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二章 武祖成軍(本章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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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少君衝進了羅麗君的房間,高聲喊道:「大姐,七哥要開眼!」
羅麗君從夢中驚醒,打著哈欠,揉揉眼晴道:「開什麽眼?」
「開上邊的眼!」
羅麗君駭然道:「憑什麽讓他開?」
羅少君急了:「不是開你的眼,是開無邊城的眼,七哥有急事!」
茫茫大海之中,一條巨大的蠕蟲,在海麵上露出了脊背。
無邊城上浮了!
羅麗君站在明晰大堂,正在與無邊城交流,希望他能開一扇天眼。
交流半響,無邊城沒開眼,羅少君急著喊道:「姐,你這個樣子,無邊城哪能聽你的?」
羅麗君昨天練化形,變化成人的模樣睡著的,本來練習的效果不錯,結果一覺醒來被羅少君嚇著了,以為李七要開她的眼,這下變不回田螺了。
無邊城倒也認識人形的羅麗君,隻是覺得她這個樣子不是太親切,因此拒絕開天眼。
羅少君和無邊城交流了半響:「好阿城,你就開個眼吧!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
無邊城使了小性子,誰說都不答應。
羅燕君進了明晰大堂,身後跟著一條蠕蟲。
羅麗君還以為明晰大堂進了隸人,她正要發火,卻發現走在羅燕君身後的不是一般的蠕蟲。
這是奚,當初做了舍身隸,奉了呂默生的命令加害李七的隸人,而後跟著李七殺回了呂默生的府邸。在李七的逼迫下,呂默生親自將奚封為了士人。
士人奚因為喉頭受損,不能說話,他身子貼著柱子,靠著身軀的蠕動,和無邊城交流了起來。
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了士人奚身上。
士人奚交流片刻,也是著急,把身軀纏在柱子上,上下蠕行。
他好像是在和無邊城講理,兩人似乎爆發了爭吵。
過了幾分鍾,土人奚從柱子上爬了下來,朝著羅麗君點了點頭。
無邊城答應了!
羅少君喜極而泣,趕緊跑回了後院:「七哥,事情辦妥了!」
海麵之上,蠕蟲的脊背開裂,露出了一隻碩大的眼晴。
眼珠能轉能動,但隻有瞳孔有些特殊,那裏中空的。
透過瞳孔往下看,這裏正好對準了玉翠樓。
江玲兒在二樓喊了一聲:「開!」
玉翠樓的房頂掀開了,江玲兒站在屋頂上,朝著上空的天眼,扔出了三把剪刀。
剪刀從天眼之中飛出,落在了大海之中。
三把剪刀在海水裏迅速旋轉,裁剪出了一大團海水,緩緩飄到了半空。
在剪刀的攪動之下,海水迅速蒸騰。
江玲兒打開了櫃子,拿出了八十一個線軸,排成了九排,每個線軸上絲線的顏色各有不同。
她扔出一盒鋼針,七百二十九枚鋼針懸浮在了半空。
江玲兒操控著八十一個線軸,分別為鋼針穿線,穿線的方法非常特殊,一針連九線,一線穿九針。
帶著線的鋼針飛到半空,在水汽之中來回穿梭,迅速編製雲朵的形狀。
蒸騰的水汽受針線束縛,緊緊聚集在無邊城上空,凝結成了巨大的雨雲。
李伴峰站了起來,仰望著無邊城上方的雲彩,
江玲兒道:「雲彩很重,但也不是太重,別用蠻力往上衝,就像放風箏一樣,帶著雲彩往上飛。」
有些事情,她不是太懂表達,但李伴峰能明白她的意思。
她說很重,指的是這塊雲彩的質量。
又說不是太重,指的是雨雲的密度。
李伴峰曾經把棉花「雲彩」送到過天上,充滿水蒸氣的棉花「雲彩」也不輕,李伴峰知道這裏的技巧。
他牽住雲彩一角,乘風而上,剛飛了十多米,一陣海風吹來,差點把李伴峰折翻羽。
判官筆托住李伴峰,讓他穩住身形,隨即在雲中來回穿梭,保持著雲彩的平衡。
他能做輔助,但不能帶著李伴峰飛,想把雲彩送上去,必須得靠李伴峰自已,否則就算判官筆幫他送上去了,這塊雲彩也存不住李伴峰的戰力和人氣。
李伴峰飛到一定高度,突然飛不上去了,這感覺很熟悉,就像在普羅州遭遇了不可名之屏障。
「這裏不是內州麽?內州為什麽也會有不可名之屏障。」
判官筆道:「先不想這個!」
李伴峰越飛越吃力,原本已是強弩之末的體魄,很快到達了極限。
「有點扯不住這雲彩了,實在太重了。」李伴峰身軀開始緩緩墜落。
江玲兒在天眼下邊看著,感覺李伴峰狀況不對。
可這事沒轍,江玲兒也幫不上他,李伴峰親手送上去的雲彩,才能和李伴峰建立感應,這是雲門之技的緊要。
「難道他沒這個命數?」江玲兒緊鎖雙眉,正想著對策,忽見李伴峰又飛了起來,身邊有個黑影在助他。
那是他自己的影子麽?
