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為始皇崽耕出萬裏江山 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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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了沒事了。”雪掏出帕子,仔仔細細為嬴小政擦臉,“政兒給我,你這麽髒,別把政兒的衣服也蹭髒了。”
    朱襄把嬴小政遞到雪懷裏,先吩咐老仆拿溫水為嬴小政止哭嗝,然後和看熱鬧的荀況、蔡澤告罪了一聲,回房去換衣服。
    雪抱著嬴小政去洗臉洗手,然後給嬴小政嘴裏塞了一小塊糖潤喉嚨。
    嬴小政不但沒看到舅父舅母嫌棄厭惡的表情,舅母還有些不講理地嫌棄舅父會把自己的衣服弄髒。
    這樣的發展,讓嬴小政很驚訝。
    雪為嬴小政洗臉洗手的時候,嬴小政小心翼翼道:“舅母,是我把舅父的衣服和臉弄髒了,我該向舅舅道歉。”
    雪卻皺眉道:“他該第一時間為你擦幹淨臉,而不是在那傻站著!”
    嬴小政被雪突然豎起的眉頭嚇得肩膀一縮,不敢再出聲質疑。
    “你是小孩,你怎麽會有錯?是我和你舅父不好,不該留你一個人睡覺。”雪摸了摸嬴小政被他擦紅的臉蛋,抱著嬴小政去了自己的梳妝台,拿出帶著花香的羊脂膏給嬴小政塗臉塗手。
    嬴小政鼻頭動了動,道:“好香。”
    雪微笑道:“香氣濃了些,是你舅父按照我的喜好做的。快入冬了,你的臉和手也該護一護。你喜歡什麽味道就和你舅父說。”
    嬴小政摸了摸自己的臉,又嗅了嗅自己的手,然後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哭嗝止住了。
    雪忍不住捂著嘴笑出聲。
    嬴小政此刻的腦子再次暫時出走。他又嗅了嗅,“阿嚏”,再嗅了嗅,“阿嚏”。
    雪捏住了嬴小政的小鼻子:“別嗅了!”
    嬴小政仰著臉哼哼了兩聲,兩隻小手無助地劃拉了兩下。
    雪放開嬴小政的小鼻子,笑得前俯後仰。
    嬴小政委屈地捂住自己可憐的小鼻子,雖然不知道舅母在笑什麽,但手好香,好好聞,再聞一下。
    “阿嚏!”
    雪趕緊把嬴小政臉上和手上的花香羊脂膏洗掉。
    嬴小政鼓起勇氣:“不想洗,想要香香。”
    雪點了點嬴小政的鼻頭:“你受不住這個香味,找你舅父給你換一種味道。”
    嬴小政遺憾地歎氣。
    雪再次忍俊不禁。
    她忍不住把嬴小政抱起來,學著朱襄,用自己的臉頰蹭了蹭嬴小政膚質並不好的臉頰。
    隻是短短十日,朱襄和雪還未將瘦得像小雞仔的小外甥養成軟乎乎的小萌團。
    但也隻是短短十日,在雪的眼中,政兒已經成為了她見過的第二可愛的小孩。
    在朱襄為雪做了羊脂膏之後,雪就開始每日精心塗抹好幾遍有著她最愛香味的羊脂膏。讓嬴小政打噴嚏的香味,雪臉上也有。
    可不知道為何,嬴小政聞著雪身上的香氣卻並不想打噴嚏,而是有一種想要打哈欠的舒適感。
    “困了?再睡一會兒吧。舅母守著政兒,政兒不會再做噩夢。”
    雪抱著嬴小政坐到床沿上,用被子蓋住嬴小政,讓嬴小政枕在她的腿上睡覺。
