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五章 東奔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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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伴峰收下了《浮雲問驛》,阿依準備好了慶功宴,招呼李伴峰和投有路一塊吃飯。
    投有路不喜歡人多的場合,李伴峰讓阿依送了些酒菜,在山林裏擺張桌子,
    兩人開開心心吃了一頓。
    吃飽喝足,投有路要走了,他在任何地方都待不了太久。
    李伴峰拿了兩箱銀元:「這是一點心意,路上肯定有用錢的地方。」
    投有路平時不願意帶這麽多錢在身上,可看李伴峰這麽熱情,他也不好推辭,他一張嘴把這些銀元吃了,含在了左邊的腮幫子裏。
    阿芸和李伴峰一起把投有路送出了村子,投有路不挑地方,隻要是在普羅州就行,人比較少的去處就更好了。
    辭別過後,投有路向前一路翻滾,左邊腮幫子著地,銀元總是牙,且等走遠了,投有路咬看一根樹枝,把嘴裏的銀元,挖坑給埋了。
    埋好之後,投有路還仔細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這個地方可得記住啊,
    萬一沒錢花了,還得上這來拿。」
    送走了投有路,李伴峰去找孫鐵誠和秋落葉,秋落葉打算讓孫鐵誠騙來一條出路,阿依說了,今晚要和他親熱一下,秋落葉得趕在天黑之前趕緊逃出葫蘆村。
    李伴峰道:「秋大哥,不用擔心,孫大哥辦事還是有把握的。」
    「他可不見得有把握,」秋落葉滿臉汗水,「我看他自己都走不出去。」
    孫鐵誠眼下確實走不出去,阿雨和阿依正摁著他拜把子。
    「你們在家裏鬧鬧也就算了,當著這麽多人,你們還在這瞎扯!」孫鐵誠還在奮力掙紮。
    阿雨一瞪眼:「你自己撒泡尿照照,就你這模樣,哪點能配得上我們姐幾個,
    且不說和如花似玉的長相,就說這蕙心蘭質的心性,卻問天下能有幾個人能和我們姐妹相比?
    我們沒有嫌棄你,衝著今生的緣分,拉著你一塊結拜,還讓你做了大哥,你倒不識抬舉,跟我們在這挑三揀四。」
    爭執片刻,三人扭打起來,孫鐵誠身手不錯,但阿雨和阿依的拳腳也不差,
    雙拳難敵四手,撕扯半響,孫鐵誠漸漸落了下風。
    九兒見狀,忍著傷痛的喊道:「你們怎麽能這樣?」
    孫鐵誠推開阿雨和阿依,含著熱淚道:「小玉,爹沒有白疼你!」
    九兒也含著眼淚:「既然要結拜,憑什麽不帶著我,來,扶我過去!」
    孫鐵誠擦了眼淚,瞪著九兒道:「我看你受傷了,懶得和你一般見識,你給我走遠點,要不連你一塊打!」
    又打了片刻,孫鐵誠實在擋不住,突然喊一聲道:「蕩寇營是不是還有一個營盤沒打掉?」
    一聽這話,阿雨和阿依相繼停手了。
    開戰之前,阿雨確實發現有三個營盤,但等打下兩個營盤後,眾人已在強弩之末,第三個營盤根本不在考慮的範圍之內。
    對付蕩寇營,孫鐵誠是絕對的內行人,聽阿雨講述了戰鬥經曆,孫鐵誠立刻有了推斷。
    「第一個被你們打掉的營盤,應該是青銳營,都是剛入伍的新丁。」
    洪瑩表示讚同:「他們的確實是生瓜蛋子,列陣還得看記號。」
    孫鐵誠接著說道:「第二個被打掉營盤是精銳,應該叫砥鋒營,還有一個營盤應該叫淬火營,不是新丁,但也不是精銳,是一群半成不成的軍土。」
