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裏，裴玉容在滿地血水中，縮在了牆角。
    李伴峰蹲在近前，對裴玉容道：“我這有個坐標，據說是你們研發可控磁暴武器的基地，你能不能把坐標再跟我說一次？”
    裴玉容說出了坐標，李伴峰接著問道：“你們平時怎麽把實驗用的物資送到海上基地？”
    “通過船隻。”
    “你記得船隻的牌照號麽？”
    “這個我真的不記得，這些事情不用我親自去做！”
    “有幾艘船，你總該知道吧？”
    “知道，一共六艘。”
    她說的坐標和船隻數量，與顧浩所說的完全一致，李伴峰打開了懷表，讓夢德再驗證了一次，結果並沒有發生變化。
    “你們的可控磁暴武器打算什麽時候投入使用？”
    “在積攢足夠能量的基礎上，我們將在後天發動進攻。”
    李伴峰皺眉道：“這麽快？”
    “是的，這是魔主的指使，魔主將在後天進攻桓國，越州是他的第一站。”
    “為什麽一定要對越州出手？”
    “因為越州緊鄰三頭岔，三頭岔是魔主切爾諾伯格的抓手點。”
    “什麽是抓手點？”
    裴玉容把百魔坊的經文複述給了李伴峰：“偉大的魔主切爾諾伯格，將他的右臂伸出了他的領地，緊緊抓住了通往卑微之地的土壤，
    卑微之地渴望著魔主的引導和教化，但魔主卻在自己的家園遭遇了背叛和褻瀆，
    他沒有拋棄卑微之地的蒼生，在惡戰之時依然緊握著這片未曾開化的土地，
    一些寄生蟲爬上了魔主的手臂，他們妄圖把魔主的血肉據為己有，憤怒的魔主在擊敗背叛者後，要把這群害蟲全都鏟除幹淨……”
    李伴峰認真聽著裴玉容的每一句話，他在思考著要不要給這個人找個翻譯。
    她說了這麽一大長串，在李伴峰聽來，完全就是一篇神話故事。
    不過仔細想來，這個神話故事有點特殊。
    到底特殊在哪，李伴峰說不上來，總感覺和之前接觸到的一些知識有著莫大的聯係。
    裴玉容能說清楚的東西也不是太多，她從散碎的屍體之中找到一本教義遞給李伴峰，李伴峰大致看了看，這裏的內容寫的非常晦澀，也不知道是不是譯製水平的緣故，書上大多數內容都讀不通順。
    有沒有人能幫李伴峰講解一下？
    “我聽顧浩說，你們這裏還有一個拉夫沙人，他是魔主派來的使者。”
    “是的，我們的行動，有很大一部分是他指揮的！我們很多技術也是他提供的！”裴玉容的眼神中有了一絲希望，如果李七把魔主使者認定為主謀，她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李伴峰確實對這個拉夫沙人很感興趣：“他現在在什麽地方？”
    “他還在越州！他在我們的坊堂講經。”
    李伴峰笑了：“原來你們還有另一座坊堂？你能帶我去麽？”
    “能！”裴玉容非常配合。
    李伴峰起身，給陳長瑞發了一條信息。
    ……
    會場上，陳長瑞青筋不停的跳，他已經開了三個多小時的會，至今為止，對百魔坊這個組織的性質，居然還沒有定論。
    “長瑞同誌，我們想聽聽你的看法。”
    陳長瑞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已經說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他的看法是，現在立刻派遣戰鬥人員，摧毀磁暴武器的研究基地。
    可上級既然問起了，陳長瑞也不能不回答，他正要開口，褲袋裏的手機震動了兩下。