    嬴小政蜷縮在被子裏,眼皮子真的越來越沉重,哈欠聲不斷,很快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可惜他這次主動提前離開夢境房間,下次再進入夢境房間,又要等十日後了。
    雪看著飛速睡著的嬴小政,忍不住又摸了摸嬴小政的臉。
    然後她拿起床頭的舊衣服,給嬴小政改新衣服。
    她聽良人說了孩童最好穿別人的舊衣服背後的道理。
    孩童皮膚嬌嫩,穿新衣很容易起疙瘩。別的孩童穿過幾年的衣服已經經過了驗證,能適合孩童柔嫩的皮膚。
    為避免別人的衣服上帶了病,朱襄將這些衣服都先經過開水煮了一遍。
    藺贄找來的孩童舊衣服幾乎全是絲綢絹帛。這些的衣服經過開水一煮,立刻起皺,且顏色混作一團,十分難看。
    但朱襄堅持如此。政兒的健康,比任何花裏胡哨都重要。
    朱襄在平時總對雪過分維護和尊重,以至於外人總有人笑傳這個家雪說了算。
    但雪自己知道,從小到大家裏都靠她的良人拿主意。
    她其實不聰明。藺君子總說她很聰慧,比她的良人更會處事。
    其實藺君子說錯了。
    雪最初對那些貴族士子怕得發抖,完全不知道如何與這些高貴的人相處。良人不斷開導她,為她列出每個需要相處的人的性格,教她如何與貴族士子相處。
    “我家雪隻要挺直背,把臉一板,一看就是一個胸有丘壑的女諸葛。”
    “諸葛是誰?傳說中一個無所不能的國相。啊,雪,別打我啊,我沒開玩笑。”
    “對對對,就是這樣,然後微微抬起下巴,直視他們的眼睛,眼神不要躲閃……夏同,快來配合一下雪。”
    “你看,和夏同對視是不是一點都不可怕。夏同你笑什麽?笑屁啊你!不準笑!嚴肅點!”
    “好了,下一步。”
    “他們與你對話的時候,你知道如何回答,回答時將聲音壓低,語速放緩。不知道如何回答,就保持微笑……不要笑得太開心,嘴角下撇一點,對對,就是這樣的笑容。保持著這樣的微笑,讓他們直接來找我。”
    “非要你回答?你就笑而不語,或者說‘聽良人的,良人有分寸’。夏同,再來演練一次……都說別笑,再笑扣你工錢!”……
    雪一邊為嬴小政縫衣服,一邊不知為何想起了往事。
    她看向從嬴小政領口滑出來的玉玦。或許她是想念那個唯一能和良人比劍比得有來有往,她和良人共同的友人了。
    自從夏同離開後,良人就變得沉默了不少。直到政兒到來,良人才重新每日都能露出笑容。
    雪不明白。藺君子應該和良人更親近,良人與藺君子相處時的笑容,卻沒有與夏同相處時輕鬆愜意。
    她詢問良人,良人回答,“因為夏同無拘無束無牽掛,他的未來沒有注定;藺禮與趙國綁在一起,我為他的未來擔憂。我想要將他從既定的未來中拉出來,卻知道不可能,他可是藺相如的兒子啊。”
    她沒聽懂。
    但無論她是否聽懂,良人從不會敷衍她,她詢問的問題,良人都會好好解答。
    雪想起這些往事,手中針線活一停,忍不住歎了口氣。
    這些年,她漸漸懂了。
    趙王不是個好君上,老欺負良人。這樣的趙王,恐怕也會欺負人很好的藺家人。但藺上卿和藺君子對趙王忠心耿耿,絕對不會背離趙王。良人看透了這些,才屢屢為藺君子歎氣。
    趙王真不是個好東西!
    雪原本很怕貴族,說王的壞話這種事,她想都不敢想。
    現在她聽多了藺君子等人酒後對趙王罵罵咧咧,居然也敢腹誹趙王了。
    ……
    朱襄整理儀容的時候,順帶點開已經激活成功的係統。
    好激動,搓手手,讓我看看我的金手指是什麽炫酷的大寶貝!
