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八章 狂人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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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第一次來到普羅州,列車員就給李伴峰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尤其是他們手裏的鐵杆子,幾乎是李伴峰在地皮階段的噩夢。
    縱使到了雲上,李伴峰也曾在一群列車員的圍毆之下被迫跳車,他完全理解不了列車員的戰力,這種層次的修者,為什麽要在列車上從事如此辛苦和危險的工作?
    現在李伴峰終於明白了。
    眼前這位列車員根本不是修者,他是金屋藏嬌之技的產物,是某位宅修製造出來的列車管理者。
    但眼下有兩個問題超出了李伴峰的理解範疇。
    第一個問題,這些列車員的生命周期是多長?以李伴峰當前的修為,哪怕用金屋藏嬌之技結合上張萬隆的種子,種出來最強韌香瓜人,都活不了太久。
    第二個問題,用金屋藏嬌之技做出來的列車員都這麽強悍,那這位宅修的戰力得有多高?
    這位宅修會是天女麽?
    如果是的話,她為什麽要用自己的技法給外州製造列車員?
    李伴峰拿出了一張紙,把一連串的線索記錄了下來。
    雲彩上有個女子身份不明,她能打開通往暗星局的通道。
    暗星局裏有阿雨和天女,其中阿雨是頂級的窺修,天女可以控製普羅州的界線。
    普羅州的火車上有金屋藏嬌製造的列車員。
    李伴峰把過往經曆過的每一個細節連在一起反複思索,忽聽列車員播報:「前方路段顛簸,請各位乘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要隨意走動,靠窗的乘客,請確保車窗處於關閉狀態。」
    在普羅州,經常坐火車的乘客都知道,所謂路段顛簸,原因隻有一個,火車要過界線了。
    眼下火車已經到了綠水灣和褲帶坎的交界處,當當,顛簸兩次,李伴峰清醒了不少。
    這聲音,是車輪撞擊鐵軌斷口產生的。
    從聲音的間隔來判斷,這個斷口很大。
    火車為什麽顛簸?
    因為鐵軌不連貫。
    鐵軌為什麽不連貫?
    很多普羅州人都說,沿著鐵軌走,可以穿過界線,但要經過嚴格的檢查,所以沒什麽人嚐試過這種過境的方法。
    之所以要經過這麽嚴格的檢查,是不是因為鐵軌本身不能穿過界線?在界線上,鐵軌本身就是中斷的。
    想要通過界線,依然要靠關防廳的設備給阿雨發訊號,讓阿雨聯絡天女,把界線暫時解除一部分?
    鐵軌根本就沒有特殊之處,外州並沒有在鐵軌上做出太多防範,以至於1160次列車居然發生了脫軌事故。
    真正能穿過界線的是火車,在七秋城重建鐵路的時候,李伴峰花了好大力氣讓隨身居去研究鐵軌,說到底都做了無用功。
    鐵軌並不特殊,難道特殊的是火車?
    可李伴峰經常坐火車,隨身居也沒少研究過火車,他好像也沒發現什麽特別之處。
    火車也隻是普通的火車?
    以此推斷,真正能帶著火車穿過界線的,是火車上的列車員!
    保持著普羅州運輸能力的,是天女藏在火車上的「嬌娘」,是天女賦予他們的特殊能力。
    這一切都是真實情況,還隻是推測?
    那就要看看是隻有一個列車員身上有字,還是所有列車員都來自金屋藏嬌。
    李伴峰走出車廂,看到列車員鐵律生正在過道巡邏,這就是他身上那段文字描述的「
    巡廂」。
    「先生,請回到你的車廂!」
    「我出來透透氣。」李伴峰給列車員遞了支煙。
    「先生,請盡快回到你的車廂!」這個列車員不抽煙。
    「我想去硬座車廂轉轉,那裏有我朋友。」李伴峰抽出一張鈔票給了列車員。
    「先生,請立刻回到你的車廂!」這個列車員也不收錢。
    李伴峰回到了車廂,喃喃自語道:「鐵律生,這個名字沒起錯。」
    普羅州的列車員做事都守規矩,但在李伴峰的印象中,像他這麽嚴謹的倒是很少見。
    所有列車員都一樣麽?