    陳長瑞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這一舉動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
    “長瑞同誌，如此重要的會議，你居然還把手機帶到了會場，你這是什麽態度？”
    陳長瑞抬起頭，沒有回答態度問題，因為他有更重要的問題要說：“李七主任已經查明了敵軍進攻的時間，是後天。”
    “先別說哪天，你先說你這個態度……你剛說什麽進攻？”
    陳長瑞解釋道：“按照百魔坊的說法，是魔主的進攻，按照我們的推斷，是暗星第三行星的進攻，他們的目標是越州，目的應該是打開三頭岔的出口。”
    會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十分鍾後，會議有了結論。
    立刻派出特別行動組，摧毀磁暴武器的研究基地，由暗星局牽頭，全力緝拿百魔坊相關成員，向關防廳下達緊急通知，做好戰爭準備。
    陳長瑞長出了一口氣，在戰爭來臨之前，他們終於啟動了應有的應對程序。
    這也不能怪上級處置不當，陳長瑞去過普羅州，他知道普羅州和外州的區別。
    外州做事有自己的程序，但隻要啟動了正確的程序，按照以往的戰例，接下來的應對將不會存在任何問題。
    到了第二天，問題出現了。
    首先是特別行動組的工作進行的很不順利，他們在公海發現了海上基地，並派出一百七十架高性能無人機去執行任務。
    但這一百七十架無人機沒能完成任務，海上基地啟動了磁暴武器，在周圍二十海裏範圍內，所有無人機的通訊被中斷了。
    失去通訊能力的無人機無法獲取定位信息，也無法與控製中心進行信息交互，隻能依靠自身攜帶的自動控製係統，進行簡單的數據處理，對海上基地進行轟炸。
    特別行動組將之稱為，基礎模式下的自動作戰。
    事實證明，這一作戰模式的效果非常不理想，一百七十架無人機全軍覆沒。
    磁暴武器給了上級巨大的震撼。
    他們召開了緊急會議，商討下一步應對策略。
    策略一，發射遠程導彈。
    對方的海上基地有防禦體係，有攔截能力，失去通訊能力的導彈，隻能靠慣性製導，在攔截之下，命中目標的幾率相當感人。
    策略二，出動無人潛艇。
    失去了通訊係統，無人潛艇隻能依靠聲呐，在沒有人為幹預的情況下，用基礎作戰模式和海上基地的防禦係統硬拚，戰鬥結果大概率會和無人機一樣的慘烈。
    策略三，出動戰艦。
    會場上傳出了一聲苦笑：
    “在沒有通訊能力的情況下，讓戰艦怎麽打？帶著艦載炮上去拚命？那和大航海時代的海戰有什麽區別？”
    有人歎氣道：“時至今日，我們對通訊係統的依賴程度居然這麽深。”
    另一人說道：“是的，不光是我們，如果通訊係統癱瘓，我們的攻防體係可能要退化到二戰時期，甚至還不如二戰。”
    時間不多了，會議很快有了結果。
    出動戰艦，戰艦由艦上人員操控，摧毀磁暴基地。
    ……
    暗星局這邊工作進展的也不順利，陳長瑞四處抓捕百魔坊成員，可抓捕效率極低，每次去到一個百魔坊據點，基本隻能看到屍首。
    深夜，陳長瑞回了暗星局大樓，他想整理一下情報，順便休息一會，卻見李七的辦公室燈亮著。
    李主任回來了！
    陳長瑞一臉欣喜，走到門口，他卻沒急著進去。
    他聽到了辦公室裏的聲音。
    嘟~嘟~
    哢噠！
    嘟~嘟~
    哢噠！
    李七在打電話，反複的打，但始終沒人接聽。
    陳長瑞是窺修，他的耳朵極其靈敏，他聽到辦公樓裏有電話鈴聲。
    循著鈴聲找過去，他找到了申敬業的辦公室。
    李七一直在給申敬業打電話。
