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為始皇崽耕出萬裏江山 第1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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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始皇死後,各地揭竿而起,他們也立刻開城門迎六國舊貴族的滅秦聯軍,繼續管著當地。
    此刻江蘇浙江等長江中下遊平原,就像是後世的福建廣東廣西雲南等地,也差不多是“土司”管理。
    楚國在遷都之前,在長江南岸的勢力範圍比現在大多了,原本吳越的國土都是楚國的國土,比如包括現在的江西湖南全境。
    但在楚國南遷,秦國攻占黔中郡之後,南楚之地就變成了緊緊地巴著長江南岸的那麽一點,吳越南方的領土紛紛實質性的獨立。
    沒有選擇獨立的地方,其楚國的影響力也差了多少。所以當秦人攻來了,他們稍稍猶豫了一下,就投降了。
    這群吳越貴族怎麽看楚國都是將亡之相,不如投靠一個新國君。
    “叫我們等候支援,我看楚國人根本就沒想過支援。”
    “也可能是他們想讓我們和秦國人打得兩敗俱傷後再來。”
    “李牧將軍這麽厲害,大概武安君白起也就差不多這樣了。我們拿什麽和他打?”
    “聽聞朱襄公也在,李牧將軍打一處,朱襄公就在一處屯田,庶民紛紛擁護,自發阻擋楚軍回來。”
    “什麽?朱襄公也在?!”
    吳越貴族麵露難色。
    李牧來了沒什麽,但如果朱襄公也在,他們在當地的聲望會不會極速降低,會不會以後日子沒有在楚國好過?
    聽說秦國基本不給封君權力,如果當地庶民都不支持他們,他們怎麽問秦國要自治的權力?
    “但是秦國國都在鹹陽,離我們這麽遠,他們應該比楚國人更不好管我們。”
    “也是,離那麽遠。”
    “再者,聽聞隻要不打擾朱襄公種田,朱襄公就不會幹擾當地政務。我們怎麽會阻攔朱襄公?”
    “極是極是!我們巴不得朱襄公來指導種田。”
    “那……降了?”
    “不然呢?難道還和秦人打?你們想好怎麽和那些怪物似的船打嗎?”
    “聽說朱襄公還滅了楚國的神靈給船隊請來了神靈護體,怎麽可能和秦人打!”
    於是,李牧千裏迢迢來到了長江三角洲,吳越貴族打開城門,以迎秦軍。
    楚國是什麽?楚王是什麽?我們吳越人不熟。
    他們甚至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說起了和楚國的滅國之恨,在李牧麵前懷念吳越的好,說隻要不跟著楚國人,跟著誰都行!我們一個個都和楚國有世仇!
    李牧雖然年輕,但信了他們個鬼。
    不過無論他們心裏在琢磨什麽,隻要配合李牧屯田養兵,願意接受秦王詔令和秦律改造,李牧就假裝信了他們個鬼。
    不過李牧私下接待他們,向他們強調:“既然你們是因為早就對楚國不滿,心向秦國和秦王才投降,請一直堅持告訴他人這個事實。”
    李牧舉起酒杯,環視周圍:“你們是因為秦王的威嚴和秦國的強大,以及對楚國不滿才投降,和城中一些關於朱襄的流言無關。”
    眾人立刻心領神會。
    李將軍一定在城中聽到了他們懼怕朱襄能惑民、能滅神,所以才失去了抵抗之心的流言。
    顯然,李將軍不希望有關於朱襄公的流言出現,以免朱襄公聲望太過,讓秦王警惕。畢竟朱襄公不僅是秦國的大賢,也是秦國的外戚,關係到秦國王位爭奪。
    他們立刻紛紛保證,自己立刻會讓朱襄公相關的流言消失,開始大肆吹捧秦王和秦國。
    我們確實是因為秦王太英武、秦國太強大,所以才早早心向秦國!
    李牧見這些人很識趣,便投桃報李,給了他們許多便利。
    李牧基本沒有動主動投降的地方官吏編製,隻在比較重要的地方用軍官替換;也沒有收繳他們的稅收,隻接受合適的供奉。
    李牧還大擺宴席,宴請當地名門貴族交流感情,與他們互贈禮物,並承諾送他們族中青年才俊去鹹陽學宮。
    “如今天下賢才盡在鹹陽學宮,你們偏安一隅,雖生活安穩,但想更進一步便是不可了。”李牧和藹道,“如果你們有讓家中年輕子弟更進一步的想法,我可為你們寫推薦信,推薦你們去鹹陽學宮入學。”
    當地豪強紛紛意動。
    雖然讓家中年輕子弟千裏迢迢去鹹陽,他們擔心秦王將其當人質。但如果秦國一直這麽強大,真的統一了天下,那麽自己家族想要更加顯赫,留在當地當地頭蛇顯然不可能。
    再者,就算他們為家中年輕子弟聘請了老師,也遠遠比不過鹹陽學宮的賢才。有識之士誰不想有更好的老師?隻是礙於世道大亂,不敢輕易出門。如果有秦兵護送,從水路進秦,他們就不怕路上遇到意外了。
    李牧再次誘惑:“過些時日,待楚人安分一些,朱襄應該也會來此地。他對吳城十分向往。你們選擇家中青年才俊,可先在朱襄手下入學。若朱襄看中,將來帶他們一同回鹹陽,恐怕前途會更好。”
    豪強的眼睛亮得像火把。
    如果能投入朱襄公門下,還擔心什麽人質?!
    哪怕是提前在秦王王位爭奪中站位有危險都沒關係,但他們現在想冒險也不可能得到從龍的機會,連去賭桌旁邊的資格都沒有!
