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為始皇崽耕出萬裏江山 第3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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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得知太子被王後叫去後,立刻慌了神。
雖然他不知道為何政兒會同意去王後宮中,但政兒隻要去了王後宮裏就陷入了被動。
蔡澤先想著去找華陽太後和夏太後當救兵,嬴小政派人來找他,遞給他一封蠟丸密封的信。
他展開之後,氣得想直接把雪姬從南秦請回來,狠狠揍這個不聽話的孩子的屁股!
蔡澤一邊在心裏罵,一邊親自去尋荀子。
若要嬴小政的計劃視線,荀子必須親眼見證這一切。
他沒有對荀子說實話,隻說趙姬以孝道施壓,太子不得不去。他希望荀子和自己以政務為理由,去王後宮中解救嬴小政。
荀子不僅是丞相,也是大儒。隻有荀子親眼見到嬴小政沒有忤逆王後,其他人才不會潑嬴小政不孝的髒水。
“我本想找華陽太後和夏太後,但若尋這兩位長輩來,就是太子與王後撕破臉了。若外人得知,仍舊會說政兒不是。我與荀子以政務為借口尋監國的太子,比尋太後來更為合適。”
荀子一聽嬴小政被王後叫了去,有些狐疑。
他知道嬴小政有多聰明。若嬴小政不想去見趙姬,隨意找個借口就能應付過去。
不過他還是與蔡澤一同去找嬴小政,並將與他對付不對付的儒者都帶上了幾個。
嬴小政很聰慧,無論他有什麽主意,總歸不會吃虧。
荀子沒想到自己會見到這一幕。
蔡澤更沒有想到嬴小政所謂的激怒居然是這樣的激怒。
他們站在門外就聽見趙姬怒罵嬴小政是“怪物”的尖叫聲,聽見裏麵砸東西的聲音。
王後的宮人死死攔著他們,不願意讓他們進去。
宮人清楚王後宮裏發生了什麽,知道這一幕若被相國和丞相看到,他們這群宮人恐怕一個都活不了。
但他怎麽可能阻擋得了秦國的相國和丞相?
蔡澤正準備叫人砸門的時候,荀子已經衝了上去。
見荀子衝了過去,他身後的儒者全都撲了上去,有的撞門,有的把阻擋的宮人攔住。
當門打開的時候,所有人都看到了渾身鮮血淋漓的太子政。
他們也聽到了太子政那句哀歎。
“生母要殺我,我怎能避?”
連最迂腐的儒者都在心裏想,這樣的生母,難道也必須盡孝嗎?!
“愣著幹什麽?叫禦醫!”蔡澤勉強讓自己沉住氣,卻忍不住聲音顫抖,“把這裏所有人都擒下!請兩位太後來主持公道!”
蔡澤深呼吸了一下,咬著牙道:“派人將君上和朱襄叫回來!”
嬴小政哭聲一滯,趕緊道:“別告訴舅父!”
荀翁把滿臉血痕的嬴小政按回了懷裏,也咬牙切齒道:“都這樣了,你瞞得住他?!”
幾位儒者見太子身受重傷,滿身是血,還惦記著不讓君父和舅父操心,心中更加憤怒。
長平君教導的孩子果然很孝順。可這太過愚孝了!
小杖則受,大杖則走!你舅父沒教過你嗎!
荀子冷漠地掃了一眼王後宮中哭天搶地的宮人。
他冷靜之後,猜到這一切可能在政兒的計劃中。
政兒不是愚孝的人。就算愚孝,那也是對朱襄和雪姬,與趙姬何幹?
但就算在政兒的計劃中,趙姬辱罵政兒是怪物,難道是政兒強逼她開口?趙姬將政兒打得鮮血淋漓,難道是政兒強逼她動手?
這滿宮的人就跪著看著趙姬動手,竟然沒有一個挺身保護太子,為臣如此不忠,活著何用?
該死,都該死。
連他都舍不得下重手的孩子啊。
他從瘦瘦小小的一團,一直看到成長為如此衝了過來,氣都沒喘勻便幫嬴小政擦血包紮。
在擦掉血跡之後,嬴小政臉上的烏青和傷口更加可怖。
華陽太後和夏太後急匆匆坐著轎子過來,下轎子時把下人都甩到了身後,提著裙角一路小跑。
“政兒……政兒……天啦,我要怎麽和雪姬交代!”華陽夫人一看到嬴小政臉上的傷口,就忍不住哭了起來,“雪姬知道此事,該多心疼啊!我對不起雪姬,我沒保護好你,我的孫兒啊!”
嬴小政忙安慰道:“大母別傷心。待舅母回來時,我的傷口早就長好了,不礙事……嘶!”
朱襄教導禦醫如何蒸餾高濃度酒精,以對傷口消毒。
禦醫做了幾次動物實驗之後,就把酒精和大蒜素都當成了治療外傷的神藥,幫嬴小政清理了傷口後,就把神藥敷了上去。
這一刺激,疼得嬴小政直接跳了起來,被幾個強壯的禦醫按住。
禦醫都習慣了,每次給人處理傷口的時候,傷患都會逃跑。
嬴小政表情驚恐極了:“別,別用大蒜素,用普通的金瘡藥!”