    有很多人懷疑李七精神有問題，這其中就包括陳長瑞。
    他始終相信李七就是李伴峰，而李伴峰確實有精神問題。
    他發病了，這時候最好別管他。
    陳長瑞轉身要走，可電話鈴聲一直在響。
    這鈴聲裏就像有那麽一根針，紮在了陳長瑞的心口上。
    陳長瑞進了申敬業的辦公室，拿起了電話。
    電話另一端，李七的聲音非常激動：
    “小申，來我辦公室一趟！”
    陳長瑞擔心李七會出危險，趕緊去了李七的辦公室。
    進門一看，李七不在。
    他去哪了？
    他的辦公桌上擺著三顆人頭。
    第一顆是個金發碧眼的男子，此人在陳長瑞的通緝名單上，是百魔坊的魔主使者。
    第二顆是個女子，這人也在通緝名單上，是百魔坊的坊主，裴玉容。
    第三顆是個男子，這個人不用看名單，他是杜文銘，就是化了灰，陳長瑞也認識。
    有了這三顆人頭，暗星局的主要工作，貌似已經完成了。
    “林花兒謝了，連心也埋，他日春燕歸來，身何在~”
    唱針走到了盡頭，陳長瑞把唱針撥回去，又放了一次。
    他走出了辦公室，在關上房門的一刻，他隱約聽到了一聲歎息：
    “唱的好聽，真好聽。”
    ……
    第二天，海上傳來了捷報。
    經過一場激烈的戰鬥，六艘戰艦在失去通訊能力的情況下，攻破了磁暴武器基地。
    該基地配備了自毀係統，被攻破後，在短時間內發生了爆炸，設備盡數被毀，基地內部人員大部分身亡。
    之所以推測人員大部分身亡，是因為沒人知道基地內部到底有多少人，如果有專業人員逃走，那就證明可控磁暴技術還在這群人的掌握之下。
    海上危機算解除了，但地麵上那邊的危機還在持續。
    廖子輝正帶領著無罪軍，全力布防。
    越州全城戒嚴，也做好了迎戰準備。
    按照上級的推測，磁暴武器基地被毀，魔主的進攻計劃應該就此中斷，可他們不敢放鬆戒備，誰也不想經曆一次沒有防備的戰爭。
    等了一星期，戰爭沒有發生。
    之前的推測是正確的，磁暴基地被摧毀，對方的戰爭計劃也暫時擱置了。
    越州結束了全城戒嚴的狀態，城市恢複了正常秩序，但備戰工作並沒有鬆懈，因為誰也沒法確定，魔主會不會再修建一個磁暴基地，也沒人能夠確定，魔主會不會換其他方式發起戰爭。
    高藝娜在不停詢問李七的下落，她希望李七發動平衡人作用，通過其他手段阻止戰爭的發生。
    陳長瑞也在到處找李七，但李七不在外州。
    李七去了一趟鐵門堡，找到了康振昌醫生，給中二治傷。
    康振昌的醫術確實了得，中二有明顯的好轉。
    要緊事都辦完了，李伴峰去了越州大學的圖書館，查閱資料。
    他從魔主使者那裏收獲了大量磁暴武器的技術資料，娘子對此很感興趣，但還欠缺了一些磁暴學的基礎知識。
    李伴峰對磁暴學一無所知，想找書也沒那麽容易，在圖書館翻了半天，他看到了LED屏上的一則通知。
    磁暴領域專家謝進寧教授，於今日召開的學術報告會……
    謝進寧？
    李伴峰看了看手裏的書。
    這本論文集裏有三篇關於磁暴學的論文，都出自於謝進寧之手。
    這是一位磁暴學的大咖，李伴峰趕緊跑去了學術報告廳。
    等到了報告廳門口，李伴峰才發現LED屏上的通知，他之前沒看完整。
    通知上邊寫的是，謝進寧於今日召開的學術報告會推遲到下個月，今天代替謝進寧做學術報告的，是天文學教授趙誌宏。
    其實就算到了下個月，謝進寧也未必能來做學術報告，他是國內少有的磁暴學專家，已經被調去備戰了。
    這個趙誌宏是何許人？李伴峰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眼熟，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