    當係統激活,朱襄眼中出現如投屏般的係統操作頁麵時,朱襄看著那像素風的圖標,沉默了。
    係統激活前,朱襄已經閱讀過係統的功能。隻要提升能影響這個時代曆史走向的人的好感度,好感度提升的每一個階段,他都能得到良種。
    在朱襄的想象中,啟動係統後,他的意識或許會進入一個異空間。在這個空間中,或許長著一棵象征緣分的月桂樹。
    他每結識一個曆史名人,月桂樹就長出一根枝丫;每當他提升曆史名人好感度,月桂樹就會發芽、開花、結果。他所獲得的良種,就是月桂樹枝丫上的葉子、花朵、果實變化而成。
    說不定這個異空間還自帶靈田靈泉,有控製時間流速的功能。再多想一點,說不定還有配套實驗室。
    都有耕種係統了,不配一個種田空間像話嗎?
    朱襄萬萬沒想到,月桂樹?沒有;種植空間?想屁。係統就給朱襄展現出了一排像素小人頭像,像素小人的後麵跟著一顆簡陋的愛心,愛心上標注著好感度數值,就像是上個世紀的掌機遊戲一樣。
    朱襄一屁股坐在軟墊上,沉默了許久。
    比係統卡了五六年激活條99%更鬱悶的是什麽?當然是他以為自己將要玩到全息遊戲,結果這個他等待了好幾年的遊戲居然是像素遊戲!這心理落差,讓朱襄半晌緩不過來。
    緩了好幾分鍾,朱襄才用意念劃動像素小人頭像,查看自己已經積累了多少好感度。
    他和藺贄的好感度應該是最高的吧……啊?這裏麵沒有藺贄?!
    朱襄嫌棄道:“虎父犬子,嘖。我看看好感度最高的……秦莊襄王?這誰啊?!”
    第13章 新鮮生土豆
    朱襄想了許久也沒想出秦莊襄王是誰。不過他想不出來,可以推斷出來。
    “他肯定是政兒的親爹。”朱襄猜測道。
    為了避免踩到忌諱,朱襄這些年把各國王族貴族的譜係都背了一遍。
    高門士族的孩子啟蒙時都要背這些,以免無意間得罪別人。朱襄認為自己身為混入士族中的平民,更應該詳細了解這些。
    穿越到這個奴隸製度向封建製度過渡的時代,他再小心都不為過。
    因此,朱襄自然也是背了曆代秦王諡號的。目前秦國還沒有諡號“秦莊襄王”的秦王。
    不過即使朱襄背不下曆代秦王的諡號,已經死掉的秦王他也沒地方去刷好感度啊。現在的老秦王就算知道他會種田,也不可能對他有多高的好感。
    好感度一共有五顆心,一顆心是“略帶欣賞”,兩顆心是“願意結交”,三顆心是“知音好友”,四顆心是“刎頸之交”。
    係統沒有給五顆心的好感度命名,隻說五顆心的好感度是托付一切的感情。
    係統手冊上解釋,好感度命名隻是便於宿主理解好感程度,與實際交友情況沒關係。
    有可能朱襄沒見過對方,對方卻因朱襄的名聲單方麵對朱襄有好感;也有可能對方對朱襄好感達到了“知音好友”,十分認可朱襄,結果因為立場不同,所以希望朱襄趕緊去死。
    朱襄看到係統手冊的解釋時,心都涼了半截。
    他怎麽感覺,這個好感度顯示有些坑呢?
    秦莊襄王對朱襄的好感現在是三心半,知音有餘,刎頸不足。朱襄看到這個好感度,一雙眼睛變成了嫌棄的死魚眼。
    這就是係統手冊所說的,“好感程度和實際交友情況沒關係”了吧?
    “政兒他爹對我好感度這麽高,大概是因為他已經知道春花把政兒丟給我養了。”朱襄把自己關在書房,小聲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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