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某人可不是賤骨頭，絕不會上門當麵求著王逸原諒！”
    “我命硬學不會彎腰，我丟不起那個人！”
    老張一字一句，慷慨激昂。
    那位大股東卻是嗬嗬一笑：“老張啊，這怪得了誰？誰讓當初你選擇斷供星逸科技，把王董得罪死了，現在你不上門，隻是打電話道歉，人家能認？”
    “就是，當初但凡你留幾分餘地，現在星逸科技還是我們台積電的大客戶，我們也不至於16納米工藝連個訂單都接不到！老張，你得負全部責任，上門道歉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我！@#￥%……”老張很想罵人！
    當初高通威脅台積電，要求斷供星逸科技的芯片，可是董事會表決，一致通過的。
    當初這兩位肥頭大耳的大股東，就是絕對支持高通，堅決擁護高通，積極要求斷供星逸科技的代表！
    現在星逸科技厲害了，高通萎了，這兩個混球就不認賬了，成了他一個人的責任！
    真特麽不要臉啊。
    然而老張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另一個大股東也歎了口氣：
    “唉，算了，既然你不願意，我們也不勉強，我還是賣股票好了，虧損一點也比賠光了好。”
    老張嘴角抽搐：“……”
    其他股東也紛紛開口：
    “對，現在套現，還能少虧一點，等到明年，台積電20納米工藝落後三星一大代，16納米工藝又沒訂單，到時候台積電的股價肯定跌得更加慘不忍睹。那時候再套現，虧得就不是一點半點了。”
    “是啊，還是現在套現合適，反正老張也擺爛了，沒有救台積電的意思。”
    “沒錯，老張都不爭氣，台積電不值得投資，大家盡快套現算球。”
    聞言，老張麵色變得鐵青無比，心中卻是明白這幾個混球是真的做得出來。
    老張作為台積電董事長，創始人，他可以與台積電共患難，但大股東們不會啊，他們就是為了賺錢的。
    台積電的大股東們最在意的不是台積電怎麽樣，而是能賺多少錢。
    台積電發展勢頭好，股價節節攀升，前途無量，他們自然願意長期持有台積電的股票，甚至繼續買入，加持。
    可當台積電遭遇危機，前景黯淡，股價即將暴跌，大股東們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自然會第一時間套現，離場。
    如此一來，台積電可就真的完了！
    老張深吸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好，我去！你們行了，我去！”
    說完這句話，老張蒼老的臉頰上，都多了很多落寞與黯然。
    他83歲！
    而王逸才22歲！
    讓他83歲的老人，上門去給22歲的年輕人當麵道歉，求原諒，求訂單！
    這實在是有點憋屈，太憋屈了。
    可為了訂單，為了台積電的發展，老張都不得不如此。
    “老張，辛苦了。你放心，我們都是台積電大股東，都會堅定地支持台積電。”
    見老張應下，幾位大股東連忙開口：
    “是啊，老張，你盡管去就是。台積電此次危機，我們共同麵對，隻要能得到王董原諒，拿下星逸科技的超級大單，這事就穩了。”
    “沒錯，說不定危機都會變成機遇，老張，辛苦你了！”
    看著瞬間變臉的幾位老夥計，老張都氣的不知道說什麽話了。
    這嘴臉，變得真快啊。
    上一秒還在拿著減持台積電逼迫自己去給王逸當麵道歉，現在就成了共同麵對，堅決支持……
    真是……嗬嗬嗬。
    但活了八十多年的老張，人也是通透，笑著應道：“給我訂票吧，明天我就去帝都，就算賠上我張某人的老臉，也得拿下星逸科技的16納米芯片訂單。”
    “辛苦了，張董！”
    “一路順風！”
    幾人紛紛開口，心情大好。
    “唉！”老張長長地歎了口氣，此次高層會議，就此結束。
    台積電的其他高層，迅速跟了上去。
    而幾位大股東代表則是走到了一起，紛紛開口：
    “這事能成吧？”
    “問題不大，畢竟老張都這般不要臉了，親自上門低頭，當麵給王董道歉，王董應該會接受。”
    “最主要的，星逸科技去年才實現28納米工藝量產，到明年20納米都做不到，他們也隻能用我們台積電的16納米工藝。”
    “是啊，就擔心王逸記仇，寧可用三星的14納米工藝，都不用我們16納米。”