那確實是他的影子,那是狀態和他同樣不好的伴峰乙。
李伴峰咬牙道:「這雲彩怕是送不上去了,我真撐不住了。」
伴峰乙冷哼一聲:「這話像什麽樣子?難不成你還舍得死麽?」
李伴峰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什麽時候學會了乘風駕雲?」
伴峰道:「在這之前還不會,你非逼著我當什麽先鋒軍,我被那刃修逼到無路可去,拚上性命倒也學會了。」
「你真覺得我能把這塊雲彩弄上去?」
伴峰乙笑了:「這有什麽?不就是扛個大包麽?當初沒飯吃的時候,咱們不也能扛得動麽!
老甲,上呀!」
江玲兒看著李伴峰一次次掉下來,又一次次爬上去。
她自己會用雲門之技,也見過別人用雲門之技,可從來沒見過李伴峰這樣的手段。
他到底會不會?
他到底行不行?
李伴峰鬆了勁,差點掉進了海裏。
他又飛了上去,這次飛得很高。
沒過多久,李伴峰又掉了下來。
但這次,雲彩沒掉下來。
成了!
雲彩掛在了天上!
江玲兒抱住李伴峰,放在了床上,問道:「你能把一半人氣分到雲彩上邊麽?」
李伴峰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他沒試過。
判官筆道:「能!」
伴峰乙躺在雲彩上邊,點點頭:「我覺得能!」
伴峰子躺在伴峰乙身邊:「子曰,能也!」
伴峰丙道:「阿醜,不要亂動,這雲彩不結實!
伴峰醜哼一聲道:「叫我阿俊!」
李伴峰朝著江玲兒點點頭:「能。”
江玲兒伸出右手,用食指和中指做了個剪刀的手勢,對李伴峰道:「那咱們就來。」
兩根手指剪開了皮膚,如同寸寸割。
李伴峰滿眼血絲。
要是娘子在就好了,娘子晉升的手段,卻比江玲兒溫柔多了。
趙驍婉打了個寒,她感覺自己心尖兒一陣陣的疼。
相公是不是出事了?
她知道電話在震顫,她知道相公有急事找她,但她現在不能說話。
含血鍾擺就快站不住了,她很後悔,今天不該帶著羅玉妮的身子出來,如果隻是個鍾擺,她至少能把自己藏起來。
可如果不帶著這個身子,她也拿不動趙驍婉新做的火炬。
趙驍婉做了一款新火炬,她本來想叫李伴峰過來一起試試。
可又擔心這東西不靈,讓相公空歡喜了一場。
於是她帶上火炬和三件法寶來到了七秋城和墨香店的邊境線,準備試驗一下火炬。
哪成想,她在邊境線的一片樹林子裏,遇到了孔方先生。
趙驍婉躲在了一棵榕樹上,暫時沒被發現。
現在孔方先生還不知道趙驍婉的位置,但已經感知到了趙驍婉的存在。
夢德縮進了懷表裏,整個人抖成了一團,秒針比電話震的還厲害,要不是被娘子用聲修技掩蓋住了,孔方先生早就聽到了懷表的聲音。
要是隻有一個孔方先生,趙驍婉真有手段和他拚一場,雖說這個傀儡身子不濟,雖說之前沒做太多準備,縱使這仗打不贏,趙驍婉至少也有脫身的把握。
可孔方先生不是一個人來的。
雲上丟了兩千多個銅錢,這口氣孔方咽不下去,他把五名雪花浦成員叫到了七秋城,一定要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
