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老二次元不能結婚! 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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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到辦公室,別的老師就“喲”了一聲。
    “宋老師今天有公開課啊?搞得這麽俊。”
    宋拂之笑笑,說沒有。
    他其實沒想打扮得多好看,隻覺得這是應有的尊重。
    餐廳在上午給宋拂之發了一條預約提醒短信,裏麵包含時間和桌號。
    宋拂之把消息轉發給時章,時章回複他“晚上見”。
    不知道是不是宋拂之今天穿得有點帥,班上那群鬧騰的兔崽子好像都乖了些,作業一本不少地交齊了。
    本來是安排得很妥當的一天,宋拂之按部就班地等著吃晚飯,沒想到下午坐辦公室裏改作業的時候,突然看到視野中出現閃光,鋸齒狀擴開,眼前陣陣模糊,眼球感到一突突的脹痛,像是要鼓出來。
    宋拂之扔下紅筆,皺眉閉眼,心中隱隱不安。
    他熟悉,這是偏頭痛的先兆。
    馬上還有一節課,宋拂之捏著眉心休息了會兒,在鈴聲結束前的最後一秒踏進了教室。
    這節課撐得有點辛苦,宋拂之表麵上不顯,講課仍然條理清晰,板書工整,但神經一突一突地跳著,從裏麵狠敲他的腦袋。
    宋拂之不得不延長了學生自由算題的時間,好喘口氣歇會兒。
    撐完這節課幾乎已是極限,宋拂之覺得自己撐不下去了,症狀來得氣勢洶洶,他現在已經能感到左側腦袋裏搏動性的疼痛,眼睛也開始畏懼光亮。
    物理老周知道宋拂之的老毛病,看他麵色蒼白地摁著腦袋,皺著眉催他:“又頭疼啊?快早點回去休息,今天本來就快結束了。”
    宋拂之能感受到這波不好熬,沒法硬撐,不得不請假回家。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每個房間的窗簾都扯緊了,屋裏一下子變得昏暗,他才覺得舒服了那麽一點點。
    疼痛逐漸變得劇烈,難以忍受。
    宋拂之摸索出藥箱,伸手一摸,往常放著止疼藥的格子是空的。
    他心裏發涼,大概是之前吃完了又忘記新買。
    宋拂之隻能采取替代措施,他從冰箱冷凍室摸出一把冰塊,用毛巾包住,抵到太陽穴上冰敷。
    他邊走邊用力扯開了襯衫領口,在黑暗中膝蓋狠狠磕上了門框,整個人趔趄地撞進臥室,卸力栽到床裏,半天沒動彈。
    宋拂之一手捂腦袋一手捂膝蓋,疼得發抖,臉埋進枕頭裏,自嘲地虛笑了下。
    真是白瞎了今天這身打扮,現在可是太狼狽了。
    他很久沒有犯過這麽嚴重的偏頭痛。
    之前忍忍也就過去了,今天卻痛得讓他有點想撞牆,腦袋要被鋸開的那種疼。
    就這種時候,宋拂之還能記得他晚上有飯局,不能一聲不吭地爽約。
    宋拂之摸到手機,屏幕的白光刺得他眼前一炸,眼球像是要爆開,腦袋嗡嗡。
    症狀重的時候他很畏光,半眯著眼艱難地找到時章的微信,宋拂之一秒都不想再盯著手機屏幕,直接按下了語音輸入。
    手機開始錄音了,宋拂之才發現自己狀態不好。
    他沉默地調整了幾秒呼吸,清了清嗓子,忍著腦中重錘,盡量平靜地出聲道:“時教授,不好意思啊。我晚上沒法來吃飯了,我們能改個時間嗎?麻煩了。”
    發完信息宋拂之就癱了,這該死的頭疼折磨得他要瘋,躺著難受坐著也難受,折騰得渾身虛汗。
    過了一會兒,手機突然響起來,宋拂之閉著眼按了接聽,那邊過了幾秒才傳出聲音。
    “宋老師。”
    男人聲音沉靜,帶著電流細微的沙沙聲。
    “時章?”
    宋拂之花了幾秒鍾來分辨對方的聲音,有點驚訝。
    “嗯。”時章說,“今天晚上不吃飯了嗎?”
    宋拂之把手機開了外放,閉眼躺著,緩慢地說:“真的不好意思,我今晚不太方便,跟你說得太晚了。時先生下周有沒有時間?”
    時章那邊安靜了一會兒,沒有回答問題,倒是語氣頗為篤定地問了句:“你不舒服?”
    宋拂之下意識脫口而出:“沒。”
    從小那麽多次痛不欲生的頭疼他都一個人忍過來了,宋拂之不喜歡麻煩別人,也不喜歡別人看到他的脆弱,說“沒事”幾乎是種本能反應。
    “你呼吸聲很重,和平時不一樣。”時章陳述他的理由,“語速也不一樣。”
    “是不是在忍疼。”
    “……”
    宋拂之平生第一次體驗到說謊被老師抓包的感覺。
    等了一會兒不見宋拂之回話,似乎是為了確認他還好,時章又喚了一聲:“宋拂之?”