    李伴峰想起了另一句描述,巡廂到五更。
    五更是淩晨三點到五點,這個時間,列車員該換班了。
    李伴峰回到隨身居裏睡了一覺,到了淩晨三點半,李伴峰再次出了車廂門,這次看到了另一名列車員。
    他認識這名列車員,當初他在火車上進了隨身居,睡過了頭,離開隨身居的時候發現車廂裏睡了兩名女子,因為給不出合理解釋,李伴峰被罰款三千,不給收據,還被一杆子捅下了火車,這事兒就是這個列車員做的。
    列車員看到李伴峰出來了,趕緊喝止:「這位先生,請你回到自己的車廂。」
    「我想出來透透氣。」李伴峰給列車員遞了支煙。
    列車員接過了香煙,點著了,沉著臉道:「不要超過十分鍾。」
    這個列車員和鐵律生明顯不一樣。
    煙抽完了,列車員催促道:「快點回去吧。」
    李伴峰又給了列車員一支煙:「再多待一會行麽?那小屋子裏太悶人。」
    列車員看向了李伴峰的煙盒。
    李伴峰把剩下的大半盒煙都給了列車員,列車員點點頭道:「差不多就回去歇著。」
    列車員又點上一支煙,接著抽,這次相處的時間比較長,李伴峰在他身上看到了不少文字:
    有司乘者,名日鐵麵生。
    其貌凜若霜刀,其聲厲似金析,然剛肅其表,柔狡其裏,暗懷市井之術,擅長暗度陳倉。
    查行李,呼喝若擂鼓,查睡鋪,規章誦如流,然遇錢囊暗墜,則睫簾微垂,倘有薄禮奉前,便斟酌通融。
    深夜巡廂,見煙匣遺落於榻,則納之入懷,謂曰:「此物凶險,某暫收之以避火患。」
    中途驗票,遇旅客越站乘車,必罰以重金,自雲:「非為資財,唯彰法度以做效尤。」
    李伴峰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鐵麵生皺眉頭,麵色陰沉:「你笑什麽?」
    李伴峰搖頭道:「難得出來透透氣,心裏暢快,就笑出來了,嘿嘿嘿!」
    他就這麽一直笑,回到車廂還在笑。
    「鐵麵生,這個名字也沒起錯。」
    笑過半響,李伴峰忽然咬牙罵道:「他娘的,當初收了我的錢,還特麽一棍子把我捅下去了,這筆賬怎麽算?」
    這事情發生在兩年多以前。
    第一個問題獲得了解答,這個由金屋藏嬌之技製造出來的列車員,至少活了兩年多。
    一路上,李伴峰先後遇到了七位乘務員和一位列車長,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有文字,每個人的描述各不相同。
    這就基本坐實了李伴峰的推測,這輛火車上所有的司乘人員,都是用金屋藏嬌之技做出來的。
    而能做出戰力這麽高,數量這麽多,活的這麽長久的乘務員,基本可以確定這人就是天女。
    李伴峰坐在車廂裏,看著窗外的風景,忍不住又笑出了聲音。
    這次是笑話他自己。
    他要去暗星局,不走貨郎的房子,是因為不想讓雲彩上的人察覺。
    不走鐵門堡的近路,是因為不想讓阿雨察覺。
    不坐專列,是因為不想讓暗星局察覺,
    而今一看,全都白忙活了。
    這些乘務員都是天女做出來的,通過他們,天女肯定有辦法得知李伴峰來了外州。
    天女知道了,阿雨就知道了。
    至於阿雨會不會告訴暗星局,則完全看她心情。
    笑過之後,李伴峰心生感慨,他和天女之間的差距有點大。
    江玲兒曾經說過,金屋藏嬌的造詣若有十分,李伴峰連兩分都未必能有。
    後來得了《美人圖》,李伴峰覺得自己差不多有八分了,而今看來,若是以天女的標準來判斷,八分還遠,三分差不多。