    電磁領域的師生都沒來參加報告會，天文領域倒是來了幾個人。
    報告會還沒開始，他們都在門口議論。
    “你怎麽來聽趙教授的報告會？”
    “你不也來了麽？”
    “我想來長長見識，都說他的報告特別有意思。”
    “那是相當有意思了，你沒見過他做的那些營銷號麽？有不少平台都把他給拉黑了。”
    一聽這人這麽特別，李伴峰也進了報告廳，想看看這人到底多有意思。
    報告廳裏稀稀落落坐了幾十人，李伴峰在後排找了個座位坐下了。
    趙誌宏是個四十出頭的男子，穿著西裝，紮著領帶，頭發梳的非常整齊。
    單純從形象上來看，這位教授非常重視這次報告會。
    他打開了課件，先講了太陽的公轉理論。
    “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我們的太陽繞著銀河係中心，以每秒250公裏的速度進行公轉，公轉周期大概為2.2億年……”
    李伴峰聽得饒有興致，來自天文係的學生聽得有些不耐煩了。
    這對他們來說是基礎知識，況且他們來這也不是學習知識的。
    講到太陽的公轉軌道，趙誌宏站在講台中央，語氣變得深沉了不少：“從大學本科算起，我在天文學上已經從事了二十多年的研究，從第一次接觸到了太陽公轉的相關數據，我對這一學術領域就產生深深的癡迷。”
    台下傳來了陣陣笑聲。
    李伴峰沒覺得這有什麽好笑。
    身後一名學生笑道：“來了，他要開始了。”
    趙誌宏在屏幕上列出了一組數據，這是太陽繞銀河係的公轉半徑，李伴峰還是看不出有什麽笑點，但周圍的天文係學生一直在笑。
    趙誌宏對數據進行了簡單分析：“我們的太陽，在一條橢圓形軌道上繞著銀河係中心旋轉，與其說是橢圓，倒不如說是純圓，因為偏心率非常小，
    在這樣一條形狀規則的軌道上，太陽卻會在一段時間內出現不規則的運動，這是什麽原因造成的，有沒有同學思考過這個問題？”
    趙誌宏把幾個關鍵數據標注成了紅色，用滿是期待的眼神，看著台下的幾十人。
    所有人都默不作聲，一起等待著他的答案。
    趙誌宏鏗鏘有力的講解道：“因為太陽，還有一個孿生兄弟！”
    台下爆發出一陣笑聲。
    李伴峰想起這人是誰了。
    笑聲沒有影響趙教授的熱情，他繼續講解道：“這個說法在大家看來可能有些離奇，但這位孿生兄弟確實存在，這一切，都要從太陽出生那天說起。”
    在地鐵上，李伴峰看過類似的文章，當時他先看了短跑名將喬悅生，又看了著名歌手楚子凱，第三篇看到的就是太陽的孿生兄弟。
    因為三篇文章，都是從出生那天說起，導致李伴峰沒有認真看完，他真沒想到，那片文章的源頭，居然出自一位大學教授。
    趙教授還在講解：“眾所周知，我們的太陽誕生於四十六億年前，當時我們的太陽，還是一片相對鬆散的星雲，
    在自身引力的作用下，太陽星雲開始緩慢坍縮，物質向中心聚集，中心區域的溫度和壓力不斷升高，
    當達到一定程度時，氫原子核發生核聚變反應，核聚變反應向外輻射能量，與向內的引力形成平衡，太陽就此形成了，
    可大家有沒有想過，形成太陽的星雲如此廣大，這片星雲的密度是均勻的麽？有的人可能要說，當時就是這麽巧合，形成我們這顆恒星的星雲，分布的就是那麽均勻！
    我要告訴大家的是，類似的巧合確實會發生，但幾率低得可憐，太陽星雲沒有想象中那麽均勻，在坍縮過程中，他形成了大小不一的幾個團塊，
    這些團塊通過碰撞合並，形成了兩個較大的原始恒星，一個是我們的太陽，另一個是太陽的孿生兄弟，