這五個人之中包括商修馮崇利、歡修商容楚和新加入雪花浦的畫修兼歡修穆月娟,有這三個雲上之上的高手,這仗可不好打了。
趙驍婉看了看鍾擺手上的火炬,又看了看遠處的界線。
她的意思是,如果情況不妙,就把火炬扔在界線上,直接把它毀掉。
鍾擺眼淚下來了,她知道如果真到了這一步,她差不多也該跟著趙驍婉一並陣亡了。
法寶之中,隻有老茶壺還淡定,久經戰陣,他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
歡修商容楚聞到了鍾擺身上的汗水味兒,他特別喜歡這味道。
循著味道,他慢慢靠近了榕樹,趙驍婉也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趙驍婉真希望走過來的是孔方先生,她不想在商容楚身上浪費一次伏擊的機會,但現在的情勢由不得他。
商容楚正準備用技法做個試探,忽然把臉轉向了穆月娟,盯著她看了很久。
「你盯著我看什麽?」穆月娟皺起了眉頭,雖然同是歡修,但穆月娟很厭惡很厭惡商容楚,總覺得這男子太妖豔,少了些男子氣概,
商容楚冷笑一聲:「老姐姐,誰願意盯著你,我看的是你身邊那位年輕姑娘穆月娟身邊站著一名旅修,是個三十多歲的女子。
這女子名叫錢玥怡,她身子一陣陣抖動,好像染了風寒。
「你病了?」穆月娟皺著眉頭,躲到了一旁。
能加入雪花浦,修為至少在雲上,尋常的疾病放不倒雲上的修者。
錢玥怡病得這麽嚴重,是不是中了別的手段?
說話間,錢玥怡忽然倒地,抽搐嘔吐。
商容楚憐香惜玉,上前把錢玥怡抱在了懷裏:「錢姑娘,這是怎麽了?」
眾人都以為錢玥怡病了,孔方先生來到近前,看了一眼,搖搖頭道:「她沒病,這是趨吉避凶。」
眾人看向了孔方先生,能加入雪花浦的人,哪個沒點見識,趨吉避凶最多打個寒顫,哪能像這女子一樣,抽搐到快要休克了。
孔方先生看向了遠方,他有些緊張,銅錢在指尖上不斷旋轉。
趙驍婉也很緊張,她製造了一些細微的蟬鳴聲,徹底掩蓋住了自己的聲息。
她用洞悉靈音聽到了一些聲音,一些腳步聲,極不尋常的腳步聲。
一名瘦削的中年人走進了樹林,看著眾人道:「我來找一個人,你們知道李七在哪麽?」
「李七?」商容楚看向了那中年男子,「我們也在找人,我們找的可能也是..」
他想說也是李七,這是實話,能在七秋城偷襲孔方先生的人不多,孔方先生第一個懷疑的目標就是李七。
但眼前這個中年人肯定不是來幫忙的,孔方先生輕輕擺手,提醒商容楚不要和這個男人說話。
雖說看他的體態容貌十分陌生,但孔方先生總覺得自己見過這個中年人,而且見過不止一次。
中年人掃視眾人,問道:「你們到底在找什麽人,老老實實告訴我。」
商容楚眉頭皺了起來,
什麽叫老老實實?
這算審問麽?
一名老者衝著中年人抱拳道:「這位朋友,我們是雪花浦的人。」
這名老者叫周飄羽,雲上三層的修者,在雪花浦裏頗有資曆,應對這類突發事件也頗有經驗。
雪花浦在普羅州名聲響亮,報了名號,正常情況下,對方就該知難而退。
可這中年人就跟沒聽見一樣,接著說道:「我不管你們找誰,我要找李七我現在就要知道他的下落。」
這是跟誰說話?