    下了火車,李伴峰去了暗星局,到了辦公室,先給陳長瑞打了電話:「你有急事找我?」
    陳長瑞道:「是,挺急,我那什麽,李局,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我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李伴峰笑了,「來吧,有事兒趕緊說。」
    陳長瑞到了李伴峰辦公室,把工作仔細匯報了一遍,當前最緊急的工作,是應對蕩寇營。
    李伴峰麵帶喜色:「你們也在關注蕩寇營的動向?現在能查出來蕩寇營所在的位置麽?」
    陳長瑞一愜:「李局,蕩寇營在商國,我們沒有開展相應的調查工作。」
    「那你們打算怎麽應對?」
    陳長瑞拿出了幾套方案:「這是從普羅州撤離人員和物資的相應方案,這是在三頭岔部署防禦的方案,這是在三頭岔失守後,越州的整體防禦部署方案。」
    李伴峰拿著方案看了看,問陳長瑞:「一上來就跑,你們就沒想過和普羅州一起打麽?」
    陳長瑞能理解李伴峰的感受:「李局,這個方案不是我定的,我們隻能嚴格執行,其實..—”
    陳長瑞欲言又止。
    李伴峰一笑:「其實這些方案都不該被我看見,對麽?」
    陳長瑞微微點頭,這件事讓他承擔了很大的風險,
    李伴峰把方案鎖進了保險櫃,他還特地在保險櫃上下摸索了一番。
    「這麽幹淨?」李伴峰看了看手指,「還真是纖塵不染。」
    陳長瑞很莊重的回答道:「營造良好的工作環境,是提升工作效率的基礎。」
    「最近沒去掃大街吧?」
    陳長瑞對這件事絲毫不避諱:「最近工作有些多,等忙過了這一陣,我還真想去附近的街道做一下清潔工作。」
    除了愛幹淨,貌似也沒別的毛病。
    李伴峰在局裏走了一圈,其他人的狀況也都和陳長瑞一樣,除了在意衛生,並沒有出現其他異常,剛執行完任務的治安隊,滿身都是塵土,他們不會因此不敢進辦公樓,隻是在交代完任務後,他們會立刻到更衣室換一身衣服。
    到了晚上下班,各個科室依舊會主動把垃圾帶走,等人基本上走光了,李伴峰去了樓梯間,捏住了金條。
    「姐姐,我來了。」
    「來做什麽?」
    「給你送好吃的。」
    「到十九樓來吧。」
    李伴峰上了十九樓,推開了大鐵門,把從各個車站上買來的糕點拿給了阿雨。
    阿雨嚼著糕點,嘴裏含混不清的說道:「我讓你常來看看我,其實不是衝著這點吃的,主要是衝著咱們情誼。」
    李伴峰很同意阿雨的觀點:「咱們之間情誼這麽深,有件事我想問問姐姐。」
    「你隻管說!」
    「暗星局裏有台落地式黑白電視機,在老火車那屋放著,那電視機是做什麽用的?」
    「咳咳咳~」阿雨咳嗽了半天,李伴峰趕緊給阿雨送了一壺酒。
    阿雨喝了大半壺,喘口氣道:「你就這麽直接問?這事兒不該你自己去查麽?」
    李伴峰不想查了:「阿依想要這台電視機,她說想看電視,我琢磨著去老火車那查這件事實在太危險,還不如幹脆來問你。」
    阿雨把剩下的糕點包好,清了清喉嚨道:「阿依說要看電視,那證明就是個普通電視,估計也沒什麽特殊用處。」
    李伴峰道:「那我還查什麽?不就看個電視麽?我給她買台新的,也不用去老火車那找麻煩。」
    阿雨笑了笑:「老弟,一般的電視,怕是不行吧?」
    「哪不行,你倒是說呀!你不就是想出去麽?何必把話說的這麽繞?這事咱們有商量。」