舅父舅母救命!
“按住。”蔡澤沉著臉道,“別讓太子亂動。”
荀子板著臉道:“你們去,宮裏的侍衛力氣沒你們大。”
兩個膀大腰粗的儒者立刻上前,把嬴小政死死按住,一動也不能動。
嬴小政眼淚嘩啦啦往外流,還沒流出來就被早就準備好的禦醫在眼角擦幹。
臉上有傷,正在敷藥,不能沾到眼淚。禦醫可太熟練了。
蔡澤掏出一方手帕疊好,塞進嬴小政嘴裏:“太疼了就咬住。”
嬴小政咬住手帕,冷酷的秦太子疼得鼻涕泡泡都冒了出來。
疼啊,太疼了。
他後悔了。
他就傷一下便好,為何要站著讓趙姬多扔那麽多東西?
舅父舅母救命!
蔡澤看著嬴小政疼得扭曲的表情,心裏罵了一聲“活該”,卻不由紅了眼眶。
他擦了擦眼角,眼角越擦越紅。
最後他放棄了,流著淚對嬴小政道:“政兒,那個女人在丟了你後,就已經和你沒關係了,你這條命是朱襄和雪姬養大的,是藺翁、荀翁、廉翁帶大的。你想想你受傷,究竟誰會為你疼!你對得起他們嗎!”
一向謹慎持重的蔡澤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罵秦王後為“那個女人”,眾人心裏驚駭不已。
相國不怕這件事傳出去,會遭人毀譽嗎!
嬴小政咬著手帕“嗚嗚”了兩聲,肩膀垮了下來,就像是耷拉著耳朵的小狗。
不過很快,他又試圖跳起來。
疼!太疼了!
華陽太後捶胸頓足,哭聲把嬴小政的“嗚嗚”聲完全壓了下去,嘴裏一直念著對不起雪姬,誰勸都止不住。
夏太後一邊勸慰華陽太後,一邊心裏又焦急又後怕。
她曾以為母子沒有隔夜仇,試圖與趙姬交好,聯合起來壓製華陽太後。
誰想趙姬居然如此愚蠢?
還好她看到趙姬被子楚冷落後就趕緊收手,沒有再聽娘家的話。
夏太後想著自己娘家派來的那些人,心裏愁極了。
希望這次風暴不會波及到他們。如果波及到……夏太後心裏歎了口氣。如果波及到,她也沒辦法。
子楚是一個十分合格的秦王,不會對生母心軟。她會比以前更老實低調,絕不給子楚惹亂子。
她是自私的。她對娘家已經仁至義盡,現在隻希望自己能富貴終老。
“此事絕不傳出去,以免他人說政兒不是。”華陽太後哭得六神無主,夏太後隻能站出來,“此地的宮人全部就地格殺。”
華陽太後抹了一把眼淚:“先把政兒帶走,去我的宮裏!我就該讓政兒住我宮裏,我怎麽這麽蠢,我沒保護好政兒!”
她一邊哭一邊命令人把嬴小政抬進她坐的轎子。
身上傷口經過初步處理,疼得直打哆嗦的嬴小政根本不敢讓人碰,自己爬上了轎子。
他坐在轎子中,吐出手帕,帶著哭腔道:“可疼死我了,嘶!”
他千算萬算,忘算了高度酒精和大蒜素!
可惡啊!
嘶!
……
“什麽?”朱襄將眼睛瞪得快脫框而出。
子楚狐疑:“政兒又在搞什麽鬼……啊?朱襄,你別暈啊!禦醫!禦醫!”
藺贄一把將朱襄扶住,罵道:“我就不信嬴政那豎子真的孝順到站在那裏被春花打!去給雪姬寫信,接雪姬回鹹陽揍他!”
子楚扶住朱襄另一邊,與藺贄一起把暈過去的朱襄抬到平地上躺好,等禦醫來紮針:“是是是,該讓雪姬回來,狠狠揍政兒一頓!這豎子,怎麽能做這等讓朱襄擔心的事!”
禦醫抱著藥箱疾步跑來,摸出金針狠狠給朱襄紮下,又掰開朱襄的嘴,給朱襄灌了幾口涼水。
朱襄幽幽醒來,眼睛還沒全睜開,就掙紮著要爬起來:“回去,趕緊回去!”
“好好好,我已經準備了馬車……”子楚話未說完,就被朱襄打斷。
“我騎馬,令牌給我。”朱襄剛站起來,又倒下去。
他被嬴小政受傷的消息嚇得手腳發軟,站都站不穩。
“行行行,我們騎馬,都騎馬。牽馬來!”子楚撐住站不穩的朱襄,“但你現在這樣怎麽能騎馬?你如果不小心摔下馬,正在養傷的政兒豈不是還要受一次驚?坐馬車!”
藺贄瞥了子楚一眼。你這前言不搭後語的,究竟是騎馬還是坐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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