李七在三頭岔的自由貿易權。
    這個自由貿易權可不小,以前四大家族都沒有隨意進入三頭岔的權力,去一次三頭岔需要關防廳審批,想在三頭岔做生意,要走非常複雜的申請流程。
    李伴峰一開始還不太明白,三頭岔有什麽好東西,為什麽要來這做生意?
    等問過馬五,李伴峰才知道,這裏好東西多了去了,由於長年被天光侵蝕,這裏擁有大量的奇珍異寶,在山上找幾塊石頭,磨成了粉,都能作為積攢道緣的藥引。
    而且三頭岔所有的工業產品都很廉價,主要原因是三頭岔有充足的勞動力。
    除了這兩樣酬勞,李伴峰的職務也獲得了晉升,他現在比申敬業大了整整一級,比管正陽還要大了半格。按理說,職級變了,職務必然要調整,可李伴峰拒絕調整職務,他堅持要留在暗星局。
    其實職務上的事情,李伴峰也不是太關心,他關心的還是三頭人,上邊批了兩萬,確實到位了,可廖子輝這邊還欠著他的。“申敬業已經回來了,你答應給我的三頭人呢?”
    廖子輝道:“罪人城裏的三頭人都有身份,一個個登記在冊,你讓我給你勻出來一萬人,我哪有那個膽子?”李伴峰皺眉道:“你耍我?”
    廖子輝連連搖頭:“李主任,這話說的見外了,我老廖在普羅州這麽多年,吐唾沫是個釘,哪有說話不認的道理,城裏的三頭人不敢給,城外的三頭人有的是,我已經把這一萬人選好了,這趟車就給你一並送過去!”
    這態度還像點樣子。
    李伴峰擔心這裏另有花樣,先問了一句:“城裏城外的三頭人,有什麽區別?”
    “論模樣和體格,其實沒什麽太大區別,隻是城外的三頭人吃了上頓沒下頓,總是忍饑挨餓,要比城裏人瘦弱一些。”“你的意思是,城外的人過得還不如城裏人?”
    “那可不!”廖子輝連連點頭,“你去上三頭岔打聽打聽,能吃一口飽飯是多不容易的事?有多少人為了一頓飯,能把命給豁出去?”
    “城外有多少三頭人?”
    “沒數,有人說有三五十萬,也有人說是六七十萬,還有人說是百萬上下,他們沒有身份,居無定所,不想進罪人城,也出不了三頭岔,隻能在這地方自生自滅。”
    李伴峰懷疑他們未必出不去,三頭岔應該有特殊的出入口:“我聽說每年有不少窮苦人到三頭岔,入門做體修,難道這些人都得通過關防廳辦路引麽?”
    廖子輝搖頭道:“他們要是有錢辦路引,也就不用當什麽體修了,他們來三頭岔的方法一般都是靠貨車偷線,
    三頭岔不產煤,每天都有運煤的貨車往裏走,隻要給押煤的兩塊大洋,他們就能趁著上煤的時候把人送到車皮上。”趴煤車這件事,李伴峰也經曆過,而且還不止一次。
    廖子輝接著說道:“三頭岔每天還要出去不少貨物,把人送出三頭岔難度也不大,可無論押貨的膽子再怎麽大,他們也不敢把三頭人送出去,一旦被發現了,既要丟了工,還得下大牢,所以說老弟,我給你送這一萬三頭人,確實擔了不小風險。”
    過不多時,副總使湯煥傑上了車,對廖子輝道:“總使,貨裝好了。”廖子輝下令開車,三萬三頭人和李伴峰一起到了綠水城。
    和此前一樣,廖子輝安排好了蒸汽汽車,一路把三頭人運到了蛇橋村,到了村子,廖子輝完成任務,帶人回了關防廳。
    這次來的三頭人太多,各項用度都得提前準備,好在這邊有人接應,肖葉慈和陸春瑩帶人過來了,七秋城那邊娟子也帶人過來了。
    娟子是罪人城出來的,這次來的這些三頭人,有不少她都認識。
    她帶著眾人向李七道謝,三頭人齊刷刷跪在地上,要給李伴峰磕頭,李伴峰的眉毛當場豎了起來。猛子趕緊招呼道:“幹什麽呀,都起來,七爺不讓磕頭!”
    想把三萬人都扶起來,還挺費勁的,李伴峰問娟子:“你們平時怎麽管理這些人?”