    阿雨有些興奮,監室裏傳來一陣低語:「你聽見了麽?他說有商量!有他幫忙,咱們肯定能出去!」
    李伴峰等著天女說話,可等了半天也沒聽見天女的聲音。
    阿雨調整了一下聲線,語調變得深沉而滄桑:「暗星局的這台電視,能接收到不尋常的信號,通過這台電視,阿依就能看到她別離多年的娘親,她就這麽一點小小的願望,你願意幫她麽?」
    李伴峰想了片刻:「這事兒是阿依親口跟你說的?」
    「那倒不是。」
    「既然不是她說的,你怎麽知道這是她的願望?」
    「我猜的呀,要不她拿這電視能做什麽?」
    李伴峰沒太明白阿雨的意思:「你說,阿依是因為想你了,才想要那台電視?」
    「是呀,在電視裏,她能見到我。」阿雨的語調又有些傷感。
    李伴峰驚訝道:「姐,你上電視了?」
    阿雨愣了片刻:「我上電視做什麽?她想我了,想和我視頻通話,你連這個都不懂麽?」
    「她想你了,為什麽不直接來見你?我可以帶她來暗星局,還能保證她的安全。」
    阿雨歎口氣道:「我們娘倆有好多年沒見麵了,有些話,不能當麵說。」
    李伴峰道:「不能當麵說,就能通過電視說,這是什麽道理?」
    阿雨生氣了:「你和親人之間,就沒有過不能當麵說的話麽?」
    「沒有過!」李伴峰回答的非常幹脆。
    這是實話,去普羅州之前,他連親人都沒有。
    去了普羅州之後,他覺得沒有什麽事情不能在親人麵前說的。
    阿雨盡力解釋道:「阿依那孩子,沒有你想的那麽開朗,有些話當著麵說不出來。」
    「什麽樣的話說不出來?」
    「假如你是阿依,你見了我該說什麽?」
    「娘,你吃飯了沒?」
    阿雨哼了一聲:「第一句就說錯了,阿依不叫我娘,她叫我姐姐。」
    「姐,你吃飯了沒?」
    「別老說吃飯的事兒,阿依見了我,第一句肯定要問我過得好不好,我在這囚籠裏邊,你讓我怎麽說?」
    「在電視裏就能說了麽?」
    「要是用電視說話,我絕不會讓阿依看到這因籠,我就露出來一個臉,我會告訴她我過得很好。」
    李伴峰學著阿依的聲音道:「姐,那你就一直在這過吧!」
    阿雨噗一聲笑了:「老弟,你這聲音學的還挺像,但性情不對,阿依不會扔下我不管,她肯定想救我出去,但如果她在暗星局胡來,事情就鬧大了,所以這話也不能當麵說。」
    李伴峰繼續模仿阿依:「姐,你告訴你在哪,我一定要把你救出去。」
    阿雨歎口氣道:「我不用你救我,你好好過日子就行。」
    「姐,不把你救出來,我日子過不下去了,葫蘆村我都不想要了。」
    「來日方長,等我想好了怎麽出去,再讓你想辦法救我,你要是想我了,打開電視就能看見我。」
    「姐,這電視隻能看見你麽?我還能看見別人麽?」
    「你還想看見誰?」
    「姐,我想去找個幫手來救你!」
    「都跟你說不用救我了,你個瘋丫頭,能找什麽人來救我?」
    「我去找來無懼,隻要找到她,肯定能把你救出去。」
    「我隨時都能聯絡上來無懼,這事不用你操心——」
    話說一半,阿雨夏然而止。
    李伴峰笑道:「隨時都能聯絡上來無懼,姐姐,你好本事。」
    阿雨抽了抽鼻子:「你這招是跟孫鐵誠學的?不像啊!愚修技我都很清楚,言之鑿鑿,鐵證如山,持人長短,你這都不像,
    順坡下驢有點相似,可還不太一樣,你這不是搭坡兒,你這是搭了個戲台子,你把我引到戲裏去了,
    你演一出戲,演的是我女兒,居然還把我給繞進去了,你這技法用的好張狂———」
    「姐姐,咱先別說戲,先說來無懼。」