    洪瑩有些擔憂:「多等些時日,淬火營豈不是還會變成砥鋒營?」
    孫鐵誠想了想:「話也不是這麽說,砥鋒營選人要看資質,資質不行的人,
    一輩子都成不了精銳,這一戰打殺了這麽多皇室,等於打斷了商國的骨頭,他們再想把砥鋒營拉扯起來,十幾年之內,怕是做不到了。」
    阿雨看著孫鐵誠,臉上滿是鄙夷:「貨郎吩咐給你的事情,你做的倒是用心,連營盤的名字都查的清清楚楚。」
    孫鐵誠咂咂嘴唇:「你這人怎麽總講歪理?蕩寇營當年就是這麽劃分的營盤,我和他們交過手,這些內情我原本就知道。
    而且貨郎這次也不讓咱們白幹,他說他弄到了一件好東西,能給愚人城把血肉找補回來。」
    阿雨嘴笑一聲:「還用得著他找補?你不是已經替愚人城把血肉都給弄回來了麽?」
    孫鐵誠搖搖頭:「我那個不行,那是軀砌之技,膠修的手段,說白了就是把血肉硬往魂魄上粘,粘上去了,那血肉也不是活的,臉上不撲粉,看著都沒生氣。」
    阿雨很好奇:「那貨郎打算怎麽辦?他能做出活的來?」
    「能!」孫鐵誠很認真的說道,「他跟我說好了,愚人城的人每人都能得到一個身子,不是傀儡,也不是皮囊,是有生氣兒的正經身子。」
    阿雨麵帶冷笑:「你就聽他騙你,愚人城主讓別人給騙了,還騙了不止一次,你說這事滑不滑稽?」
    嘴上這麽說,其實阿雨對貨郎的承諾很感興趣,阿依也聽的非常興奮,眾人仿佛都把結拜的事情給忘了。
    九兒壓低聲音對李伴峰道:「這個叫顧左言他,你先認真看著要領。」
    孫鐵誠對阿雨道:「等愚人城把血肉找回來了,你想不想回去看看?」
    阿雨垂著眼晴,臉頰微動,咬了咬嘴唇,幾顆淚珠流了下來。
    一看這情景,孫鐵誠心疼了:「哭啥麽,這不是好事麽?」
    阿雨擦擦眼淚道:「我是想回去看看,可我現在身不由己,李七,這事兒你能答應麽?」
    孫鐵誠看向了李伴峰。
    李伴峰一挺胸膛:「這事兒好說,隻要你一句話,我就送你回愚人城。」
    阿雨點點頭道:「愚人城,就像我娘家一樣,這麽多年沒見,心裏一直想著,連做夢的時候,我心裏都想著。」
    九兒湊上前去,壓低聲音道:「娘,你娘家不在愚人城,我娘家在愚人城。
    為阿雨一腳端開了九兒,接著哭道:「我一個人回去,總覺得有點孤單,我能帶個伴兒回去麽?」
    孫鐵誠又看了李伴峰一眼,兩人一起把手抄進了袖子裏,往地上一蹲,異口同聲道:「那不行!」
    阿雨怒道:「怎麽就不行!」
    李伴峰抬頭看著阿雨:「你想找個伴兒,說的是誰?」
    阿依笑道:「我呀!」
    阿雨沒有笑。
    阿依有點尷尬。
    孫鐵誠道:「你說的是天女吧?你想把天女帶進愚人城,這事兒我是不答應的。」
    阿雨怒道:「為什麽不答應?」
    孫鐵誠也生氣了:「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怎麽死的?你是不是忘了天女差點逼死咱家阿依?」
    阿雨反問道:「你是不是忘了愚人城怎麽出的事兒?你為什麽還信得過貨郎?」
    孫鐵誠搖頭道:「一碼歸一碼,貨郎當初身不由己,我雖然恨他,但有些事我能想的明白。
    天女拿著界線,把普羅州割成一塊一塊,這事兒我到現在也想不明白。」
    阿依在旁道:「說實話,我也想不明白,誰要動了界線,她就要殺誰,你說天女這人是不是瘋了?」
    李伴峰蹲在一旁,仔細聽著,這事兒他也很想弄明白。
    阿雨端起酒碗抿了一口:「這有什麽想不明白?當時普羅州什麽樣子,你們自己看不出來麽?