    娟子回答道:“我們在罪人城的時候,每問都有一個管事的,叫做房長,每趟房子設一個趟長,每三趟房子設一個三趟長,一人犯錯,三趟房子同罪...
    “行了!”李伴峰連連擺手,這管理模式聽著就讓人難受,“不弄什麽房子了,百人定個百夫長,千人定個千夫長,千夫長由咱們七秋城的人擔任,大致把人分一分,安排大家先吃飯。”
    饅頭加熟食,第一頓飯準備的非常簡單,可這一餐對三頭人來說非常奢侈,尤其是罪人城外的三頭人,他們好久沒吃過飽飯,身體比城裏的三頭人瘦削許多,這頓飯他們隻舍得吃一半,剩下一半,藏在身上等著下頓吃。
    肖葉慈和陸春瑩給三頭人安置住處,忙前忙後,沒少出力。
    每次三頭人來,這娘倆都給了不少幫襯,李伴峰要是不做表示,實在說不過去。
    可陸家的狀況有些特殊,陸春瑩吃著丹藥,每天勤加修行,目前隻是二層旅修,肖葉慈勉強到了三層,技法還沒學會。要是硬讓這娘倆當地頭神,地頭肯定守不住,但李伴峰依然給陸春瑩撥了兩千人,她們帶著這些人手開辟荒地。
    第二天早晨,蛇橋村又來了一批客人。
    沙定忠、榮四角、謝賴子、半匹馬、對雙流,一批新地的地頭神來了,他們有的帶了丹藥,有的帶了法寶,號稱是給李伴峰賀喜。
    李伴峰一眼就能看出用意,這些地頭神都是奔著三頭人來的。
    沙定忠歲數最大,第一個站出來和李伴峰談生意:“早先跟著七爺的,都吃香喝辣了,我們幾個沒眼界,連點湯湯水水都沒趕上,
    而今七爺又帶來了好幫手,這一趟富貴我們要是還沒摸著,那就隻能賴我們自己不懂事了,
    七爺,何家的地界我們照應,楚家的地界我們幫襯,五爺的地界更不用說,但凡有點事情,我們都傾力相助,
    也勞煩七爺帶一批人馬去我們地界走走,在我們地界上多開幾塊地,讓我們那也見見光,以後七爺在我們這說一不二,我們幾個鞍前馬後,隨時聽您吩咐。”
    普羅州說話,敞亮幹脆,李伴峰聽著很順耳。可罵街婦看了李伴峰一眼,微微搖頭。
    其餘幾個地頭神紛紛表態,今後都願追隨李七,李七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找人安排幾位地頭神吃飯,他找了個民舍,叫來幾個新地親信和他們商量對策。
    這幾個人分別是罵街婦、兩無猜、百手連、窺八方和吃六合,他們原本都是秋落葉的手下,還有一個斷無仇一直在馬五身邊,今天沒過來。
    這幾個人在新地待了許多年,對這幾位地頭神的操行都有耳間。
    罵街婦先開口了:“七爺,別聽沙定忠說話好聽,這人辦事一副沙子做派,您可千萬加小心。”“什麽是沙子做派?”
    罵街婦道:“您哪天找他辦事,他肯定能弄起一陣風沙,鋪天蓋地顯得很有聲勢,等塵埃落定,也就添了一層浮土,該什麽狀況還是什麽狀況。”
    兩無猜對榮四角有些了解,兩無先說道:“七爺,榮四角這人反複無常,以前和秋爺稱兄道弟,後來因為一點小事就和秋爺翻了臉,
    他要是把事情當麵說清也就算了,可他非等著秋爺打仗的時候在背後捅刀子,
    秋爺當時剛被水爺打敗了,手底下的人不剩多少,他帶人跑過來,要從秋爺手上挖走十裏地界。”李伴峰一皺眉:“秋大哥給他了麽?”