    宋拂之被喊得四肢一瞬發麻,仿佛清冽的風撫平陣痛。
    這似乎是時章第一次叫宋拂之的大名,沒想到微沉的嗓音叫他名字會這麽好聽。
    可能這一聲有魔力,宋拂之不自覺地就說了實話:“嗯,有點偏頭痛,老毛病,治不好。”
    “很疼嗎?用熱毛巾或者冰塊敷太陽穴,可以減輕疼痛感。”時章很快就拿出了一個方案。
    宋拂之輕笑:“已經在敷了。”
    “如果效果不好就吃片止痛藥,睡一覺。”
    男人的聲線平穩安靜,讓人覺得可靠。
    宋拂之覺得自己肯定是被疼麻木了,也或許是昏暗的臥室讓他放鬆了警惕,句子不經思考就脫口而出:“家裏止疼藥吃完了,我眼睛疼看不了手機,也沒法買。”
    才說完宋拂之就後悔了,這句話怎麽聽都有種示弱的感覺,好像在暗示時章幫他買。
    於是他很快補上一句:“但冰塊就夠用了,不太疼。”
    時章似乎沒聽到最後這句,問他:“我幫你買一盒過來?”
    宋拂之一聽到“過來”兩個字,肩背的肌肉都繃緊了。
    現在他的樣子太糟糕,根本沒法見人。
    “謝謝,不麻煩時教授了。”宋拂之很快說。
    完了他又加了一句:“你別來。”
    時章停了幾秒,答應著:“嗯,我不來。”
    接著,時教授聲音更溫和了些,征求他的意見:“那我網購一盒藥,要快遞員閃送過去,可以嗎?”
    緊繃的肌肉放鬆下來,宋拂之換了個握冰塊的姿勢,睫毛蓋住垂下的眼睛,默默思考。
    “……可以。”宋拂之聽到自己說。
    “實在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
    時章說,“宋老師,方便告訴我地址嗎?”
    宋拂之報了個小區名,然後說:“要快遞員送到門口就行,保安大叔認識我,會幫我送上來的。”
    “好,我已經下單了。大概半個小時到。”
    這人絕對是個行動派。
    宋拂之閉著眼輕輕笑了下,很真誠地說:“謝謝時先生,改天請你吃飯。”
    “先別想著請客了,好好休息。”時章說。
    簡單幾句後掛了電話,時章在宋拂之心中的形象又稍微完整了一點。
    時章無疑是體貼的,更重要的是,他的體貼恰到好處。
    宋拂之讓時章別來,他就不會來。
    時教授知分寸,懂得給別人留私人空間。
    宋拂之的頭還是很疼,但心情好了不少。
    二十多分鍾後,門鈴響了。
    快遞來得還挺快。
    宋拂之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隨便擼了兩把頭發,順手撈了件外套披上,頭重腳輕地往外走。
    他應著“來了”,打開門,忽地一愣,擰起眉,語氣嚴厲:“你怎麽進來的?”
    門外站著的,竟然是喬煦陽。
    喬煦陽也被嚇了一下,磕巴道:“我新學會了烤蛋糕,本來到你學校想送給你,結果你不在,別的老師說你頭疼,提前回家了……”
    去學校、送蛋糕、一聲不吭就跑到家門口,每個環節都在宋拂之的雷點上踩。
    宋拂之壓著火氣問:“你怎麽會知道我家地址?”
    “我的鍋我的鍋。”喬煦陽賠著笑,頰邊露出兩隻小酒窩,“我們倆的爸爸不是老同事嗎?我以前找我爸打聽了你的地址,想著以後沒準可以給你個驚喜祝福之類的。這不就用上了嗎……”
    “沒想到你病了。”
    喬煦陽笑容淡去,舉起手中的袋子,“我在路上買了些治頭疼的藥,還有我自己做的蛋糕,你都拿去吃。”
    “謝謝,但是不用了。”
    宋拂之轉身就想關門回屋。
    “哥。”喬煦陽突然上前一步,英俊的濃眉微微蹙起,臉上的焦急和關心都摻不得假。
    “我來照顧你吧,等你頭疼好一點了我就走。”
    他一手還撐著門,好像要跟進來的樣子。
    屋子裏關著燈,隻能看清客廳的輪廓,但如果喬煦陽進屋,五步路就會看到擺滿架子的手辦和高達,茶幾上還有攤開的漫畫書。
    其實這都是小事,即使家裏一幹二淨,宋拂之也厭惡別人踏足他的私人領地。
    宋拂之疼得嘴唇發白,還要跟小屁孩講道理:“你現在就走。”
    喬煦陽皺皺眉還想說什麽,電梯裏突然出來一個穿工作服的保安,一看宋拂之就揮了揮手,拎著袋東西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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