    “這就得看老張了。為什麽讓他上門道歉？就是為了表現我們的誠意！”
    “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都以為高通厲害，星逸科技不行。卻不想，高通拉胯了，星逸科技大爆發，還國際化了。”
    “是啊，芯片銷量最多的，不是蘋果A8，也不是高通驍龍800，801，805，而是星逸科技的鯤鵬902，906！”
    “去年鯤鵬902賣給第三方1億顆，星逸科技自用2億顆。今年的鯤鵬906，又賣給第三方1億多顆，再加上自用，又是3億顆的體量。明年的下一代鯤鵬，也是如此，至少3億顆！”
    “若是我們台積電拿下星逸科技的鯤鵬大單，至少3億顆16納米芯片，比蘋果+高通還要厲害。”
    “是啊，為了這事，老張親自上門都不寒磣。”
    “別說上門了，讓他給王逸下跪都應該。”
    “哈哈哈，這話就過了。不過三億顆芯片大單啊，一顆我們賺80元，就是240億。”
    “為了240億，讓我跪，我都願意。”
    “而且不隻是240億的事，有了這三億芯片大單，台積電營收暴增500億，利潤暴漲240億，股價也飛速飆升。沒有這240億，台積電營收爆降，利潤暴跌，虧損嚴重，股價也得暴跌。這一反一正，差的就不是240億，而是上千億，甚至數千億。”
    “是啊，為了數千億，老張的犧牲值得！哈哈哈。”
    刺耳的笑聲，響徹整個會議室的走廊。
    雖然都是台積電高層和股東，但利益訴求並不相同。
    對此，老張都無奈，隻能讓下屬買票，踏上征程，直飛帝都。
    來到帝都後，老張下榻星逸科技附近的酒店。
    第二天便來星逸科技總部，請求見王逸。
    簡子妍把這事匯報給王逸：“董事長，台積電張董來了，希望能見一見你。”
    “那老登來了？”
    王逸皺了皺眉，隻覺得手裏的茶都不香了。
    旁邊的朱長林也是為之一怔：“他來幹什麽？難不成是求訂單？”
    王逸點點頭：“嗬嗬，這老小子看來是被逼急了，不得不登門道歉了啊。”
    “原來如此，這混球上次聽了高通的威脅，斷供我們的40納米芯片，讓我們損失慘重，不得不全麵砍掉大量40納米產品，提前推出28納米新品，這才度過危機。”
    “現在高通廢了，驍龍805銷量寥寥，他又開始整這一套？真是笑話啊！”
    自從王逸說驍龍805會嚴重翻車，便引起各大手機廠商的質疑。
    再加上鯤鵬906提前發布，同步開售，讓原本猶豫的各大手機廠商迅速放棄32位的驍龍805，選擇64位的鯤鵬906。
    這使得高通再度沒落，從驍龍600到驍龍800/801，到驍龍805，連續三代性能拉胯，連續三年銷量暴跌。
    這直接導致高通的霸主地位都開始動搖，在台積電、三星下單的芯片訂單，都不斷砍單，不斷減少。
    而星逸科技從鯤鵬702到鯤鵬902，再到鯤鵬906連續三代性能卓越，連續三年銷量大爆！
    此消彼長，芯片格局徹底變了。
    曾經的霸主高通，現在已經跌落一線，成為一線末，再繼續下滑，就和三星聯發科一起混二線了。
    而星逸半導體則從之前的芯片小廠，躋身一線大廠！
    不管是口碑，還是芯片銷量，市場占有率，都飛速暴漲，尤其是高端芯片領域，已經超越了高通。
    如此不可思議的變化，台積電老董都懊悔不已，不得不上門道歉。
    王逸笑了：“隻是他來道歉，這麵子我們就得給？”
    “沒錯，之前斷供我們芯片，把我們坑慘的就是他，哪能再和他們合作？”朱長林氣憤不已。
    王逸卻是冷冷一笑：“沒事，合作不合作的，先給他點希望。”
    “董事長，你的意思是……給他畫大餅？讓他誤以為拿下了明年我們的16納米芯片？到時候我們再實現自產，讓台積電幹瞪眼？”
    朱長林倒吸了一口涼氣：“隻是這樣一來，是不是太損了一點？台積電能被我們坑死，哈哈哈！”
    王逸淡淡一笑：“損嗎？不過是其人之道，還施彼身而已。”
    “沒錯，去年台積電為了高通，毀約取消我們的芯片訂單，讓我們斷芯。明年我們自己實現自產突破，也毀約，取消給台積電的芯片訂單，讓台積電損失慘重。這樣正好！”
    朱長林越想越覺得爽：“這叫君子報仇，兩年不晚！”
    “隻是到時候，台積電就悲劇了。蘋果A9給了三星，高通的驍龍820估計也給了三星。華為麒麟950給了我們，咱們的鯤鵬新旗艦也是自產。英偉達估計放棄了，到時候台積電可就完蛋了。”