周飄羽沉下臉道:「我們也不知道李七的下落,你問別人去吧。」
中年人看了周飄羽一眼:「別人是誰?你把他找過來,我問問。」
周飄羽青筋跳了起來,在雪花浦這麽多年,他可沒受過這種氣。
馮崇利對著中年人道:「這位先生,萍水相逢,兩不相欠,你對我們頤指氣使,卻為是什麽緣由?」
「兩不相欠?」中年人笑了笑,「你和貨郎是什麽關係?」
馮崇利道:「我算是貨郎的弟子。」
「貨郎什麽時候收過弟子?」中年人搖搖頭,「可能是哪個道門要絕種了,
他不忍心,傳了你兩招技法,
你這人挺機靈的,這個差事就交給你了,你現在立刻去找李七,今天就要給我消息。」
眾人看著中年人,都默不作聲。
中年人喝道:「都聾了麽?在這站著做什麽?」
一看這架勢,這人沒道理可講,雪花浦的人準備出手了。
周飄羽站在了前邊,商容楚緊隨其後,馮崇利觀察著中年人的站位。
穆月娟站在了孔方先生身邊,壓低聲音道:「這人的氣場,好像有點熟悉。
孔方先生半響不語,周飄羽突然出手了。
他從袖子裏甩出了三枚箭,三分六,六分十二,箭轉眼化作一百多枚,
飛向了中年人的麵門。
馮崇利同時出手,用了商修技童叟無欺,
這是貨郎的獨創技,不僅克製愚修,還克製假代之術。
所謂假代之術就是用技法創造假代之物,抵擋傷害。
舒萬卷和魯老板常用文字抵擋對方的致命傷,這是典型的假代之術,他們的文字就是假代之物。
用童叟無欺之技能破解假代之物,但能不能破解幹淨,這個要看修為。
馮崇利肯定破解不了舒萬卷的天合之技,但尋常假代之術,在他麵前不可能奏效。
矢修出手必中,馮崇利又讓中年人無法抵擋。
商容楚緊隨其後,用了歡修技打情罵俏。
這是為下一步出手做了準備,就算這中年人體魄強悍,中了箭矢依舊不死,
那也無妨。
這中年人隻要挨到一枚箭矢,就會立刻中了打情罵俏,自此他所有出手都跟情人嬉鬧一樣綿軟無力。
這三人很有默契,此番出手完全沒給對方留活路。
看著飛來的箭矢,那男子麵無表情,沒有躲閃,沒有招架,也沒有施展技法。
他隻踩了一腳。
這一腳頗有力道,樹上不少枯葉紛紛墜落。
按理說,枯葉墜落的過程十分緩慢,可這些枯葉不知受了什麽力量的驅使,
不僅墜落的迅速,而且墜落的位置非常精準,每片樹葉恰好攔住一枚箭矢。
樹葉可不是假代之物,這是真真正正的實物。
可實物能怎樣?用樹葉擋矢修的箭矢?這人瘋了吧?
周飄羽的箭能輕鬆打穿磚牆,哪是樹葉能攔得住的?
可今天的情況很特殊,箭矢全都鑲嵌在了樹葉裏,紛紛落在了地上。
一百九十二枚箭落地,樹葉還剩下三片,懸停在半空。
中年男子一揮手,三片樹葉朝著周飄羽、馮崇利和商容楚飛了過去。
孔方先生想要搭救這三人,可為時已晚,從他們三個出手,到三片樹葉落地,就在眨眼之間。
中年男子先看了看馮崇利:「你自稱是貨郎的弟子,我就賣貨郎個麵子,饒你一回。」
馮崇利手裏的算盤崩碎了,連算盤珠子都碎成了渣,碎屑在他手臂上留了一片血窟窿,疼的馮崇利直發抖。
中年男子轉眼看向商容楚:「我很討厭歡修,你這道門害人,我給你留個悔過自新的機會。」
商容楚捂襠倒地,血流不止。
他被閹了。
中年男子又看向了周飄羽:「矢修要絕種了,我討厭戰場上放冷箭的人,所以說,就讓你這道門絕種吧!」
周飄羽從額頭開裂,一直延伸到腰下,被劈成了兩半。
倒在地上的錢玥怡抽搐的越發嚴重,穆月娟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你是單成軍?」穆月娟問了一句。
單成軍笑了笑:「娟兒,你還是這麽俊。」
趙驍婉汗毛倒豎,蹲在樹上,屏住了呼吸。
穆月娟想把畫筆抽出來,殊死一搏。