    那麽有人就要問了，這兩個孿生兄弟真的一模一樣麽？
    通過大量的數據采集和模擬實驗，我發現這對兄弟有不小的差別，我們太陽略小一些，狀態也十分穩定，
    而它的孿生兄弟個頭大了不少，狀態並不穩定，在距今四十二億年前，也就是這對兄弟誕生後的四億年，太陽的孿生兄弟發生了一次爆炸，
    注意，這不是我們理解的超新星爆發，伴星的質量沒有達到超新星爆發的條件，就像一個氣球，他沒有直接爆炸，而是漏氣了。”
    台下又傳來一陣笑聲，這個比喻對於天文係的學生而言有些滑稽。
    “聽到沒，他開始說氣球了。”
    “氣球漏氣了，來自趙教授的保留節目。”
    “我真懷疑他是不是學天文的。”
    “昨天不還有人說麽？他好像業餘時間去過公園賣氣球。”
    趙教授繼續認真的講解：“在漏氣的過程中，伴星損失了大量的物質和能量，同時也形成了強大衝擊波，
    在衝擊波的作用下，伴星與太陽迅速遠離，直至雙方相距3.1光年，才形成了相對穩定的雙星係統。”
    “3.1光年？”一名學生終於忍不住提問了，“教授，你的意思是這顆伴星比比鄰星還要近？”
    “是的！”趙教授回答的很有底氣。
    “我們能夠觀測到比鄰星，卻為什麽看不到這顆伴星？”
    “正如我剛才所說，伴星在爆炸的過程中損失了大量的物質和能量，導致這顆伴星處在了某種不穩定狀態，這導致我們無法用現有的科學技術觀測到這顆伴星。”
    另一名學生問道：“為什麽觀測不到？難道是因為這顆伴星炸成黑洞了麽？”
    這不是在提問，這明顯是在找茬。
    趙教授解釋道：“我剛才已經說了，這次的爆炸過程，不是我們理解的超新星爆發，更加不具備形成黑洞的條件。”
    “既然伴星無法觀測，你又從何得知那場所謂的伴星爆炸，這其中的依據是什麽？”
    趙誌宏確實是在做研究，他沒有胡編亂造，他列舉了很多例證，還特別強調了伴星爆炸過程造成的影響：“這次爆炸奪走了水星的地殼，摧毀了金星的生態環境，還有一部分行星脫離了太陽的控製，被伴星帶走了。”
    一名學生笑道：“你的意思是，我們的太陽係正繞著另一個恒星係旋轉？”
    趙誌宏坦然回答：“這種情況在雙星係統中是真實存在的，雙星中的兩顆恒星都可能有各自的星係。”
    “那你觀察到另一個星係了麽？”這名學生在誘導趙誌宏，想讓他說出更不可思議的論調。
    趙誌宏還真就上當了：“在宇宙中，觀察係外行星是非常困難的事情，但在最新的研究成果中，我們已經取得了一定的進展，我們原本認定的幾顆流浪行星，其實都繞著同一個質心在旋轉，而這個質心的所在，就是我們的伴星！”
    “伴星的行星上有生命嗎？”
    “我認為有，我認為我們已經和伴星上的生命產生了一定程度的交流。”
    “3.1光年，教授，你認為我們是怎麽和他們交流的？”
    “通過一些特殊的空間渠道……”
    “教授，你是在說外星人降臨地球了麽？”
    現場哄笑一片，笑聲還非常持久。
    趙誌宏尷尬笑笑，不再輕易回答問題了。
    這種場合他經曆過很多，他知道，這些人對學術沒興趣，這些人來這，是把他的學術報告當成了滑稽表演。
    但他依然堅持把報告做完了，從頭至尾，他腰杆挺得很直，聲音中氣十足。
    ……
    報告會結束後，趙誌宏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對於報告會上的嘲弄，他不以為意，他習慣了。
    李伴峰敲門進了辦公室，走到趙教授身旁，拉了把椅子坐下：“教授，我能拷貝一份你的課件麽？”
    趙誌宏看了看李伴峰：“你是哪個學院的學生？”