    “不過朱襄苛刻,恐怕很難。”李牧轉動了一下酒杯,將青銅酒杯放在桌子上,發出一聲悶響,“你們也知道,朱襄仁愛,在他眼中,貴族庶民皆是人命,不會厚此薄彼。你們若想讓子弟跟隨朱襄,不僅要選有仁愛之士,還要能吃苦,能放下身段與朱襄一同行走田野。”
    他搖了搖頭:“難。”
    李牧為朱襄造勢之後,讓當地豪強自己為難去,自己繼續訓練和擴充水軍。
    朱襄正如李牧所說,扛著鋤頭,帶著弟子,牽著政兒,慢悠悠也往長江下遊走。
    他一路走,一路指導秋種。
    中原種植冬小麥,南方也可以種。至於水稻,就等開春之後再種了。
    無論種冬小麥還是種水稻,冬季都不能閑著,該整地整地,該修水利修水利。朱襄還將水車、石磨、舂米工具等傳播到自己所走的地方,告訴他們如何吃麥吃稻更加美味。
    朱襄讓村中長老管理石磨,與他們約定如何讓村民借用石磨,收取少許糧食或者勞役來彌補石磨管理的費用。
    “不要貪婪。整個村莊都富裕之後,你們的生活才會更好。”朱襄挨個村莊叮囑,“秦王現在在鹹陽選官,天下賢才都能考官。以後還會在各地興建書院,讓各地庶民士人考取官吏。你們隻有讓村裏大部分人吃飽肚子,才能有更多的人讀書。若村莊裏有人做官,不比貪圖一點點石磨的收益強?”
    當地村老都很驚訝:“我們也能考官?”
    朱襄道:“你想,秦國很快就要統一中原,占領那麽多地方,總要有人來管。如果讓六國舊官吏去管,那麽那些地方是秦國的地盤,還是六國的地盤?秦王那麽英明,當然會選拔新的人才。”
    村老信了。
    因為李牧攻打下新的土地時,就是任命當地沒有當官吏的士人去當官吏,而不選擇原本的官吏。
    這樣其實換湯不換藥,因為當地官吏基本也是當地名門望族。李牧換來換去,其實還是他們家族的人。
    但李牧此舉的含義,就是向當地人放出一個信號,這裏已經是秦國的地盤,楚國原本的那一套說了不算。
    而且雖然同是當地望族,但望族中人心也不齊。即便是兄弟血親,也可能是仇人。他們自然希望讓別人下去,自己當官吏。
    朱襄的話讓當地人生出了更多的野心。
    朱襄的意思是,現在的官吏也是暫時的,以秦律的規定,之後官吏還需要再次考核。而考核的時候,包括庶民在內的所有人都有資格去考。
    當然,事實上庶民是不可能去考的。因為現在的庶民不識字,識字的都是士。
    但庶民中較為富裕的人也會想,就算這一代不行,兒子呢?孫子呢?隻要從現在開始教,將來未必不行。
    “謝朱襄公指點。”村老叩頭不止。
    朱襄扶起他們,與弟子們繼續前行。
    他身後的弟子們竊竊私語。
    “看,我們儒家真厲害。”
    “屁,朱襄公是鹹陽學宮,不屬於任何一家。”
    “不,就是我們儒家大賢!”
    “朱襄公推行律令,為何不是我們法家?”
    “錯了,朱襄公是我們墨家,是我們的钜子!”
    “屁!朱襄公擅長種田,當然是我們農家。”
    “你怎麽不說朱襄公寫,是家呢?”
    “呃……”
    嬴小政本來在思索朱襄所說的“考官”製度,被身後學子們打斷了思路,憤怒地往後瞪視了一眼。
    學子們立刻噤聲。
    雖然公子政年紀小,但已經頗具威嚴。
    好吧,其實公子政瞪的一眼挺可愛,但他們不敢說,隻能板著臉假裝自己被嚇到了。
    嬴小政滿意地回頭:“舅父,你是哪家的?”
    朱襄沒聽懂:“啊?我是政兒家的。”
    嬴小政:“……哦。”算了,不問了,舅父就是我家的。
    冬季沒有多少需要朱襄指導的地方,朱襄隻需要將春耕需要的工具交給當地官吏,讓他們開墾荒地興建水利。
    在嬴小政迎來七歲生日的時候,朱襄來到了吳城,順便繼續往東,去看了一眼大海。
    雖然嬴小政已經七歲,但如果朱襄努努力,還是能將小外甥扛在肩膀上,隻是不能走太遠。
    嬴小政坐在朱襄的肩膀上,看著洶湧澎湃的大海,感到一股豪氣充盈胸中。
    夢中自己當了秦始皇後才看到的大海,他現在就看到了!
    “政兒,對著大海高喊,會非常舒服。”朱襄慫恿。
    嬴小政問道:“真的?”
    朱襄道:“據說喊出自己的夢想,實現的概率非常高。”
    嬴小政雖然不信,但想試試。
    比如他想喊自己成為秦始皇,讓阿父早點退位。
    我不要當秦二世,嗷嗷嗷嗷!
    嬴小政在自己腦海裏想象出這個畫麵,然後使勁搖晃腦袋,把這個畫麵晃走。
    好蠢,算了。
    不過朱襄開始犯蠢了。他對著大海,使勁喊了一聲“啊!”,把身後的李牧嚇了一跳。
    李牧道:“你發什麽瘋?”
    朱襄義正辭嚴道:“你麵對大海或者登上山頂,難道沒有想大喊的衝動嗎?”
    李牧想了想,道:“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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