    王逸娓娓道來：“到時候，台積電隻剩下聯發科的那點旗艦芯片，根本不值一提。畢竟聯發科的旗艦本就是陪襯，至於中低端芯片，根本不用16納米，20納米都夠了。”
    “此外，還有AMD的部分芯片，不過AMD的芯片體量也不大，撐死幾千萬顆而已，而且很多都是格羅方德生產的28納米芯片。”
    朱長林很是讚同：“對，格羅方德畢竟是AMD拆分出來的，自家親兒子，再廢柴，AMD都得多關照。中低端的芯片都給格羅方德，高端給台積電，根本沒多少。”
    “這樣一來，台積電都得損失慘重，16納米工藝根本回不了本！”
    王逸點點頭：“沒錯，這就是我們給台積電布的局，也是報去年斷供之仇！”
    “哈哈，這樣再好不過。咱們不是樂山大佛，隻講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朱長林笑說：“那我這就把老張請進來？”
    王逸擺了擺手：“急什麽？先晾他兩天再說。”
    “啊？”朱長林有些意外：“董事長，晾他兩天，老張會不會一氣之下，直接回去？那我們的複仇計劃……”
    王逸卻是毫不在意：“不會，若是兩天都忍不了，他就不是老張。而且你現在就請他進來，老張也會不信！”
    “什麽意思？”朱長林有點不懂了。
    王逸卻很是淡定：“很快你就懂了，晾他兩天再說。”
    “好。”
    朱長林按照王逸的交代，隨便安排了個小角色，就把老張給打發了：
    “抱歉，張董，王董今天有事，沒時間見你。”
    “……”老張嘴角抽搐，即便心裏有了準備，但還是有些掛不住麵子：“那朱總裁……”
    “朱總裁也忙著呢。”下屬笑說。
    “……”老張繼續沉默，良久才道：“那好，我就明天再來。”
    可到了第二天，老張再度來到星逸科技門口，求見王逸。
    依舊是相似的答複：
    “王董沒空！”
    “朱總裁忙著呢！”
    連續兩天，連續碰壁，老張隻能悻悻地離開，並且表示明天再來。
    對此，老張忍得了，隨行的副總裁忍不了了：
    “董事長，您叱吒風雲的時候，王逸還是個孩子。如今您親自來星逸科技登門道歉，王逸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將你拒之門外，成何體統？”
    “你忍得了，我都忍不了！”
    “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老張卻是擺了擺手，淡淡一笑：“來都來了，急什麽？”
    “難不成，明天我們還去？”副總裁道。
    “當然去。”
    “若是再吃閉門羹……”
    “那就後天再去。”
    “……”下屬沉默了，心中更是氣炸了。
    老張卻是嗬嗬一笑：“隻是閉門羹，又沒有徹底拒絕，那就說明王董隻是生氣，但合作的可能還是有的。這是好事。”
    “咱們多上門幾次，多吃幾次閉門羹，王董氣順了，這事就成了，星逸科技的大單就拿下了。懂了吧？”
    “原來如此！董事長，還是您高！”副總裁大為震驚。
    老張嗬嗬一笑：“王董就是這樣，性情中人。若是不讓我們吃閉門羹，直接見我，我反而不放心了。如今他連續將我們拒之門外，發泄之前斷供的怒火，我反而放心。”
    “這樣啊，那算是好事。”
    “對，好事。”老張笑道：“不過再一再二不再三。前兩次拒之門外，第三次應該就成了。畢竟啊，星逸科技也需要我們的16納米工藝，生產16納米的鯤鵬芯片，去和蘋果A9，高通820，三星新旗艦競爭。”
    “這就是我們合作的基礎。”
    “受教了。”
    果然，到了第三天，王逸又晾了老張兩個小時，老張等了兩個小時，終於被請了進去。
    不過出麵的，不是王逸，而是副總裁朱長林：“張董，請坐。”
    看著眼前的人，老張皺了皺眉：“朱總裁，王董……”
    “唉！王董交代過，他心裏過不去那個坎，所以……全權交給我了。”
    “好，我懂。朱總裁出麵談，一樣。”老張心中暗道：
    ‘王逸啊王逸，還真是性情中人。基於去年的斷供，不想和我們合作。但基於對16納米工藝的剛性需求，又不得不和我們合作。’
    ‘所以晾了我三天，派副總裁來！’
    ‘嗬嗬，有意思。’
    老張不疑有他：“放心，我們肯定給星逸科技一個超低價。這一次，我們是帶著絕對的誠意來的。”
    “哦？這我可感興趣了。”朱長林道。
    “那我就開門見山。今年20納米工藝還是很貴，不知道星逸科技需要嗎？”