    兩無搖頭道:“秋爺沒給,準備和他拚命,關鍵時刻還得是水爺,給榮四角下了個套,把他騙到秋爺地界上,水爺和秋爺聯手痛打了他一頓,從那以後,榮四角再也沒敢在秋爺麵前露過臉,秋爺也再沒跟水爺紅過臉。”兩猜聞言,輕輕歎了一聲,語氣憂鬱的說道:“秋爺和水爺,這兩個男子,或許就是前世的夫妻。”
    聽到兩猜這番話,兩無直皺眉頭,也不想再多說了。
    這些日子,李伴峰在普羅州和外州之間來回奔走,有些事情做的太過倉促,一些人和一些事,他根本沒顧上去了解。今天就該好好了解一下,李伴峰出了民舍,幾位地頭神趕緊迎了上來。
    他們沒心情吃飯,都等著李伴峰給個答複。
    李伴峰先問了一句:“我要是把人手給你們派去了,他們吃住都準備好了麽?”一眾地頭神麵麵相覷,謝賴子先開口了:“我那準備好了,吃住都有安排。”
    其他人間謝賴子敢說這話,也都紛紛附和:“我們這也準備好了,保證不讓諸位受苦。”
    “都準備好了?”李伴峰笑了,“行啊,那我就挨家挨戶去看看,謝大哥,咱們先去你家?”
    “行,行.....”謝賴子說話都沒底氣,“咱們先不著急,七爺,你先說給我多少人手,我看看安排的住處夠不夠。”李伴峰道:“你安排的住處,你肯定心裏有數,等我看過了再說!”
    “這不著急的,什麽時候看都行,咱們先把那個..”
    沒等謝賴子說完,兩無猜走到了李伴峰身邊:“七爺,謝老哥的地界,我很熟悉,我帶你去吧。”
    “行,咱們走。”李伴峰抱起兩無猜,正要啟程,謝賴子把李伴峰攔住了:“七爺,我這還沒準備好,我剛才說的是,我有這份心意。”
    眾人一起點頭:“我們都有這份心意,這些三頭怪物是七爺您的部下,我們肯定不能讓他們挨餓受凍。”
    李伴峰放下了兩無猜,看著眾人,非常嚴肅的說道:“他們不是怪物,也不是我手下,他們是我兄弟姐妹,我看不得他們吃苦受罪。”
    說這番話的時候,周圍人都看了過來,三頭人都懷疑自己聽錯了,李七居然稱呼他們兄弟姐妹。
    李伴峰看著一群地頭神,接著說道:“勞煩諸位,回去把地界好好拾掇一下,都準備妥當了,再來找我說事。”沙定忠還想解釋,忽聽有人喊道:“七爺,我們準備好了,有吃有住,決不虧待朋友。”
    李伴峰一笑,回身叫來了百手連:“我認識一個廚藝高手,一直想介紹給你,說的就是這位。”廚子來了。
    百手連趕緊上去打招呼,兩人客套幾句,廚子說了正題:“我們家小姐早就準備好了,衣食住行樣樣齊備,就等諸位賞臉。”
    廚子是孟玉春的人,孟玉春也盯上三頭人了。
    李伴峰先讓廚子休息一會,他回了隨身居,直接去了車站。
    孟玉春的地界和李伴峰的相連,李伴峰的地界上有車站,而且還是大站,能停站一小時。李伴峰去了孟玉春的地界,沒有寒暄客套,直接問起緣由:“你要三頭人做什麽?”
    “開荒!”孟玉春回答的非常坦誠,“我也想把自己的地界變成正地!”“考慮好了麽?你可要想清楚後果。”
    “我沒怎麽想過後果,想多了也沒用,當初秋落葉什麽都沒想,他就把事情做成了,我要在這一直思前想後,這機會就算錯過了。”
    “行,帶我去看看你給三頭人準備的住處。”
    孟玉春帶著李伴峰去了楓樹林旁邊一座空地,她在這修了五百多間木屋。李伴峰問:“這是地界上的異怪幫你修的?”
    孟玉春搖頭道:“說笑呢吧?我找地界上的異怪,給開荒者修房子?
    你問他們誰願意做這種事情?這是我找張萬隆修的,他手下人可不少。”是不少,估計一畝地能種出上百號。
    孟玉春又打開了倉庫:“糧食也是從張萬隆那裏買的,足夠兩千人吃上一個月,吃完了我再去張萬隆那裏買,不光有糧食,我還供著酒肉。”
    李伴峰對孟玉春所做的準備非常滿意,他把在隨身居裏寫好的契書拿了出來。孟玉春看過契書後,稍微愣了一下。
    “怕了?”李伴峰準備把契書收回來。
    孟玉春一把將契書按住:“沒怕,我簽!”
    按了血手印,事情就此定下,孟玉春問李伴峰:“你打算給我多少人手。”“三千,年後我把人送來。”李伴峰披上夾克,離開了孟玉春的地界。
    ..