    阿雨的聲調變得十分溫柔:「我這是騙阿依呢,我哪能聯絡的上來無懼?你別聽我瞎說。」
    李伴峰道:「有了這台電視機,你可以同步調動阿依和來無懼,讓她們一起想辦法把你救出去,是這個道理吧?」
    阿雨歎口氣道:「你看你這人,怎麽總是這麽多疑,阿依沒有那麽多心眼兒。」
    「你的心眼可相當不少。」
    「老弟呀—」
    「別急,姐姐,我剛才不說了麽,你想出去,我也可以幫你,但咱們是不是得說說價碼?」
    阿雨覺得這事兒她有點吃虧:「阿依找你來拿電視機,必然許給你價碼了,你要是兩頭開價,可就不地道了。」
    李伴峰歎道:「我隻是覺得這生意我做虧了。」
    「你先說說阿依給了你什麽價?」
    「她答應幫我在鼎野城開條道。」
    「鼎野城!這地方我熟悉呀!」阿雨笑道,「你想燒了商國的糧倉?」
    「現在不是糧倉了,已經成軍營了,蕩寇營的營盤。」
    阿雨嘶了一聲:「蕩寇營可不得了,普羅州未必頂得住,把蕩寇營安在了鼎野城,這是誰想出來的好主意?是喬毅吧?」
    李伴峰連聲讚歎:「姐姐,你雖然被困在這監室裏,外邊的事情,你全都知道。」
    「老弟過獎了,鼎野城十分凶險,阿依答應給你開條路,你這生意做的不虧。」阿雨開始討價。
    「阿依隻是開條路,能不能平了蕩寇營還兩說,我可是實打實要把電視機拿回來,這麽算還是我吃虧。」李伴峰接看還價。
    阿雨倒也是個厚道人:「硬闖鼎野城,確實不容易,要不這樣,等阿依開好了路,你把電視機帶過去,我再幫你一把。」
    「姐姐怎麽幫我?」
    「我剛說了,我對鼎野城十分熟悉,隻要電視機到了鼎野城,我就能想辦法把一部分技法帶過去,直接幫你找到蕩寇營的所在,你看這個價碼怎麽樣?」
    李伴峰有些懷疑:「你真這麽熟悉鼎野城?」
    「怎麽,你不信?」阿雨笑道,「鼎野城又名格子島,一個格子遇險,別的格子短時間內不受殃及,你覺不覺得它和一個地方很像?」
    李伴峰思索片刻道:「姐姐說的是普羅州?」
    「是呀!普羅州的正地也是一塊塊格子,鼎野城就是一個小號的普羅州,你姐姐我在那地方有的是手段可以施展。」
    李伴峰還是覺得這事不太靠譜,就靠格局相似,阿依就能找到蕩寇營的位置?
    「老弟,你還是不信我,要不這樣,等事成之後,我再教你一項技法,宅修的技法。
    ,
    「姐姐覺得我是宅修?」
    「你知道我和來無懼有聯絡,這件事情自然瞞不住我,就剩一張窗戶紙,咱們把它捅破了也無妨,你且選個技法吧,要是教不會你,那台電視機也不用交給阿依。」
    李伴峰斟酌許久道:「我選萬事如意。」
    阿雨笑了許久:「老弟,你可真會選,行,依你,就萬事如意。」
    「咱們簽個契書吧。」李伴峰從背囊裏抽出一張契紙。
    阿雨突然說道:「等一下,這是貨郎給你的契紙麽?」
    這事兒有這麽重要麽?
    「是又怎樣?」
    阿雨猶豫了一小會:「要是貨郎給你的契紙,就不能教你萬事如意了,因為這個技法除了她自己,沒有人能學得會。」
    李伴峰道:「姐姐,你太不實在了,之前還打算騙我麽?萬事如意教不會,那你打算教我什麽技法?」
    阿雨這回慎重了不少:「技法的事情,我和她商量,保證是雲上技,而且是你沒學過的,
    等滅了蕩寇營,學會了技法,你再把電視機交給阿依,老弟,成交麽?」
    PS:宅修居然還有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