    朱長林擺了擺手：“20納米和28納米提升有限，但是成本高了太多。再加上我們自家有足夠的28納米產能，所以下半年的鯤鵬910，會繼續用28納米工藝。”
    ‘這是要用到自家20納米工藝突破？’老張心中有了猜測。
    至於星逸半導體14納米突破，實現14納米量產……
    這種荒誕的事情，無異於阿三國成功登月，根本不現實！
    老張連懷疑都不懷疑。
    朱長林繼續道：“明年下半年的鯤鵬916，或許會選擇更高端工藝。”
    老張眼睛一亮：“鯤鵬916和我們台積電的16納米工藝，很搭啊！”
    “是嗎？”
    “當然，都是16！”老張笑說：“放心。我們可以給星逸科技超低價。”
    “14納米工藝和16納米工藝都是一代，目前價格都很貴。”
    老張娓娓道來：“蘋果在三星下單了6000萬顆14納米A9芯片，三星給了超低價28美元一顆。”
    28美元，182元人民幣。
    這個價格不算便宜，甚至很貴。
    但是沒辦法，14納米不是28納米，更不是40納米，這都是正常的。
    像是40納米工藝剛出來時，最初台積電代工價格也超過100元。
    後來28納米出來之後，40納米降到50元，30元，如今量大25元左右。
    28納米芯片，剛上市同樣貴得離譜，這兩年價格才降下來。
    如今三星14納米明年才量產，價格自然貴。
    給蘋果A9 182元，下半年給高通驍龍820也得180元左右。無他，高通體量不如蘋果大，雖然晚了半年，但也不降價。
    而高通賣給其他品牌的價格，就得360420元了。
    “不過我們會給星逸科技鯤鵬916超低價，隻要165元一顆！明年7月份就能量產。若是星逸科技現在簽約，我可以做到160元！這個價格，比蘋果都低得多。”老張誠意十足道。
    朱長林卻是撇了撇嘴：‘還160?到時候我們自己生產，也就80元成本價！’
    芯片這個東西，台積電的毛利潤都在40%50%左右。
    基本上80元的成本，台積電賣給高通160，高通再賣給各大品牌320350。
    “160的價格，現在聽起來算是便宜，但到了明年下半年，估計三星的14納米都降到這個價了吧？”朱長林意味深長道。
    老張麵色大變，果斷開口：“放心，朱總裁，到時候咱們隨行就市。三星要多少錢，我們再便宜10%！如果星逸科技訂單量超過1億顆，我們比三星便宜20%！”
    “這就對了。”朱長林笑了：“如果我們超過2億顆呢？”
    “我們比三星便宜30%！”老張果斷道。
    “好，張董的誠意我看到了。”朱長林目光變得深邃起來。
    和老張談了很多細節，最後更是簽署了意向訂單，但沒有簽署正式訂單。
    畢竟是明年下半年的事情，現在台積電16納米工藝投產還早，星逸科技的鯤鵬916芯片還沒開始研發，都遠著呢。
    想簽正式訂單，都難。
    但有了意向訂單，再加上王逸複雜的態度，朱長林認真的細節，讓老張心中大定，隻以為星逸科技真要將訂單給台積電。
    畢竟老張覺得星逸半導體明年突破16納米不現實，又離不開16納米工藝，隻能和台積電合作。
    最後，老張拿著星逸科技的兩億顆芯片的意向訂單合同，美滋滋地離開台積電。
    而朱長林則將意向合同交給王逸：“董事長，事情都辦妥了。”
    王逸瞥了一眼桌子上的意向訂單合同，淡淡一笑：“鯤鵬916簽的意向合同，管我們鯤鵬920什麽事？”
    話落，直接丟到了垃圾桶裏。
    “哈哈哈。”朱長林開懷大笑。
    在星逸科技的規劃裏，今年下半年發布28納米的鯤鵬910，明年下半年發布14納米的鯤鵬920，根本沒有16納米的鯤鵬916！
    連計劃都沒有。
    但老張卻信以為真，第二天台積電便官宣了這一消息：
    “台積電和星逸科技強強聯合，簽署兩億顆16納米芯片訂單意向合同，將於明年下半年正式量產。”
    這消息一出，全球震驚。
    台積電暴跌的股價，也開始穩了下來。
    自從三星官宣14納米芯片年底投產，台積電全麵落後，台積電的股價就已經開始下跌。
    如今台積電有了星逸科技的2億芯片大單，股價終於止跌，甚至有點回升的意思。
    這讓老張興奮不已，可高通董事長雅各布卻是氣憤不已：
    “法克！台積電竟然又和星逸科技勾搭在一起了，這是根本不拿著我們高通當回事啊！”
    “好，好得很！聯係三星，重啟驍龍820談判。明年下半年的驍龍820訂單，全部給三星代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