    一聽三千這個數,沙定忠等一群地頭神躁動了起來。
    李伴峰讓這些地頭神趕緊回去拾掇地界,可他們不聽,非逼著李伴峰給他們一個說法。
    三千三頭人的誘惑非常大,開荒的效率相當可觀,更重要的是,這三千三頭人能直接湊夠新地轉正地的人氣,七秋城就是現成的例子。
    沙定忠道:“七爺,您說我們準備的不周全,這點我們承認,我們大老遠來一趟,一個人手都沒帶回去,您一句話就給我們打發了,而今轉手給了孟玉春三千人手,您做事有點不公道吧?”
    沒等李伴峰說話,罵街婦先開口了:“老沙,這話說的不講理了吧?人手是七爺的,七爺愛幫誰就幫誰,這事還用看別人臉色麽?”
    罵街婦這兩句話,可罵不走沙定忠:“七爺,我們可不敢給您臉色看,我們來這是想向您表一番忠心,就是不知道您看不得看起我們幾個。”
    這話說的多漂亮,把李伴峰捧得下不來台了。
    罵街婦看看李伴峰,遇到這種狀況,她也不知道該怎麽應對。
    李伴峰掃視眾人,先說明了一下孟玉春的情況:“我之所以給孟玉春派去人手,是因為孟玉春對我有真情意。”“我對七爺也有真情意!”說這番話的時候,沙定忠一點不臉紅。
    “好!我信你這份情意!”李伴峰把契書拿了出來,“諸位,我這有兩個條件,諸位隻要答應了,我年後就把人手給諸位送過去,
    第一,從三頭岔來的這些人都是我的兄弟姐妹,他們可以給諸位幫忙,但不是諸位的部下,
    第二,我既然幫諸位開荒,地界上一些事就得由我做主,具體是哪些事,契書裏寫的非常明白,諸位按了血手印,我年後送人過去。”
    沙定忠接過契書一看,第一條寫著一句話:“無論何時,無論何事,地界不得交予內州,地頭神不得聽從內州調遣。”
    李伴峰提醒了一句:“別鑽空子,別說把地界交給別人,由別人交給內州行不行?這麽做肯定不行,契書後邊寫的明白,隻要地界歸了內州,就算背盟敗約!”
    地頭神都不說話了,李伴峰笑道:“不簽契約,那就請回吧。“
    沙定忠倒是沒把話說死:“七爺,您既是年後派人,我年後再來給您答複。”一眾地頭神紛紛效仿,都說年後給答複。
    新地的地頭神,是普羅州最難對付的一類人,不是因為他們的戰力,也不是因為他們的心機,是他們搖擺不定的立場。
    新地的大部分地頭神,手裏隻有一半契書,另一半契書在內州手上,說直白些,就是有半條命在內州手裏攥著,這也就注定了他們當中大多數人無法擺脫內州的控製。
    孟玉春敢簽契書,難道她有擺脫內州的方法?
    她當然沒有,她是看到了秋落葉成功的例子,自己也想跟著拚一回,可對於當前的狀況,廚子可不是太樂觀。
    晚飯,廚子和百手連一起掌勺,李伴峰大飽口福,喝了兩杯酒,廚子說了句真心話:“七爺,孟姑娘的地界隻要開出來一千方,估計就會被內州盯上。”
    百手連搖頭道:“我估計不用一千方,你看看榮四角那模樣,這小子心裏肯定憋著壞,估計過不了兩天就得找內州告狀去。”
    廚子歎口氣:“兄弟,你不光廚藝好,眼力也好,我看榮四角真能幹出這種事,到時候孟姑娘可怎麽應對?”百手連勸道:“哥哥,你放心吧,七爺既然答應了孟姑娘,後續的事情,肯定也做好了打算,
    對了,七爺哪去了?”
    兩人說話的功夫,李七不見了。..
    楚二清點了年貨,吩咐地界上停止開荒,大家一起籌備過年。
    算了算用度開銷,再整理生意上的進項,乏困不堪的楚二,正在找百樂門的賬本,李伴峰把賬本遞到了她手上。楚二不困了。
    “七哥,你來找我?”
    “也不光是為了找你,主要是找你爸。”楚二不太高興:“你找我爸做什麽?”“做生意!”
    楚二一笑:“你和我爸做什麽生意?你是不是想把我買走?”
    “那倒不是,”李伴峰搖搖頭,“我想買點更有價值的東西。”楚二低著頭,上翻著眼睛看著李伴峰:“七哥,想好了再說。”PS:現在正是好時機,李七要幹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