    貨郎把江山打下來,甩手就走了,他手下那些老部下,有誰能管得住?
    咱不說別人,就說十八輪,他自己一個人占了多少地界,其他那幾位搶了地盤,各立山頭,把普羅州都打成什麽樣子?當時每天要死多少人,你們知道麽?」
    別人什麽情況不好說,李伴峰對這段過往一無所知,迄今為止,他沒在任何一本書上找到過相關記載。
    娘子不動聲色,她應該有一些印象,但那段日子她的狀態也很特殊,記住的事情也不多。
    孫鐵誠道:「那段時間打的是亂,可也不能用界線把各個地界都隔起來,這不等於把普羅州當成鴿子籠了麽?」
    阿雨覺得天女這麽做沒問題:「隔起來有什麽不對?地界之間過都過不去,
    以後想打也打不起來,難道不是好事麽?」
    孫鐵誠冷笑道:「算什麽好事?等內州做出來新地,一塊一塊貼在普羅州邊上,不還是等於把界線給繞過去了麽?各個地界該打不還是打麽?」
    李伴峰恍然大悟。
    內州這麽多年一直給普羅州送新地,目的可不光是為了冊封地頭神,這也是從地理上對普羅州的滲透。
    不過這點真應該感謝內州,如果沒有新地這條途徑,普羅州的交通權幾乎等於完全掌控在了外州手上,普羅州的各個地界會被割裂的更加嚴重。
    孫鐵誠又道:「等貨郎回來之後,定下了規矩,修為過了雲上,就不能在地界上殺地頭神,從那以後,這場混戰才不打了,說到底,能在普羅州管事兒的,
    還得是貨郎。」
    阿雨麵帶譏諷道:「他那麽大本事,為什麽不早點管事兒?他當時跑到萬生州做什麽去了?」
    李伴峰還一直在想,貨郎打跑了聖人之後,他去哪了?
    原來他是去了方生州。
    阿雨問的沒錯,他去萬生州要做什麽?萬生州這地方這麽好?這麽多人都想去?
    孫鐵誠道:「他當時怎麽想的,我不知道,你現在怎麽想的,我倒是清楚。
    不管怎地,你不能把天女帶去愚人城,她做那些事情我看不慣。」
    阿雨皺眉道:「你說清楚點,哪件事你看不慣?」
    「哪件事我都看不慣!一天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普羅州,說到底不還是為了她自己麽?
    一天到晚管的那麽寬,那麽嚴,恨不得把每條街,每條巷子都畫上界線,把人都關在家裏,她才高興。
    普羅州一盤散沙,不問世事,你敢說這不賴她麽?她這麽做,不就是想讓普羅州都聽她的話麽?」
    阿雨戳了戳孫鐵誠的腦門:「你一天想的還挺多,普羅州聽誰的話,還輪得到你管?」
    孫鐵誠依舊老實巴交的模樣:「別的地方我管不著,但愚人城堅決不能讓她去。」
    阿雨扭過頭去:「不讓去拉倒,誰稀罕你那地方!」
    孫鐵誠笑道:「你還真是稀罕,我手上有玄生紅蓮,你想不想要?」
    說完這句話,阿依、九兒、李伴峰都盯著阿雨。
    阿雨眨眨眼睛,笑吟吟道:「我想要呀,可誰知道你那紅蓮是不是真的?」
    孫鐵誠道:「是真的,如假包換,就問你要不要?」
    「要啊!那我就更得去趟愚人城了。」阿雨給孫鐵誠倒了一碗酒,剛才的爭吵好像到此為止了。
    李伴峰不是窺修,但金晴秋毫也不是尋常手段,練到今天這個層次,有些東西就算掩飾的再好,他也能看出些端倪。
    阿雨一個勁兒跟孫鐵誠說想要紅蓮,一字一句說的情真意切。
    可當初在隨身居裏,阿雨為了拿到紅蓮,直接拚上了性命,這一前一後的態度,差得有點懸殊。
    阿依表示慶功宴要吃三天三夜,今天晚上還要入洞房,秋落葉不知道跑哪去了,阿依開看坦克漫山遍野的找。
    李伴峰帶著娘子和洪瑩回隨身居養傷,江玲兒在隨身居待久了,渾身不自在。
    趙驍婉道:「相公,帶著玲兒回玉翠樓吧,在那多住上兩天,玉翠樓也是你的宅子,不能一直冷落著。」
    李伴峰帶著江玲兒回了玉翠樓,娘子正好也陪著江玲兒住上兩天,洪瑩得在隨身居裏守著,她現在是宅靈,不能隨便出門。
    趁著這兩天還算清閑,李伴峰接著看《浮雲問驛》,投有路給他的這本,被李伴峰稱之為下卷,文風和上卷完全一致,都是用平直的語言記錄他一路的見聞。
    可翻到全書三分之一處,李伴峰看到了一些異常,其中有幾頁,字跡有些特殊。
    看字體,應該還是投有路寫的,但寫的淩亂潦草,字裏行間還帶著很大的怒意:
    「我這個人,心胸一直很寬廣,要是有人欺負我,我就把那個人給殺了,絕對不和他斤斤計較。
    可今天遇到的這個人,就很麻煩,他很能打,我殺不了他,他還一直跟我糾纏。」
    李伴峰很好奇,什麽人敢糾纏投有路?