單成軍擺擺手示意她不要動:「娟兒,你先在旁邊等著,我先看看我這不成器的弟子。」
他轉眼看向了孔方先生:「葉青,你剛才居然沒認出我?」
孔方先生剛才確實沒認出單成軍,單成軍的容貌變化很大。
現在他認出來了,可貌似認出來也晚了。
單成軍暫時沒打算殺了孔方先生:「我要找的是一個逆賊,這狗賊在普羅州興風作浪,還立了個假儲君,勾結朝廷中的奸臣,意圖篡逆,實乃十惡不救之徒,
我奉旨來普羅州,就是為了將李七這逆賊繩之以法,這座城是那逆賊建的,
你先帶著你的人,去打探一下這逆賊的下落,城中老小都是逆賊同黨,一概不留,盡數屠戮。」
孔方先生站著沒動,單成軍看著孔方一眼:「我剛才說的話,你沒聽見?聖上有旨,李七是逆賊,我讓你殺賊去。」
孔方先生回應道:「他是聖上的逆賊,和我有什麽相幹?」
單成軍問道:「你不是聖上的子民?」
孔方先生又回一句:「我為什麽要當他的子民?有什麽好處?」
單成軍理解不了孔方先生的想法:「葉青,你歲數不小了,應該過了年少輕狂的時候。」
孔方先生搖搖頭:「師尊,這和歲數沒關,我就是厭惡那位聖上,除了你,
我最厭惡的就是他。」
單成軍點點頭:「這話說得帶種,在我麵前,你還敢這麽張狂?」
孔方捏了捏手裏的銅錢:「你也就敢在我麵前張狂,貨郎來了你也狂不起來。」
「是麽?」單成軍笑了,「難怪你給貨郎扯了這麽多年的旗子,你想給你人家當狗,人家不收你,是吧?」
孔方先生把銅錢在指尖上兩圈:「在你眼裏,不給你家聖上當狗,就一定得給別人當狗,是吧?」
一陣疾風吹進了林子,卷起了些沙塵。
沙塵經過單成軍,突然加速,呼嘯著衝向了穆月娟。
穆月娟想用畫卷抵擋,可她來不及把畫抽出來,沙子速度太快了,一旦打在身上,能把穆月娟打成篩子。
眼看沙子打上麵門,一把銅錢飛來,結成一麵牆,把沙子攔下了。
和單成軍交手,就得做好這樣的準備,誰也不知道他下一步會用什麽東西做兵刃。
單成軍腳尖在地上一踢,一片塵土帶著枯枝落葉飛向了孔方先生。
「走!」孔方先生滿身銅錢翻飛,扛下了這一擊,命令雪花浦眾人立刻撤離。
穆月娟趁此機會,拽起錢玥怡進了畫卷,馮崇利拖起商容楚,一並進了畫卷單成軍覺得穆月娟反常:「這婆娘性情變了,逃命的時候還能顧得上別人,
看來她是讓你調教出來了,你要是留下她做幫手,或許還能多活一會。」
孔方先生可不信這話:「太難了,我跟了你這麽多年,也沒見你留下過幾個活口。」
單成軍笑道:「你以為穆月娟他們逃得掉麽?」
孔方先生晃動著身上的銅錢:「能逃一步是一步!」
單成軍一揮手,一棵柳樹連根而起,樹上的枝條似鞭子一般,朝著孔方先生打了過去。
孔方先生用銅錢招架,銅錢擋住了三鞭子,碎爛了一大片,柔軟的柳樹枝在單成軍手上居然能發揮這麽大的威力。
孔方先生迅速補充銅錢,可存貨有限,這段時間被李伴峰搜刮了太多。
一條樹枝抽打下來,孔方先生轉變策略,用銅錢的邊沿把樹枝斬斷了。
柳枝斬斷了,可柳葉飛了過來,把孔方先生的鬥笠打了個稀碎。
鬥笠下邊慢子掉了,慢子上的救命錢串子也掉了,露出了孔方先生的真實容顏。
從顴骨到臉頰,從額頭到下巴,他臉上有上百道傷疤,就連眼皮上都不平整。
這麽多年,孔方先生不願意以真容示人,而今鬥笠掉了,他還想把臉給遮住單成軍眯了眯眼睛,一臉嫌惡道:「剛才就不該打你腦袋,我多少年沒看見你這張醜臉了?看你這一眼,我幾天都吃不下飯。」
孔方先生也不遮臉了,撿起地上碎裂的鬥笠扔了出去,鬥笠化作利刃,把柳樹砍成了一地木屑。
單成軍撿起一條柳枝,隨手抽在了孔方先生胳膊上。
孔方先生捂著骼膊,退了兩步,剛才那一下,把他左臂骨打折了。
趙驍婉躲在樹上看的清楚,雙方實力如此懸殊,可孔方先生今天確實帶種,