    “我是理學院的。”
    “對不起，我的課件裏有些內容，不便於對外公開。”
    都做成課件了，還不便於公開？
    這顯然是托詞。
    趙誌宏不想讓李伴峰拷貝課件，是因為他不信任這個來來曆不明的學生，他不想讓這個學生再通過某些媒體來嘲弄他的研究成果，這種事情他經曆了太多。
    李伴峰看著趙誌宏，用嚴肅的語氣說道：“我給錢。”
    趙誌宏有些生氣了：“這不是錢的問題，你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本身就是對學術的不尊重！”
    李伴峰拿出了兩萬現金，塞給了趙誌宏。
    趙誌宏青筋暴起，瞪了李伴峰一眼：“你這是什麽意思？”
    “勞務費，請教授講課，應該支付勞務費。”
    “就算要支付勞務費，也要走正常的財務流程！”
    “我以後會補上流程，我可以和你簽訂合同，這麽做的目的，是真心向你請教專業上的知識。”
    “你的態度是不端正的！”趙教授嚴厲的批評了李伴峰，然後他把錢收了。
    李伴峰拷貝了一份課件：“能否向你請教幾個問題？”
    “當然可以。”趙教授不那麽生氣了。
    “第一個問題，你認為伴星存在的依據，是太陽公轉軌道的變化？”
    “是的，太陽在公轉軌道上的不規則波動，是伴星不規則的引力變化引起的。”
    “第二個問題，伴星無法被觀測，能否解釋成為伴星已經因為能量快速散失，而演化成了黑矮星？”
    “可能性非常的大，但準確來說，伴星還不算是純粹的黑矮星，純粹的黑矮星形成時間太長，而我們的這顆伴星，還有周期性的能量輻射，甚至是能量爆發。”
    “伴星所在的星係和我們的星係相距3.1光年，這個距離非常遙遠，如果兩個星係之間有交流，這種交流是通過什麽渠道實現的？”
    “我認為最有可能實現的交流渠道是蟲洞。”
    “蟲洞的內部空間是什麽樣子的？”
    趙誌宏默然片刻道：“其實之前有一位教授，他對蟲洞的研究更為深入。”
    他說的這位教授，應該指的是於耀明。
    李伴峰道：“我想聽聽你的研究成果。”
    “你對天文物理學基礎知識掌握到了什麽程度？”
    李伴峰搖頭：“我沒什麽基礎。”
    趙教授咂咂嘴唇，想著該如何通俗易懂的為李伴峰去講解：“有很多人認為蟲洞內部的空間非常狹窄，隻允許基本粒子通過，在我看來，這個觀念是錯誤的，我需要用一個氣球作比喻。”
    他真的很喜歡氣球。
    他從辦公桌抽屜裏拿出了一個氣球：“我要吹了。”
    李伴峰四下看了看：“那什麽，你先別吹，你大致講解一下就行。”
    呼！呼！
    教授把氣球吹了起來，對李伴峰道：“氣球的氣嘴部分非常狹小，如果紮緊了，連基本粒子都很難通過，
    但氣球的內部空間並不狹窄，有可能是個巨大的氦氣球，有可能是個更加巨大的飛艇，甚至有可能和一顆星球一樣的龐大。”
    “如果和星球一樣龐大，裏邊會誕生生命麽？”
    “存在這種可能，隻是受了蟲洞內部特殊環境的影響，生命有可能出現不同程度的變異，空間內部也會出現不同程度的分化。”
    他又吹了一個長頸鹿氣球，指了指長頸鹿的頭，又指了指長頸鹿的肚子：“這就是空間的分化。”
    李伴峰在想象著蟲洞內部的環境。
    他對那個環境似乎非常熟悉。
    也許那個地方就叫普羅州。
    PS：這與百魔坊的神話傳說，存在一定程度的對應關係。
    各位讀者大人，月票都給沙拉！
    感謝盟主風刺屠神，這是給我的第二個盟主了，感謝對沙拉的肯定和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