    「這個人一個勁的問我,去哪裏比較有意思,我隨便說了一句,讓他往東去,他說東邊雖然好,但那裏有仇家,
    我又說了一句,那就往西去,他說西邊沒仇家,但不如東邊好,
    我告訴他,那你就東奔西走!這個人又聽不明白。」
    這話確實不太好懂,怎麽叫東奔西走?
    李伴峰接著往下看:
    「他聽不明白,我就和他打,你看這個人身手那麽好,卻把自己絆倒在了地上。
    他到底是要往東,還是要往西,連他自己都想不明白,我走了,讓他自己在這跟自己瞎扯吧。」
    看了這麽長時間的《浮雲問驛》,這是李伴峰第一次看到關於對戰鬥的記述雖然整個記述過程依舊平實,但李伴峰能夠感覺到,這是一場非常激烈的戰鬥,甚至已經威脅到了投有路的生命。
    李伴峰靜下心來,反複閱讀這段文字,他想弄清楚一個概念,到底什麽是東奔西走。
    「七哥!」羅少君在樓下喊道,「喬毅給你送了一封書信,讓我們轉送到普羅州,他不知道你就在無邊城,我直接把書信給你吧。」
    李伴峰收了書信,羅少君紅著臉道:「七哥,今天城裏有集市,要不咱們出去逛逛?」
    「今天不逛了,」李伴峰一笑,「等我歇息兩日,把傷養好,再和你出門。」
    羅少君滿臉失望的走了。
    其實李伴峰的傷早就好了,用上高枕無憂之技,在宅子裏休養這麽久,外傷很快就能痊愈,可他就是不想出門。
    他會回到隨身居裏處理一下家事,也會用連闊洞房去葫蘆村的宅子裏,看看阿雨和天女的動向,可他幾乎所有的活動範圍都在宅子裏。
    趙驍婉看出了端倪:「相公,這應該是宅修在反噬。」
    雲三和雲四的差距的極大,雲四和雲五的差距更大。
    旅修上了雲五,宅修的問題凸顯出來了。
    這倒也無妨,隻要多等些時日,多讚些人氣,有囂都做保障,等不了太久,
    宅修就能升上五層。
    李伴峰拆開了喬毅的書信,他以為喬毅要向普羅州正式開戰,就算喬毅再怎麽克製,至少也得宣泄一下情緒。
    可李伴峰想錯了,喬毅在書信中的態度謙卑而誠懇,他想邀請平遠親王前往朝歌,商討一些政務。
    有什麽政務,非得和李伴峰商討?