和單成軍打到現在,一直沒慫過。
單成軍拿著柳樹條,稍稍做了下修剪:「我是以欽差身份,奉旨來普羅州緝拿逆賊,師徒一場,我再問你一次,艾葉青,你到底接不接旨?」
孔方先生搖搖頭,腳尖點地,也揚起了一片沙塵。
單成軍一笑,一揮袍袖,把沙塵輕鬆擋下了。
不光擋下了,被擋回去的沙塵,還打了孔方先生滿身血痕。
單成軍歎道:「你還是用銅錢吧,就那個還看得過去,那些三腳貓的功夫別出去現眼,你實在給我丟人。」
話音落地,單成軍搶起柳條又來打,孔方先生被他打死隻是時間問題。
可出手之間,單成軍突然被一片墨汁遮住了眼睛,他用袍袖驅散了墨汁,發現穆月娟站在了孔方先生身邊。
單成軍笑道:「這可新鮮了,娟兒,你這麽怕死的人,居然還敢回來找我?」
穆月娟咬牙道:「不找你不行啊,你剛在我身上留了記號,我跑到哪,你都能抓住我,與其等你弄死我,倒不如跟著艾千刀和你拚一場!」
說話間,穆月娟咬破自己手腕,用毛筆蘸著血,畫了一隻斑斕猛虎。
這隻猛虎衝向了單成軍,這是穆月娟用血畫出來的,單憑這隻老虎,足夠應付一名雲上一層的修者。
單成軍揮起柳條,一下把老虎打個稀爛。
趁著他出手的空當,孔方先生扯下一串銅錢,勒住了單成軍的脖子。
單成軍隨手撕下一塊樹皮,把銅錢割斷,順手把樹皮插進了孔方先生的胸口。
穆月娟又畫了兩隻金雕上前和單成軍斯殺。
單成軍抓下來一片樹葉,把老鷹打散,樹葉朝著穆月娟飛了過去。
喻!
低鳴聲響起,像是猛獸悶吼,又像是機器的噪音。
低鳴聲之中,飛在半空的樹葉失去了力道,紛紛墜落下來。
單成軍一愣,這是誰在暗中出手?
趙驍婉出手了。
她非常能理解穆月娟反常的舉動,因為今天的對手是單成軍。
任何人遇到單成軍,就必須有魚死網破的覺悟。
單成軍知道有人用了聲修技,他從樹上抓了一把泥沙,扔了出去,如果趙驍婉再用聲修技,單成軍可以通過泥沙的走向,判斷出他的位置。
可這些泥沙沒飛太遠,被一片水幕給攔住了。
水幕攔住泥沙,並沒有停下,朝著單成軍飛了過去。
單成軍摘了片芭蕉葉抵擋,沒能完全擋住,一些水打在了單成軍臉上,水溫極高,燙的單成軍臉頰通紅。
哪來的水幕?
是艾葉青做的?
看著艾葉青深沉而從容的神情,還真像是他做的。
單成軍四下看了看,沒有找到水源。
武修遍地兵刃,都是隨手取材,這附近沒有池塘也沒有泉眼,艾葉青總不能挖個井取水吧?這也不合武修的打法。
艾葉青要自創騙修,莫不是在耍詐?
孔方先生自己也不知道水從哪來,穆月娟也沒看出來。
難道附近還有水修?
水湧泉來了?
穆月娟覺得不是,她知道水湧泉的斤兩,以他的本事絕對傷不了單成軍。
嘩啦啦~
水聲又響起來了。
趙驍婉覺得水聲挺近的,回身看了看鍾擺。
這個賤蹄子,是不是嚇尿了?
鍾擺搖頭,表示她沒尿。
夢德縮在懷表裏,雖然一直哆嗦,可也沒水。
趙驍婉又看了看老茶壺,老茶壺掀開了蓋子,表示他這都是茶水。
那水從哪來?
一名俏麗的女子,從草叢中站了起來,提上了衣裙。
單成軍盯著她打量了半響。
那女子紅著臉道:「人家撒尿呢,你看什麽?」
單成軍摸了摸臉:「這是你的尿?」
女子點點頭,笑道:「不信你嚐嚐!’
單成軍咬牙笑道:「你來這做什麽?」
女子一臉正色道:「我來這管閑事呀!」
單成軍皺眉道:「瘋婆子,這有什麽閑事值得你管?」
女子收去笑容,神色獰道:「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界?」
PS:這不是秋落葉的地界麽?
感謝盟主到死沒出血怒,感謝對本作的大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