    喬毅寫的十分隱晦,李伴峰仔細讀了兩遍,終於明白了喬毅的意思。
    除去沒用的寒暄客套,核心內容就一個,喬毅位子不穩,需要有人給他提供一些支持。
    李伴峰寫了一封回信,拒絕了喬毅的要求,他不想給喬毅提供任何形式的幫助,也不對喬毅抱有任何程度的信任。
    把信件交給羅少君時,羅麗君也在身旁,她非常希望李七和喬毅的關係能得到緩和。
    但李伴峰沒給她任何暗示,她也不敢拆開李伴峰的書信。
    看著羅麗君遠去的背影,李伴峰調動了一下自己的意念。
    他沒有花費太多體力,卻見羅麗君腳下拌纏,自己摔在了地上。
    羅少君趕緊扶起了羅麗君:「姐姐,這是怎麽了?」
    羅麗君看了看地麵,又看了看自己的雙腿,她也不知道自己出了什麽狀況。
    該往東還是往西,羅麗君有些迷茫了。
    喬毅收到李七的回信,一時間愁眉不展。
    大熔爐和毫州祭壇的事情,喬毅都在極力遮掩,可蕩寇營的事情,喬毅實在遮掩不過去,六萬多條人命在那擺著,皇室都在等他給一個交代。
    無奈之下,喬毅讓年尚遊去請欽差大臣。
    「請他?」年尚遊不太想去,「主公,此事還需慎重考量。」
    「你覺得我不慎重?」喬毅反問年尚遊,「你給我想個更慎重的主意?」
    年尚遊想不出主意,隻能把崔提克請過來。
    喬毅簡短的表達了自己的處境,崔提克立刻有了解決問題的方法:「有些皇室成員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他們需要冷靜下來,這件事情我可以幫你處理。」
    說這番話的時候,崔提克的表情有些興奮。
    喬毅本來已經拿定了主意,可看著崔提克,他又做了一番權衡。
    權衡過後,他朝著崔提克點了點頭。
    崔提克走了,年尚遊也想走,他知道朝歌即將迎來一場瘟疫,就算他自己走不了,他也想把家人暫時送出朝歌。
    喬毅明白他的想法:「尚遊,有些事情暫且不急,去看看大熔爐修複的狀況,再去問問案件處置的進展,我總覺得,盜取那兩片蓮葉的賊人,還沒有走遠。」
    何家慶坐在大學的圖書館裏,靜靜的看書。
    夢牽樓裏一共有十六座大學,分布在十一座城市,除了現代化的城市,何家慶還看到了幾座古代城市,城市之間有大量的鄉村和荒野,甚至還有海洋和島嶼。
    夢牽樓的空間非常廣大,這也讓何家慶有了一絲隱憂,他擔心自己出不去了在夢牽樓盡量少做事情,做的越多,暴露的就越多,夢倩當前依舊是內州的臣子。
    何家慶把大部分時間都放在了圖書館,看著各類名著,以此打發時間。
    圖書館裏學生越來越多,何家慶不知道他們是夢境的主導者,還是背景板,
    他們神態不同,舉止各異,在夢境交織的世界裏,何家慶覺得自己所處的環境越來越真實。
    老火車從書架上拿了一份報紙,坐在了何家慶的身邊:「今晚有機會出去,
    但咱們三個不能走同一條道路,出去之後人在什麽地方也說不準。」
    何家慶看向了老火車,他在判斷老火車的身份。
    老火車壓低聲音,接著說道:「那件東西,一分為三,隻是現在我還分不開它,所以暫時交給你保管,你可千萬不能食言。」
    他所說的東西,指的是那片蓮葉,知道這件事的,除了何家慶自己,隻有老火車和臉不大。
    這證明老火車是真的。
    何家慶點點頭:「晚輩願意立下契書,都聽前輩的安排。」
    老火車先一步出了圖書館,何家慶趕緊跟了上去。
    兩人走出大學,沿著大街一路疾行,等走到城市邊緣,光鮮的色彩漸漸退去,周圍的景致變得一色灰白。
    這是夢境稀疏的征兆,看來老火車真的找到了離開夢牽樓的出口。
    「前輩,出口應該不會通往朝歌城吧?」何家慶心裏清楚,朝歌不會善罷甘休,現在若是前往朝歌城,卻還不如留在夢牽樓。
    老火車朝著何家慶笑了笑:「出口應該不在朝歌城,但到底在哪,隻能看你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